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状似不在意的盈盈一笑。“夫君说的这是什么话,既然我嫁进宰相府,从此便是这里的当家主母,当然要处处为府里着想才是。”
“既然你也知道嫁我为妻,那么就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女人,在这府里,很多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见她明明心底有气,去强忍着的模样,倒显出几分憨直可爱。
“女人又怎么了?难搞夫君歧视女人?”
赵星绒什么都可以忍,唯独这点不能。记得以前读书时有个骄傲的学长曾在她面前大放厥词,说什么女人胸大无脑,生来就是伺候男人、暖床的工具。
当场她重重赏给他两记熊猫眼,也因此害得她大学时没有一个男生敢来对她示好。
她没好气的瞪了蔺远彦一眼。“虽然夫君入朝为官,为南朝百姓创下汗马功劳,但你也别忘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没有你母亲怀胎十月辛苦将你生下,你如何能有今日成就,更别说为民造福,官居一品了,况且女人的存在并不只有生孩子这么简单,很多历史上的大人物,比如说……”她还想继续演讲,却看见蔺远彦冷着一张俊脸,表情极为不悦,而周围的仆人都一脸畏惧。
她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刚刚他还一副谦谦君子的和自己斗嘴,现在突然变得这么阴沉可怕,一副恨不得掐死她懂得样子?
“我……我说错什么?”
她的问题,被当成空气,没人敢回半句。
蔺远彦就这么直直瞪了她好久,瞪得赵星绒浑身上下不自在,直到他毫无预警的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前厅,众人才纷纷将同情的目光投向她。
依他们对主子的了解,虽然大人平时性子冷漠,极少与下人讲话,却也从不因任何事责罚下人。
像今天这种冷着脸,不说一句话转身就走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当家主母上任第一天,就惹到主子,看来以后的日子可精彩了。
人家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没想到古代的男人也是如此。
直到现在,赵星绒都没搞懂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蔺远彦,一大早居然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甩袖而去,真是不给她面子。
更让她郁闷的是,莲儿也不知道哪里打听来蔺远彦因少年封相、才貌出众,早已经被各家小姐视为理想夫婿。
没想到坏脾气的男人居然这么有女人缘,尤其是皇城那所最大妓院——怡香楼的头牌姑娘崔紫嫣,据说早对他芳心暗许,民间流传,彦郎有情、嫣妹有意。
唉!赵星绒支着下巴叹出第一百零一声气。难道她做女人真的这么失败?明明顶着一张俏丽容颜,却得不到老公的一夜温存?
听见刚成亲的夫君和别的女子有染,赵星绒也说不清心里的滋味是什么,只知道如果自己再和蔺远彦冷战下去,那么月老交代的任务恐怕再过十年、一辈子也无法达成。
不管了,为了尽早离开这个恶时代,她不能坐以待毙。
挨到了旁晚,莲儿来报,说入朝和皇上探讨公事的蔺远彦终于回府了。如今这是什么情况?丈夫不但不与新婚妻子圆房,反而还搬出了主卧室!很好,既然你想躲,我便追,看谁才是赢家。
蔺远彦用过下人奉上的简单晚膳后,便一直留在书房中处理公文。
所以当他看到身着一袭鹅黄色薄纱的段宁善,以一种极为诱人的姿态出现在书房门口,还有意无意的对他挤眉弄眼,硬是扯出一抹媚笑时,他手中的朱笔险些因拿不稳而掉落案上。
赵星绒努力回想着自己曾经看陈小春版的《鹿鼎记》,韦小宝他妈春花每次见到有客人上门,便奉上一脸恶心的笑容。
为了能早日完成月老交托的任务,她真的不介意做荡妇。
“夫君还在忙吗?”
温温软软的声音,嗲得她也起了鸡皮疙瘩,但为了让自己的样子更加妩媚动人,她还努力眨动纤长睫毛,并故意向下拉了拉身上的披肩,露出肩膀上两块白皙嫩肉。
完全不理会蔺远彦一副吃惊的模样,她扭着纤细的腰身走进书房,顺便将手中端着的补品奉到他面前。
“虽说不能耽搁国家大事,但自个的身体也很重要,夫君,要不要尝尝为妻亲自炖给你吃的燕窝粥,很补血养身的哦。”
蔺远彦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更夸张的是,她还卖弄风情,将那柔软的身子挨到他身边。
一股呛鼻的香气袭来,还有意无意的对他上下其手。
他冷冷的掀了掀眼皮,唇边荡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虽然现在并非眼寒冬月,但也渐入深秋,公主,你将衣服全都脱了,难道不冷吗?瞧,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赵星绒被他调侃得面色一红,再看他一脸戏谑,分明把她当成小丑。表情一僵,但她硬着头皮继续笑着,“夫君真爱说笑,这身鸡皮疙瘩分明是太久没看到夫君,硬生生思念出来的呀。”
她随口扯谎,并想尽一切办法试图让这个男人对自己产生欲望。
可当她不经意碰触到他的身子时,浑身突然一颤。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清爽,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修长十指很有艺术感,侧脸打量时,他的脸部线条如精雕般深刻,完美的五官搭配在一起,英俊的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心头没来由的漏跳一拍,没交过男友的她,明知道这么做是为了要完成任务,可真的面对他,不禁羞红了脸。
蔺远彦不着痕迹的打量她的表情表情变化,从刚进门时的搔首弄姿,到现在的满脸羞涩,明明一副很想接近他的样子,可身子去有意无意的躲开他。
他眼带玩味的笑意,一副捉弄小狗的神情道:“公主可是因为那日落了水,导致精神失常?”
原本还打算忍受他坏脾气的赵星绒听到这话,立即被气得冒火,“喂,什么叫精神失常?拜托你讲话有点常识好不好,我这分明是——”话至嘴边,见他一脸好笑的表情,谁叫她自己送上门,只得含怒瞪他一眼。
“好啦好啦,其实我来是因为早上的事向你道歉,不管我当时我说了什么错话,都是有口无心,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才好。”大概是因为自己曾做过教师的缘故,倒勇于承认错误。蔺远彦见她状似不甘心的道歉,可神情中又没有半点虚伪,反倒有股傻乎乎的可爱模样。
他的心头不禁微微一跳,这种滋味,让他愣了一下。
为了甩开异样的感觉,他继续嘲讽,“噢,难道公主此番前来,不是试图引诱我的吗?”勾起坏坏的笑,趁着对方不备,他一把将她拉至腿上,勾起她的下巴。
“公主穿得这么少,还将自己打扮的香香的,分明就是一副等待被吃干抹净得模样。”赵星绒没想到他会突然袭击,她刚刚的确想勾引他,然后怀上他的小孩。
可是,当他将她抱坐在他膝上,又看到他脸上露出戏耍和捉弄的表情,心底原本对他的那点好感和些许期待顿时化为泡影。
忽略心中的失落,她大大方方的坐在他腿上,皮笑肉不笑的迎视他,“夫君的想象力很丰富,但却会错意了。为妻此次前来只是想与你握手言和,毕竟你是南朝宰相而我是公主,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不可开交,看笑话的便是底下的人。”她学着他刚刚恶劣的行为,勾起他的俊脸,“想必夫君不想失了颜面,是吧?”
也不理会蔺远彦的惊讶,她优雅起身。“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既然夫君忙公事,为妻就不打扰你喽。”
蔺远彦眼睁睁看着刚刚还被自己恶意调戏的小女人,就这么离开他面前,她身上的胭脂味还残留在空气中。
明明是刺鼻的味道,如今却令他回味悸动,腿上失去了她的重量和温度,竟让他感到一阵空虚。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事情似乎偏离了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