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怎这么多竹子啊?」跟西苑的百花不一样,东苑栽种的是绿竹,风一吹来,便可以听到飒飒的声响,凉风中带著竹叶的味道。「不过还不错,颇有意境的。」
「你来了。」单霁澈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後。
「大少爷。」她恭敬的朝他欠身。
「来吧,房间我叫人准备好了,你把东西放到里头去。」说完,单霁澈转身走上长廊,樱璞连忙跟在他身後。
走过长廊,越过一座小桥,他们来到一栋楼前。
「到了,这是皓霁楼,你的房间在这里。」他边说边打开一扇门。
「哇!好大喔!」樱璞打量著房里的布置。
房间中央是竹制桌椅,墙上挂著几幅绘著竹子的水墨画,角落有座彩绘逸竹屏风,窗棂上也刻著竹子,推开窗可以看到一排整齐的葫芦竹,空气中弥漫著樟木和绿竹的香气。
关上窗扇,她转头看向同样雕著雅竹的大床。
「咦,床怎么只有一张?」
「一个人要睡几张床?」坐在椅子上,单霁澈迳自倒了杯水。
「一个人睡?少爷,你是说这间房就我一个人住?」
「要不你以为呢?」
「这么大间房,至少也要两个人住啊。」睡惯了西苑的通铺,要她一个人睡这么大的房间,她觉得好奢侈。
「让你失望了,主子的贴身丫鬟都是自己住一间的。」这丫头不知道吗?
「是吗?」樱璞抬头又看了宽敞的房间一眼,难怪其他人都一脸的羡慕,原来是这麽回事啊,不过天下没白吃的午餐,住这么好,工作应该不轻松。「大少爷,请问奴婢要做些什么事?」
放下杯子,单霁澈看了她一眼,「以後别叫自己奴婢,回话的时候唤自己的名字就好了。」每个人都唤自己奴婢,他都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是,樱璞遵命。」
「至於工作,我吩咐什么你就做什么。」
是吗?那希望他不会叫她煮饭,她做什么都还可以,就只有煮饭最不行。
想当初她把酒当成了油差点烧了厨房,厨娘因此喝令她永远不可以再踏进厨房半步,那次可真狼狈,还好今日厨娘没认出她来。
「樱璞明白。」
「嗯,你识字吗?」
「识得一点。」识字一事,她本来就没有隐瞒的意思。
「那现在跟我到书房去吧。」单霁澈起身往外头走去。
匆匆把包袱丢到床上,樱璞随即跟上他的脚步。
「皓霁楼的一楼是厅堂,二楼是书房,三楼是卧房。」他简单介绍皓霁楼的楼层,跨过门槛走上左边的阶梯,来到二楼的书房。
他走到桌後坐下,翻开桌上的帐本,吩咐道:「帮我磨墨。」
「磨墨?」什么意思?桌上有一排粗细不一的毛笔、一颗圆圆大大的玉石、一只看来价值不菲的瓷杯、一条半长不短的双头鱼水晶,和一个不圆不方还黑黑的盘子,磨墨?拿那颗大玉石磨吗?那个看起来很重耶!还是拿双头鱼水晶磨好了,或许比较顺手,可是墨在那里?还有在哪里磨?杯子里吗?
单霁澈看身旁的人迟迟没有动作,便抬头问她:「怎么不磨墨?」
「我……我不会磨墨。」
识字却不会磨墨,这小丫鬟真古怪。细看她一眼,他指著一旁造形古朴的石砚说:「在上头添点水,然後这样子磨。」他边说边示范。「记得动作要放慢,这样墨才不会溢出来,知道了吗?」
「嗯,樱璞会了。」接过他手上的墨条,樱璞有模有样地学著他刚才的动作。
遇了一会儿,她看到原本透明的水变成黑色,然後愈来愈浓。
「好了,这样就行了。」单霁澈拿起笔沾了些墨,然後专注於帐本上的数字。
就见他一页一页的翻著看著,笔尖在纸上起起落落,写下一行行龙飞凤舞的字,樱璞直盯著他的笔尖看,觉得笔在他手上仿佛像是活的,奇妙极了。
过了一会儿,原本专注於看帐本的单霁澈突然出声,「添墨。」
「添墨?就是重复刚刚的动作吗?」
「对。」没墨水就不能再写字,於是单霁澈放下笔喝了口茶。
「好。」让水变黑挺神奇的,她很高兴可以再磨一次墨,唇边漾著一抹笑容,眼睛也闪闪发光。
趁著她磨墨的时候,单霁澈问:「你怎么会识字?」好人家的女儿才可能识字,一个丫鬟识得字叫人惊讶。
「我学过。」没抬头看他,樱璞依然专注地磨著墨。
「什么时候学的?」
「小时候。」有记忆以来,母亲对她就是中文和ABC双管齐下,她的字典永远比同学多一本。
「喔,是去学堂学的吗?」单霁澈的语气像是在聊天,但眼底暗藏刺探。
樱璞嘴边的笑更深了,「不是,是我娘教的。」
「你娘教的?」单霁澈有些惊讶,有道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做娘的会让自己的女儿识字吗?「识字的女子不多,你娘的出身应该不差吧?」
「不是的,我外公是私塾老师,所以我娘才识得字。」不就是要问她的身世,与其他一个一个的问,倒不如她自己一次讲齐。「外公死後,娘嫁到外地,因为娘的身体不好只能在家休息,没事的时候便教我识字。」
「原来如此。」看来她娘的家世不错,嫁得人家应该也不错,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沦落为仆呢?「你娘同意让你到单府工作吗?」
「不晓得,我娘很久以前就过世了,不过她应该不会反对吧。」樱璞耸耸肩,磨墨的动作顿了一下。
相信她母亲也不会想到她会穿越时空来到大唐,虽然她是美国知名大学医学系的高材生,但除了念书外,她没有其他的专长,就算想当大夫,但她念的是西医,跟中医完全不同,因此除了当奴仆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麽?
「你娘已经过世了?」看著她不变的笑靥,他有些愣住了。
「嗯。」
「你看起来好像不伤心?」是因为坚强吗?
「一开始当然很伤心啊。」尤其还因为老头逼婚的关系让她没见妈咪最後一面。想到那老贼她就心情不好,真希望他赶快遭到报应。樱璞磨墨的力道加重了些。
「然後呢?」
「然後?」停下磨墨的动作,她终於抬头看向这个问题很多的大少爷。
「一开始很伤心,然後呢?」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很想知道她是怎么走过那段哀伤的日子,她那时的心情他很想知道。
他突然这么问,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於母亲的病逝,她早有心理准备,当母亲因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时,发现是子宫颈癌末期,医生宣布母亲只剩下一年不到可活。
生老病死是很自然的事,只是当医生宣布母亲的病情时,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毕竟她是她的母亲,她唯一的亲人。但事实就是事实,逃避是无济於事的,即使伤心,也要坚强。
只是没能见到母亲的最後一面,这是她这辈子的遗憾,而这一切都要怪那个老贼!
见她眼神缥缈,沉默不语,单霁澈有些後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悲伤往事怎堪回忆?他好奇心那么重做什么?
「如果你不想说就别说了。」
樱璞眨眨眼,「我没有不想说,而是在想该怎么说。」将眼神移回砚台上,她边磨墨边说:「我娘这一生过得不是很顺遂,死亡对她来讲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深爱的男人为了追求荣华富贵而另娶他人,但母亲还是深爱著那负心汉,舍不得、放不下,一颗心因为想不开而饱受折磨,看在她这个做女儿的眼里,同样心痛。
她抬起头看向单霁澈,微微一笑,「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单霁澈被她那既悲伤又坚强的眼神震住了。
若不是心痛过的领悟,若不是藏著悲伤的舍得,没有一个人会如此坚强面对亲人的死亡,坚强只是为了让即将离开人世的人好过。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指著砚台上漾著微光的墨汁,樱璞一语双关,刚刚的话题应该结束了。
知道她无意深谈,他顺了她的意。「可以了,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左边的柜子有些书籍,你可以拿来看。」
「真的吗?」老实说,那些书她一进门就发现了,还在想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拿来看。
「真的。」现在她开心的样子又像个小女孩了,单霁澈微微一笑。「有事我再唤你。」
「谢谢大少爷。」朝他鞠个躬,她蹦蹦跳跳地跑到书柜前。「哇!什么书都有耶!」
她上看下看、左瞧右瞧了好一会儿,发现上至天文历法,下至地理游记什么样的书都有,其中最多的是医药类的书籍。
她踮起脚尖从书柜上拿了本书,边走边翻阅。
「别边走边看,小心跌倒。」看她漫不经心的模样,他停下笔抬头叮咛。
「喔。」她捧著书三步做两步的来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你看什么书?」关不住心中的好奇,他才写了一行字又抬头问道。
她翻了一页,「药经。」
单霁澈轻挑一眉,「有兴趣?」
「嗯,我想认识一些药材。」语毕,没多久她又翻了一页。
「你看书很快。」听到翻页的声音,他有些惊讶她的看书速度不亚於自己。
「嗯,以前学过速读。」埋首於书中的樱璞没注意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
「速读?那是什么?」
「速读就是训练看字的速度,最好的境界是可以到一目十行。」她有问有答。
「是谁教你的?还有要怎么训练?」他倒是很有兴趣知道。
「我……」樱璞终於发现自己失言,吞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老师」两字,掰了一个答案,「我外公教我娘,我娘教我的。至於要怎么训练,就是看很多的书。」
他点点头,「看来你外公是个好老师。」
「呵呵。」樱璞乾笑两声。
「『速读』一词我没听过,该不会是你外公自创的吧?」
「是的。」
外公啊,不是孙女故意拿你出来招摇撞骗的,实在是情势所逼,你应该不会介意吧?樱璞在心中忏悔著。
「对了,不知你外公的尊名是?」
这个单大少爷的问题真的很多,怎么老是爱问她家里的事咧?
「我外公名叫霍敬。」就不相信你听过,把事情全推到死人……呃,过世外公的身上,就算你有什么怀疑,也是死无对证,呵!
「霍敬?」没听过这个人名。
樱璞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你喜欢看医药方面的书?」他边看帐本边跟她聊天。
「还好,这是我第一次看这种书,好像都是要记忆的东西,感觉挺难的。」
「医药的书都是这样的,多看多学习,久了就会记得了。」
「嗯。」看了四、五页,樱璞决定这种书比较适合睡不著的时候看,於是她合上书,把注意力放在桌上的东西,她指著又圆又大的玉石问:「少爷,这个叫什么?」看起来不像玉,也不像石头。
「夜明珠。」看见她疑惑的眼神,单霁澈补充道:「晚上会发光的珠子,我拿它代替烛火。」
「真是稀奇的东西。那这个呢?」她指著刚刚磨墨的东西。樱璞见单霁澈很好相处,言语上也大胆了起来,开始问东问西。
「砚台,是用质地细致的石头做成的,加点水用墨条在上头磨,水就便变成黑色的,可以拿来写字。」
「喔,那大少爷压在书上的那个呢?」
「纸镇,写字时用的,压著好写字。」
「那这支笔呢?为什么它比较细?还有它的毛比较硬耶!」
「这支是……」
整个下午樱璞不是看书就是拉著单霁澈问一些她不懂的事情和东西,还算陌生的两个人,第一次单独相处竟是意外的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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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窗挡不住黄昏斜阳的照射,朦朦胧胧地洒了一室的昏黄。
「你到东苑镜湖前的拱门一趟。」
「咦?」樱璞抬起头不解的看著他。
「用膳的时间了,有人会把饭菜端到那里,你去拿来。」
「是,大少爷。」樱璞点点头,起身离开书房,可门才关上,又被她推开。「大少爷,我忘了问饭菜要端到哪里?」
像是早料到会有这种情形,单霁澈不讶异地看著门被突然推开。
才一个下午的时间,这小丫头就开始没有下人的样子,不论是语气、动作和眼神都没一开始的恭谨,果然跟他料想的一样,这丫头不只大胆还很自信,一点都不介意在他面前表现出真性情,这样正对他的胃口,他最不喜欢身旁的人唯唯诺诺,彷佛当他是凶神恶煞。
当初选上她就是因为她的活泼跟坦率,不过这小丫头眼里偶尔会闪过冷凝高傲,看来她跟他一样也是个双面人。
其实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有这种感觉,第二次更是确定他心中的想法——他们是同一种人。
两肘撑在桌上,单霁澈的嘴角扬起一抹兴味的弧度,「皓霁楼的大厅。」
没发现他异样的眼神,得到回答的樱璞点点头,「是,樱璞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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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看到拱门前一抹熟悉的身影,樱璞出声打招呼。
「原来是你啊!」厨娘咧嘴笑道。原来被大少爷选中的就是今天中午让她留下好印象的小丫鬟。
「就是我,真巧,又遇到大娘了。」
厨娘笑意更深了,真是可爱的小丫头。
「现在是巧,以後就不算巧了,多得是机会见面呢。来,这是大少爷的晚膳,有熟汤,要小心拿好。」瞧她个子这么瘦小,拿得住吗?厨娘很是担心地看著樱璞手上的餐盘。
「是。」好重!这真是一人份吗?确定不是给猪吃的?
「大少爷用完膳後,你就把碗盘放到这里,会有人来收的。」
「是。」虽然觉得这个问题不适合问,但对她而言很重要,於是她鼓起勇气间了:「请问我的晚饭要到哪里吃?」她坚持吃饭皇帝大。
「这我就不知道了,以前大少爷的贴身侍从好像都是自己抽空到厨房吃的,时间不一定,只要吩咐厨房一声,就会有人准备好,这你别担心。」
「不能按时吃饭啊?」真是青天霹雳。
「地位高的奴仆都是这样子的,久了你就习惯。」
「我尽量。」樱璞笑得有些难看。
「好啦,往後三餐会由我或是其他丫鬟把饭菜送到这,你按时来拿就好了。厨房还有事,我先走了,你赶快把饭菜端给大少爷,汤冷了就不好喝了。」
「是,谢谢大娘。」樱璞朝她点个头,随即转身朝皓霁楼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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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饭来罗!」
「嗯,搁著。」步下楼梯,单霁澈来到桌前。
「大少爷,你都一个人吃饭呀?」站在一旁,樱璞看他先拿湿布巾擦手,然後拿起筷子。
「嗯,偶尔会和霨灏一起用餐。霨灏是二少爷,你应该听过。」
「是听过。大少爷,一个人吃饭会不会很无聊?」
「不会。」
「喔。」看他夹起一块鸡肉,她继续问:「大少爷,你的胃口好像很大?」
「还好,菜量是厨娘准备的,我只负责吃而已。」
「这样啊。」只负责吃而已,好羡慕喔,她也想这样。「大少爷……」
「肚子饿了吗?」夹起一块嫩豆腐放进嘴里,单霁澈笑得很和善。
「不是饿了,是非常的饿了。」她的语气好哀怨,一手摸著肚子,她最禁不起饿了。
「你知道你的眉毛垂成八字了吗?」
「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它为什么会垂成八字。」觊觎地看著桌上四菜一汤,她不断的吞咽快流出来的口水。
「为什么?」
「因为它的主人饿到没力气把它撑起来。」厨房太远了,桌上的菜看起来比较好吃,而且比较近。
「呵呵,你这表情跟今天中午一样。」八字眉加上她哀怨的语气,的确是饿惨的表情。
吞了吞口水,樱璞连话都不想说了。
「坐下来吧,你肚子的叫声比中午时还大声,真怕你会饿晕。」
樱璞的双颊瞬间添上两抹红,「你……你听到了?」
「没错,有时候是咕噜咕噜,有时候是噜噜噜噜,有时候咕咕咕噜,很清楚。」他促狭道。
闻言,她捂住脸蹲在地上。谁来帮她挖个洞让她跳进去?好丢脸喔!
肚子一饿就会发出声音,这种本能的生理反应其实没什么好羞耻的,但她就是会在意,而且是非常的在意,所以她才坚持三餐正常啊。
看著她的举动,他发现她的脸皮还挺薄的。不过也该玩够了,他可没虐待下人的习惯,只是看她变化多端的表情可爱极了,才想多玩一会儿。
「来吧,饭我帮你添好了,坐下来一起吃吧。」他伸手拉起她,发现这个小丫头真是瘦得不像样。
「吃饭?」樱璞迅速抬起头,完全忘了刚刚的羞愧,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还闪闪发光。
单霁澈递给她一双筷子,「对,吃饭。」
「我可以和大少爷一起进食吗?」好像不可以耶!总管生气的睑庞突然跃进脑海里,她有些迟疑了起来。
「当然可以。」他说得算。
「是吗?」她浮起一抹甜甜的笑,「那我就不客气罗!」
她最没办法跟饭菜作对了,大少爷都说可以了,她有什么好怕的。樱璞拿著筷子在菜盘间快速地移动。
「吃慢一点,女孩子家吃饭不可以这么……」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她用筷子叉起一颗卤蛋塞进嘴巴里,那颗卤蛋就算是他也要分两口咬,她嘴巴那么小是怎么办到的?
唉,她的吃相已不是「粗鲁」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咬啊、咬啊,樱璞努力的把嘴巴里的卤蛋嚼碎,看了眼身边尚未动筷的主子,「你啊麽不粗,爱粗啊!」
她是说「你怎么不吃,快吃啊」?
瞪著她圆圆的眼睛和鼓鼓的双颊,没看过吃相这么难看的女孩子,单霁澈叹了口气,拿起布巾擦了擦她沾在嘴边的蛋黄屑。「吃饭的时候不可以说话,小心噎到。」
「葡用安心啦,偶有艺术的。」
安心?艺术?这次若他听得懂的话就见鬼了。
放下布巾,舀了碗汤递给她,他细心的叮咛道:「汤很烫,慢慢喝。」
接过熟汤,樱璞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
「哇!好好吃喔,好久没吃到鸡蛋了。」看了眼桌上的菜,有鸡有鱼还有肉,这些她都可以吃,真好!「大少爷,你对我真好,这么大方赏我这桌饭菜,我真是太感谢你了!」
「不用太感谢,我只希望你不要把我的那一份吃掉就好。」
「哎呀,大少爷,你别担心,我的吃相虽然不是挺好看的,但我的食量不大,只要你再赏我那只鸡腿。」她指著肥厚有肉的鸡腿说。刚刚是因为卤蛋离她比较近,所以她才先吃卤蛋,但她真正的目标是那只鸡腿。「吃完那只鸡腿我就会饱了。」
「你确定?」他很怀疑。
「确定,我会这么瘦,就是因为我吃得很少。」她胡乱编个理由。
瞟了眼她碗边不算少的鱼骨残渣,他忍不住一笑,把鸡腿夹到她碗里。「鸡腿给你,赶快吃。」
夹不起碗中的大鸡腿,她又把筷子当叉子用,这是她来唐朝後的第一只鸡腿耶,她眼里的感激就跟嘴里的口水一样多。
「大少爷不愧是妙手回春的好大夫,菩萨心肠真是世间少有,为了报答大少爷对我的恩情,往後若有什么用得上樱璞的地方,樱璞一定会竭力帮忙。」阿谀的话一说完,她就忍不住咬了一口鸡腿,「好好吃喔,厨娘的手艺真是了不起。」
「是吗?」看了眼她瘦小的身体和那张很会吃的小嘴,单霁澈估计她应该不太能帮上什么忙,除了消耗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