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凛冽,雪花纷飞,霜雪覆盖了一切。
在这寒冬的夜里,大街上尽是一片萧条,少有人迹。
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就像一尊石雕,一动也不动的停驻在贴有皇榜的城墙前已经好些时候。
由于男子一身单薄却不畏风寒的模样,让紧紧蜷缩着身子、冷得直哆嗦的人们好奇地停下脚步,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雪依然不断落下,寒风袭面,融化的雪濡湿了男子的面庞,他却没有心思抹去,一双空洞的眸子仍一瞬也不瞬盯着眼前的榜文,视线虽然停留在上头,却已经失去了焦距。
忽而,砰一声巨响,男子无预警地将一记铁拳狠狠击向那张盖有玉玺的皇榜,铁锤般的拳头紧握,骨节作响,浑身不住地颤抖着。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男子的神情是如此的哀伤,泛红的眸眶里盛满了泪水,但他始终咬着牙不哭出来,握紧的双拳格格作响,缓缓在皇榜前跪了下来,双眸充盈着挫败与痛苦,更有着愤怒与怀疑。
四周的空气,随着风雪持续肆虐而益发冰寒,然而这样的寒冷仍远远不及此刻他心中那刺骨的绝望。
在暗无天日、血战了三天三夜,几乎全军覆没的惨烈战役中,身负重伤的他在被救醒之后,才得知那场以寡击众的战役其实是被他一心所报效的朝廷恶意愚弄,皇帝听信小人谗言,任凭他们以血肉之躯诱骗敌军,朝廷所谓的欺敌之计。
想当然了,在如此被朝廷背弃之下,战况极为惨烈,死伤无数。
痛心疾首的他不顾身上重伤未愈以及袍泽们的纷纷劝阻,独自回到京城来,为的只是想亲自确认,他那一心一意效忠的皇帝,是否真如部属们所采知的那般,已经永远离弃了他。
然而,当他在皇榜上看见自己竟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除去功勋,贬为庶民之后,他最后一丝对朝廷的冀望也随之崩溃了。
那个昏庸的皇帝先是听信佞臣的谗言,后又百般苛扣军粮,悍然拒绝调派援军,导致长期驻军于寒冷北疆的将士们因粮尽援绝,活活饿死、冻死的就多达数千人!
纵然如此不堪,他还是像条狗一样忠心耿耿,直到那个妒贤嫉能的奸相竟在皇帝耳边怂恿献计,迫使他们这群早已面黄肌瘦、筋疲力尽的残军弱兵,在北方寒冷恶劣的气候下,再度冒死发兵征战边陲。
以卵击石的结果,他痛失了至少半数以上的兵士,原以为这样壮烈牺牲为国,至少可以换来忠义二字,想不到那无情无义的狗皇帝,竟为掩饰自己的昏庸无能,硬给他扣上一条错判军情,导致出师不利、功败垂成的辱人罪名。
朝廷的背弃和奸臣的构陷如同一把双面利刃,狠狠刺穿了他的胸膛,粉碎了他的信念,他内心所受的创伤无可比拟。
“这位壮士,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低柔的女子嗓音唤醒了跪在皇榜前陷入失神状态的男子。
像是受到震撼般,男子面无表情的微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嫣红的俏脸。来人容貌娇美,双眸清亮,看上去虽然不过十四、五岁,但端庄秀丽,仪态高雅,俨然是大户人家的闺秀。
打从三个时辰前,她坐着轿子从这儿经过时,便已经从轿窗注意到这个浑身是伤的男人。
他一动不动地待在皇榜前,虽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从他僵硬的背影来判断,皇榜上的消息显然给他极大的打击,否则他不会像是被人点了穴似的,在雪地上一待就是那么长的时间。
她原在对街默默看着他,直到他突然发狂似的猛地捶打那面贴有皇榜的石墙,鲜血自他受伤的手掌流下,瞬间染红了一地的白雪,也震撼了她。
由于担忧男子的伤势,她匆匆越过街道,走到他身边,这才赫然发觉,这个驻足在雪地里许久的陌生男子,左半边的脸庞缠着一圈一圈的布条,看起来极为骇人。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并且努力以温和的眸光化解两个陌生人之间紧张的氛围。
“以前我从没见过你,你是从外地来的吧?是来寻亲的吗?你脸上的伤……”
骤然,男子眼中充满警戒,一脸寒霜地瞪着她,“滚开。”
一名紧跟在女子身后的老仆人,见对方语意不善,赶紧上前一把将小主子拉至身后,护卫着她。
“小姐,我看你就甭理这小子了!谁知道这家伙是打哪儿来的煞星呀?万一要是发起狂来,误伤了小姐,这怎么得了?”
老仆人不放心,拽起小主子的手就要往回带。
“小姐还是赶紧上轿吧!雪已经越下越大,咱们要是回去晚了,老爷会担心的!”
“可是……”
她看着那道缓缓从雪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并且渐行渐远的背影,觉得他看起来是如此的孤寂,身上的衣服又是如此的单薄,除此之外,他的右掌似乎还受了伤,殷红的血不断从他的指缝间沁出,在银白的雪地上落下一朵又一朵刺眼的血花。
这令她同情心又再度泛滥,轻轻挣脱了老仆人,一股力量驱策她再次上前,急急地喊住了他。
“请等一等!”她奔向他,感受到他如刀锋般的目光,但她无所畏惧,靠近他的同时,也将眸光定在他幽暗深沉的眸底。
男子灰色的眸子绽放短暂的光亮,但马上又被冷漠所取代,眼中更蕴藏着一丝危险的讯息。
原以为她会被他冷厉的眸光所逼退,结果她的胆量与固执远远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她以眼神示意他接过她手中的伞,但他只是看着她,一动也不动,完全无意接受她的好意。
尤其她那把花花绿绿的油纸伞,他更是半点接过的兴趣也没有。
“不是要给你的。”看出他眼中的疑惑,她脸颊微微泛红,解释道:“我只是想请你帮我拿一下。”
说罢,她也不管他是否同意,一把将伞硬是塞入他宽大的手中,他反应不及,只有愣愣的接过。
接着,她从袖子里取出一条绣有花卉和彩蝶的绢帕,小心翼翼地系在他受伤的右掌上,小嘴则开始嘀嘀咕咕的叨念着。
“天寒地冻的,伤口若不赶紧止血包扎,怕是永远也愈合不了了。”
由于是第一次如此毫不避讳地拉着一个男人的手,还是在大街上这么做,她白皙的脸颊因不安而略微染红,羞涩而娇艳,像一朵美丽的芙蓉。
“虽然我不知道壮士是打哪儿来,又为何流落于此,但希望你能一路平安,早日与家人相聚。”她含羞带怯地说着,不时垂下眼眸,不敢与他的目光相对。
待她为他包扎好伤口之后,只见她伞也没拿,提起裙摆便一溜烟跑向等待着她的暖轿,坐入轿中。
随着老仆人吆喝一声,轿子缓缓离去,直至消失在街尾的转角处,男子才低头望向右掌上那还飘着一缕淡淡兰花香气的手绢。
在承受了多重的打击之后,易南天干裂的唇角上,这时终于浅浅地扬起一抹久违的笑。
那一夜,他那颗原本早已残存不堪的心,终于被拯救了……
深夜,月光从窗外照进屋内,映照着柳缎儿一身白皙的雪肌,仿佛撒了一层耀眼的金粉。
她就像只慵懒的猫儿,蜷着身子在大床上的一角熟睡。由于她是侧卧,裹着娇躯的雪白绸衣在几度翻身之后,不知不觉撩至她臀际,露出一双白皙纤细的美腿。
万籁俱寂,夜晚的空气带着刺骨的寒意,她开始因周身太过寒冷而不断翻来覆去,睡得极不安稳。直到一道灼热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她这才安静了下来。
黑暗中,易南天的手轻轻梳着她的发,并沿着她柔滑的发丝向下移,这温柔的抚触令她慵懒的伸展了一下身子,并在睡梦中叹了口气,仍然未醒。
偎着她的背,他的双臂自后方环抱住她。他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娇躯,纤纤合度,相当匀称,肌肤如丝一般滑嫩,腰肢纤细,臀部挺俏,双峰更是饱满得让他几乎无法一掌捧住。
微倾着身子,易南天在她雪白的粉颈上落下一串啄吻,每一下都饱含着爱意,双手同时也捧起那儿轻柔地爱抚。
柳缎儿再次娇柔地叹了口气,偎着他蠕动身子,虽未转醒,但一对迷蒙微启的媚眸像是带着宿醉,十分诱人。
如此艳容,如此媚态,万般引人遐思,教易南天忍不住翻了个身,小心翼翼地将她压在身下,低头恣意吻上她娇艳的红唇。
当他一双大掌顺着她曼妙的曲线无比火热地抚摸的当儿,似乎能隐约听到她鼻息间充满诱人的低吟。
不知过了多久,柳锻儿幽幽地醒来,微仰着小脸,缓缓张开充满情yu的双眸,小脸上更带着一抹淡淡的红晕。
然而易南天的热吻仍然持续着,不一会儿,唇上强烈的酥麻感令她完全清醒过来。
她发现他正在吻她,四周则是一片幽暗,尽管看不清他的脸庞,但他粗重的气息夹杂着她剧烈的心跳,一声大过一声,教她羞怯不已,不安地试图挣扎。
但她没有办法挣脱,他强壮的手臂及结实的胸膛牢牢困住了她,几乎令她动弹不得,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一种野蛮的紧绷与热力紧紧压抵在她腿间柔软的地方,让她仿佛落入某种晕眩的漩涡中,一度忘了怎么呼吸。
他的吻充满了火热、饥渴及无尽的需索,他是如此靠近,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浅促而灼烫的气息就喷拂在她的脸颊上。
“不要。”理智与yu 望不断在柳缎儿心中交战,为了不使两人铸成大错,情急之下,她只好狠狠咬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