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迪拉克轿车通过遥控的雕刻镂空拱形大门,进入两旁种植高大棕榈的路道,再经过三层大理石希腊雕像喷泉,两边的风景转成.一大片花圈跟青青草坪,不久,车子即在这栋富丽堂皇的欧式两层楼别墅停住,四人陆续下车。
其实康蕾的家境也很优,但在台湾并没有这么豪华的近千坪别墅,在美国旧金山倒有一处,跟这儿的规模差不多,她伸长脖子往后头望过去,还有一个波光粼粼的大型游泳池及一个玻璃花房,呼,还真的不小呢。
“我们进去吧。”黎皓风对康蕾脸上的神情很难解读,一般与他们黎家有来往的亲朋好友,头一回来到瑞云山庄,总是一脸的惊叹与羡慕,但他的表情……
好似对处在这样的豪宅间处之泰然,并无惊叹或羡慕之情。
或许他也是当家之子,不过,他没兴趣去了解他的家世背景,他只要帮他挡挡家中的两个红娘就够了!
康蕾跟着黎皓风走在拄着拐杖的老奶奶身后,齐玲玲在一旁扶着她,所以她可以好好的打量两人,而仔细看了看,她愈觉得老奶奶是个日本婆,她忍不住对着黎皓风问:“你奶奶是日本人吧?”
老奶奶耳朵可利得很,黎皓风还没回答,她已回过头来问: “看来你跟我孙子的感情也没好到哪里去,连我是日本人,他是隔代遗传,长了一张中日混血的脸,你也不知道。”
康蕾顿时闭口,多说多错,尤其对这只老狐狸奶奶,她这个侦探能在这儿挖掘多少内幕,好像挺难的。
黎皓风适时的为她解围:“奶奶,我们谈感情,但还不到谈家人的时候!”
“意思是你们还没有要共度一生?”她微微一笑,“呵呵呵……那就好,那就好。”
黎皓风看着她开心的转身步人室内,回头瞪了说错话的康蕾一眼,“你说话前能不能三思一下?”
“不行,要我这样如履薄冰般的,我会心脏病发。”
“那你就将嘴巴闭紧一点,免得不到一天就穿帮。”
她也是这样想,但她对他挺有兴趣的,所以她还不想一天就被轰出去。
众人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整个室内的装潢采蓝色跟金色,进口欧风家具典雅大方的陈列其中,螺旋梯跨过室中央,拾阶而上二楼大理柱的长廊,再配上金黄色的丝绸帘幕,感觉好豪华。
老管家、老厨师、老园丁及两名佣人在瑞云山庄都待了超过十年,因此大都是白发可见的四五十岁老仆佣,而在这个山庄做事的日子一直是很美好的,如果五年前的那三声枪响没有出现,这儿肯定还是个充满欢乐气氛的瑞云山庄。
由于老奶奶在回程时,就打电话给老管家阿东将孙子的情形大约谈了一下,要他去将少爷的豪华套房再整理一下,也叮咛其他仆佣在看到少爷的同性友人时,不得对他不礼貌或有任何不适的表情,因此,这会儿由阿东为首,一字排开的众仆佣只在阿东介绍自己给少爷的同性友人认识时,才敢将目光对视上名为“康磊”的漂亮男孩身上。
康蕾可以看出他们的尴尬,但她觉得挺好玩的。没多久,午餐时间,老厨师端出了一道道五星级饭店的各色佳肴,在用餐时分,老奶奶倒给他们这一对同志恋人一个喘息的时间,没问东问西,专心吃饭,也让他们享用一顿安静又安心的午餐。
午餐过后,老奶奶跟齐玲玲要去睡个午觉,将时间留给两人,却也言明,晚餐要看到他们回到餐桌上。
而黎皓风为了让康蕾不至于破绽过多,趁着这个秋风瑟瑟的午后,带着她来到别墅最后方的小型高尔夫球场跟网球场的中间小径,坐在木椅上,将他的身份背景大约做了个概述。
直到这时,康蕾才知道他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一家股票上市的钜明建设集团的继承人,但却将经营权交由同窗好友林新峰打理,再由各部们主管辅助……
“你对他还真信任,那么大的企业就交由他去管理?”她真的很好奇。
“那是我的事,你不必多管闲事,只要扮好你的角色,每个月我会拨个十万元给你。”
出手还挺大方的,但……“你晚上真的要跟我睡同一张床?”她比较担心这一点。
他挑高起一道浓眉瞅着她问:“你没当过兵吗?”
她当然没有,但她还没回答,这个男人倒替她找到答案了, “肯定没有,像你这种性别定位有问题的人,军方单位为了不造成困扰,通常都免除兵役。”他夸张的说。
他顿了一下,从座位上起身,俯看着她,“我们两个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不会发生什么事,除非,”他瞪她一眼, “你要乱来,但我说真的,如果你敢对我‘毛手毛脚’,你一定会被我踹到地板去睡,你最好想清楚。”
见他转身就走,她还真是哭笑不得,人生头一回,她居然会被当成色狼?
她在他身后做了个大鬼脸,我还得防你侵犯我呢,啧!
她摇摇头,真的有点儿受不了那个帅哥,不过,今晚要在这儿过夜,她还得打几通电话联络,免得她爸妈、老哥担心。
涝 糖 抬
夜色如墨,位在台北万华的一处隐秘日式豪宅内,屋主洪庆洲备了一桌上好酒席,找了几名酒店的酒家女过来陪侍甫从日本过来的贵宾傅雄,他是日本黑鹰盟的副盟主,这次来台湾是因盟主大稻森一得到消息,指台北分舵的帮员兄弟不安于室,重操旧业从事非法牟利,要他过来盯梢,并暗中调查,做出简报,但改邪归正的大稻森一根本不知道傅雄跟他这个舵主的合作关系,他是找错对象来明查暗访了……
不过,为了让傅雄好“交差”,他已指示帮中兄弟们安分些。
而傅雄除了这项任务外,也顺道来他这个台湾分舵主的家里坐坐“收钱”的。
因此,在宾主尽欢、杯盘狼藉之后,那几名妖娆的酒家女便被遣了回去,年纪皆五旬的洪庆洲、傅雄移身到安静的书房内,一人一杯X.O,便聊了起来。
“听说钜明的小少东放着总裁不做,混到你的旗下在帮忙运货?”
两翼飞白的洪庆洲笑笑的点点头,“没错,帮忙运的全是毒品、大麻、摇头九、海洛英,那小子从五年前就一蹶不起,在外逞凶斗狠,自甘堕落。”
回想五年前,两人策划的那一场染血枪战,两人还颇为得意的交换一下目光,举起酒杯, “锵”的一声,分别将手中的那杯酒给干了。
话说五年前,钜明建设集团就是房市流氓眼中的肥羊,他们推出的专案总能吸引买屋族的注目,而这就是他们最能索取大额贿赂的最佳筹码,这甫完成的半成屋或成屋能不能顺利行销,通常得视他们缴出的金额多寡来决定麻烦的大小,而钜明集团的老总裁跟总裁都是聪明人,每回付出的金额都很令他们满意,倒也相安无事。
但人性是贪婪的,当一个人找上他们,付出一大笔金额要他们解决钜明集团的老总裁、总裁跟小少东三人,还言明日后每一季就会从钜明的盈余里拨出一笔10%的金额给两人当零用金时,他们毫不犹豫的接下这一笔生意,找了帮里的神枪手丁强,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摸黑进入瑞云山庄,袭击正在屋内的老总裁、总裁跟黎皓风三人,而丁强理应得手的,偏偏黎皓风的女友范素心不怕死的帮他挡了那致命的一枪,也让黎皓风逃了一劫,但自那一日后,他颓废沮丧多月,终于自暴自弃,行为失常,常常喝酒闹事,后来还跟一群流氓混在一起,搬离瑞云山庄,租了一间四层楼房屋,跟那群流氓一起在那儿吃喝玩乐,连家也不回……
而那群流氓其实就是他黑鹰盟旗下的小喽啰,他也是个很谨慎的人,要手下好好观察他是真堕落还是假堕落,毕竟那件血案,警方一直无法破案,丁强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厉害杀手,不留任何蛛丝马迹,他得防黎皓风混进组织的动机与心思。
但五年了,他一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叫他砍人、运毒,他乖得跟小绵羊一样,也不理会家里奶奶跟母亲要他回头的声声呼唤,他这才放心,并将他升为堂主,去管那一帮小喽啰……
思绪百转间,洪庆洲再为傅雄倒了一杯酒,“那笔刚转进来的钱共有三千万,我已转了两千万到傅老在瑞土的指定账户,傅老可以确认一下。”他走到电脑前,按了一下按键,画面上显示的便是瑞士银行的存提款画面。
傅雄点点头,很快的在上面敲下一连串的账户号码,再按了密码,一串金额便出现在屏幕上。
他满意的点点头,再连按了几个按键,消除记忆后,便离开电脑,走到一旁的桌椅坐下,“那个人倒挺安分的,每一季都定时的汇款给你。”
洪庆洲哈哈大笑,“那是当然,何况,他现在可比我们还肥,从一个总裁特助一跃成为掌权的总裁,他的收入绝不比我们少。”
“说的也是,干杯。”傅雄开心的再次举杯庆祝,这几年靠“他”定时给的钱,他也成了亿万富翁,但惟一让他心烦的却是那个没娘的女儿。他看了手表一眼,皱眉,“都凌晨一点了,嘉静都还没回来?”
“傅老放心,有几个喽啰在她身后跟着,不会有事的。”
他点点头,但即便如此,他仍忧心,女儿傅嘉静的个性像她死去的娘,刁钻又好玩,常常顾前不顾后,老是捅个大娄子要他善后,这回来到台湾,还叮咛她人生地不熟的,别四处乱跑,但看来是白说了。
“傅老,再来一杯吧。”洪庆洲是个城府深沉的人,他勾结副盟主,对盟主大稻森一心想净化黑鹰盟的黑道色彩,成为正正当当在各界经商的商业联盟一事真是阳奉阴违。
毕章他在这儿,仗着黑鹰盟的黑道势力吃香喝辣的,日子好过得很,何必漂白?
再说,跟傅老称兄道弟,除了有钱大家赚以外,还有一个好处,若是日后不小心被盟主大稻森一发现他们在台湾仍旧贩毒、索贿,也还有一个可以帮他垫背的人,毕竟傅雄的职位比他大,他仅是听命行事啊。
洪庆洲在心中窃笑一声,继续跟傅雄喝酒。
忿 需 韶
“起来!起来,你睡死了?康磊,康磊!”一个苍劲带着怒火的嗓音在康蕾的耳朵旁嗡嗡的叫个没停,可她好累,昨晚她的精神状态几乎是紧绷不敢睡的,黎皓风虽然在十一点离开房间,但她担心他会半夜摸回房间睡,所以还是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天花板,一直到两点、三点,楼下的吊钟声音一一响起,她撑不住才睡着的,这会儿的她真的还好困……
“还不醒?!”眼内冒火的泽口丽子瞥了手上的拐杖一眼,没有一丝迟疑,她举起拐杖硬是敲了窝在棉被里的她一下。
“叩”一声,好结实的声音啊,康蕾抚着发疼的头,头昏脑胀的坐起来,“谁啊?敲我的头?”
“你再不睁开眼睛,我就敲第二下。”泽口丽子冷凝的瞪着这个漂亮的小男娃。
闻言,康蕾急忙睁开也许要用牙签才撑得开的眼皮,困惑不解的看着这个一身和服的日本婆婆,“老奶奶?”
“皓风昨晚十一点离开这里,到现在五点都还没回来,你这个同志恋人可真一点都不吸引他,是不?”她的口吻犀利。
五点?康蕾连忙转头瞪向窗外,难怪,外头都还黑模模的,天还没亮呢!
“叩”一声,老奶奶又敲了她的头一下。
“哦!”她呻吟一声,皱起眉头,双手抱着头,“老奶奶,你干吗又打我?”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她头好痛哦。
“你跟皓风根本不是男女朋友对不对?”
“那当……当然不对!”康蕾急忙反应,她现在头昏昏、脑顿顿,老奶奶选这时间进来问话,真是奸诈。
泽口丽子七十岁了,见多大风大浪,也很会察言观色,更懂得怎么逼出真相,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扔给她,见她笨拙的接下来,忍不住又摇头,“你会开车吧?”
她点点头,这也才想起她的爱车还停在台北车站呢。
老奶奶又扔给她一张纸条,她不解的将那张缓缓从半空中飘落的纸条拿在手中,看了看,原来只是一个住址而已。
“皓风一定回到那个猪舍狗窝去了,你去接他回来,他若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还有,你记得转告他,星期六还有个相亲对象等着他,就这样了。”
康蕾眨眨眼,看着她拄着拐杖转身就走,再看看那张字条,猪舍狗窝?这个地址在西门町,那里哪有什么猪舍狗窝?
“还在磨蹭什么?给我起床!”老奶奶带着怒火的声音从外头劈了进来,康蕾吓了一跳,赶忙下床,没想到却被身上的被子给缠到脚,整个人滚下床!
她瞪着地板,果真是诸事不顺!
但她不敢再拖拖拉拉,好在昨儿个她身上的衣服也没敢脱,她套上风衣后,就从车库里开了一辆积架路车离开瑞云山庄。
抬 豁 貉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声达四响,将这西门闹区的小巷弄里,老旧的四层公寓里的二十几名男女给吵得火气都旺了起来。
“他妈的,抄家伙。”
“找死!”
几名血气方刚的青少年拎起木棍、长刀就往一楼的公寓门冲,而站在对讲机按门铃的康蕾还不知麻烦大了,继续给他“叮咚、叮咚”。
她的想法是她昨晚凌晨三四点才睡,五点就被老奶奶叫起床,那黎皓风凭什么可以在这儿继续睡大头觉?
就在她不停按铃问,门“砰”的一声,被人用力的打开来,然后几个像极凶神恶煞的青少年拿着木棍、长力冲向她,她傻了、呆了,尖叫一声,拔腿就跑,天啊,她按错门铃了?!
“黎皓风,救命啊,黎皓风!”虽然呼救对一个侦探而言是很丢脸的事,但攸关生命,面子可得暂时扔一旁。
“皓风?!等等,他喊黎皓风耶。”几名青少年停下追杀的脚步,看着还拼命往前跑的康蕾。
“喂,你找皓风?”一名看来才十七、八岁的女孩追上前去。
康蕾儡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这名突然以倾慕的眼光凝睇着自己的女孩,“你也认识他?”
“昨晚才认识的,但没想到黎皓风已经是个很帅的男人了,你看来更俊美,美得比女孩子还美,像奶油小生。”傅嘉静边说边看着他,觉得心儿一阵卜通狂跳,黎皓风有点冷,不好接近,但眼前这个男孩应该大不了自己几岁,看来又纯纯的,好干净,她扔下手中的木棍,走近他,一把挽住他的手。
康蕾不知怎么的,全身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呃……你……”她伸出手想拉开她的手,没想到她却反而窝进她的怀中。
她微笑的道:“你有一双又修长又白皙的手指哦。”
康蕾不知她想干吗,但在她将她的右手跟自己的左手来个十指交缠,像热恋中的男女朋友时,她真的不行了!
她用力抽掉自己的手,“你在干吗?”
傅嘉静笑了,“我喜欢你,我要你当我的男朋友。”
“我?”她瞪着眼前这个一双凤眼,讲起中文有着怪腔调,还带着一股狂野气息的女孩。
“就是。你找皓风吧?我叫傅嘉静,我带你去找他。”傅嘉静再次挽着她的手臂,就往公寓走去,而这时康蕾才注意到刚刚那些拿刀、拿木棍的青少年早就不见了。
康蕾被带进这栋四楼公寓,也才明白老奶奶指的猪舍狗窝是什么?光从这楼梯间的纸屑、垃圾、槟榔汁,大概就能猜到屋子里也不会干净到哪里去,而这栋楼显然都被同一伙人租下来,所以经过二、三、四楼的楼梯时,每扇门都是大开的,客厅也都一目了然,除了环境乱七八糟外,还有人躺在地上或坐在椅子上睡觉,到了四楼时,情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除了傅嘉静要她走过客厅外。
而那代表她得小心翼翼的越过七八名睡在地板上的男女,一些喝完的饮料铝罐、玻璃瓶,便当残渣
终于,她来到一个关上的房门前。
傅嘉静指指里头, “他就睡里面,因为他是堂主,所以有自己的小房间。”她微微一笑,看着康蕾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呃……康蕾。”
“康?哪个雷?”
“呃,三个石的磊。”她随便掰。
“康磊,好听。”她突地踮起脚尖亲了她的嘴唇一下。
康蕾简直呆若木鸡,昨天被个男人亲,今天被个女人亲,她又在走什么狗屎运了?
“我在二楼等你,我是黑鹰盟副盟主傅雄的独生女,昨晚跟他们混了一晚,他们礼遇我,也给我一个房间,我在那里等你。”语毕,她给了她一个媚眼,就蹦蹦跳跳的越过那些躺在地上睡觉的男女下楼,而她跟康蕾可不同,大咧咧地踩着地上的人离开,康蕾就见到那些不小心被她踩中手臂或身体的男女随即对空挥了几拳,又吼了几声,翻身又继续睡。
哇咧,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康蕾咽了一下口水,转过身,面对眼前这扇关上的门,原想敲门,但一想到她“叮咚”几声扰人好梦后,那些杀过来的青少年,再想想傅嘉静不小心踩了背后那几个人一脚,他们又吼又挥拳的……
她头皮发麻,不妥,还是直接开门就好,她再咽了一口口水,轻轻的、轻轻的转动喇叭锁,门开了,她露齿一笑,她好像在当小偷哦!
她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再顺手将门给轻轻关上,明亮的黑白大眼在这个还算可以看的干净房间骨碌碌的转了一转,一张床,一个衣柜,两张小椅子,一间小浴室,很平常、很普通,除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男人除外。
他睡得还真熟,她凑近他,很不满的轻拍他的脸颊一下,“起来,起来了。”
黎皓风先是皱了一下浓眉,猛地坐起身来,她吓了一跳,抚着胸口瞪着他,“你都这样起床的?”
黎皓风眨眨眼,让模糊的视线有了焦距,也看清是谁扰人清梦后,他板起一张俊颜,“你来这儿干吗?”
“我这个‘女朋友’来看你啊,看你怎么不住瑞云山庄那个大房子,却要挤在这个小房间睡。”
“别跟我哈啦,我很困。”语毕,他又躺回床上去,他昨晚一整夜都在外头找丁强落脚的地方,几乎累垮了。
见状,她可不爽了,她坐上床沿,瞄瞄他床头柜上的电话,拿起话筒连敲他的头两下,“叩、叩!”
“你疯了!”黎皓风一把抢走她手上的话筒,仍回床头柜后,坐起身来,瞪视着也一脸不悦的瞪着自己的康蕾。
“我不知道你昨晚是不是去当贼了,所以才这么困,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今天就是被你家的老奶奶‘叩叩’两下给叫醒的,我这是依样画葫芦,你懂了吗?‘疯’?”她咬牙切齿的怒视他。
“我奶奶?”黎皓风耙耙刘海,再摸摸被她敲了两下的后脑勺,“她拿拐杖敲你的头?”
她点点头。
他抿抿唇,“那一定是她要你来这儿的。说吧,她交代什么话?”
“她要我带你回山庄,如果你不肯回去,我也甭回去了。”
“那就都别回去。”他也落得轻松。
“还有一句话,星期六有一个相亲对象等着你。”
“Shit!”他粗吼一声,奶奶真是难应付!
“我话带到了,我要回家去洗澡,睡一小觉,然后去上课,至于什么黑鹰盟、什么堂主,我虽然不是很清楚,可是我觉得你肯定有人格分裂症,一个会抓小偷的人,却是个黑帮混混的小头……”
“你的手机号码多少?”黎皓风突如其来的打断她的话,还一边坐直身子,从床头柜上拿了笔跟纸。
我的手机?她一脸困惑的看着他,“我干吗要告诉你?”
“给我,快点。”他瞪她一眼。
“那么凶还要我给。”她又没头壳坏去。
“你是要住在这里,还是让我随传随到?”他冷冷的瞠视着她。
她想了一下,做了一个鬼脸,“我都不要。”
他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自行决定道:“那你就住下来,免得老奶奶三不五时的来这儿探查,看看我们这对同志恋人是不是有住在一起?”
她一愣,“可……这不干我的事,昨晚落跑的人是你耶,再说,我才不要住在这栋狗屋猪舍里。”
“你说什么?”他半眯起黑眸瞪着她。
“那是老奶奶对这儿的形容词,我只是借来用用而已,我要走了。”她对这里发生的事其实很感兴趣,但她也很珍惜生命,这儿的人动刀动棍,搞不好也有枪呢,她才不会为了刺激而跟自己的生命过不去。
但她这么想,黎皓风显然另有打算,他从床上起身,越过她,开了房门,走到好几个躺在地上睡觉的小喽啰身旁,蹲下身子叫了几个人的名字,再拍拍那几人的肩膀。
康蕾走到门口,不解的看着黎皓风将那些人全叫起来。
黎皓风侧过身,指指站在门口的康蕾,对着那四五名还揉着眼睛的小喽哕说:“跟着他,他现在是我的‘女人’,他要回家洗澡、睡觉,再去上课,你们都给我守着,一直到将他护送回来为止,听到没?”
“呃……是!”这几个小喽哕原本还半睡半醒,但在听完黎堂主的话后,他们可全醒了,也才明白为何这几年大伙混酒家时,黎皓风老是婉拒那些女人的陪侍,原来他有断袖之癖!
黎皓风冷冷的瞟这些小喽啰一眼,大伙儿连忙低头,又应了声“是”。
但康蕾可不答“是”,她快步的走向他,再将他拉回房间,而外头便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窃笑声。
康蕾瞪着他,“你在胡说什么?你当真要一群人都以为我们两人是同志,你才甘心?”
“我只是不想再去相无谓的亲,而你在这儿,就是我的最佳挡箭牌,奶奶跟我妈就不会逼我去看一个又一个的女人。”
“可是你们这儿打打杀杀的,谁晓得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才没兴趣混在这儿。”
“你没有选择,事情已开了头,不是你我要喊结束就结束的,总之,”他拉着她再走出房间, “去做你要做的事,之后,他们会护送你回来,当然,别忘了带些换洗衣物过来,你暂时得住在这儿。”
奸诈!根本是监视嘛,什么护送!
但她似乎没有说不的权利,上了贼船了!
于是在那几名小喽啰的护送下,她先回家里,看着那四五名手下就窝在对街的冰店吃冰,她洗了操,换上睡衣从房间再瞄出去,他们又去买了一堆杂志在看,天,可能真的摆脱不掉了,她干脆睡觉,睡醒了,那几名闲闲没事做的小喽啰还在,她看开了,拿了课本,跟管家说要出去上课后,一踏出大门,就有人开着原先她从山庄那儿开走的积架来到她的眼前,她叹了一声,坐进去。
“上哪儿去?”傅嘉静笑眯眯的回头看她。
她瞠自结舌的瞪着她。
傅嘉静边开车边从后视镜瞄那栋豪华的三层楼洋房,“那就是你家,挺漂亮的,不过,”她再看看那几名骑摩托车在后头护送的小喽啰,“我听他们说,你是黎堂主的‘女人’?”
“呃……”想到她曾邀约自己上床一事,康蕾还真挣扎要回答“是”或“不是”?
“我不在乎你是个同性恋,事实上,我也曾经是双性恋者,所以我决定跟黎堂主争爱,而且,”她腾出一只驾驶的手,越到后座握住她的手, “我有信心赢他,毕竟异性恋还是最吸引人的,康磊,我会好好爱你的。”
康蕾的声带瘫痪了,脑中也一片空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何时下车,何时走进补习班,命理老师邱泊生在上什么课,她是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她觉得有种跌落深渊的感觉,也像是一脚踩进流沙,愈想挣扎陷得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