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院又名为“绿园”,除了四周植满诗情画意的杨柳,平坦如飞机场的绿色草坪上。
后院的正中央——有一座供休憩的白色凉亭,亭上的桌椅皆以灰白色大理石砌成,石桌上此刻摆了几样精致的小点心,两支白色瓷瓶里盛了香气四溢的醇酒,三只高脚杯各倒了五分满的无色液体,除了法蓝神情自若,另外两个人各以高深莫测的眼神审视着对方。
“这位就是里曼.米南利。”法蓝为两人引见。“里曼,这位是伐尔斯.威克格勒。”
早听闻威克格勒王子面容冷峻、才气纵横,处事明快果决、持论公允,近来国内实权多已移至他身上,长老服他,百姓敬仰,国王也有意早日传位予他,据说就等他迎妃之后;如今得以一睹龙颜,果然是一位天生的王者。
“你好,王子殿下,久仰大名。”里曼.米南利从容不迫地伸出手。
里曼.米南利——银灰色及腰的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澄净的绿眸虽清澈光明,但眸中淡然的神色又似无底深渊,今人捉摸不定;唇上挂着的一抹慵懒笑意看似亲切,实则为他的自信又添上几分神釆。他此时一袭灰白色宽松的衣装,外表年龄约介于三十上下,在伐尔斯看来,此人不像个旅人,事实上他已知道里曼不只是个单纯的旅人。
“彼此,彼此。里曼.米南利——易骑的主人,米南利牧场、连锁饭店、食品市场的统裁者,我早该想到是你,米南利这姓氏并不多见。”伐尔斯以同等的姿态与他握手。
“哈哈!不愧是王子殿下,佩服佩服!”眸中虽有敬佩之意,里曼的态度却是不卑不亢。
“不介意交个朋友,就直呼名字吧!”
英雄识英雄,依伐尔斯的直觉,里曼这人绝对值得交!
“荣幸之至。”里曼颔首。
“原来你是易骑的主人,这会儿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法蓝比了“请”的手势,三个人一同在亭上就座。
“怎么?你除了找我,也在我易骑的主人吗?”里曼不禁挑了挑眉。
“不错!”法蓝举杯。“多月未见,如今有事相托,仅以一纸书信邀来仁兄,失礼之至,请见谅。这一杯小弟先干为敬。”
“客气!客气!贱命一条,当初若非仁兄相救,早已命丧蛇窟。如今大哥有事,小弟自当万死不辞,您这一先干杯,岂非折煞小弟。就罚小弟回敬大哥三杯!”里曼一手握瓷瓶,酒倒三次,杯杯见底。
法蓝眼尾上勾,唇角上扬——这神情说有多虚伪就有多虚伪——面朝里曼。“大哥也太谦虚了,当初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兄以弟自称,小弟法蓝我可承担不起,您老人家莫再客气了。”
里曼的绿眸更见晶亮,嘴角咧得太太自然了!
“救命之恩如同父母再造,尊您一声大哥,小弟已占尽便宜,您就甭客气了。”
“里曼,你这又何苦呢?处长几岁又不是丢脸的事,有什么好不敢承认的。”法蓝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条线,还极“亲切”地“拍拍”里曼的肩膀。
这会儿里曼的嘴差点儿咧到耳后了,非常之“热烈”地“握”住他肩上的手。“法蓝,你说得对,年纪大是成熟的表征,你又有什么好不敢承认的呢?”
法蓝用力抽回手,活动活动差点被捏碎的指关节,咬牙切齿地道:“你这老家伙,想让我残废,日后不能为人把脉啊!”
“你想让我脱臼,我会不想让你残废?老不死的家伙,别以为会点医术就可以随便废人手臂,我可半点也不想当你的实验品!”里曼怒瞪他,右手揉了揉左肩与臂骨的接缝处,再由左肘用力一顶,稍微脱了位的骨头总算得以扶正。
“两位打完了招呼,该进入正题了吧!”伐尔斯显然等得有些不耐烦。
法蓝与里曼对视一眼,以同样的眼神表示:这家伙真没幽默感。
“里曼,你可还记得约十天前有两个女孩在你易骑租马?”伐尔斯神色间显示了这件事的重要性。
“你所指的可是一位长相可爱、非常活跃的女孩,与一位容貌秀丽、行止端庄的小姐?”里曼挑眉,他对这两位女性可是印象深刻。
“里曼,伐尔斯才轻轻一点,两位小姐的行止相貌你就能够形容得巨细靡遗,真是记忆力超凡啊!”法蓝调侃他。
“别取笑我了,你们会问起,肯定是有事,何不爽快地说明了?”这会儿他可真是好奇极了。
“好吧!告诉你,你说的那位非常活跃的女孩子,名叫海莉儿,是伐尔斯的未婚妻,也是未来威克格勒的王妃!另一位雅纹纹是莉儿的专司宫女……”法蓝故意停顿,想看看里曼会有什么反应。
里曼倒也不教他失望,双眼瞪得出铜钤远大。传闻伐尔斯王子将娶的王子妃不是一位大国公主,锌冠群芳的绝色美人吗?怎么会是……
并非海莉儿生得其貌不扬,实在是她与这“绝色”两字……当真是相去甚远。
“我知道你一定非常疑惑,不过不用怀疑,老朋友我不会骗你,此事咱们暂且搁下,待日后再研究,先说说那天的事。听纹纹说你曾指那归还之马非你易骑所有?”
“不错,那匹马确实不是易骑的。怎么?出事了?”里曼揣测道,口气变得凝重。
“有人在马鞍上插了三支银针,海莉儿差点因此命丧断崖。”几句话虽说得轻描淡写,但法蓝的表情可不是这么回事。
“可恶!什么人这么狠毒?”里曼拍桌惊起,马上又问:“海莉儿可有危险?”
此刻他非常后悔,若非当时有要事急于离开易骑,他绝不会没查个仔细就将马租给她们。原以为只是错还了马,毕竟附近多得是租售马店,这种事情偶尔也会发生,没想到……若因为他的一时疏忽而害了一条人命,他绝对不会轻饶自己。
“有惊无险,多亏法蓝及时救下她。里曼,当时还马的人的面貌你还记得吗?”伐尔斯直接切入正题。
“略有记忆。”此刻慵懒的笑容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冰寒的危险表情。“错还的马我不该借给他人,既是我犯的错误……伐尔斯,我会尽快给你一个交代。”
言下之意,他决定亲自逮住犯人了!
“不,这件事不该全怪你,海莉儿的个性我非常了解,请不用自责。”
当时若非海莉儿曲解了里曼的话,又跟着发表长篇大论,相信里曼也不致草草地将马租给她。
唉!她这性子若再不改,迟早会害死自己。
“话虽如此,我也该负大部分责任,究竟事情是出在我易骑!你如果信得过我,就把这件事交给我办!”里曼的口气相当强硬。
“你既然坚持,也只有劳烦你了。”
伐尔斯清楚里曼的心情,一个高傲、浑身充满自信的大企业家,岂能轻易原谅自己一时轻忽所造成的错误。若换作是他,他也会负起全责。
“请恕我冒昧,想置海莉儿于死地的人,你们可清楚他的目的?又可能是何方何派人物?”里曼的日光穿梭于两人之间。
法蓝认为这件事该由伐尔斯说明较恰当,因此他靠在凉亭石柱上,朝代尔斯举了举杯。
伐尔斯微皱眉头,将事情始末由坦娜失琮后,说到海莉兄由异世界“掉”进他怀里
“可惜海莉儿未能记住坦娜的话,只传回平安的讯息,我猜测坦娜很可能告诉海莉儿如何开启“允之云”的事。她曾提到‘明年’,也就是说要开启它很可能有特定时刻,或者某些关键,而这些都必须尽快让海莉儿想起来。”
里曼显得相当震惊。人人都以为坦娜想远离俗世,才将神女之位传给孙女紫苏公主,独自隐居起来,怎知她竟已失琮七年?这消息一旦传开来,只怕威克格勒和伊瑟亚的百姓要寝食难安了!
幸好现在已有坦娜的消息,而海莉儿正是关键人物。比起坦娜失琮所带来的震撼,海莉儿来自异世界的事反倒不足为奇,原因是:她真的是个“异类”!
“那么法蓝找我来的目地,就是为了帮海莉儿想起她遗忘的部分?”
“不错,我们希望能够藉助你的催眠术。”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
砰!
后院的大门被用力推开,弹撞向墙壁,发出巨大的声响。
三个人一致转头望向发声处。
海莉儿怒发冲冠大踏步地踩过草皮走上凉亭,两只眼睛一眼瞪住法蓝、一眼狠视伐尔斯,厉声斥骂:“把你们的笨鸟叫走,滚得愈远愈好,不要再跟着我!”她手扠着腰,气得七窍生烟。
海莉儿身后的飞之跟雷霆这时才举步维艰地踩上亭子,耸耸翅膀,按着摇摇头,表示它们俩谁也没惹到她,只是遵照指示,她走到哪,它们便跟到哪,她想出宫,它们就挡住宫门,其它可啥也没做。
伐尔斯与法蓝两人对看一眼,显然他们是不约而同地派了灵鸟去“陪伴”海莉儿。
“雷霆,我让你去找飞之,为什么你跑去惹莉儿生气?”法蓝狡黠的目光一闪后,马上责备雷霆。雷霆还未及喊冤,他又一脸恍然大悟地说:“我明白了!飞之去找莉儿,所以你才跟去的,对不对?”
雷霆歉然的眸子瞥了飞之一眼后,点了点头。
“莉儿,你瞧,这可不关我的事哦!”法蓝扮起无辜的表情面对海莉儿。
海莉儿于是将箭头完全指向伐尔斯,“伐尔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许你再派人或派鸟监视我,你听——清——楚——没——有!”海莉儿凶悍地用食指戳他的胸膛。
伐尔斯责难地瞪了法蓝一眼,只见法蓝两眼眺着亭顶,低吹了声口哨,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看哪里啊!”海莉儿不甘心被漠视,打了他一记。
伐尔斯抓住她的手,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扳过来面对里曼。
“你干什么啦!”海莉儿抗议地扭动不停。
“看看你面前的人,你可认得?”伐尔斯箝住她,令她动弹不得。
海莉儿这才注意到原来还有第三者在这亭子里,她的头左偏右偏,仔细盯着里曼瞧。奇怪,这人看起来好眼熟啊!
“哎呀!你放开我啦!”海莉儿摆脱不开,索性用力往伐尔斯脚上一踩。
伐尔斯马上放开她,皱起眉头,表情不甚好看地闷哼了一声。
这就是所谓的一物克一物吧!想到受万人景仰、几乎无所不能的威克格勒王子也会遇到克星,还被克得死死的,法蓝得非常用力、非常辛苦地紧咬住牙根,才免于爆笑出来!可怜他忍得脸都变形了。
里曼虽惊讶可也无暇他顾,因为海莉儿正在对他上下其手,拿他的脸左扳右扳,眼睛瞇得活像有八百度近视,凑在他面前瞧来瞧去,又绕着他转了一圈以后,经过左思考右思考,终于让她想到他为什么看起来不陌生了——
他的头发跟伐尔斯一样是“白色”的嘛!真是的,没事头发留那么长干什么?害她想了老半天!
海莉兄回到伐尔斯跟前,煞有其事地报告着:“他的长相不错,五官齐全,虽然头发是白色的,不过你们长得不像,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你不用担心他会抢你的王位啦!”
她话还未说完,法蓝就忙着用两手捂住嘴巴,以免遭遇横祸。
里曼侧首瞧了海莉儿一眼,清了清耳朵——他肯定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威克格勒的王子妃不可能会说这种话。
“你又在胡扯些什么!我只是问你认不认得他,没说要你评鉴他的长相。”伐尔斯眉头深锁。
“喂!你真呆耶,我这么说当然是不认得他了,连这你也听不懂啊!笨蛋!”海莉儿正眼瞪着他,一副“说你有多苯,就有多苯”的神情。
伐尔斯原本就不指望她会记得,间她不过是想确定她的确是个记忆白痴。他摇了摇头,不再搭理她,眼睛略过她投向里曼,问道:“刚才说的事,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进行?”
“随时都可以。”里曼很有默契地说。
“需要事前准备吗?”
“不用,人到即可。”里曼瞥了海莉儿一眼。
“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没问题!”瞧她挺单纯的,三分钟应该就能进入催眠状态。
“法蓝,去把门关上,顺便去照照镜子,你的表情难看极了!”伐尔斯瞪他一眼。
“尽管说吧!本人今天心情愉快极了,不会跟你一般见识。”法蓝走过去关上后院的门,边走还边大笑着。
“喂!你们在说什么啊?”海莉儿听得一头雾水。
“海莉儿,你看看我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里曼背着手站在她面前,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温柔又无害,不仔细去看,绝看不出来他的眼眸已微微瞇起,在无形中变得慑人。
“绿色嘛!我又不是色盲,一看就知道了!”海莉儿摆摆手,认为他很无聊。
“真的是绿色?你仔细看清楚,我的眼睛会变色哦!”里曼轻按着她的肩膀,端正她的下巴面对他。
海莉儿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极感兴趣地盯住他的眼睛问:“真的?伐尔斯的眼睛也会变色耶!说不定你们真的是兄……弟……”
话还没说完全,她的身子便软软地倒进伐尔斯怀里。
“这女孩还真单纯,不到三秒钟就进入催眠状态,可说是有史以来第一人!”里曼啧喷称奇。
愈没心机、单纯的人就愈容易被催眠,海莉儿可以算是完全的单细胞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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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阴暗潮湿、她最不想来的地方,如果可以,她情愿选择死亡也不要与他们狼狈为奷!奈何……她身不由己。
面对他们,她并不害怕,她会低声下气,是因为他们喜欢看的是胆怯的小老鼠,而不是一只有利爪的猫;她只要演演戏,他们就会以为她很笨,不会对她期望太高,自己的日子也会好过点。
她的脚步愈来愈沉重,终于,她停下来,看见两个人一坐一站,她的手脚抖得厉害又得演戏了。
“我来……来迟了,对不……起。”懦懦怯怯的声音。
站着的人一巴掌就朝她脸上挥下,使她跪倒在地上。
“现在才来,你愈来愈大胆了,简直活得不耐烦!”那人怒吼。
“别吵,正事要紧。”坐着的人低吼一声,那人马上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再喘一声。
“那女孩现在怎么样了?”本以为她死了,既然没死,就得好好利用了。
“她……她摔落断崖前被法蓝王子所救,现在伤势都已经痊愈,不过……她的身边随时都有人保护着,王子也下了命令,不准她再出宫,所以……”原就细小如蚊的声音,此时更是全没了声,因为她不敢再说下去。
“所以你就没有机会骗她出来?混帐!难道你不知道拖得愈久对我愈不利?”座上的人大声怒骂。
“对……对不起,我……我已经尽力……”她几乎缩成一团。
“没用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主人,您先别生气,我们可以利用下个星期的订典礼,到时候人多,绑走她很容易。”站立的人躬身道。
“嗯……好!”沉吟了半晌,座上的人才满意地点头,阴冷的眼睛瞪住地上的女人。
“你!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没有成功……你会知道后果!”
“是!是!我……我知道,我会成功,我会成功的,请您……请您手下留情。”她连连磕头,心惊胆战,这一次她是真的惊慌,真的害怕。
失败的后果她承担不起;而一旦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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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到一个婆婆唤你,于是你走过去,再来呢?婆婆对你说了什么?”里曼的声音低沉而缓慢。
海莉儿双眸闭着,听到里曼的声音,脑子好象卡带会自动倒转,然后回答里曼的话:“海莉儿。她知道我叫海莉儿,她说……她的时间不多,要记住她的话。”
“很好。那么你告诉我她要你记住的话,把她的话重复一次。”
他的话仿佛有一股魔力,海莉儿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当时的影像,坦娜婆婆说的话她也听得很清楚。
“她要我传话给伐尔斯,告诉他坦娜很平安,叫他要小心身边的亲人,我也一样,凡事小心,明年八月十五月圆之日,只要在戒指上摩擦三下,‘允之云’大开,即是重圆之日……”海莉儿突然一顿,“我不认识伐尔斯,没办法帮她传话。”
里曼以眼神询问在旁的伐尔斯与法蓝是否要继续问下去。
伐尔斯摇首,表示没必要了。
法蓝却突然问里曼:“我可以问她几个问题吗?”
里曼扬起一道眉,点了点头,对海莉儿说:“海莉儿,法蓝有问题问你,你不用害怕,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轻松一点。”
海莉儿先是表情迷惘,之后才勉强点头。
里曼示意法蓝可以开始。
法蓝瞥了伐尔斯一眼,以最温柔的嗓音问海莉儿:“海莉儿,我是法蓝,可以告诉我你在威克格勒住了两个多月以后,喜欢这里吗?”
“喜欢,我喜欢威克格勒。”唇角漾起微笑,她真的很喜欢。
“很高兴你喜欢,那么这里的人呢?你喜欢吗?”法蓝又问,不理会里曼与伐尔斯两人不解的眼神。
“人?陛下、王后、纹纹……所有的人我都喜欢。”
此时的她是完全放松的,没有一丝丝防卫,表情更是透明化,喜怒皆形于色,没有半点掩藏。
“法蓝呢?你喜欢吗?”法蓝瞧了伐尔斯一眼,他正蹙起眉头,却又好象一脸的不以为然样。
海莉儿不暇思索地点头。“喜欢。”
这家伙究竟在玩什么把戏?里曼怎么瞧也瞧不透。
“谢谢你,海莉儿,我也很喜欢你。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
“够了!你的无聊问题大多了,法蓝。”伐尔斯的眼神很具威胁性。
法蓝举起手表示是最后一个问题,不理会伐尔斯一脸阴霾,嘴角挂起狡黠的笑,问海莉儿:“你爱伐尔斯吗?是否愿意为他留在这个世界?”
“法蓝——”伐尔斯低吼,恨不得掐死他,他怎么可以随便探人隐私?
“嘘——别吵!”发出嘘声的是里曼,显然他也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海莉儿双眉顿时紧锁,表情看起来既困扰又挣扎,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海莉儿,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说话?”里曼靠近她,低声问。
“我……我不能爱他。”她很痛苦地摇头。“我得回去,我想念爸爸、妈妈。”她的泪水滑下双颊。
里曼与法蓝对看一眼,显然这是一个他们意料之外的答案。平常瞧海莉儿嘻嘻闹闹的,看不出半点愁虑,法蓝以为她很爱伐尔斯,心甘情愿为他舍弃自己的世界;提此一问题,原意只为捉弄伐尔斯……眼见海莉儿滑落的泪珠,法蓝非常后悔自己碰触了她内心深处的隐私。
“里曼,让她醒来。”伐尔斯眉头纠结,事实上最想知道答案的应该是他吧!但是一旦知道答案,却又形成另一个问题,另一个烦恼的开始。
一直以来,他始终当她是不解世事的小女孩……她不是吗?不能爱他,真是只因为放不下她的亲人?
里曼轻按着海莉儿的肩膀。“海莉儿,现在把所有的问题都忘掉,醒来后,你不再记得我和法蓝问过你的话,你办得到吗?”
海莉儿点点头,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里曼在她耳边一弹指,海莉儿一顿,眼睛慢慢张开了。她一眼瞧见三个男人,觉得非常迷惘且困惑,发生什么事了?她好象作了一场梦,却又记不起来。
“你们干什么瞪着我看?我很漂亮吗?”海莉儿凶巴巴地瞪他们,一脸蛮横。
愧疚的法蓝顿时松了口气,她似乎真的忘记了。
里曼则又是一副看尽天下、如其万事,不在乎的慵懒模样,笑了笑。
伐尔斯面无表情,唯有眉头仍皴着,看来他的烦恼正要开始。
海莉儿睨着他们一个个似奇怪又不奇怪的表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他们平常也是这副德行不是吗?眼睛瞄到那两只傻鸟,她又满肚子怒气升起。
指住伐尔斯的鼻子,她再度重申:“你不带我出去玩就算了,不要连我的自由也干涉,我不是你的部下,你最好搞清楚这一点。”
好不容易才被“放出笼”,原以为可以大玩一番,没想到她走到哪都被人盯着,更被规定不得出宫门一步;最教人生气的是,她晚上还得陪伐尔斯“睡”!真可恶,要不是因为他会法术,心想她也斗不过他,才勉强委屈就范,否则她早将他踢出宫门外了。
里曼和法蓝一脸看戏样,很好奇伐尔斯会如何应付海莉儿的怒气。
伐尔斯定定地看着海莉儿,淡淡地问了一句:“我现在要出城办事,你去不去?”
“去!”海莉儿马上回答,半秒钟也没犹豫,什么怒气、委屈,她老早给忘了。
伐尔斯点点头,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去换套衣服。”他看看她身上的淡绿色纱袍道。
“我这就去!”海莉儿几乎是连跑带跳地离开绿园,兴奋的程度可以想见。
里曼、法蓝看着远去的海莉儿,不约而同地对伐尔斯翘起大拇指——轻易摆平,太厉害了!
伐尔斯却是一脸不解,他们干什么拿崇拜偶像的表情看他?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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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瑟亚宫殿内,紫苏满腹怨气,双手紧紧握着,修长的指甲嵌进掌肉里,却浑然不觉。
她太生气了!嫉妒得快发狂!那个平凡、无知的丑女凭什么得到伐尔斯?她有什么资格?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死?她应该死的!
她愤恨地来回踱步,气得全身颤抖,绝美的脸庞此时只余丑恶的妒颜。她不耐烦地怒吼:“修德!修德!你死到哪里去了,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公主,您别生气,奴婢已经派人去找他,他马上就来了。”紫苏的贴身侍女巧佳连忙道。
“找找找!已经找了大半天了还找不到?他活得不耐烦了!”砰!一支国宝级玉瓶霎时被摔得粉碎。这还难消她满肚子的怒气,又拿起另一支瓷瓶
“公主——”巧佳连忙阻止,再几续摔下去,要挨骂的可是她呢!
幸而修德总算赶到,他匆匆进入宫殿,由他急促的呼吸、满头大汗可以想见,这一趟路他是半刻也不敢耽搁地急赶而来。
“修德来迟了,请公主见谅。”他躬揖道。
紫苏放开瓷瓶让巧佳接过去,怒气冲冲地指住修德,“你说她会死的,为什么她没死?”
“公主,若非法蓝王子及时救了她,她早已摔得粉身碎骨,根本不可能还活着。”这也只能算她命大,他运气不好才害不死地。
“不要解释,我要的是结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一次不要再让我听到她还活着!”她袖子一甩,旋身离开大殿。
修德和巧佳都松了口气,但是修德的烦恼却又马上升起,他很乐意为紫苏公主办事,尽管她要他去杀人。但是威克格勒宫非一般地方,他根本进不去,上一次是碰巧逮着那女孩独自出宫他才有机可乘,这一次……
守株待兔的方法只怕已不能再用,他得另外想个法子混进宫里才行。
“修德,你真的要再去杀那个女孩于吗?”巧佳忧心忡忡地问。修德长得很好看,是她心仪的对象,可是他爱慕的却是公主;为了公主,他甚至敢去杀威克格勒未来的王妃。
“这是公主的命令,这一次我绝不能失手。”他也不想杀一个弱女子,但是为了公主,他必须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