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RRY!当范橙橙小姐想要任性的时候,她的字典里面是不会有这种文明字眼的。
她终于再也不能否认自己对于韩超凡——那唯一不曾买过她帐的男人的始终耿耿于怀了。
她和韩筱凡的同学岁月至高中毕业为止。
大学时范橙橙考上了位于台湾南端的大学学府,筱凡则是在中部。
联络当然还是有,只是已不可能再像中学六年住校时那样紧密相依了。
加上筱凡进了大学不久后就开始谈起了恋爱,崇拜的对象换了人,自然也就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无时无刻都把自己的大哥给挂在嘴边上了。
虽然如此,在这七年里面,范橙橙依旧经常可以听见有关于韩超凡的消息。
这真的一点也不困难。
韩氏集团子此蕞尔小岛的经济命脉上,逐渐占有着一席之地。
以钢铁业起家的韩氏在韩超凡这几年的逐步接手后,陆续将经营触角伸往高科技电子、银行、航运,甚至是百货业及量贩店。
而韩超凡,这位家族企业里的头号接班人,以纯度九九九的黄金打造成的黄金单身汉,即使本人处事低调,但有关于他的消息总是每隔一阵子便会出现在媒体上。
即便从不对人承认,但她其实一直是留意他的,就像留意着一个敌人一样。
她甚至搜集了有他的报章杂志,还剪成了画册,活像个忠实的小粉丝。
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这男人继耀眼风光的校园生活后,在商场上也是同样地活跃,臼疋那种典型的翻手为云、覆手成雨的带头大哥型人物。
但即便韩超凡的新闻向来不少,却在报导有关他的私人感情方面贫乏得可以。
也不知道究竟是这男人遮掩的本事太强,还是真的没东西可供人爆料,就连时下最有本事的狗仔队,居然也都扒不出他的粪来,只好一一对他放弃了。
世人唯一知晓的,与他情事有关的,就是在这近两年的时间里,与他相偕出席晚会的女伴——夏卉珊。
那身为兆霖集团大老板的二女儿、无论是在家世背景或是学历仪表上都能与韩超凡匹配、堪称为本世纪金童玉女典范的富家千金夏卉珊。
前阵子韩超凡的父亲韩鼎毅甚至还在某酒会上,透露了想让这今年已经三十二岁的大儿子快快结婚,也好让他完成抱孙子的心愿。
而如果真的是这样,按范橙橙那“无论如何使坏也不坏到已婚男人身上,以免害了女人”的原则,如果她真想对这男人采取行动,那就得要快了。
但再快也得先审慎评估一番,她可不想再尝到同七年前一样的“羞辱”了。
平日遇庙多进去拜果然是对的。
上苍八成是听见了她的诚心祈祷,为她送上了钥匙来。
“喂!”
电话铃响,范橙橙懒洋洋地接起,会在她睡前打这支没几个人知道号码的电话来的,多半是想托她明日代班的瑜伽老师吧!她想。
“干嘛那么有气无力的?”
电话那端传来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甜蜜嗓音,“别跟我说你睡了喔!现在才十一点半,以前在宿舍的时候,你哪回打桥牌不是打到凌晨三点半?”
“韩大小姐……”范橙橙开口。
没错!电话那头的正是韩超凡的妹妹韩筱凡,她的多年麻吉好友,兼方便她去报复那臭男人的钥匙!
“年少轻狂的事就别拿出来说嘴了,女人哪,尤其是年满二十五岁的女人,是绝对不能够熬夜,以免生出熊猫眼的,再说呢,我们可不是那种不用工作,光靠着逛街、买衣服就能过日子的富家千金小姐,那就更该把自己给顾好了。”
“好酸喔!范小姐!不过据我所知呢,你多的是去当富家少奶奶,甚至是小国王妃,光靠逛街、血拚就能过日子的机会的,是你自己不要的吧?”
“成了!一来一往地都酸够了,你快点说吧,找我做什么?”
“怪了!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这种话在你还没认识姜大伟以前我可能会相信,但在那之后呢……哼哼!”
“哼哼是什么意思?”
“哼哼就是本人已经被打入了冷宫的意思。”
“你是在说我……重色轻友?”
“难道不是吗?”
“唉!橘子,给点儿体谅吧!女人在谈了恋爱后,就会变成这样的啦!”
“谁说谈恋爱就会变成这样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几乎有两百多天的时间都在和男人约会、吃饭、谈恋爱,你几时见我将你摆在那些臭男人后面了?”
“因为橘子呀,约会、吃饭绝不等同于谈恋爱好吗?那些臭男人都只是在一头热罢了,而你大小姐呢?只是……唉!只是在和他们玩玩游戏罢了!”
“好端端地干嘛要叹气?”
“我怎么能够不叹气?眼看着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始终执迷不悟,吝于付出真心,无法享受到情海翻腾时的惊心动魄、天长地久——”
“够了!韩小姐!”范橙橙没好气地截断话头,“不要因为自己爱吃牛肉面,就非得要劝人人都去吃,同样的一碗面有人觉得香,却也有人觉得膻的。”
电话那头传来了大笑声。
“真有你的,无心无籽的橘子!明明在跟你谈感情,却会被拿去和牛肉面相比较?”
“韩小姐,你已经耽误了本姑娘十分钟的美容觉时间了。”
“好啦!好啦!人家说就是了啦……”电话那头的小女人难得会有八百年来才一回的羞涩嗓音,“就是……嗯……就是人家的牛肉面要把人家打包回家了啦!”
这是什么鬼话?毫无逻辑的语法,但基于两人多年友情默契,范橙橙一听就了。
“韩筱凡!”范橙橙难得失态地拔高嗓门了,“你才二十五岁耶!现在就想要嫁人了?”
“二十五岁才不算早呢……”她咯咯娇粲,“而且牛肉面不都该趁热吃的吗?”免得冷了之后油腻腻的,多恶心。
“现在可是你自己在拿牛肉面做比较了喔……”范橙橙追问,“是姜大伟?”
“那不是废话?我就只交过他一个男朋友的好不好?”
“所以啰,筱凡,你要不要再多考虑一下?只交一个就定下来,将来可能会后悔谈过太少次的恋爱了。”
“才不会呢!这种经验值愈小愈好,是他就是他啰!就像你刚刚说的,同样的一碗面,每个人的感受都不同,拜托别用你那套恋爱游戏论来企图影响我,我找你是要你当我的伴娘,来吧!来吧!快给未来新娘子一个祝福吧!”
“祝福并不难给,只不过……嗯……你真的确定要我当伴娘?”
了解好友的顾忌,韩筱凡依旧笑嘻嘻。
“当然确定了,不然你以为我打电话给你是打好玩呀?放心!我不会担心在婚礼那天,让你这伴娘给抢去丰采的。一来我早已习惯了,二来当天新娘子最大,喜事临身,气色最佳,你可不一定赢得了我哟,至于那第三呢?唉!我可怜的老同学呀,你这一辈子我看除了我以外,是绝不可能再有人会请你去当伴娘的啦,所以说呢,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范橙橙受不了地笑了,“真有你的,明明是在开口找人帮忙,却把自己形容得跟地藏王菩萨一样。”
“那是因为人家本来就是啰,纯真、善良又可爱。离婚礼还有两个多月,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商量,有关于其它细节,以及要到哪家店去看婚纱,我会用电脑寄明细给你,上头会有门市电话,记得别迟到了就好,此外呀……呃呃,无事不登三宝殿,其实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忙的。”
“还有哇?”这女人,是下打算让她睡觉了吗?
“是啰,是啰,且这一档子事还得是真正的麻吉好友才能够开口的。”
听见这女人连“真正的麻吉好友”都搬了出来,用膝盖想也知道没好事,范橙橙没做声,懒懒地听着。
“我跟你说喔,我那风流成性、浪荡不羁的二哥从国外回来了。”
“怎么?带老婆回来收心,准备帮忙分担公司里的事了吗?”
“是准备回来帮忙管事了,只不过呢,嗯……他的老婆又没了。”
“不会吧!”范橙橙讶然,“我好像记得那已经是他的第三次婚姻了吧!”
“没错!按他自己的说法呢,那是他瞎了狗眼的第三次错误,反正我家有钱,他赡养费给得爽快,人长得俊又会说情话,女人们个个对他趋之若鹜,他这一趟回来,听说已有不少女人开始在摩拳擦掌,想当他的第四次错误了。”
说到这里,韩筱凡忍不住要抱怨了。
“我那两个哥哥呀,一个是工作狂,一个是结婚狂。一个埋头工作不结婚,一个埋头结婚不工作,这两个男人要是能加起来除以二,今天我这当人妹妹的就不会来麻烦你了。”
范橙橙轻咳,“别在那边嘟嘟囔囔,故意想讨人同情,请问这位全世界最可怜兼最伟大的妹妹大人,你到底是想要我帮你什么?”
见计谋被拆穿,韩筱凡只好乖乖地坦白了!
“是这样子的啦,我大哥今年三十二了,就只交过一个叫夏卉珊的女朋友,且还是因为两家之间有利益关系,才硬被家长们给凑成了一双的。”
筱凡想了想该怎么解释后,才再度开口——
“但即便人选已帮他找好,婚期也大致选定了在年底,我那不解生活情趣的大哥还是整天眼里只有工作,没有女朋友,心里只有报表,没有谈情说爱,连那性子最是乖巧文静的夏卉珊都快要对他受不了了。
“我爸问过了几个医生好友,他们都说大哥样样都好,就是性子太要强,永远把自己绷得太紧,就算真的结了婚,只怕也会和二哥一样以离婚收场,而且还可能会更惨,被吓到连再婚的兴趣都没,更别提是帮老爸快生个金孙了。”
韩筱凡歇了口气。
“我爸一听可不得了,赶紧将我二哥从纽约电召回来,逼着大哥无论如何试着学习放手,将一些比较不重要的CASE交给二哥,教他一起分担。至于我大哥呢,他目前最要紧的工作就叫作——放松心情也好结婚生子。”
“OK!”长长一大串,听得范橙橙都有点想睡觉了,“我能同情你爸的处境,也能了解你想帮助你大哥的想法,但这些又与我何干?”
韩筱凡终于道出来意了——
“因为呢橘子,咱们可是最要好的麻吉喔,我希望能由你来教会我大哥如何放轻松,所以呢……嘿嘿嘿,我想请你教他瑜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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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不该算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礼物?
范橙橙必须强力克制,才能忍住那抹老想不听话爬上唇畔的狞笑。
犹如撒旦见着了祭品一般的狞笑。
筱凡敢请她“单独”指导她大哥,一来是因为韩超凡毕竟是个知名人士,有关于他的事情自然是愈低调愈好,尤其这事还关系着他的私人情绪管理问题,所以一定要找熟人,且还得是不会对外头碎嘴乱放话的熟人。
二来韩超凡是个工作狂兼柳下惠,再美的女人在他眼前还不如一张资产负债表,肯定对范橙橙的过人魅力免疫。
第三则是因为筱凡深知范橙橙那“兔子下吃窝边草,要害不害自家人的爱情游戏规则。
范橙橙向来不会跟好朋友的家人或是太热的朋友搞暧昧,免得日后大家成了仇人,老死不相往来。
这也是几年前韩家老二韩识凡无论再如何地努力,再如何死缠烂打都得不着范橙橙回应的原因。
筱凡还曾笑着转述她二哥的话给范橙橙,说是既然得不着他最想要的那个,那么娶谁又有何分别?所以才会一错再错下去。
韩识凡那家伙油嘴滑舌惯了,她和筱凡都只当笑话听听便罢,没放在心上;倒是对于韩超凡,范橙橙却有太多隐讳难解的心思,即便如筱凡——她最要好的朋友,也并不知晓的。
要不她也不会傻傻地将自己最崇拜的大哥送到老虎嘴边吧?
轻咳回神,范橙橙努力摆出这辈子最优雅的表情,泰然自若地看着眼前那明显有些局促、且神情写着不耐烦的大男人。
这家伙让人给当偶像兼冲刺目标太久,想必不惯居于劣势,且还是个得被女人指导教学的劣势。
“韩大哥,好久不见了!”范橙橙落落大方地率先开口。
“嗯柑……嗯橘……嗯梅……”小妹说她这好友是叫啥来着的?“对不起!是……柳丁小姐吗?”
雪特!这该死的家伙叫她啥?叫她柳……丁?
原想立刻爆发的范橙橙借着不断的心底喊话,强逼自己吞下了恼火。
忍耐!忍耐!为了成功一定要学习忍耐!
这家伙果真欠人报复!居然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可见真的是一丝丝、一点点、一咪咪也没将她这旷世难寻的超级大美女给放在心上。
吸气吐气、吐气吸气,练习多年的瑜伽终于有了效果,范橙橙优雅地柔笑,“我叫范橙橙,橙色的橙,筱凡喜欢喊我橘子,韩大哥喊我橙橙就行了。”
“嗯,橙橙!”他从善如流,点头后才说道:“我必须先跟你解释的是……”
俊脸漾满无奈,伸手不耐烦地爬发,男人看来有些烦躁。
“这都是我妹出给我爸的馊主意,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你的……嗯,这样说实在失礼,我的意思是,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人强迫来学瑜伽,这种现代都会女性的时髦玩意儿,或许你能帮我去跟筱凡说……说我其实并不需要!”
眼前美人儿的优雅恬笑不改,“韩大哥,我能够了解你的委屈……”
雪待!雪特!雪特!雪特加三级!居然还敢说是被人给硬逼着来的?
还说什么一点也不想看到她?
天知道外头那些臭男人若是想单独见上她一面,不知得排上多久的队呢!而这毫不知感恩的家伙居然会这么说?
即便心里已干谯了对方千遍,但美丽小脸上的柔笑却是半丝未减。
“只是你的想法并不正确喔,学瑜伽并非女人的专利,它之所以能够风靡全球,且还蔚为风尚,自然有它的道理在,即便是男人也都会需要它的。。”
“如果你所说的需要,是担心我平时的运动量不够,请放心!我向来有固定上健身房,以及假日去打高尔夫球的习惯。”
“韩大哥,如果你以为瑜伽只是一种类似于太极拳的肢体运动那就错了,瑜伽其实是一种由生活方式所演变出的体会学习,它能够化形于日常生活中的走路、站立、坐着,甚至是躺卧,也可以化为无形存在于人的心思与意念之间的。”
笑容温暖、体贴解释,此时的范橙橙像煞了飞机上笑容可掬的空中小姐。
“学习瑜伽是在对自己的体能做出更有效的升华以及挑战,它也会激发出许多你原先并不知道的潜能。”
范橙橙说了一大堆,眼前的家伙却看来毫不受教。
“知道吗?橙橙,听你这个样子地形容瑜伽,我会联想到武侠小说里的那种世外高人,千方百计地想要收人为徒了。”
“呵……”伸掌掩唇,看似娇笑,其实是在用力掩住小脸上的熊熊怒火。“韩大哥好幽默喔!”却更该死!明摆着是拿她跟那些在街头卖狗皮膏药、自吹自擂着自己的本事有多强的江湖术士混为一谈!
韩超凡依旧兴趣缺缺,“嗯,我能够了解你所说的瑜伽有多好,只是我早已嫌时间不够用了,又怎么可能再拨得出时间来?要不这样子吧,等我五十岁了之后再来学。”
五十岁之后再来学?!呿!到那时候就算你跪爬着来求我,本姑娘都还没空理你呢!
因为她干嘛闲闲没事去报复一个五十岁的老“杯杯”?!
美眸中柔笑不减,眸底的算计却在悄悄地蕴积了。
“我想我明白了……”美眸中噙满体谅,柔顺地点头,“其实什么运动量呀、时间不够用呀等等的,都不过只是推托之辞……”羽睫轻眨,小掌竖在嘴边,她用了只有两个人才能够听见的小小声音,“韩大哥其实是因为自知学不起来,怕被人笑话,所以才不想学的吧?”
闻言,俊脸立刻起了变化。
“当然不是了!”受辱表情明明白白,“我学东西从来就没有学不好的。”
废话!她当然知道!
从他那张宝宝爬行比赛的冠军奖状就该知道,这男人压根是从娘胎里就带出了好胜心,绝不认输,丝毫不负他那“超凡”鬼名的。
范橙橙微笑,“嗯,那也不一定喔,我以前就曾教过一名国手级的体育健将,来了三天他就打退堂鼓了,因为做了会反胃想吐,怎么样也做不好。学瑜伽不是练拳击,不是只要有努力就肯定有收获,还要有点儿慧根的……”
美眸漾着谅解。
“韩大哥不必因此觉得不好意思啦,你不学就算了,我会另外帮你找理由跟筱凡解释,绝对不会把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如实’地告诉她的。”告诉她你是个懦夫,未学先降!
气氛死寂久久,男人眸子愈眯愈狭。
半晌后,那原是写在俊脸上的微躁及不耐烦一丝一缕地消失了,换上的是一副待战的表情。
“告诉我上课时间表,还有该准备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