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觉得办公室出奇的安静?”欲投入工作的王思曼,匆地抬头问向隔壁桌的郭辰达。
他抓抓头发,“老大出去跟客户谈生意,今天轮到书韵跑银行,两个都不在,是安静了点。”
两枚白眼免费送给他,“我是指自从书韵来上班后,你不觉得公司热闹许多?我们两个多个聊天对象,最重要的是,她对老大有点冲又不会太冲的说话方式,仿佛能带动气氛似的,让办公室里活力十足,连老大的笑容都变得比以往多。”
“对耶,以前也不知是不是老大睡不好的关系,比较少见他笑。但是我有点搞不懂,书韵奸像只对老大口气不好,”对他们两个,她的语气就始终亲切。
“她跟老大八字不合。”
“嗄?”郭辰达不明所以。
“我私下问过书韵,为何跟老大像冤家似的常拌嘴?她就是这么回答。”
“那她还答应在这里上班!”该说她勇气可嘉吗?
“我倒替老大感到庆幸,至少书韵家的古董床,没因她和老大八字不合就不租给他,否则老大的睡眠问题实在堪忧,”
郭辰达同意的连点好几下头,突地将旋转椅转向王思曼,“这两天书韵对老大说话的口气,感觉变得比较温和,这表示他们不合的八字应该合一点了吧!”
将原子笔压放下巴,她偏头细想,“听你这么说,书韵这两日是比往常对老太好声好气些,而且大概是八字刚开始合,她不太习惯,有时见她面对老大时,还显得有些忸怩害臊。”
“我们两个可要记得别取笑她,仇人要化敌为友,总有过渡的尴尬期。最好书韵和老大的八字能尽快合到最高点,说不定就会同意老大无限期的租用她们家的八角床,或者是卖他,这样我们也不用担心等这次的租期一到,老大又要受不能沉眠之苦。”
“说得好,替老大多念几句阿弥陀佛祝祷吧!”
咦!念南无观世音菩萨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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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徐的秋风拂面,带着怡人的舒奭。
倪书韵站在商业银行骑楼下,再次看向手中捏握的纸张——一张汇款单据,由放心投顾仲介公司汇给“一家人”育幼院一百二十万的收据。
她没想到骆焱会以公司名义,捐钱给江院长的育幼院。
三十分钟前她要来银行时,思曼连声喊糟的将一纸牛皮纸袋交给她,说是几天前骆焱交代她有空去轧的票子和汇笔款项。直到银行她才发现,那笔汇款竟是要给她常去的那家育幼院,令她惊讶许久。
小心将汇款单据收进皮包,她决定回公司后,好好谢谢他的善举,他为数不小的捐款,将使院里的小朋友得到更多福利。
其实,他是个不错的男人,如果没胡乱吻她就更完美……思及此,她一颗心像跑百米般疾速狂跳起来,教她不得不停下步伐,平稳莫名紊乱的心跳。
这阵子老是这样,只要想到他的吻,她整个人便直觉羞赧不自在,连心脏都失去该有的规律速度,尤其面对他时更糟,呼息总是轻易被打乱。
没道理呀,造次吻她的人是他,别扭不知所措的为何是她?
所幸他们已经开始轮流睡八角床,前天她有个甜美的好梦,今天又换她拥有她的爱床,可以大睡一场,不然一日心跳失序好几回,晚上又唾不好,她想她的身体迟早会出问题。
深呼吸调匀呼息间,她瞟见一道红色身影挽着位两鬓微白的男子,由一间店出来,女子右手上提了好几个提袋。
是何艳,而她光顾的那间店,是间叫“动心名牌坊”的服饰店。
倪书韵再往何艳已走远的方向眺去,只见她状似撒娇的朝那位年纪显然北她大上许多的男人脸上亲了下,男人的魔手则肆无忌惮的抚摸她穿着超短裙子的臀部。
她不禁摇头叹息,“看来她钓到可以供应她挥霍买名牌用品的金主了。”
“书韵?!”
突来的叫唤拉回她的注意力,一名短发女子已冲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
“真的是你,书韵!”女子雀跃万分。
倪书韵困惑的凝视眼前似曾相识的面孔,深层的记忆猛地一撞——“你是亮涵!”
那个在大学时与她格外谈得来,毕业便闪电嫁人、移民温哥华,因而断去联络的好友。
“宾果。”翁亮涵绽出爽朗的笑。“刚才远看觉得你好面熟,跑过来求证一看,很意外真的是你。”
“以前你总是一头迷人的波浪长鬈发,没见你剪过这么俐落的短发,我一时没认出是你。这两年你不是都住在美国?回台湾度假吗?”
“我离婚了。”
倪书韵愕然,“对不超。”她尴尬一笑,自己问了个烂问题。
翁亮涵不介意的道:“我的婚姻早就出状况了,拖到现在才离婚,是因为赡养费的问题始终谈不拢。几个月前,我前夫终于答应付我所要求的数目,所以我拿些出来开了间服装店。”
她伸手比向右前方的高级店面,正是何艳刚刚光临的那家服饰店。
“生意不错吧?”想起刚才何艳满手提着战利品离开,倪书韵猜想好友光做她的生意,应该就赚了不少。
“是不错,现代女人很懂得宠爱自己,使用名牌也早已成为流行趋势,再说一件几万或几十万的衣服也不算太贵,只要女人善加利用自身的天赋赚钱,连高中生都买得超。”
倪书韵答不上话。一件几万、几十万的衣服不贵?宠爱自己就得花大钱?什么又叫善加利用女人的天赋赚钱?像何艳那样四处当人家情妇?或者如同时下屡见不鲜的援助交际?
莫非是她太过古板保守,否则怎会认为这样孤注一掷,只为盲目的追随迷恋名牌,实在不值得。她记得亮涵以前的价值观跟她差不多,今日再见,两人的观念似乎显得南辕北辙。
“瞧我们净在这儿说话,到我店里坐坐,我们再聊。”
“改天吧,我还要回公司呢。”
“就耽搁个几分钟,没关系啦。”
纵使她觉得有关系,也已被久别重逢的老友执意拉进店里。
而就在两人欢迎与婉拒的拉扯间,刚在外头结束与客户会面,正开车准备回公司的骆焱,恰巧撞见这一幕,接着就见倪书韵面带无奈的被拉进服饰店。
“书韵不会碰上强要逼她买衣服的店员吧!”嘟哝着,他将车停在路边停车格里,走下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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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入眼所有教人昨舌的精致高尚摆设,若非名列有钱人或出手阔绰者,大概不会踏进这家店。
就像她!
“那位是我的助理小咪。”翁亮涵向她介绍正站在一位顾客身后给意见的高瘦女子。“我店里卖的可都是真品,你挑一件喜欢的,我送你。”
“谢谢,不用了。”倪书韵慌忙的摇头又摇手。一件少说都以万元起跳的衣服,她穿不起,也从没想过要买来穿,更别说是要别人送了。
“你这么说未免太见外,我开了这家店,送你一件衣服当作重逢的礼物也是应该的。”
“哟!真的是你呀,倪书韵。”
微带鄙夷的声调,倪书韵光听就明白她遇见谁了。瞧那正走向她的高傲身影,不正是曾视她如眼中钉的车秀眉。
“我们在同家公司共事过。”她简单回答老友眼中的疑问,心里直呼倒楣。她不在意连连偶遇熟人,但半点也不希望碰见这个令人生不超好感的前任上司。
“当然她是部属。”车秀眉摆上高姿态的故作补充,语带讥诮的又道:“倪书韵,要进名牌专卖店也得先称称自己的斤两,买不起竟要人家送,丢不丢脸呀?看到了没有,我手上这件香奈儿套装可是要价二十二万呢。”
她神气活现的将衣服递给小咪,一并将金卡掏给她。“我就要这套,帮我包起来。”
原本她不必在这儿跟倪书韵浪费唇舌,只怪好巧不巧让她在挑衣服时瞄见她,连带忆起她离职时对她的不驯顶撞态度,于是心胸狭隘的想给她点颜色瞧瞧。
“小姐你误会了,我跟书韵是朋友,是我自己想送她衣服,不关她的事。”翁亮涵婉转的解释,不想得罪这位上门花大钱的客人。
倪书韵很想破口大骂这个在上班时间,也能溜班出来洒大钞买名贵衣服的大经理,奈何怕影响朋友做生意,她只得忍气吞声,要自己别跟她一般见识。
偏有人就是不知进退,非得逞口舌之快,“倪书韵,那你可要好好巴住机会,敲诈件价值不菲的高档货,否则以你家无横产的寒酸身分,要穿高级品牌,我看是有得等喽!”
“简直是井底之蛙之见!”
一声寒峭的冷斥陡然落下。
“骆焱引”倪书韵直教这意外出现的人影惊住。
她尚且来不及跟翁亮涵介绍他,车秀眉气呼呼的质问已抛向他——
“你说我是井匠之蛙?!”
“要不怎会以为每个女人都爱名牌,又怎会以为书韵买不起名牌?今天就算她想一口气买十几、二十件你说的高档货,也不成问题。”
“笑话,她凭什么?”车秀眉冷哼出一鼻孔的气。
硕长的身影定向倪书韵,大手似占有更似保护的揽紧她,“就凭她是我骆焱的老婆。”
空气骤然间凝滞住。
倪书韵清楚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小脸酡红一片,手足无措的睇望身旁一脸凝肃正经的俊容。
这个人在说什么?突如其来的揽住她就罢了,居然还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她是、是他老婆!继上回在刺青馆前被误认为是他的妻子之后,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被迫当他老婆了耶!
“你结婚了!”一句惊问同时出自翁亮涵与车秀眉两人。
很显然车秀眉较激动,声调尖锐许多,马上劈哩咱啦的又道:“这怎么可能,你离职时还是单身,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哪可能就嫁人?”对象还是个看起来颇有身价,肯为她一口气买十几二十件高档名牌服饰的帅男人。
“我和书韵早就交往许久,她离职后刚好有时间打理嫁我的琐碎事宜。不喜欢张扬的我们只宴请亲朋好友,你不知道我是书韵的老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另外我认为有必要告诉你一个常识——”骆焱故意将话停顿下来。
车秀眉掉入陷阱的问:“什么常识?”
“中华民国的民法是有规定男未满十八岁,女未满十六岁不得结婚,但可没限定可结婚者不能在一个月内嫁人。只是如果像你这样上了年纪的人,要在一个月内将自己嫁掉,恐怕是有点困难。”
“我上了年纪?!”车秀眉气得眉毛拧成一团。
骆焱沉稳自若的回应,“依我看,你有三十五了吧!”
天呐!“你……”倪书韵才教他虚报的岁数怔愕得嚅动唇畔,他修长食指已轻按上她的唇,以眼示意她别开口。
翁亮涵以及助理小咪,在旁边极力忍笑。她们是看得出车秀眉年纪不小,但是离三十五岁,应该还有一咪咪距离。
脸上青白交错的车秀眉,险些气爆血管。她芳龄不过三十,这个男人竟然说她有三十五。
“小姐,这是你的衣服和信用卡,请你在单据上签名。”见她气得说不出话,小咪好心替她找台阶下,实则希望这位挑衣服嫌东嫌西的“澳客”赶紧离开,免得等会儿影响她和老板做生意。
“你,还有倪书韵你!最好向老天祈祷,不会明天就离婚。”
抖着手签好名,粗鲁的抓过她的东西,车秀眉恶狠狠的给骆焱与倪书韵一记刻薄的回马枪,气急败坏的扭身离去。再待个半秒钟,她铁定会呕死在这里。
“她走得真急,我本来想告诉她,请她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要紧,我们绝对会白头到老。”骆焱状似惋惜的对倪书韵眨了下眼。
“别闹了。”她不知该羞还是该恼得以手肘轻顶他腰际。这人玩上瘾了吗?连绝对会白头到老都说得睑不红气不喘的。
翁亮涵的声音于此时传来,“书韵,怎么结婚也没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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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我都说是以为你被强迫推销衣服而被强拉进服饰店,因而跟着进店里,后来发现那个你说叫车秀眉的女人,趾高气昂又盛气凌人的说你进名牌店需掂斤两的混话,觉得该给她点教训,于是出声损损她。这样你还要为我的鸡婆生气?”
骆焱将车驶上大马路,低徐的将话轻掷给坐在副座的小女人。直到前半刻他才晓得,车秀眉就是那个老看她不顺眼的难缠前任上司。
“我没说你鸡婆也没生气。”倪书韵微低着头。
“那为何从离开你朋友的店,你就不发一语?”开着车无法专心跟她说话,他索性把车暂停路边。
“那是因为……”咬着唇,她欲言又止。
骆焱轻扳过她的脸,“因为什么你说啊,别吞吞吐吐的。”他会急呀!
倪书韵豁出去了,“你要仗义执言没人拦你,可是没必要说我们已经结婚,你是我的老公,我是你、是你……”
“老婆。”他替她接下羞于启口的话。
“你还喊!”她红着脸娇啐,“全因为你,害我刚才得跟亮涵解释半天,你是我的上司不是老公,她这边是没问题了,车秀眉那边我可不敢保证,她现在也许已经回公司大肆宣扬我偷偷嫁给你了。”
“有我这个老公不好吗?”
“嗄?”她完全愣在他突进的问句里。
他温柔浅笑,“之前在服饰店你也看见了,要让咄咄逼人的车秀眉停止对你嘲弄,非得抬出个够教她震撼的消息堵住她的嘴不可,于是只好让你暂时当我老婆一下。倘若她真四处广播你已经结婚,你也不必介意,这种只适合在茶余饭后流传的八卦,不理它,也不会有什么杀伤力。”
“只会凄惨的害我嫁不出去。”嘴上嘟辩着,她心里已不若先前在意。
“如果真是这样,我娶你。”
倪书韵的心猛地一悸,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回答。然而为何在错愕中,她会感到失措娇羞与说不上来的欣喜?
骆焱同样震撼,只有他自己知道脱口而出说要娶她时,没有半点戏谵意思。难道他潜意识里早有这个念头,才会在车秀眉面前那样自然的说她是他的妻?
而这代表什么?他对她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情生意动吗?
四目深深凝视,车内顿时陷入一股暧昧诡谲的氛围中。
直到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超,才惊醒神思飘恍的两人。
“是我的电话。”倪书韵慌忙的由皮包里抓出手机,在它差点滑落前抓稳的贴在耳边接听,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嗔怪都是他胡乱说话,害得她心慌意乱。
“书韵,是我,”熟悉的嗓音斯斯文文的飘入她耳里。
“杜大哥!”
原想重新开车的骆焱听闻这声叫唤,眉头不觉微蹙的停下发动引擎的动作。
她口中的杜大哥是谁?
“在忙吗?会不会打扰你工作?”杜中杰低问。
“呃……没关系,杜大哥突然打电话来有事?”她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正和上司在路边的轿车上,谈她也许嫁不出去,而她的上司像接顺口溜似的说要娶她的诡异情形吧!
“有事才能找你?想你不行吗?”
“想我?!”她有没有听错?
骆焱的眉拧成一团,心里有丝不快蔓延。那位姓杜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打电话来向书韵诉说他的相思之情。
远在公司办公室的杜中杰苦笑了笑。听他说想她,她的反应有必要像听见什么奇怪新闻般的困惑讶异吗?他宁愿她的反应是属于小女人的腼腆娇羞,至少那表示她是期待他想她的。
唉!就先谈要事吧。
“其实我是有事想麻烦你,我跟我们总经理交情不错,他最近看上一只古董花瓶,有意请人监定真伪。我记得你说过现在过去叨住的那位亲戚,对古董有研究,你们家的八角床也搬去让他监赏,你方不方便请他出面,替我们总经理监定花瓶的真伪?”
当然不方便!倪书韵不自觉撇头瞅向身旁男人。她这个“亲戚”哪懂得什么古董监定。
现在是怎样?这小妮子干么苦着脸嗔怨的看他?骆焱犹豫着是否该出声岔问。
倪书韵叹口气,决定实话实说:“很抱歉杜大哥,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上,事实上我们家那位……呃,远房亲戚,对古董根本没研究,他是因这两年睡不好,跟奶奶租八角床回去睡。但因这事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所以奶奶才交代我跟别人说是他对古董有研究。”
“我是……”你的远房亲戚几字未出口,一只纤纤玉手已覆上他的唇。
你别出声!倪书韵以唇语告诉骆焱。若杜大哥听到他的声音,追问他是谁,她又得另外解释他不是她的远房亲戚等一箩筐的事,很麻烦耶。
“杜大哥,你听清楚了吧?”她赶忙对着手机再问一句,希望他没听见骆焱的声音,或者引开他的注意力也行,
“我是听明白了,只是有点难以相信在这年代会有租八角床这种事。”她说的远房亲戚大概上了年纪,以致需租八角床才睡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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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这种事只有骆焱做得出来。”她随口嘟哝,发现被嘀咕的那人不以为然的挑动俊逸眉峰的同时,猛然惊觉自己自找麻烦的对杜大哥扯多了。
果然耳畔立刻传来疑问,“骆焱?这名字上回我好像也听你提过,他——”
她忙不迭的打岔,“不好意思杜大哥,我……上班时间不方便聊太久,替你们总经理找古董监定师的事,很遗憾我帮不上忙。”
拜托,换作是她,也不见得乐意别刊号着她的面和第三者贸然谈论自己,骆焱还一直盯着看,她若不快点结束通话,等会儿有咬人前科的他,说不定又要攻击她了。
“不要紧,我再请我们总经理找其他监定师傅。”微顿,杜中杰鼓起勇气,再试探的问:“书韵,你平时会想我吗?”
怔了下,她直觉反应的说:“没事我干么想杜大哥?”
他挫败的呻吟,“你真是不解风情。”霍然瞟见虞洁不知何时已拿着文件走来,于是迅速转移话锋,“我也要忙工作了,下次再聊,Bye。”
“杜大哥是怎么回事?一会问我会不会想他,一会又说我不解风情。”盯着终于挂断的手机,倪书韵喃喃低语。
“他八成喜欢你。”骆焱突然冒出的声音绷绷的。
“你在说什么?”倪书韵吃惊的睁眼望向他。
“若非对你有意思,一个男人为何问你想不想他,得下到他要的答案,又说你不解风情。”得知有人喜欢她,他心底竟一片下舒坦,难道他对她真的……
“你别乱说话,我跟杜大哥是邻居,就像兄妹一样,”
兄妹?骆焱微眯超眼,定定的凝视她,“你说你没事不会想那位邻居大哥,那么你没事时会想谁?”
再笃定不过的“你”字,几乎冲至她喉口,也因为这不用思索便浮现的答案,令她心湖漪动不已。
仔细思量,打从他出现后,她想得最多的就是他。想他的可恶霸道,威胁戏弄,也想他的泰然自若与沉着如山,及至这些日子,她更是想到他对奶奶的好以及在工作上的认真优秀,还有一个不小心便跃入她思维的——他的吻……
天呐!为何她没事想的全是他?又为何她突然察觉,自己好像有点喜欢他?
噢,老天!她在发昏呀她。
“我出来够久了,再不回去,小郭和思曼会以为我出了事,如果你还不想回公司,我自己走路回去就奸。”反正从这里回公司,大约只有十分钟的脚程。
“坐好,我们这就回去。”
轻压说着就要开车门的她安分的坐回原位,骆焱若有所思的凝视她满布红霞的小脸片刻,不再逼问的开车上路。
能令她俏睑霎时晕满动人羞红的,究竟是她那个杜大哥,或是另一个他不知道的男人?
尽管耿耿于怀,骆焱明了尚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他必须尽快弄清楚——
他的心,沦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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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角床真能预测人们的爱情,预告红鸾是否星动?骆焱从不在意它的真实性。
打从租下倪家的八角床,他始终将老奶奶当初在网路上散发的消息,当成一则无伤大雅、看过就算的戏言。在他认为,老奶奶是想为孙女希望赚大钱做慈善事业的心愿尽点力,才会想出试睡古董床预知爱情的妙招,期望引人注意,好从中赚取利益。
然而今晚,盘旋在他脑里的,净是老奶奶曾神秘兮兮对他说过的话——你今年很可能红鸾星动。
倘若如此,他红鸾星动的对象是书韵吗?
问号在心底方落,不觉间踱进自己的房间,望见在八角床上熟睡的恬然容颜,刹那间,胸中升起满怀柔情,扪心自问了一下午的问题,终在此际得到无比踏实的肯定答案。
“我的心确实因为你而陷落了。”轻轻抚摸枕中人儿的发鬓,骆焱深情呢喃。
不论他的红鸾星动与否,他的心动是事实。
但是书韵呢?心底是否也有他?
蓦地,枕中人儿蠕动了下,嫩红唇办微微开启,细细的吐出呓语——
“骆焱……”
坐在床沿的他笑了,如沐春风。至少,她今夜的梦里,有他。
眷恋又爱怜的,骆焱缓缓俯低身子,吻上她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