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她心情愉快时,会将脚下所步行的街道,当或自家门前那条幽静巷弄,步履便显得轻快飞扬。
就像现在,她结束在育幼院的义工工作,准备搭车回骆焱住处。
不经意的发现路边一辆白色轿车,她脚跟一踅,走上前去,“杜大哥。”
驾驶座上的杜中杰循声望向半开的车窗外,满眸惊讶,“书韵!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刚离开育幼院。”杜大哥晓得她偶尔会到院里陪小朋友。“你在等人?”
一丝不自在掠过他的脸,他辙垂眼睫道:“在等一位客户,有笔生意要谈;”
“哇,连休假都要谈生意,杜大哥这个经理真是忙。”
“去趟澳门出差,该处理的工作是累积不少,否则早约你到郊外踏青或四处散心了。”这些话倒是事实,这个周末之所以没约她,是因时间早巳允诺排给他在等的“客户”……
倪书韵无所谓的笑笑,—要郊游踏青,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况我这么大个人,杜大哥还怕我找不到地方休闲?你等的人快到了吧?我不打揽你,先走了。”
“等一下。”他掹地喊住欲旋身的她,瞥眼豌上的手表,“还有点时间,我们难得在街上碰到,你上车,我们再聊聊。”
她为难的望向车内飘浮的薄薄白雾,伸手指向弹烟器里的烟蒂,“你刚才抽了不少烟哦。”
杜中杰蓦然记起她不喜欢萨味,索性开门下车,“打发时间,不知不觉抽多了点。”
“吸烟对身体不好,杜大哥还是戒掉吧。”她忽地想到,骆焱就没有抽萨的习惯。
“我试过,戒不掉。”也许是应酬太多,加上虞洁也没向他抱怨过……神思一凛,他岔开话锋,“谈谈你吧,新工作还适应吗?”后来她来电,告知他她就在那间放心投顾仲介公司上班时,他颇为这样的巧合感到意外。
“我很喜欢目前这份工作,同事很好相处。”
“功能上司呢?是个怎样的人?”他记得她与前任上司相处得不是很融洽。
倪书韵的心思霎时全陷在入耳的问题里。
骆焱是个怎样的人?
他占睡她心爱的八角床,会霸道可恶的威胁她,还放肆的咬她唇办,照理说,她该把他归列在罪大恶极之人,可她无孔不入,他确实是位好上司,这可由郭辰达与王思曼将他当自个兄长般敬爱得知。也不曾见他在公司或家里发过脾气……呃,何艳上门那次例外,但事实证明,他不是只靠下半身思考的肤浅男人。
综合起来,她该说他是个怎样的人?一个会惹她生气的好人?或仍有待观察,好坏参半的中间人?
“书韵?”见她没答话,表情一迳丰富的变化着,杜中杰狐疑的轻摇她香肩,臆测的问:“是不是你的上司是个会骚扰女员工的槽老头?”
骆焱是糟老头?她忍不住噗哧一笑,“骆焱要是听到杜大哥的批评,不晓得会不发火。”
“骆焱?”
“薪堋!?lt;br> 一声温柔叫唤随着他的疑问传来,倪书韵瞧见一位甜柔的女子走向他们。
杜中杰眉间隐然一皱,仍是替未曾谋面的两人引荐,“这位是虞洁;她是倪书韵,我们是相识多年的邻居。”
初相见的两人各自颔首致意。一个没料到杜中杰有个这么年轻可人的邻居,一个颇意外他的客户是如此端庄秀气的女子。
“既然要跟杜大哥谈生意的虞小姐来了,我先走喽。”
虞洁微微一怔。她要跟中杰谈生意?
“我送你回去。”杜中杰脱口说道。
“不用,你谈生意要紧。要再谢谢杜大哥告诉我放心投顾仲介公司的地址,让我这么快就有新工作。拜拜。”一并向虞洁挥手道别,倪书韵随即转身离去。
他就这么静立着目送她逐渐走远。
他眼里的依依不舍,虞洁清楚的捕捉入眼:心里紧紧揪着。直到前半刻她才知道,前些日子他说有位好友急着找工作,因此积极询问朋友放心投顾仲介公司的地址,全是因为那位“好友”是倪书韵。
他喜欢她?之所以一直不愿给她个名分安定下来,也是因为她?
“你跟倪小姐说……我是你的客户?”她其实是他的秘书兼亲密的枕边伴侣。
“大概平时跟客户谈生意谈习惯,我没想那么多就告诉她在等客户。”杜中杰调回视线,回避的答道。
好薄弱缺乏说服力的借口。是他不想让倪书韵误会,以致无法干脆承认她是他的女朋友吧!这不也表示,在他心里,她的分量不及他的邻家妹妹。
“上车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想到哪儿我都陪你。”这是他早就答应她的,不忍反悔,毕竟这一年半来,是她陪他度过无数个空虚寂寞的夜晚。
“嗯。”纵然心里酸涩的拉扯,虞洁依旧如往常般柔顺,不吵也不闹。
从很久以前她就清楚,她和他之间是她付出得多,也爱得较深。他从来没给过她任何承诺,也没逼她必须和他在一起,她又如何干涉他心底住着另一个女人。
只是,她还能拥有他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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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转进一条人烟较少的巷子,倪书韵正心忖这样可以不用人挤人,快点定至公车站牌搭车回家,冷不防的,就教不远处像是在拉扯的几个人攫住视线。
背对着她的那两个人,怎么这么像奶奶和骆焱?她纳闷的走上前。
“阿婆您嘛帮帮忙,我阿正的技术可是一等一的,您别毁谤我,破坏我做生意的行情。”自称是阿正,四十开外,蓄苦流行庞克头的男人语带无奈的说。
“那你就接我的生意啊。”
听见这耳熟的声音,倪书韵急忙奔至她身边,“奶奶,真的是你!”
“书韵,你来得正好,老奶奶吵着要刺青。”一旁拉着老奶奶的骆焱,无暇询问她为何出现,如遇救兵的告诉她当务之急的难题。
“刺青?!”倪书韵的声音扬高八度。
刺青馆的老板阿正抢着答腔,“阿婆兴致可高着呢!这位帅哥不同意,她就怪上我的技术,说我开店眶人,根本不会刺青。”
“难道不是?一个高竿的刺青师傅会嫌我这个老太婆全身都是皱纹吗?我要是这年纪仍然皮肤光滑无痕,岂不成了妖怪、”这个兔崽子还好不是她儿子,否则非得罚他面壁思过不可。
阿正搔头喊冤,“我的好阿婆,我没嫌您的意思,只是以您的情况要刺青是麻烦、困难许多。这位骆先生的顾虑也没错,您年纪大,万一不小心有个小感染,惹来可怕后果,岂不是我的罪过。”
“事情就是这样。”骆焱苦笑的望向倪书韵。他应老奶奶的要求陪她逛逛街,料想不到会被她发现这家刺青馆,进而演变成僵持不下的局面。
倪书韵当然明白自己的奶奶是个啥新鲜事都想尝试,不考虑危险的老顽童。
“奶奶真的想刺青?”她反常的平静问。
“当然。”倪黄瑞绸猛点头。孙女今天心情好像不错,很可能会站在她这边,投她一票。
“OK。”她心下有了决定。
“书韵?”骆焱着实错愕她的同意,正想开口这样不妥,就听她转向刺青馆的老板说道——
“麻烦老板先接我的生意,我想在背上刺一幅地藏王菩萨。”
空气在瞬间停滞住。
“不行!”骆焱的暍阻首当其街的落下。
“为什么?”倪书韵微快的瞠视他。该反对的根本不是他,他想坏了她逼奶奶自动不再坚持刺青的计划?
“我不喜欢。奸奸的一片雪白肌肤,为何要刺上图案?”他浓眉浅蹙的回问。
莫名的红霞染上她的脸。他在说什么呀!她刺不刺青与他喜不喜欢何干?他竟然连雪白肌肤都用上,不知情的人遗以为他们有什么暧昧关系呢!
阿正趁隙插话,“老实说,这个生意我想接,整幅地藏王菩萨刻起来很庄严肃丽……”
“你要是敢打她的主意,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乖乖,这个温和的帅哥怎么转眼间变成冷冽吓人的黑道大哥样?这种男人他阿正还是别招惹的好,只能惋惜的朝她耸肩。
“抱歉,你老公不喜欢你身上有刺青,你的生意我不能接。”
倪书韵嫣红的双颊红云更深,“他才不是我老公,你不用理他。”
“别意气用事,丫头。”倪黄瑞缉连忙拉住她,以防她趁机冲入店里去,“奶奶答应你不刺青,你也不行在身上刺青。”
她是不反对年轻人刺青,但自己的孙女要黥青,而且一刺就是整面背,她想来就觉得不妥当。何况骆焱摆明他不喜欢她身上有任何烙印,假使有朝一日两人真成眷属,却为尊地藏王菩萨翻脸,那她岂不是成为棒打鸳鸯的间接刽子手。
这哪成!
“奶奶说的哦?您不刺青了。”没时间抗议奶奶那句“别意气用事”,让她欲盖弥彰的成了骆焱的老婆,倪书韵只管紧咬着奶奶话尾不放。
“对,要奶奶打契约吗?”她老人家的一时兴起跟孙女的幸福相比,当然是后者重要。
“打契约倒不用,不过奶奶可得记着,只要您敢跑来黥青,我绝对也会跑来刺。”这招是险棋,事实上她不知自己是否能忍受身上有刺青图样,可为了让老是异想天开,想以身试险尝试新奇玩意儿的奶奶知道进退,也只能放胆一搏。
骆焱霍地明白,她不是真要黥青,仅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法,逼老奶奶放弃刺青的念头。
有点冒险呀她!倘若老奶奶不让步,非得刺个图案才甘心,难道她就赌气的将地藏王菩萨纹上身?
一想,他不自觉又蹙起眉头。他真的不喜欢她身上有其他不必要的印记。
为什么?
不知道。他并非她老公,是没有这项不喜欢的权利,然而,他就是不喜欢。
“阿婆,看来你们一家人‘乔’好了,我可以进店里做生意了吧?”老板阿正说得有些无奈。他店里还有客人等着呢!
“要注意帮客人莉青的卫生,老人家我转世投胎后若有机会,在尚未变老前再来给你刺青。”
“没问题。”阿正笑着应允,在向三人点头后,转身进店里。
老实说,那位让人有些没辙的阿婆满可爱的,大概也是因为如此,他才有耐心跟她耗这么久。只可惜那十足登对的小俩口,先生反对刺青,不然他倒愿意减价为两人各刺一只龙、凤,伴随他们到天荒地老。
“我们也该回家了。”倪书韵扶着奶奶就要往前走。
“这边,我的车停在那里。”横步挡住她,骆焱朝反方向一指。
“谁管你车停哪里,哼!”她不以为然道,
“念在我陪老奶奶一天的份上,你可以别对我这么凶吧。”骆焱奸声好气,明了她仍介意被误指与他是夫妻的事。
“你陪奶奶一天?”疑诧的秋瞳望向自个奶奶寻求确定。
“吕嫂的女儿突然说要来看她,我要她回去跟女儿相聚。今天多亏骆焱陪我,不但带我去河滨公园兜绕,还被我拉着陪逛街。”也因而让她发现就在他们身后这家刺青馆,心血来潮的想实地体验刺青的感觉。
倪书韵忸怩的将视线调向骆焱,“对不起,我不知道吕嫂不在,否则会赶回来陪奶奶,不会麻烦你的。”
“不麻烦,我自己也逛得很开心。”
“不必哄我,我这个奶奶可不比别人家的,有时古灵精怪得教人不晓得该拿她怎么办。”
“你怎么可以说奶奶坏话。”倪黄瑞绸抗议。
“奶奶还好意思说,您见过哪个七老八十的人会来刺青?骆焱劝您离开,您硬是赖着不走,这不是给人找麻烦是什么?人家没受不了的将您载到山上扔掉,您就要偷笑了。”她太清楚这个教人又气又爱的奶奶人来疯的性子,与他们非亲非故的骆焱对奶奶若有致词,也是理所当然:
倪黄瑞绸想想,觉得孙女说得极是。要现在的年轻人陪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一整天,怕不要了他们的命,她没被载去扔掉,还当真该偷笑。
不过被她绊住一天,她倒没听骆焱不耐的哼上半句,回家要记得再加他几分。
“别逼老奶奶了。”骆焱莞尔的轻点倪书韵那颗小脑袋,不知该不该申诉她胡乱安他会载老奶奶去丢的大不敬罪名。“我不介意陪老奶奶,你也别将此事搁在心上。”
他黝黑眸匠满是坦然的真诚,倪书韵轻咬下唇,由衷的道:“谢谢你。”
“不客气。”轻轻的揉揉她的发,他发现自从相识以来,她方才道谢的那一刻,是他见过她最温柔的时候。
望着正问着奶奶是否要先吃过晚餐再回去的有型侧脸,倪书韵悄悄摸了下被点过的发顶,心里有着困惑。他又任意碰她了,可这次她为何不觉生气?又为何依稀有股说不上来的暖意,由他的大手缓缓传入她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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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
骆焱在昏沉恍惚的睡梦间,听见细微的宪牵声,挣扎着由床上坐起,他睁着惺忪唾眼,仔细听那奇异的声响是幻,是真。
突地,深邃黑瞳里的迷茫骤退,他震惊的视线全定在床尾那团不期然映入眼帘的“东西”——
“书韵?!”
掀被、下床,扭开大灯几个动作,骆焱一气呵成,而后蹲至缩睡在床黾的人儿面前,他的惊讶不减反增。这张清柔的芙蓉娇颜,不正是此刻该睡在客房里的小女人!
有床不睡,她怎会无缘无故跑进他房间,坐在地上,倚着八角床入眠?
“书……”欲拍她小脸的大手,随着蓦然顿住的喊叫声停在半空中。她看来睡得好沉,就这样吵醒她,自己也于心不忍。
没再多想,他小心翼翼的掀开她身上的丝被,轻柔的将她抱上八角床,安置在有他余温的床上。
有什么问题,就等明天再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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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乍现。
“要死了,我怎么会睡晚了!”明显压抑的低哑惊呼,由倪书韵嘴里逸出。这阵子她在睡前都会在心里默念十次她得在黎明露脸前醒来,警惕自己不能睡得太晚而被抓包,每次都有效,为何今天竟贪睡一个钟头?
“哎呀——”没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就急着下床的身子,直往床下跌。
“你究竟在慌什么?”有着低沉磁性嗓音的主人,及时接抱住她。
两颗圆滚大眼眨巴好几下,“骆焱!”
“醒就醒了,你做啥慌慌张张的往床下翻,想摔伤自己吗?”骆焱俊脸微敛的薄责,将她抱回床上。
先前他在沙发那头瞥见她转醒,模糊的听见一句“要死了”,就见她恍如赶着打仗般,看也没看的压向床沿,结果一个按空,她只有往床下跌的份,幸好他眼明手快的抱住她,否则她这一跌,绝对无法避免吃痛受伤的下场。
“天啊,你真的是骆焱,我刚刚差点跌下床,我……”蓦地咬住唇止住自己的叨叨絮语,她反射性的直往后挪退,微窘的问:“我不是自己爬上床的吧?”
若是,那多羞人!
“我抱你上床的。”
毁了,这岂不是更羞人。
“你干么抱我?”小脸泛红的控诉,她不自觉又往后挪坐些。
“半夜醒来发现你坐在地上睡,难道要我不理不睬的任你那样睡一夜?”他爬上床与她面对面盘腿而坐,“告诉我,为什么好端端的你会跑到我房里睡觉?如果要藉机亲近我,钻进被窝与我同床共枕不是更直接。I
“色狼,谁想藉机亲近你?”倪书韵下意识抓过被子搂在胸前,“要不是我无论如何就是睡不惯其他的床,夜夜饱受失眠之苦,哪会趁半夜偷跔进你房里,倚着我从小睡到大的八角床睡。”
“你和我一样,没有这张八角床就没办法好眠?”昨儿个老奶奶的怀疑竟是真的!
“你当我喜欢这样的荣幸?谁不希望自己能养成哪边躺哪边好睡的习性,问题是我没办法呀。换床之后,总是在濒临沉睡之际又醒来,辗转难眠,逼不得已,只好偷偷潜进你房里。虽然不能睡在八角床上,但靠着它,起码我也能沉沉睡去,就算隔天会腰酸背痛,比起连夜失眠的痛苦,根本就微不足道。”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这阵子他才总在清晨闻到属于她的馨香,原来打从住进他家,她就没睡好过。
“可恶。”早在倪家、在她房里发现她睡在床边,被他踩到脚那次,他就该想到她与八角床匪浅的关系,而他竟然粗心的疏忽了。
“喂,请你搞清楚状况,我只是倚着床脚睡,你……喔,奸痛!”话未完,她后脑勺结实的撞到八角床头的横木,疼得她抱头闷哼,
“你没事拿头去撞木头做什么?”骆焱心惊的拉她入怀,小心轻抚着她撞到的地方。这小女人说话就说话,有必要边说边退,拿小脑袋跟檀木比硬度吗?
“都是你,你还敢怪我!”她抬起贴埋在他胸前的螓首,忍着痛抗辩,“是你骂我可恶,我气不过的回嘴,谁知你的脸色绷得愈来愈吓人,才害我后退撞到头。这张床本来就是我家的,你凶什么凶?”
“我不是骂你,也没有凶你……”
“只是在怪我该潜进你房间,不该染指早租给你的床,你——”
未完的回堵话语霍地全落入他嘴里,
骆焱想也没想的俯身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伸舌挑唇,直探她嘴里的柔嫩。
他是在气自己!
他该早点发现她非家里的古董床无法安睡,也不至于占用她的床,让她睡不好的受折腾,甚至委屈自己坐睡地上,惹来不舒服的腰酸背痛。而这张向来有话就说的小嘴,偏偏只字未提这最关键的重点,真是……欠吻!
倪书韵浑身发软的瘫在他怀中。她根本没弄懂情况,就教他惑人又魅人的气息弄糊脑袋,他放肆进占她的唇舌间,霸道的欺索她,从未经历这等亲密的对待,她除了心悸虚软的放任他为所欲为外,压根使不上力反抗。
尝尽她口里的每一处美好,吮够她小巧丁香的香甜,他胸中的心烦郁闷退散了些。在撤离她之际,忍不住微带力道的啮咬一口她的柔嫩唇办。
“唔!”她轻吟,犹仍无力的粉拳对他不构成任何威胁的落向他胸膛,拾起因吻而嫣然迷蒙的眼眸,娇喘的嗔斥,“你又咬我!”
不说一声就对她又吻又咬,当她是他的玩具吗?
“你是该咬,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你没八角床就不能沉睡?要是知道,我就不会租下你最爱的八角床,让你夜无好眠。”
倪书韵不由得怔愣在他眸匠的深沉自卖里,原来他是在气他自己。
忘了该讨伐他吻她的帐,也忘了此刻他们仍贴近的距离,她低低的道:“我以为奶奶知道我有严重的认床癖,想说她会告诉你。”
“老奶奶以为你只有前两天会认床,而你又不说,迳自想到半夜三更进我房里靠着熟悉的八角床睡这招,又怕我发现,只得在我起床之前,逼自己早早醒来回客房。”她之前骤醒时的慌张,原因只怕就是这样。
小辫子被捉,她微低下头,“我的运气不错啊,偷睡这么久都没被抓到。”怎奈昨晚除外。
骆焱快然的执起她细滑下巴,“这样叫运气不错?若非我夜里没有锁房门的习惯,你有办法进来偷睡?到时你怎么办?一样一声不吭的让自己夜夜失眠,直到累垮自己是吗?”
“这个我没想过。”是真的没想过。
意思就是她正打算如此?该死的!
“我马上告诉老奶奶,今天就请人将古董床搬回你家。”
“等一下,”她急忙拉住说完就转身要下床的他,不确定问:—你说什么?”
“说我不租这张八角床了,将它还你,从今天起,你不会再失眠了。”
听见这样的好消息,她理该高兴的举手叫好,然而她却愕愣居多,小手仍不自觉揪着他的衣袖,直视着他问:“那你呢?没有这张八角床,你怎么办?”
“无所谓,反正长期无法沉眠的滋味我熬过,现在不过是由这半个月的好梦连连中醒来,回到我不陌生的生活形态,我受得住。”换成她,骆焱可不敢想她捱得住长期睡不好觉的折磨,不赶紧将床还她,莫非要他眼睁睁见她病倒?
倪书韵心底匆地轻漾着无来由的悸动与不忍。
轻扯他衣袖,她提议道:“这样好不好?八角床仍放在你这里,你可以继续租它,不过我们一人睡一天,过几天再改成一人睡两天,也就是在你的租期内,循序渐进拉开我们睡它的时间,也许慢慢的,我跟你就能改掉非它不能沉眠的习惯,在一般床上也能睡得很好。”
分明困意极浓却难以陷入深眠的痛苦,前些日子她深切尝过,实在很讶异他能忍受这样的酷刑两年。就当是他对奶奶不错,又让她有份好工作的回报,她还是将床继续租给他,顺便看能不能改掉两人异于常人的恋床外加认床习性。
骆焱捏着下颚沉吟,很慎重的思索她的提议。
旧爱总是最美,尤其当这个“旧爱”八角床还是他与她的最爱,割舍的难度自然又增高许多。但当这个旧爱严重影响他们的作息,似乎是该想办法解决。
“你说的方法值得一试,不过你得答应我,到时若是你身体吃不消,一定要坦白告诉我。”他最在意的依然是她,毕竟若没遇上他,她也不会有睡眠上的困扰。
“我知道。”倪书韵的心窝暖暖的。
“乖,就这么说定。”双唇未假思索的在她嫣唇上落下一吻。
所有平静的气氛,霎时结束在这唇与唇的轻轻一碰中——
“大色狼!你又吻我。”她娇喝的槌他肩头,脸蛋通红,想起之前莫名其妙被他深吻的那一幕。
坏蛋!他怎么可以不经她同意,就对她“霸王硬上弓”的浅啄,深吻,样样都来。
“我没想那么多。”就是吻得很自然。骆焱轻抓下她的手,关心的问:“撞到的头还痛吗?”
“不痛了啦!你——”
他俯近她的唇办截断她的娇嚷,“嘘,别嚷嚷,喊来老奶奶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可不好。你先回客房,晚点我再告诉老奶奶,我们要轮流睡八角床的决定。”
“该死的,你为什么不早说。”
没时间再跟他计较随便吻她的事,倪书韵一骨碌溜下床。他不说她都忘记奶奶也在屋子里,要是让她瞧见他们亲昵的待在同张床上,说不定会马上要他娶她。她可没说要嫁他,得赶快回她暂住的客房才行。
看着她胡乱的抱超他放在沙发上、现在是她在使用的绿色丝被,不甘心的对他皱鼻子嘟哼一声,才开门离去,骆焱唇际有笑。
她还是老样子,呛辣的时刻远比温柔的时候多。
“如果告诉她,她吻起来好甜,不晓得她会不会把我的房子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