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君不知道她是怎么样找到海盗岛的,却可以想象这过程中她吃了多少的苦头。他把她藏在自己的床铺上,幸亏这里的人仰赖他的医术治病,对他的看守虽严,却不苛,没人会乱翻他的东西,所以楚行云的行踪一直未被发现。
她已经睡了两天,他每天给她梳发、沐浴,连手指甲、脚趾甲都没有放过,一径儿修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他定时给她喂鱼汤。这时候就很庆幸自己是大夫,深明用药方法,炼了一堆强身健体的大补丹,溶进鱼汤,一匙一匙喂她喝,两个日夜下来,可也把她之前累得惨白的脸色补出了一点点的粉嫩。
她全身上下一些大大小小的擦伤、割伤、刀伤……凡是伤口都教他给治得妥妥贴贴,待回到军营,找到他精制的润肤膏敷上几回,保证什么疤痕都留不住,再还她一身白皙无瑕的冰肌雪肤。
他连她的头发都照顾到了,细心梳洗,还搽上香油,梳理得滑滑顺顺,保证连宫里那些皇后、贵妃都比不过。
对于照顾她的一些活儿他似乎干上瘾了,每天不做个几回就浑身不对劲。
好不容易捱到第三天,楚行云终于醒了,恍恍惚惚间嗅到满室药香,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被伺候得服服贴贴,她还以为自己正在营里。
「君,你又给我抹香油了,我待会儿还要带兵操练呢!这样一身馨香能见入吗?」迷迷糊糊地,她瞋怨。
「女人的身体本来就是香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邵君也当自己还在军营里,照常响应她。
「问题是,我现在不单是个女人,还是个手握雄兵的大将军,却处处展现女儿家娇态,成什么样子?」揉着眼,她慢慢清醒了。
邵君赶紧送上温热的毛巾让她擦脸,当然,也是香的。
「当将军靠的是本事,只要妳武功好、谋略强,谁管妳作何打扮?」如果不是她执意不穿衫裙,他还想给她换上女装耶!
「即便如此,也没……」她的眼睛睁开了,神思也回笼了。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困惑得她张大了嘴。「这里?!这是哪儿?」好陌生啊!她一时竟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海盗岛啊!」邵君忙放下水盆,来到她身边,大掌探向她前额。「妳该不会病了吧?连自己趁夜摸上海盗岛的事都忘记了?」
「海盗岛……」她猛地跳起来。「唉哟!」却险些摔得四脚朝天。
「小心一点。」亏得他眼明手快,及时扶住了她。「怎么样?有没有摔着哪里?」他紧张地摸摸她的脸、身体、四肢……一寸一寸地检查她全身上下。
她两只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他,接收他的关怀、爱怜,塞满心底。
她想起当年流放到边城,第一次碰到宇文端妍,她是她生平第一个朋友。
那时候的宇文端妍还是个徒有理想、却不知未来在何方的年轻姑娘。她听说了她的事,为她大哭了一天,从此发愤读书,立誓考中科举,为天下可怜人谋求福利。
自那以后,宇文端妍就一直很照顾她,因为她觉得她前半生已经够不幸,后半生不该再受亏待。
但事实上,楚行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
从小到大,她一直有邵君在身边。不管他当她是邻家小妹,心有所愧的故友还是妻子,他对她的照顾始终如一。
他不会谈情说爱,甚至古板迂腐,但他一向开放自己的生命与她相系。
所以他们变成了一对一点也不像寻常夫妻的夫妻。
想来,现在她也不懂得如何去当一个正常的妻子了;不过她知道一件事,这个男人,他会与她牵手走一辈子。
「检查完了?」她笑睇着他。
他松了好大一口气。「妳吓死我了。」
「不好意思,我太紧张了……我以为……」她摇头。「我真怕他们伤害你。」
「只要是人,总脱离不了生老病死。任他王侯公卿,也有必须与医者打交道的时候。所以除非必要,没人会蠢到跟大夫结仇。」
「也就是说,你在这里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他点头。「我已经储备了一些干粮,也从就医者口中得知一些海盗岛的情况,只待时机成熟,我就会逃出此岛。」
「看来我的到访是多此一举。」她长喟口气。
他笑嘻嘻地看着她。「我帮妳梳发。」说着,他拾起木梳给她绾上发髻。「我早料到妳会寻来,所以干粮、清水都准备很多,够几个人用了。」
「不错嘛,让你猜中了我的行动。」
「我相信妳的本事,不会那么容易被人陷害,而且……」一语未尽,他脸红似火,又想到诡异的地方去了。
楚行云掩嘴偷笑,只觉邵君真是可爱透了。明明是个很害羞的人,却喜欢想东想西,而且只敢想、不敢做,这是不是叫有色没胆啊?
「好了,妳的头发梳好了。」丢下木梳,他赶紧跳离她三大步,心跳得好快啊!
楚行云看他的脸都冒出火了,忍不住担心。「你还好吧?」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最近大概火气太大了,应该叫他们送点黄连来给我清热祛火。」
听他说的,害她禁不住好想逗逗他,不过此刻身在贼窝,安全堪虑,还是等逃出生天再说。
「你在这里所需的药材都有专人送来?」她问。
「不只药材,连衣物、饮食、清水……凡是生活所需,都有专人服务。」易言之,他是彻底被软禁在这座医馆里了。
「有人监视你吗?」
「有,不过并不严。虽然少岛主严令我不得步出医馆一步,但这里的人都不错,只要让他们跟着,大体上,他们还是准许我在方圆三尺内散散步。」
这绝对不是海盗岛的人训练不好,对上头的命令阳奉阴违,而是……「你的好人缘又发挥作用了。」她笑。
他唇角牵起温和的弧度。「大家都是好人,很好相处的。」
「在你眼中能有坏人吗?」
过去或许没有,但现在有一个!楚天遥,因为他让楚行云无比痛苦。邵君沉默着,不知该不该告诉她,他怀疑海盗岛真正的幕后主使者便是楚天遥。
「怎么了?突然不说话。」觑出他的疑虑,她问。
「我……」考虑一下,他还是不想说,不想看到楚家父女刀剑相向。「妳知道海盗岛的少岛主是谁?」
「你会这么间,就表示这个人我应该认识,他……」她想了下。「小红,对吗?」
「妳怎么猜出来的?」
「那日你把他救走后,就有一班子海盗狂冲过来要救人。不过当时整群海盗都给我杀了,哪还有活口,如今一想,唯一的漏网之鱼不就在你身旁?」
她的思虑还是一样敏捷,他甘拜下风。「什么事都瞒不了妳。」
她定定地望了他好一会儿,别具深意地说:「那也不一定。」
那眼神告诉他,她清楚他还有事没说,可是……该说吗?他拿不定主意。
倒是楚行云先说了自己的遭遇。「我看见楚天遥了,就是有人骗我去接萧公公那天。我追了他几天,可惜还是被他逃掉了。我怀疑最近的事都是他搞的,我一定要找到他,杀了他。」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了,但有一件事她或许尚不知晓,为免悲剧扩大,他决定自己招供。「小红真正的名字叫——楚行雾。」
她目瞪口呆。行云、行风、行雾……楚行雾该不会跟他们也有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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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邵君医病用药从不藏私,因此上海盗岛不过半月,岛上的伤者多数痊愈,而一些身患重症者也渐渐控制住病情,不再需要邵君日日看诊、时时照顾。
也算是他好心有好报,努力救人,让海盗岛上的人个个欠他恩情,所以只要他的请求不是太过分,大伙儿也乐意给他方便。
他让他们带的药越来越多,有些甚至含毒,他们也只是减量供应,并未问他药材的用途。
因为医馆突然多了楚行云,两个人的食量毕竟较大,邵君又不能告诉别人他把娘子藏在房里,请大家帮忙照顾,只能自己减少食量,将多数的粮食与饮水存下来给楚行云。毕竟,他们还需要楚行云夜夜探查海盗岛,以期找到路逃回兰陵国。
而且男人大丈夫。无法供应妻子丰衣足食也就罢了,怎么还能让她饿肚子呢7他坚持一定要让楚行云吃饱、穿暖。
结果就是,他在某一天午后,饿昏在诊疗台上。
后来,海盗们送来的食物就加倍了,而且也没问他为何突然食量大增。
他们还特地给他做了素菜,虽然味道不是顶好,但那份心意仍让他感动良久。
「所以我说这世上处处有好人。」边吃着清炒嫩笋,邵君感动得眼眶泛泪。
「是啊!几盘素菜就收买了你。」相较起来,楚行云就比较喜欢吃肉了,毕竟,她活动量超大,光凭几片菜叶是填不饱她的肚子。
「我知道妳爱吃肉,来,鸡腿给妳,还有鱼汤也给妳。」他兴高采烈地为她布菜。「想想,我们成亲三年多来,一起吃饭的日子真是屈指可数。」
「战事这么繁忙,我有什么办法?」
「所以啊!落难海盗岛反而让我们感情加温,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一脸幸福的样子。
「这样你就满足了?」她简直不敢相信。
「妳不觉得我们能够这样悠悠哉哉地一起用餐、谈天说地,过着像全天下的夫妻都会过的日子,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全天下的夫妻如果都像我们一样,只有每天一起吃吃饭、聊聊天,晚上各睡各的,人类怕早已灭绝。」
他的脸又红了。「那……」眼角瞄呀瞄的,偷看着她美丽的侧脸,他的手痒痒,好想摸一把。但要说出口,又觉得好羞人。
而她也只是敢以言语挑逗他,论到真刀实枪的上,说实话,她心里的疙瘩未去,做不到。所以只好不停地激他,希望他能化被动为主动。
「那什么?你有话就直说啊!」
说他想把她压倒吗?想起过去几回的不小心,被扁成猪头一只,真的好痛的,这事儿还是小心为上。
「妳海盗岛的地形图也绘得差不多了,接下去有何打算?」最终他还是选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话题。
唉!看来他们得做一辈子清白夫妻了。楚行云幽怨地瞋他一眼。「先说说你的想法吧!你希望我怎么对待这帮乱臣贼子?」
「呵呵呵……」给她的眼神电得七荤八素的邵君只能苦笑,他又觉得火气太大,想吃黄连了。
「不说话就代表凡事我说了算,好吧!倘若我挥大军将此岛踩成平地……」
「不要。」血腥弭平欲念,邵君忙打起精神回话。「妳在这里也住了一些日子,岛上的人并非全罪无可恕,如果可以……我是说,能不能请朝廷招安?」
「你觉得他们有这份价值?」
「当然有,且不论他们的战斗力、向心力,这是一班骁勇善战、对海洋十足了解,必能对我兰陵发展海运多所助益的部队。」
唇角勾起,清丽的笑挂上她唇角。「其实我也这么想。」
一下子他又被她的笑容电得晕陶陶。怎么办?最近他对她的想望越来越浓,好几回都等不及向她询问可不可行,手就要伸过去摸摸她、碰碰她,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要犯戒,届时……还是多研究点伤药吧!以防哪天又被扁成猪头时用得着。
「既然都有了决定,也该找个机会离开这座岛了。」其实海盗岛的地图早已绘好,两天前就该走了,但她一直拖延着,希望多探探这座岛的虚实,也许楚天遥那浑球就藏在岛上。
但可惜,找了两天还是找不到人,或许他已经离开。若他趁她不在军营时,又在第三军团里造乱……她不敢想那后果会有多凄惨,因此才急着回去。
「再过两天就是小红的生辰,岛上的人准备给他大肆庆祝,那应该是个离开的好机会。」他还是习惯叫楚天雾小红,所以常常被瞪。
「那就选在那一天。」有了决定。她便准备去偷艘船做为离开的工具。
「那个……」他欲言又止。
她顿下脚步,好奇地凝望他为难的神情,邵君生得唇红齿白,这会儿微嘟着嘴的模样真是好可爱。
如果哪一天能生个像他一样的女娃娃一定很棒,天天把她打扮得像尊玉娃娃,让一堆人追在她屁股后头跑……哇,光想那场景就让人心痒难耐。
倘若他真害羞至此,死也不敢主动出手,她是不是该考虑自己来?可是……有人不经通报碰她,她便下意识扁人的情况一直没改,这要几拳给他揍下去,怕她就要守寡一辈子了。
也该是定下心来想个好法子治治自己毛病的时候了,她一径儿地想着。
邵君觑着她变化莫测的脸色,一颗心好比在油锅上煎。
现在他要说的话一定会让她生气,但不说……他怕那后果是无法弥补的憾恨。还是说吧!
「行、行云……」他鼓足了勇气。「妳可想到要如何安排小红的将来?」
「如果他肯接受朝廷的招安,那他的未来便不是我能作得了主的,得由皇上决定。倘若他拒绝招安,当然就公事公办了。」
呵呵呵,他就怕她这么说。
「可小红毕竟是妳的弟弟,妳……」
「慢着。」她挥手打断他的话。「我娘可是只生了我和行风两个孩子,哪儿又冒出第三个?」
「妳明知我的意思。」倘若他猜测无误,楚行雾和楚行风必是异母兄弟,而楚行风和楚行云又是异父姊弟,这一牵一扯,楚行云和楚行雾也该是姊弟才是。先前不知道,两人杀成一团也就罢了,现在既知彼此关系,还要刀剑相向,邵君实在很难接受。
「我绝对不承认我与楚天遥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自然,他的儿子也与我无关。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弟弟,就是行风。」她是把话说绝了。
「但若让行风知道妳杀了小红,他心头又作何感想?妳又要怎么面对他?」
「不让他知道不就得了?我相信你不是长舌之人。」话落,她转身走人,准备偷船去也,没兴趣在血缘上头与他争论。
问题是行风不是易与之辈啊!他在心头哀叹。
之前,楚行风千叮咛万嘱咐不准他说出自己的下落,邵君也答应了他,实在不愿自毁承诺。
但现在……他和楚行云要逃了,总不能将楚行风留在这里吧?而且,纸包不住火,楚行风早晚要知道他和楚行雾之间可能的关系,这些事都是瞒不了的。
他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楚行云揍成猪头,瞒了她这么多事,还越搞越糟。
所以说吧,做人一定要诚实,否则早晚有恶报。他还是先找点酒来壮壮胆子,然后再向楚行云吐实好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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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行云心目中,邵君是个再正直不过的正人君子。
他坐怀不乱、诚信善良、温和守礼、不欺暗室、进退有据……可以说根本是个彻头彻尾的酸书生,甚至连吃喝嫖赌四个字都不懂。
邵君的至理名言是!做人当仰不愧于天、俯不作于地。而他也一直努力实行。
但今天,她却看见他坐在医馆门口对着每一个经过的男男女女笑,他……他还脱衣服!
天哪,邵君撞邪了。
她吓得半死,在一群看热闹的好事份子眼前,硬生生将他架进医馆,连是否会泄漏身分都顾不得了。
「君,你清醒一点。」他已经脱得只剩一件单衣了。噢,上天明鉴,她绝对不是个好色之人,但邵君的美色却足以令神仙心动,他……
「咦?」闻到他嘴里的酒味,她大惊失色。「你喝酒!大白天的,你……居然喝醉了。」
他满脸通红,对她笑得乱七八糟,笑得连天上的月亮都不忍见了。因为,他实在太好看了。
一直以来,邵君的气质就很飘逸,整个人温温和和的,像是从月宫走下来的神仙。
他五官俊朗,虽称不上俊美无俦,却也足以令男男女女目眩神迷;若非本性太过古板,他的人缘会比现在更好上数倍,但现在的他已够令她头疼了。
而醉酒的邵君拋弃礼教,洒脱的行为、狂放的肢体又更给自己添上无数魅力。
一时间,楚行云给迷得心神几乎出了窍。
「我没醉啊,行云?!我……我有话要告诉妳,可是我担心妳会生气,妳答应我不生气好不好?」他居然对她施起那无边魅力。
她吓得眼珠子都快进出来了。
他歪着头看了她半晌。「嘻嘻嘻,行云,妳这模样儿好可爱喔!」
谁可爱啊?他比较可爱好吗?瞧瞧那半裸半掩的胸膛……天,哪有男人的身体这么秀色可餐的?太过分了,分明是故意引诱她做错事嘛!
「行云……我我我……」
「你想说什么话就快说。」她怕自己受不了更多了。
「我……」他又支着额想了好久,可怜兮兮地扁嘴。「我忘了……」
「你这个醉鬼。」她好气又好笑。
「我不是醉鬼,我也没醉,我只喝了一小杯……想壮壮胆,跟妳说件事,只是……」他觉得身体好热,脑袋里糊糊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亏他还想尽办法拿到酒,然后……「头好痛。」他呻吟。「行云,我难受。」
「你……」她算是被他打败了。「你活该,大白天就喝得烂醉。」也不晓得他哪里搞来的酒,后劲这么强,一小杯就将他弄挂了。
「对不起。」他楚楚可怜地望着她。
是不是所有家里有美夫的女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只要相公稍稍蹙一下他那英气的眉毛,做娘子的心就软了,于是便任其予取予求。
美丽真是全天下最了不起的武器。她心起感慨。
「我好热喔!」说着,他又想脱衣服。
「住手,再脱下去你就要光屁股了。」不管怎样她都不想考验自己的定力。
「可是我好热。」他满脸通红,身子真的烫得灼人。
「奇怪,只是一杯酒而已,怎会如此严重?」她伸手探向他前额。
「嗯……」当她的手碰触到他火热的额,他自鼻端发出一记绵长的呻吟。
「你叫那什么声音?」她忙跳离他一大步,想不到他会哼出那种销魂蚀骨的呻吟,一下子几乎把她全身上下的骨头都给融了。
她的离去让他万般惋惜,好不容易才找着一处清凉可以消退他满身的烈焰,就这么失去了,他恐怕会被体内这股大火烧成灰烬的。
「行云,妳……我可不可以抱妳?」他需要她来降温啊!
「呃……」成亲之时,他们早有约定,只要他要求,她就不能随便拒绝他的碰触,除非那碰触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而他一直做得很好,从未逾矩,所以她是不是也该向他看齐?况且,与他相拥相抱也不是第一次了。
事实上,那感觉还挺不错的,尤其是在她打完仗回到营区,他为她梳洗打扮、抱她上床安歇,那过程岂止舒服,简直就是幸福上了天。
后来,她每回出征,十有九次要睡死战场,就是贪着他的爱怜。反正他会把她照顾得服服贴贴,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是喜欢与他相拥的感觉的,很温馨、很甜蜜。所以……
「你……」她轻踱着脚步来到他身边。「你当然可以抱我,我们是夫妻嘛!」
「行云。」他双手迫不及待地环住她的腰。
「啊!」这是第一回,他这么用力的抱她,紧得像要把她揉进体内。但奇异的是,她并不觉得痛苦,心底却隐隐升起一股异样情绪。
「妳的身体好软。」他餍足地在她怀里长喟口气。「不过……行云,妳能不能少穿几件衣服?衣服闷着,好热。」他软语要求。
她蹙了下眉,他喝的到底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酒,竟让人出现如此怪异的举动,好象……发春。
「好不好嘛?行云。」他可怜巴巴地求着。
她想,只脱一件外衣也没什么,便应了他。「好吧,脱就脱。」
「耶!」他高声欢呼,帮她宽衣,脱下一件,手继续搭上第二件、第三件……
「慢着!」楚行云终于觉得不对劲。「你干么一直脱我衣服?」
「妳不是答应要脱?」
「那也只是脱一件,谁说要全脱的?」这个该死的,连她的裤子都快被他扒下来了。
「为什么我是全脱,妳却只脱一件?这不公平。」看来他是开始发酒疯了。
「你爱脱几件是你的事,而我,我只想脱一件,不行吗?」她沉下声音。
他瑟缩了下。「不要嘛,一起脱好不好?一起脱啦!」
楚行云给他烦得实在够呛。「你要我脱衣服到底想干什么?」
「抱着妳睡觉啊!」他好累又好热,觉得全身每一块骨头都正经历着火烙,好难受。楚行云是唯一可以帮助他的人,她清凉的身体正好可以为他降温。
「你要……跟我裸裎相对?」老天,这话说来真羞耻,但得到他的响应,她却很兴奋,早在几个月前,她就有些受不了与他做一对清白夫妻,却想不出改变的方法,难得今天邵君开了窍,她还不把握良机?
「裸裎相对?没错。」他点头如捣蒜。「我想跟妳脱光衣服一起睡觉。」
「是吗?」距离他们成亲到现在三年又八个多月,总算他们也要成为一对正常夫妻了。她莫名觉得紧张。「那……好吧!」与他生儿育女一直是她衷心的梦想,如果不能在这里勇敢跨前一步,哪来以后美妙的光景?
她缓缓地褪去了全身衣衫,修长的身躯上是蜜色的肌肤,虽然不若邵君的白皙,却更加健美。
「行云。」他大喜过望,大掌探向她。「我可以拉妳的手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问?她害羞地点点头。
「太好了。」他迫不及待拉起她,倒进床铺。「我们一起睡吧!」她的身体真的好凉、好舒服,他的眼皮越来越重。
楚行云躺在他身边好一会儿,发觉他没有动静,而且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打呼声。
「邵君——」她咬牙,这浑球真的睡了,就这样毫不反抗、全心信任地睡死在她怀中。
这个家伙……她恨恨地瞪着他天真无邪的睡颜。「你竟敢耍我,走着瞧。」
从今而后,她非每天教他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