两人同时望了过去,丫鬟怯怯的道:「侯爷、夫人,奴婢是来送酒的。」
方浣露看着这张脸挺面生的,并不是这院子里的人,不禁多问了一句,「你新来的?」
「是的,奴婢叫婉儿,这两天才来的。」丫鬟温顺的道。
「是大太太叫你来送酒的吗?」方浣露又问。
「是的。」丫鬟仍低着头。
「那放下吧。」方浣露说道。
「是。」
丫鬟端着酒靠近桌缘,在食盘的底下似藏了什么,方浣露隐约看到一抹亮光,接着就见丫鬟缓缓抬起头望向严笙,她心口一凛,这该不会是电视剧里常演的刺客……
「严笙,小心!」
随着方浣露大喊出声,女刺客已朝严笙射出暗器,而严笙对生面孔早有防备,动作迅速的捉了个盘子去挡,盘子瞬间被暗器射中碎落一地。
接着女刺客拔出藏在腰间的软剑,剑身反射着锐利的光芒,方浣露吓得怔住了,幸好严笙动作快,一把拉着她躲开女刺客的攻势。
方浣露四下张望,却始终不见护卫的影子,才想到阿齐他们都不在这个花园里,严笙更是咒骂一声,见女刺客又攻来,他将桌上的酒和碗盘全都砸向她,想制造声响,引起护卫的注意。
「你快逃!」严笙对着方浣露说道,推了她一把,挺身面对女刺客。
他在现代有练拳击的习惯,用来强身健体,也能防身,来到这里他也不忘打沙包练习,好将这具原本虚弱的身子练得强健,他想到刺客是来杀他的,没必要把方浣露拖下水,在阿齐察觉不对赶来之前,他想为方浣露争取一下时间。
「你要杀的人是我,尽管来吧!」
他摆好架势,看见她一剑刺来,他一个转身,闪避的身形利落得很,可惜对方手中有剑,出手又快,他赤手空拳根本占不到便宜,加上他以防御为主,闪躲时见一旁有盆栽什么的,就直接搬起挡剑。
女刺客急了,没料到原本体弱多病的严笙会功夫,还狡猾得让她伤不了他,十分费事,令她出手更狠厉了。
严笙顿时防御得有些吃力,毕竟古代的刺客也算是职业杀手,他能这么拖着就不错了,最终仍被刺伤了几处。
方浣露知道严笙要她快逃,她也想去讨救兵,但她哪有办法丢下他真的跑走,现在再看到他受伤了,她更无法不管,她必须帮帮他才行。
方浣露左右张望,在盆栽附近看到一块造景的石头,有她两个手掌那么大,她用力搬了起来,悄悄从背后靠近女剌客,然后将大石头用力砸向她。
女刺客无预警的被砸中了背,她疼痛得咬紧牙关,转过身狠狠瞪视偷袭她的方浣露,瞬间将剑指向她,想杀她泄愤。
方浣露没想到被那么重的石头砸中对方还能反击,面对那狠毒的眼神及朝她刺来的剑尖,她吓得几乎腿软,只能拼命往前跑,脸色更是苍白无比。
严笙见方浣露竟跑回来,还大胆的偷袭女刺客,现在反遭追杀,他气得想大骂她蠢蛋,眼见她快被刺中了,他用尽全力奔向她,想都不想的飞扑过去,抱住方浣露,以肉身保护她,替她挨了那一剑。
「快!有刺客!」
下一刻,阿齐的吆喝声起,护卫们都赶来了,众人马上攻向女刺客,与女刺客打成一团。
此时方浣露被严笙紧紧抱住,严笙着着她吓得惊魂未定的小脸,朝她欣慰一笑,「太好了,安琪儿,你没事……」
安琪儿?!
方浣露回过神来,就见严笙将头埋入她的颈项,一动也不动,然后就感觉到他的身躯直往下滑,她支撑不住他的重量跟着往下跌坐在地上,这时她才想起一件事——刺客原本要杀她,他却抱住了她……她颤颤巍巍的抚向他的背,湿湿的,她抬起手一看,果然是鲜血……
「怎么会、怎么会……」她眼眶蓄满了泪,颤着声音道。
方浣露无法置信,他怎么会那么傻,竟为了保护她替她挡剑!她还要继续怀疑他是否真心喜欢她吗?都把命豁出去了,这不是他的真心是什么?
怎么办,他流了好多血……他一动也不动了,他昏过去了,他会不会死掉……要是他死掉了怎么办?
方浣露无助的眼泪瞬间滑了下来,她听见了她内心的哀求,乞求着他别死。
在这一刻,她终于发现,原来,她早就无法自拔的喜欢上这个男人了。
女刺客很快地被制伏关起来,严笙虽然挨了一刀,庆幸没有刺中要害,不过也因为失血过多、体力透支,在敷好药、服了汤药后便睡着了。
这会儿,阿齐正领着护卫们守在寝房前戒备,不敢再离严笙太远,怕刺客行刺失败的事会传回主谋者耳里,再有行动,也怕惊吓到严老太君和周氏,因此严笙受伤的事,方浣露决定暂不通报,等他醒来再说,关着的女刺客也等他醒来定夺。
在府里的大夫为严笙敷药时,方浣露全程都待着一旁,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十分骇人,但她仍坚持在一旁守着,在上好药后,也坚持亲自照顾他一晚。
严笙是趴着睡的,除了背部的伤,身上还有几处小伤,在看到他睡得很熟,没什么不适后,方浣露稍微松了口气,脸上却难掩愧疚。
他是为她受伤的,她明明想保护他,却反倒被他保护了……
那慌乱的心情也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心,她是这么的在意这个男人,这么的喜欢他,她想守看他,哪儿都不去。
而在她现在心情平复后,他昏过去前说的话也重新在她心头响起——
安琪儿,他叫她安琪儿。
方浣露不知该不该吃惊,原来严笙真的是范季渊穿来的,打一开始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她就觉得他有着说不出的熟悉;此外,两人的个性及言行都很相似,一样的恶劣;还有,严笙也是在三年前毒发后才失去记忆、个性大变的,只是对外都说是被盗匪弄伤,总之这跟她穿越来的情况一样。
方浣露觉得自己太后知后觉了,她明明怀疑过,可是在被当成凶手关入柴房后又发生了太多事,因此没有去验证,现在回想起来,严笙和范季渊有太多共同点了。
他知道她怕虫怕黑,才会在她被关在柴房的时候,为她带来油灯和薰香,在寝房里也从来不关灯;他知道她害怕地震,那一天才会闯进来;他也爱吃她做的菜,嘴巴上会嫌弃,但并不挑食,都会吃光光,也不许别人分享,她早该确定他们是同个人。
她其实早就喜欢上这个男人,早就心动了,她却一直都看不清自己的心意,或者说她是看不清他的心,害怕受伤害才不愿意去看清楚。
在她还是梁安琪时,她就一直在逃避对他的感情,很多时候她是讨厌他的,但更多时候,她的心会为他怦怦跳——在他们两人被关在电梯里他安慰她时、在她被客户吃豆腐,他为维护她为她丢了合约时,她的心都悸动得想投入他怀里。
她其实在当时也有隐约察觉到他对她的心意,她也动摇过,但因为他总爱欺负她,所以她并不想承认这种心情。
她,和以前一样喜欢上同一个男人,也和以前一样不愿承认自己的感情。
现在,他为了保护她受伤,他不顾性命安危就是为了救她,这不就证明他对她是有情意的吗?
她,已经不想再逃避下去了,她等不及想回应他她的心意,想亲口告诉他,她想留在他身边。
方浣露看着趴在床上的他,以及那张面向她、紧闭双眸的俊脸,万般盼望着他的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