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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番长 第3章(1)

  “我送你。”

  “不必。”

  “你忘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吗?”他不放心。

  “不劳费心,事务所有完善的保全系统。”她就不信从办公室走到地下停车场会有多危险。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任何设备都有预料外的疏漏,谨慎点好过事后追悔。”死角和盲点往往最致命,稍一轻心,意外便起。

  十分不痛快的苏幻月口气不善地质疑,“你在诅咒我吗?过去几年,我在这里来来去去,还没见到哪个不怕死的蠢蛋敢在此撒野。”

  “先锋律师事务所”有最先进的保全系统,由一楼接待室到十楼的私人办公室,包含地下两层建筑物,顶级防护网几乎是滴水不漏。

  每一层楼至少有十台以上的监视器,保全室全天监控,三班制二十四小时保全人员不定时巡视,从门口警卫算起,至少有十名相关人员来回走动。

  这也是她有恃无恐的主要原因,律师是公司最大的资产,不得有一丝损伤,他们为事务所赚进可观的营收,当然要以其人身安全为第一考虑。

  毕竟律师是高风险行业,常常为了官司而得罪人,败诉的一方心有不甘,借故滋事比比皆是,不可不防。

  “尚未不代表万无一失,千万不要拿运气去赌,没人付得起代价。”多一分准备,防范未然,才是上上之策。

  苏幻月不高兴的轻睐他一眼。“你似乎非常希望我出事,我的健在让你很刺眼吗?”

  说实话,她现在很火大,看什么都不顺眼,口气冲得像吞了十斤辣椒,见人就喷火。

  “你这女人非得惹我发火不可,就不能好好的沟通吗?我也不过……咳!咬了你一小口,有必要气得像是我杀了你全家似的。”看她一直唱反调,口无遮拦的迁怒,沙士泰一张不善良的恶脸显得更凶暴了。

  “咬了一小口……”他不提,她还能平心静气,当是被野狗咬了,偏偏他提了,还一副毫无反省的态度,令她心中那把闷火一下烧旺。

  “那叫咬吗?你是幼儿园的小朋友,还是头脑有问题的智障,任何不被当事人接受的逾礼行为都叫性骚扰,而你,脑袋空空的大猪头用暴力侵犯我,把我当成你那些可以玩玩的烂女人!”

  但更气的是自己,她居然觉得被强迫的感觉还不赖,当他有力的大掌按住她后脑勺时,油然而生的安全感让她忘了眼前的男人是她的死对头。

  从以前到现在,他们可以说是无所不吵,每次一见面总是唇枪舌剑,互捅对方几刀,没闹个不欢而散就是不过瘾。

  她猜想他俩的磁场肯定不合,一在南、一在北,到老都相斥。

  “什么烂女人,你说话的口气能不能好一点,我这种长相会有女人缘吗?你未免太抬举我了,她们看到我就像老鼠看到猫,全部避之唯恐不及。”被她抹黑,沙士泰大声的吼道。

  “……”她瞪着他,瞪了又瞪,然后……噗嗤地笑出声。

  没想到看起来像是养了不少情妇的黑道大哥,其实私底下比小学生还纯情,一吼完自己还会脸红,面红耳赤地转开视线。

  一个三十岁的正常男人,不可能没有情欲抒发的管道,个性直接的沙士泰确实有几个固定的性伴侣。

  不过他的长相仍是一个大问题,即使是各取所需的金钱交易,身边的女人还是留不久,最长三个月,短则数天,不打一声招呼就擅自开溜。

  老是一再重复地找新女人,久了也会厌烦,因此近年来他接触的多半是欢场女子,一夜欢爱后一拍两散,省却麻烦。

  只是在和曾经暗恋过的昔日同学重逢后,那些跟他有过关系的女人脸孔全然模糊了,脑子里浮现的只有越来越清晰的丽容。

  沙士泰黝黑脸庞发窘地染上暗红。“够了没,有什么好笑?我说的是实话,女人见到我就像见到鬼一样,没吓昏也都面无血色。”

  他又不是故意长了一张坏人脸,天生恶狠他有什么办法,不笑时如同贴在门上的门神,威力骇人,偶尔一笑又仿佛吞鬼钟馗,脸部狰狞得吓哭小孩。

  仲豪曾语重心长的告诫他,最好不要在晚上出门,若被好兄弟当自己人看待就糟了。

  靠,那张贱嘴,他几时长得和鬼族同类了?根本是存心消遣他。

  “我不像女人嘛?”苏幻月回眸一笑,眼神媚人。

  口水一咽,他手心冒着汗。“你例外。”

  不只是她,于浓情、秦雪缇、董知秋,甚至是胆小如鼠、见风转舵的苗秀慧,她们几人在初见他们那群兄弟时,无一露出惧色,只当他们是必须扑杀的害虫,欲除之而后快。

  没想到壁垒分明的两方人,到最后竟有长达十年的牵扯,由一开始的相见两厌,渐渐发展出男女间的感情。

  在某方面,沙士泰有严重的自卑感,他出身不好、功课不佳,长相也差强人意,又是人人唾骂的黑道份子,高中时期他虽然对苏幻月心存肖想,可是自形惭秽的他怎么也跨不出那一步,无瑕白璧岂是他能染指的。

  “喔,那我该当成赞美喽!承蒙你看得起。”她刻意逗弄他,想看他出糗。

  “喂,女人,离我远一点,别逼我兽性大发。”他可是对她一点抵抗力也没有。

  “什么女人,我没名没姓呀!你要是忘了我叫什么名字,我乐于给你一张我的名片。”她笑得虚伪,一副“你小人无脑,我大人有大量”的神情。

  “别发神经了,我拿你名片干什么,又不是不认识。”身形挺拔的他,有意无意地走在她身侧,以壮硕的身体为她挡住可能的危险。

  沙士泰的神色不自在,但眼神是凌厉的,他眼观四方,耳听八方,虎眸锐利地观察四周动静,绷紧的神经不曾放松。

  蔡阿荣的案子未判重刑,痛失爱子的刘立委愤恨难平,他一再透过各种管道试压,小动作频繁,就为了让接下此案的苏幻月打消念头,知难而退。

  原本他也不知道有人找她麻烦,因为婉儿那件刑案他频走事务所,才意外发现她桌上多了好几封恐吓信,以及威胁电话。

  所以他二话不说地当起护花使者,就算她骄傲地以为有自保能力。

  “你在发神经,是你莫名其妙乱吻人,请问我是你女朋友吗?由得你胡来。”三寸系带的银色高跟鞋踩得用力,叩叩叩地响得清澈。

  “当我女朋友也没什么不好……”他小声的嘀咕着,眼角偷瞄气呼呼的她一起一伏的有料胸部。

  男人呀!全是受下半身支配的野兽,本能地梭巡最诱人的部位,然后自找罪受的口干舌燥,望着鲜艳欲滴的果子却摘不得。

  他对她的好感不是从这一刻起,打从学生时代就喜欢上她张狂飞扬的神态,她是他的世界触手不及的女神,只能遥望,无法拥有。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已经脱离打打杀杀的黑道生活,应该可以……走近她了吧!

  沙士泰的心蠢蠢欲动,满脑子是儿童不宜的画面,他的呼吸变得浓重,死命盯着如花娇颜。

  “你说什么?”嘟嘟囔囔的,谁晓得他是含着卤蛋,还是在偷骂她。

  “我是说我们或许能……等一下。”他蓦地抓住她细肩,往身后一推,两眼锐利如鹰隼。

  “等一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话说的不清不楚,吊人胃口。

  其实苏幻月并非完全无所觉,以她的聪慧,岂会看不出他别扭的举动是为了什么,只是他没说明白,她也不好给他排头吃。

  这是女性的矜持,明明心湖激起小涟漪,偏要装作不受影响的样子,任由暧昧一直蔓延下去。

  “脚步放轻,别走太快。”他步伐徐缓,高壮身躯几近无足音。

  “你在紧张什么,我们公司的保全一向……”她忽地噤声,难以置信的睁大美眸。

  “一向怎样?”他在笑,无声地,有些……幸灾乐祸。

  “我的车……”她握紧钥匙圈,紧缩的喉口很想尖叫。

  沙士泰一脸惋惜地踢踢银白房车扁掉的后轮胎。“很可惜,这是一辆好车,不便宜吧!”

  对,不便宜,限量价七百五十万。“少给我说风凉话,你看不见我的眼睛在冒火吗?”

  看着四只被割了大洞的轮胎,和砸的粉碎的车窗、棒球打凹的车身,苏幻月不只是很火,简直是气炸了,全身燃烧着红色火焰。

  “很美。”他说出心中的感受。

  闻言,她气急败坏地挥动双臂。“你疯了呀!我的车被砸成这样,你居然还有闲情逸致看我笑话,活腻了是不是?”

  “你生气的模样很美,像是神话中的复仇女神。”美得令人心猿意马,移不开视线。

  “你……你吃我豆腐。”她倏地双颊飞红,怒气消了一大半。

  “我没有,虽然我很想。”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就是怕管不住自己的雄性激素,把她当甜美的小白兔,一口吞下肚。

  越和她相处,越管不住自己的冲动,她的美像含有剧毒的罂粟,令人沉迷,迷惑人的感官,不自觉地深受吸引。

  而沙士泰自知是庸俗的男人,没过人的自制,禁不起眼前如真似幻的诱惑。

  或者说他早就深陷其中,因为得不到,反而更加渴望,她的傲、她的娇、她的放肆,全印在心坎上,要忘也忘不了。

  “你这莽夫也想占我便宜,你秤过自己的分量了没,高攀得起我吗?”纤指力道不轻地戳他胸口,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悍样。

  暗紫色唇片一抿,他粗声地一喝,“我当然比你重,我的体重是你的两倍,你这个做作女可以停止发飙了,明明喜欢我还装作不在意。”

  “谁喜欢你了,少往脸上贴金,我会看上一头大金刚?”除非她瞎了眼。

  沙士泰粗如树干的手臂一举高,雪上加霜地朝灾情惨重的车头用力一击,上面当场多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凹洞。“你敢说你不喜欢我吻你!”

  “我……我……”我了半天,她第一次没法口齿伶俐的反驳。

  有些事是瞒不了人的,虚张声势也无济于事,外在条件相差甚大的两人都很清楚,从以前到现在,在他们之间一直有条强大的电流激荡着,即使想否认也否认不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他有的是时间和她耗。

  她没好气的横睇一眼,“我的车烂成废铁一堆,你要怎么送我?”

  “我有车。”不然她以为他走路来的不成。

  苏幻月面色一拧,口气嫌恶。“不会是战车吧!我还没见过黑猩猩开车。”

  “你……你不惹我生气不舒服是不是?你,上车,不许再批评。”像个野蛮人似的,沙士泰直接将她拖到他视如第二生命的小老婆面前。

  “你的车?”她瞪大眼,声音含着火烧过的怒意。

  “没错。”是她才有此荣幸。

  她咬紧牙根,愤愤然踹了他的爱车一脚,回报他先前的一踢。“你要我从哪里上车?张开你的狗眼瞧瞧,我穿的是裙子。”

  沙士泰目光炙热地瞧着笔直光洁的美腿,流连再三。“这样上车。”

  他弯下身,毫不费力的一撕,贴着翘臀的紧身窄裙应声而裂,诱人美肤忽隐忽现,直达大腿。

  “你这个粗鲁鬼,你知不知道那件裙子花了我多少钱,我订了好久才从欧洲空运来台,前后不过穿了三次,不能干洗只能手洗,我爱得要命,就怕弄脏了……”

  吼!她几时话变得这么多,滔滔不绝地发着牢骚,活似传统市场卖猪肉的三姑六婆。

  “我会赔你一件。”不过是一件裙子,不知她在心疼个什么劲。

  “这不是赔不赔的问题,而是你怎么可以撕我的裙子,瞧瞧我现在狼狈的模样,哪还有律师专业的形象,要是被熟识的人瞧见了,我还要不要在这一行混!”她经营多年的精明干练毁于一旦,全是他害的。

  一张深色脸孔咧开一条缝,白牙外露。“你再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很快地,全台北市的人都晓得你是谁。”

  “你很得意?”好想咬他。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两侧景物飞快的后退,人声、车声、交替的红绿灯,一如错过的风景,从眼前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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