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琅邪忽然十万火急的冲进璎珞宫内,身上穿着一般老百姓的粗布衣裳,满脸笑容又神秘兮兮的大叫大嚷着进门。
宫女慌慌张张的到门口迎接,「见过王上。」
「免礼了!」他大手一摆,一迭声的叫唤。「爱妃!」
皓月从内室走出来,瞥见他的模样,不禁瞪大了眼,「你怎么穿成这样?」害她差点认不出来。
还没开口说话,就见子婴也从外面匆匆的赶来,跑得汗流浃背、气喘如牛。
「王上,万万使不得!王上……」
他没好气的横睨一眼,「你烦不烦?」
子婴苦笑,「王上,这事真的非同小可。」
「你别净是泼朕的冷水。」琅邪不悦的瞪眼,然后笑着问皓月。「妳说朕穿这样像不像普通老百姓?」还故意在原地转个圈。
喷笑一声,皓月上下打量两眼,「嗯~~不怎么像。」
琅邪有些失望。「不像吗?」
「比较像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有钱公子。」她实话实说。
噗哧!子婴在旁边捂嘴偷笑。
「朕已经很努力了,你们两个就不会夸朕一下吗?」他撇唇抱怨。「朕天生就长得贵气,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她吃吃的笑。「是、是,是我错了。」
「还笑?」琅邪不满的斜睨她,不过很快的连自己也忍不住笑开了。「爱妃也快去换衣服吧!」
皓月一怔,「换衣服?」
「妳不是想出宫走一走?」真是没默契。
「你、你答应了?」一颗心霎时都融化了。
他满眼宠溺,「朕怎么忍心让妳失望,不过妳要先答应朕,绝对不会乘机逃离朕身边才行。」
「我答应你绝不离开。」皓月动容的承诺。
琅邪瞅着她的眼,似乎想确认什么。「好,朕愿意相信妳这一次,不要让朕失望了知道吗?」
「嗯。」她颔首。
子婴在旁边急得不得了。「王上,可是您就这样微服出宫,也不让禁卫军跟在身边,万一出了事,谁负得起这个责任?请王上三思。」
「如果朕连自己和爱妃都保护不了,还配当男人吗?」琅邪有他自己的想法。「有那么多人跟在身边,老百姓不起疑才怪。」
「可是……」
他举起右掌,「好了,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接收到子婴投来的求救目光,皓月好声好气的劝道:「不如让玄枵跟着,这样也比较安全。」
琅邪沉吟片刻,「好吧!就听爱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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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妳看看这个!」
俊伟挺拔的男人携着清丽出尘的爱妻来到在市集摆摊的玉器铺子前,拿起一支玉簪子,就往她的发髻上妆饰,旋即又摇了摇头,「这种东西配不上妳的气质。」说着又搁下,看着其它东西。
卖玉的小贩嘴巴可甜得很。「这位老爷对夫人真好,小的这儿东西多,你慢慢看。」
「不要买了,相公,这些东西家里多的是,不要浪费银子了。」当妻子的自然要勤俭持家了。
可是当人家丈夫的更不能小气了。「有什么关系,只要喜欢,朕……相公我都买给妳。」
不想扫他的兴,妻子只好乖乖的顺从。
「咦?这是……」他霎时注意到一样「罕见」的物品。
小贩见状,马上用力的鼓吹。「这位老爷眼光真好,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玉蝉,大家都知道蝉的生命力强,破茧而出、生生不息,所以人们都期望能像牠一样死而后生,不断轮回……你看这色泽翠绿中还带着几条鲜血般的红丝,这可是十分稀有,要是夫人喜欢,小的愿意卖便宜一点。」
「你这是从哪一座墓里盗挖出来的?」琅邪冷凛着脸孔问道。
只见小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这、这怎么会是死人的陪葬品呢?老爷恐怕搞错了,呵呵……」末了还想用傻笑蒙混过去。
琅邪可没让他顺利过关,脸色冷峻,「就因为蝉被认为是『上饮甘露、下伏黄土』的神物,所以才会成为墓中主人含在口中最吉祥的玉殓物品……我还听说朢国的君王黑帝半年多前才死了王后,而且那名王后入殓时口中含的就是类似这样的稀有玉蝉。」
「呃……这……小的只管卖东西,不管东西从哪儿来的……要是你们不想买的话就请便。」小贩翻脸不认人了。
他沉下俊颜,「你……」
「相公,我们到别处逛一逛好了。」皓月不由分说的拉走他,真怕他一时气愤泄漏了身分。
「真是岂有此理!」他满脸不悦,「那些盗墓贼也太嚣张了,连王室的陵墓也敢动,要是哪一天朕驾崩了,不是也得提防被那些盗墓贼闯进去盗挖宝物?朕非下旨严办不可!」
皓月淡淡的笑了,「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几十年、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之后,还是会有人去挖的。」
「朕就不信。」琅邪闷闷的说:「朕就造一座任何人也闯不进去的陵寝给爱妃看,哼!看谁有那个本事。」
她柔柔的安抚,「好了,别生气了。」
在皓月的温言笑脸下,他的气渐渐消了。「朕难得出宫一趟,是应该开开心心的,走吧!再到其它地方走一走。」
在大掌的牵引下,她在来来往往的人潮中紧紧跟着。
「今儿个人还真多。」琅邪原本就不是个很有耐性的人,而且以往都有禁卫军在前头帮他开道,这时才体会到寸步难行的滋味。「跟好!」
整个市集挤满了人,各个摩肩擦踵。
「抱歉,借过一下。」
原本皓月并不在意,只是随意的朝那人睇了一眼,那人就走在左前方几步远的地方,可能有急事赶着去办,不断的跟路人道歉,瞥见他不经意的转过头,让皓月看到他的长相,一时之间,整个人震住了。
爸爸?
不!爸爸已经死了,不可能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可是他们真的长得好像……
彷佛见到死去的父亲本人一样……
空白的脑袋霎时盈满那人的身影,所有的怀念全部涌上心头,再也装不下其它东西,脚步不知不觉的跟了上去。
发觉皓月的小手挣脱自己,琅邪倏地旋身要抓牢她,可是晚了一步。
「爱妃?!」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潮给吞没了。「皓月!皓月!」该死!在心中低咒一句。「玄枵!」
如影随形的玄枵立即拨开人群上前来听候吩咐。
「快去把她找回来!」琅邪心急如焚的低喝。
玄枵迟疑了一下,「可是王上……」他最先顾虑到的是主子的安全。
「朕待在这儿等候消息,快去!」
他脸色一整,「遵旨。」说完很快的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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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潜意识里知道那只是一名五官和父亲神似的男人,不过对皓月来说,能看到如此相像的脸孔,未尝不是聊表思念之情。
皓月努力跟紧对方,就怕会跟丢了。
她好想再见到爸爸……
那份思绪已然凌驾了一切。
不知不觉的,皓月远离了人群,目光须臾不离那具瘦长斯文的背影,浑然未觉自己明目张胆的跟踪早就被对方发现了。
当前头的男人突然拐进巷子,皓月本能的追上去……
「夫人为什么跟着我?」因为见她绾上已婚妇人的发髻,所以如此称呼。
对方已经在那儿等她自投罗网了。
终于看清对方的脸孔,就跟童年时的记忆一模一样,有着学者的温文儒雅,尽管年轻了几岁,又是做古代打扮,不过还是让皓月倏地双眼泛湿,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夫人?」秋纬纳闷的问。
泪水扑簌簌的下,她吸了吸气,「对、对不起,我只是……」
「妳没事吧?」
皓月在莹莹的泪水中瞅着他,「只是你长得很像一个人……看到你就让我想到他,所以才会……」
「原来如此。」眼中的防备少了一半。「是夫人的相公吗?」
她又是哭又是笑,「不是,是我爸……我爹,他在我十岁那年去世了,因为太想念他了,所以看到公子才会忍不住跟上来。」连口气和态度也是同样的温和有礼,让皓月心情更是激荡不已。
秋纬一脸了然。「孺慕之情人皆有之,很遗憾令尊已经不在了。」
「谢谢你,打搅公子了。」皓月知道该走了,毕竟他不是真的父亲,只是原以为失亲之恸已经平复,想不到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刻。
「秋大哥!」
「秋大哥!」
这时,几个年轻人从另一头奔了过来,似乎是等他不着,专程出来找人。
「我在这儿。」秋纬招手。
「你怎么还在这儿?大家都在等着你……咦?她是……」几双好奇的眼睛同时看着皓月。
他正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其中一名年轻人瞪大双眼,因为太过兴奋,连手指都在颤抖,更别说声音了。
「她、她、她是……」
皓月脸色微惊,转身要走。
「天女!妳是天女!」
心脏一阵狂跳。「你认错人了。」她的表情、口气尽量保持镇静。
「可是……妳长得跟天女好像……简直一模一样。」那名年轻人说着又有点不敢肯定了。「可是天女怎么会在这里呢?」
他的同伴马上吐槽。「所以说你认错人了。」
「打扰你们了。」皓月不敢久留,连忙快步离开。
秋纬定定的看着她的身影,「你真的认为她跟天女长得很像?」
「秋大哥也知道我是氐宿城的百姓,因为半年多都没有下雨,要不是天女的关系,苍帝怎么可能亲自驾临,大家早就渴死、饿死了,虽然我只是远远的看过两次,不过真的太像了。」他嘟嘟囔囔的说。
听他说完,秋纬有些半信半疑了。「阿耀,你现在就暗中跟着她,看她去了哪里,再回来跟我说。」
「我这就去。」既然他这么说,那名叫阿耀的年轻人飞快的追了过去。
另一名年轻人总认为是同伴看错了。「秋大哥,如果那个女人就是天女,怎么可能逃得出宫?我们安排在宫里的眼线不是说苍帝把她看得紧紧的,任何人都靠近不了她吗?」
「凡事小心求证,我们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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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放慢脚步,皓月这才发现她迷路了,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刚才只顾着追人,便和琅邪走散了,虽然不是她的本意,不过他此刻铁定暴跳如雷,以为她是有计划性的要逃离他身边,她得赶紧跟他会合才行。
路长在嘴巴上,她得快一点找到人问路,心想琅邪应该还在市集里找她,只要回到那里应该就有办法了。
就在这时,坐在醉仙居二楼窗边的一双看似微笑的瞇瞇眼无意间发现了她的存在,赶紧去通风报信。
「大人……」来到正在上等厢房内与几个大臣喝酒谈笑的丞相身边,在他耳畔说道:「小的该怎么做?」
丞相诧异的抬头看着亲信,「你确定是她?」
「没错,确定是她。」他在宫里见过,可以保证不会认错人。
目光陡地阴沉,「你现在……」旋即低声交代了几句,待下属走了之后,又状若无事的跟其它人继续把酒言欢。「干杯!」眼底闪着诡诈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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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姑娘?」
听见有人叫她,皓月本能的回头。「你是?」
说话的中年男子长得不高,有着一张爱笑的脸孔。「姑娘当然认不出小的,小的只是个奴才,专门帮主子办事的,有一回跟着主子进宫,有幸与姑娘见过一面,不过姑娘大概不记得了。」
她一脸歉然,「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
「没关系,姑娘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儿?」中年男子笑得好亲切,很容易让人失去戒心。「王上知道妳出宫了吗?」
皓月有些困窘,「知道,因为我不小心迷路了,正好要回市集去。」
「要是姑娘不嫌弃,那由小的来带姑娘过去好了。」
「当然好了,谢谢你。」
他比了个手势,「请往这边走。」
「麻烦你了。」皓月吁了口气说。
中年男子状似谦卑的微弯着腰,「哪里,姑娘不要这么客气。」
就这样,皓月跟着这名中年男子走了。
在经过几个左弯右拐之后,感觉好像渐渐远离了热闹的街道,她越想越不对劲,这才心生警觉。
皓月直觉的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姑娘不是要去市集吗?」他依旧笑容满面。
她悄悄后退一步,「不用了,我自己会走。」
「那怎么行呢?」中年男子收起笑容,整张脸像是瞬间变了个样。「小的是奉我家主子之命特地来送姑娘一程,若是没办好,小的可没有脸回去见主子。」
「你家主子是谁?」
他阴阴一笑,「去问阎王老爷吧!」原本不想这么快动手的,不过既然被她发现了,只好一不做二不休。
见对方亮出随身携带的刀子,皓月知道自己上当了,也怪自己太不小心,没有早点发觉。
皓月盯着那把刀子,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为什么要杀我?」她在脑中过滤可能的人选。
「因为妳碍了我家主子的路,不死不行。」他步步逼近,皓月则是不断的往后退。「要怪就怪妳不该用妖术迷惑了王上。」
她脸色微白,还是断然否认。「我没有!」
「只要妳不在就没事了。」中年男子发起狠来,朝她冲了过去,不过让皓月狼狈的避开,这让他出手更为凶狠。「妳去死!」
「啊……」
中年男子一刀划过皓月的右手臂,痛得她脸上的血色尽失。「妳跑不掉的!」
「嘶……」小脸因为吃痛而皱成一团,皓月用手按紧受伤的部位止血,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不断的顺着手臂往下滴,双眼却只能直瞪着对方,随时注意他的动作。「好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努力思索着逃脱的方法。
他大吼一声,「去死!」
皓月索性往对方冲了过去,他登时吓了一跳,结果她就趁这空档将对方猛力的推倒在地,然后转身就跑,毕竟她只学过简易的防身术,不可能有办法制服他,还是先想办法逃命要紧。
「不要跑!」中年男子很快的爬起来,锲而不舍的在后头猛追。「妳跑不掉的。」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往前跑,可是因为失血的关系,头开始昏眩。
不行!她不能死在这儿……
「啊!」左脚不慎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仆倒。
听到身后奔跑声来到,皓月转头,眼睁睁看着在阳光下射出锐利光芒的刀子闪烁着,几乎让她睁不开眼睛。
有人大叫,「你在干什么?!」
「可恶!」中年男子瞥见被人发现了,只好放弃追杀,连忙跑开。
皓月眼前一片黑,霎时晕了过去。
「姑娘?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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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妳醒了?」
从惊悸和痛楚中幽幽醒转,脑子还浑浑噩噩的。
一张熟悉的男性脸庞就在眼前对她微笑着,就像记忆中那般柔和温雅,让皓月忍不住悲从中来。
「爸……我好想你。」
从小她跟父亲的感情最好,好到连母亲都会嫉妒,父亲的骤逝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皓月不禁忘情的扑进对方的怀中,梗声的呼喊,「爸……爸……」她好想再听父亲叫她一声小公主,只要一次就好。
「呃……」一脸尴尬的秋纬不知如何是好。
她哭尽心中的思念和委屈,直到哭声转弱,啜泣了一会儿,意识才慢慢回笼,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仰起螓首看清对方。
「你不是那位……对不起,我以为是……」小脸顿时涨红的放开他。
秋纬清咳一声,「又把我当成妳爹了?」
「对不起。」真是的,居然随便抱住人家就哭。
他温文的脸上也有些难为情,「没关系,妳手臂上的伤还痛吗?」
「是你救了我?」皓月想起昏迷之前被人追杀的事。
「不是,只是碰巧让阿耀遇到了。」他不能说让人跟踪她。「根据阿耀的说法,对方似乎不是抢劫的强盗,知道是谁想杀妳吗?」
皓月摇了下螓首,「我也不清楚。」
「夫人没事就好,往后自己要小心。」
她将左手伸到右边的袖内,摸到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谢谢你,虽然还是有点痛,不过应该不要紧,我也该走了。」才要从榻上下来,还没站稳,就又跌坐回去。
「妳流了不少血,大夫说要多休息。」秋纬连忙扶她坐好,「这里是我家,很安全的,妳就暂住一晚,等明天身子好一点再回去。」
「可是……」
秋纬一脸坚定,「妳现在身子虚弱,要怎么回去呢?如果妳是担心让人误会,我可以托人去通知妳相公来接妳。」
「那倒是不用了。」皓月也不方便说出自己住在何处。「那就打扰公子一晚了。」也只能这样了。
他点了下头颅,「妳饿了吧?我去端些吃的过来。」
「不用……」她还没说完,秋纬已经出去了。
皓月沮丧的靠坐在床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想到琅邪的反应,会在愤怒之下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她就忐忑不安起来。
正在坐立不安之际,有人掀开布帘子进来,是个圆脸微胖的小姑娘。
「夫人,我帮妳送饭菜来了,快点趁热吃吧!」她热心的招呼。
「打扰了。」皓月客气的说。
听小姑娘说起话来的口气很是知书达礼。「只是粗茶淡饭罢了,夫人不要嫌弃就好了……啊!我忘了妳的手臂受伤了,要不要我喂妳?」
她微哂的婉谢。「不用了,我的手指还可以动,谢谢妳。」
「我叫秋筠,夫人怎么称呼?」
「呃,我相公姓容。」只好先用自己的姓氏。
小姑娘好奇心重,问题也不少。「容夫人是住在这里的人吗?妳相公是做什么营生的?」
「我和我相公是这里的人没错。」至于是做什么的,皓月一时辞穷,只好扯开话题,转移注意力。「刚才那位公子是姑娘的大哥吗?」
「是啊!他是我大哥秋纬,不过我们长得不像,大哥比较像我爹,我则像我娘,看到他就好像看到死去的爹一样,每次都会让我好难过。」说着,眼眶真的开始泛红了。
听她这么说,皓月心也酸了。她何尝不是呢?她可以体会秋筠的感受,因为她们同病相怜。
皓月轻扯了下唇角,挤出安慰的笑弧。「我可以了解妳的心情。」
「要不是琅邪,我爹怎么会死?我娘也不会悲伤过度跟着走了……这一切都是他害的!」秋筠咬牙切齿的指控,这番话听得她心惊肉跳。
「怎、怎么会呢?」
秋筠一脸恨意,「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他!」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报仇不是解决事情的好方法。」
秋筠可一点都不认同她的想法。「妳错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要是不杀了他,我和大哥将来怎么有脸去见死去的爹娘,妳说对不对?」
「秋筠……」皓月还想说什么,最后又咽回去。
这时秋纬把头探了进来。
「筠儿,让客人早点休息,不要待太久了。」似乎有意阻止亲妹妹乱说话,毕竟他们还不够熟稔,对彼此的底细也不清楚。
秋筠撒娇的回了一声,「我知道了。」
皓月闷着头嚼着饭菜,却是食之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