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闭嘴。"子易火大地咆哮。
"我这是在赞美她耶!"书棋对着海报的女子吹了两声口哨。
子易将双手折得"格格"响。
"OK,识相点,我知道。"书棋举起双手,他深谙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你应该开心一点才是,刚刚去视察的工地,不但进度超前,还十分完美呢!"他赶快转移话题。
开心!鬼才开心得起来。自从一星期前那支该死的广告播出后,他的神经末梢便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的脾气为何老频临失控边缘。
莳莳特有的清新气质和艳绝群芳的容貌,配合着唐代唐朝密集播出广告,加上随处可见的海报,她红了,名气直线暴涨,海报偷撕的情形十分严重,才刚贴上就有一窝蜂的人拥上,唐代皇朝的各式商品更在两、三天之内销售一空。
好吧!他承认,自己被那个广告中、海报上的女子吸引住,他惊艳于她的经过粉妆玉琢更显绝俗可人的容貌完全回异于家里那个懒女人。一个他不认识的骆莳莳一个神秘冷艳的骆莳莳。 他发现别人也和他一样被迷住之后,他的脾气也就随之卯了起来。
"哇!我终于抢到她的海报了,我真是爱死她了。"路人甲最后还在海报上狠狠地"啵"一个。
子易冷眼看着路人甲在他面前亲他老婆--的海报,他气得眼冒金星,只想一把扭断路人甲的脖子。
奥哦!他今天的心情不大好。书棋大胆地下个结论,从他冒火的眼睛、紧握的双拳可以察觉出来。他最好避开暴风半径,以免无辜的被怒火波及。
"你需要降降火气,不如我们到前面的咖啡屋坐坐。"
书棋大献殷勤地指着前头的咖啡屋。
这不指还好,一指情况更糟。子易体内的汽油弹立刻换成核子弹。
该死!这个女人竟然和别的男人如此亲密,子易简直是震怒。
"我看过那个男人。"书棋回忆起来。"她就是我告诉你红杏出墙事件的男主角。"
书棋的附加说明,让子易火速笔直地走向咖啡屋,书棋尾随其后,说什么也不会错过看好戏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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莳莳吃着刚送上的蛋糕,熊倪则亮着一张合约书,谄媚地要求她签名。他没料到当初的一时兴起,居然合了大家与广告商的口味,莳莳成了广告界的新宠儿,竞相邀她做为产品代言人,这种标准的摇钱树,当然要签下来好好摇摇才行。
"莳莳签嘛!你签了会有很多好处的。"熊倪涎着一张脸,笑咪咪地看着她。
"不要。"她发现红了并没有当初想像中的好,随时随地被一群人拥着要她签名拍照,烦死人了。
"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嘛!蛋糕吃完了,我帮你再点一份。"脸上堆满阿谀奉承的微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莳莳签嘛!你只须签个名盖个章就可以赚大把的钞票。"他把笔塞到她手里。"莳莳最可爱了,莳莳最漂亮了。"
"马屁精,你很烦耶!"她嫌恶地瞥他一眼。
熊倪握住她的双手。"难道,你忘了我们充满爱……"
"真巧,在这儿遇见你。"子易挟带着势力万钧的气势扑向莳莳这桌,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书棋。
"是呀!真巧,一起坐嘛!"她拉着子易同熊倪并坐。
好胆识!书棋在心底暗暗佩服。这小妮子竟然让丈夫和情人坐在一起,其光明磊落的作风无人可比。
"你不介绍一下?"要心平、气和、冷静、自持,子易不断命自己。
"我是熊倪,莳莳最好的朋友。"他礼貌性地伸出手。
"最好的朋友"这句话无论从哪只耳朵听进去,都觉得牙根发酸,再加上他方才听到的那句"我们充满爱"和紧握一起的手,他的脑子不断浮现一百种杀人的方法。
虽然子易尽量想表现出"和蔼可亲"的模样,敏锐的熊倪依然能感受到子易所极力隐藏的肃杀之气,他谨慎小心地观察子易的一举一动。
他伸过去握紧熊倪的手。"你好,我是卫子易,莳莳的老公。"他特别加重老公这两字。
"哦!"熊倪终于了解他的怒意是其来有自,十足十吃醋的老公模样。
"我是路人甲,不用理我。"书棋替自己点了杯咖啡,摆明了看戏的态度。
"怎么会有空出来喝杯咖啡?"子易"亲切"地问莳莳。
其实他最想问的是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他邀我,就出来啦!"
莳莳眨着水灵灵的双眸,唇上还泛着甜甜的笑意。
该死天杀的报社,休息时间这么长,让她有时间出来和情夫喝咖啡。
他深呼吸竭力抑制满腔的怒火。
"你怎么了?"迟钝如莳莳者,终于也感受到子易所散发的火药味。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瞧他眉头打了一百个死结。
他从头到脚没一根神经是对劲的。
"你干么不说话?"他到底在气什么?莫名其妙。
她竟然、竟然拿起"情夫"的咖啡喝!天啊!间接接吻,他的鼻孔差点喷出火来。
"喂,你做什么阴阳怪气!"似乎有股酸味,瞧他一副捉奸的表情,是不是--"你吃醋啦?"
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他吃什么醋?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因为他一副在乎的模样,感觉很开心。
感觉被一针见血地刺穿。
"我突然想起有急事要去工地一趟,再见!"然后,他仓皇地拉起"路人甲"飞奔离去。
留下一头雾水加一堆疑问的莳莳。
"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她问熊倪。
他笑笑不答。暗忖:不是说错什么,而是说对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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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易走出咖啡厅,跟在后头的书棋呕毙了,原本估计有一场血腥火爆的动作片可看,结果--子易的表现真是让他失望。
"我是不是表现得很失常?"子易突地冒出一句。
书棋认真地打量:"你呀!怒发冲冠、咬牙切齿、握拳透爪、七窍生烟、暴跳如雷的强"酸"男人,如何?我的国文程度还可以吧!"
停在莳莳的海报前,他细细思忖自己的反常,任不知名的情绪在心中发酵。
"我真爱死她了。"站在少报的一群陌生人讨论。
我也是!
这三个字差点冲口而出,这突来的念头吓坏了子易…… 他也是?
他爱上她了?怎么一回事?什么时候发生?什么时候开始?他怎么都无所知觉……而他爱她!他竟让一个闹剧成了事实。
"嘿!你还好吧?"是不是看到老婆会情夫打击过大,竟对着海报兀自呆笑。
"没什么,只是发现很久前就该知道的事。"说完还哼着小曲,心情极佳地晃开。释然后的轻松,一扫近来的阴灵迷雾,他可以走出这曲原是婚姻的闹剧,重新开始新的结婚生活,他会和她真正落实的。子易暗下决心!
轮到书棋楞住了。
看来,他是承受不了这个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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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笑得翻天覆地的莳莳,他实在很想问“熊倪”是何许人物,但又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用何立场。
“呃,莳莳——”
“你的电话响了。”莳莳大喊。
生活条约:各自有各自的电话,各自接各自的电话。
子易放下拖过去电话,身体摇摇晃晃,头昏目眩。走到了,电话铃声也停了。围身又回去做他的“老爷子”,腿却一软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要不是刚好广告,莳莳是不可能注意到他。
“一点小感冒——咳咳、咳。”他已经难过到了极点,可是他还有地没擦、碗没洗、衣服没晒。
莳莳走过来,一手摸他的额头,一手摸自己的额头。
“哇,发烧得这么严重,还说是一点小感冒。”平日他作牛作马,此时是她感恩报答之时。“走吧!我带你去看医生。”
她拉过子易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一手扶着他的腰,费力地把他撑起来。
子易靠着她,把身体的重量一半分她。他发现,莳莳及肩的头发很香,乱翘的发尾也很可爱,身上有一种清清的甜味,闻这种味道感觉很舒服,他忍不住靠近她多吸几口,他突然感觉好多了。
莳莳非常辛苦地把他送到医院,她都快累瘫了。她从没注意过原来他这么高大,直到今天他纵情下巴项在她头上才发现。
“这感冒拖很久了吧!”医生用听诊器东贴贴、西贴贴。“真不小心,都快转成肺炎了。”
“肺炎!”她跟他天天相处,居然没发现他感冒到如此严重。
医生飞快地在诊断书上,写下几行字。
“要打瓶点滴,回去记得多休息。”
回到家中——
“你病得这么严重,为什么不告诉我?”莳莳用尽力气,把他扶上床,替他把棉被盖得死紧。
“没事嘛!”说得还真轻松。“哈!啾!”又流鼻水了,最近擦鼻涕都擦到鼻子破皮了。
“什么没事,别故做坚强了,从现在开始,我来照顾你,我在学校可是小护士哦!”她很有自信地拍胸捕。
又来了,这种拍胸脯的保证,不知道可不可以相信,很可能被她一照顾,马上就得上医院挂急诊。
“对了,先前,你叫我是有事吗?”她突然想起在他昏倒前,好像有叫她吧!
“呃——没什么!”他不知怎么开口问出那恼人的问题。
好像风似地旋出去,不久之后,端上一杯黄澄澄的饮料,和一只不熊不鼠的布娃娃。
“这个给你。”她把布娃娃塞进他的手里。“她是菲比,从小到大,只要我生病了,都要菲比陪我才会好。”她举高饮料。“我看书上说,喝这个会比较快好哦!”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是什么?”他指着那杯饮料。
“热蜂蜜加蛋黄啊!”她笑咪咪地递到他面前。
“你哪本书看来的?”他敢打赌一定是——那个。
“漫画上。”
看吧!这种东西怎么能喝呢,漫画真是害人不浅。
她的眼睛闪亮亮地盯着他。“勇敢一点喝下去,才会赶快好起来呀!”
子易的内心分成两派,一派是不喝,以免拉肚子;一派是喝光它,不辜负她的好心。最后喝光它那派获胜,因为他实不忍心看她失望。
算了,别想那么多,都已经病成这样了,再多一样拉肚子也没什么,他潇洒地想。
用力吸大一口气憋着,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把饮料灌进嘴里。
莳莳满意地接过杯子。“你还要再来一杯吗?”
他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快,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他抱着小软熊,很轻,从快掉光的毛,可以知道它悠久的历史。
“你生病为什么要菲比陪你呢?”生病应该是希望妈妈照顾才对呀!
“我妈忙写稿,没时间理我,我一个人会害怕,所以要菲比陪我。”她拉了旁边的椅子坐下。
“那你爸呢?”他发现似乎没听过她提起父亲。
“我没有爸爸啊,你不知道吗?”
“对不起。”他抱歉地说。
“什么对不起?”她侧头不解地问。
“我不该提起你父亲的。”他深感内疚。
“那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现在很多人都这样,很流行的。”敢情她把单亲家庭,当作追随时代潮流的行为。“你会不会饿,我去煮稀饭给你吃。”
“你行吗?”子易用狐疑的眼光看她。
莳莳拿出一本书。“生病的人要多补充营养,所以我趁你吊点滴时,特地去买一本食谱回来学习,保证一定好吃。”看她多贴心。
子易倍感窝心之余也担心莳莳会把厨房毁掉……不过在此刻,他觉得厨房和她的心意相比,似乎没那么重要了,随她去吧,而它(厨房)要去,他也就算了——
莳莳一边看食谱一边放料。
“盐一匙。”是一大匙还是一小匙呀!不管了,随便加啦。“酱油少许。”少许是多少,写也写不清楚,她小心地滴一点点。“蛋一颗。”她拿起旁边的蛋打进锅中。”
“啊——”
子易听到厨房传来尖叫声,也不管身体多不舒服,立即跑去。
“怎么了?”他紧张地将她从头到底检查一遍,确定完整无缺。
“我把蛋打进瓦斯炉里了。”她指给他看。“会不会爆炸啊?”她紧张地问。
他的心脏被她呈吓得一分钟跳两百下。
“你是怎么打进去的?”他想着要如何清干净,转身要拿抹布,看到身后的乱象,本来不头痛的头,现在就像一百台坦克压过。等会儿他要怎么善后,厨房像是经过世界大战被两枚原子弹炸过一样,他还是认命一点,自己来好了。唉!这厨房真要叫她烧了恐怕比较省事。
“你是病人,要多休息,我来就好了。”她抢回子易手中的长筷子。
他不能久站,也不能任她欺凌厨房,于是,他提出一个折衷的办法。
“你让我靠着,我念你做。”
这方法不错,两人表决通过。
“再多加一点水。”锅里的东西,据她说是稀饭,不过在他看来倒有点像猪血糕。
“酱油别加太多。”
“火关小。”
“你还没洗菜,快拿出来。”他半趴在她背上,指挥她。
“开动。”莳莳兴奋地举高双手。
感谢老天,终于完成了。
莳莳舀了一碗,吹凉要喂他。
“真的不用,我可以自己吃的。”长这么大,还要人喂,怪不好意思。
“不行,我要照顾你,你要让我照顾,所以我要喂你,你要让我喂。”念了一串像绕口令的东西。
她十分坚持,子易只好开口让她喂,她展露出难得的细心,先把稀饭吹凉了,才送他嘴里。
“最后一口,好,我们来吃药。我这就去倒杯开水。
你乖乖吃完,我就给你糖糖吃。”她用哄五岁小孩的口气,喂他吃药。
有时生病也不错,有人照顾,连吃药都有人亲自送到嘴里,真是享受。
“回房间休息。”莳莳小心地扶起他。
子易的电话很不识相地响起。
现在情况特殊,莳莳跑去接他的电话,电话接起来还没喂上半句,对方唏哩哗啦的讲了一串。
“喂,你还真难打,我打了一个晚上都没人接,你是死去哪了,明天同学会,你来不来?你可是明日主角,不来大家会失望的。”宫书棋没管接电话的是谁,先讲再说。
“你是谁啊?你找谁啊?”这人是自言自言的高手。
“你不是子易。”宫书棋终于发现,接电话的不是主角,“那你是骆洗沟喽!你老公呢?叫他来听。”
“他生病了不能接电话,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
她暂时权当一下秘书。
“那好吧!明天同学会在新光云采餐厅,七点整,别迟到。”
莳莳看一眼子易。“他病得很严重,不能去,对了,你明天帮他请假,他不去上班。”
“请假!”书棋在电话那头大喊。他认识的卫子易是个风雨无阻的工作狂,连放台风假,他也会到空荡荡的公司办公,现在为了小小的感冒请假,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反正你请就是了,拜拜。”不等对方说完,就自动挂掉。她再拨了个号码。“恩容,我莳莳啦!明天我不去上班,你帮我刷一下卡,我可不是混哦!他感冒很严重,我总不能够放他一个人吧!OK,拜。”她挂断电话,又回去扶沙发上的子易。
真是天助我也,子易在心里默念。才要怎么推掉同学会,病就来了,这个肺炎来得还真是时候,还能换到莳莳的照顾,感谢神的眷顾。
“你要把棉被盖紧一点,多流汗。”她拿了两件棉被,把他从头包到尾。“快睡吧!我讲故事给你听。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城堡,里面住了一个很漂亮的公主叫白雪,她有一位心地很坏的后母——”
白雪公主的故事,从小到大听了N百遍,从来没有这么听过,童话故事配着她园润甜细的嗓音,清脆悦耳,随着剧情的高低,她的声音忽大忽小,眼皮在不知不觉中重了起来。
当他半夜汗流满身,被热醒时,发现她倦累地趴在床边,看她睡得又沈又熟,子易抽起一件棉被盖在她身上,想一想,又站起来把她抱回房间,让她躺着睡。
他轻轻抚着她的脸,温柔地凝视她,仔细的梭巡她稚气未脱清新脱俗的脸庞。粉嫩的脸颊,长长的眼睫,细窄秀挺的鼻梁和红艳艳的樱唇,他的心底漾着一股柔情蜜意,他以拇指轻轻划过那令人想一亲芳泽的唇瓣……若不是怕将病菌传给她,只好忍下吻她的欲望!
结婚至两百五十个日子,第一次发现她在自己心中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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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去上班啊?”莳莳的睡眼还没完全睁开。
“嗯。”他理理自己的领带。
“可是你还没好。”她坐进沙发,粗鲁地把脚跨在桌上。
“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一天没去,公文大概堆成一座小山。
莳莳边跟睡魔抗争,边可怜他。真辛苦,为了要赚钱,不敢休太多天,抱病上班。
“我走了,再见。”他把门带上。
莳莳爬回卧室的大床睡觉,今天晚班,非要睡到中午过后不可。
咦——这不是他的药吗?她捡起地上白色的袋子,他应该在停车场吧!要不要送下去给他?两秒钟后,她还是决定中午再送去给他好了,现在先睡觉再说。
她将自己瘫回床上,任柔软的棉被将自己攻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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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了好几班车,终于到了宫氏大楼,这么热闹的地方,居然没有直达车可到,台北市公车干啥吃的?莳莳在心里嘀咕,经过提款机,她止住了脚步。
提钱先帮他缴清贷款好了,到时钱放在他手中,不管他怎么推都别理他。
哈!哈!自己的心地真善良,这么为他人着想,应该入十大杰出女青年才对。提款卡插进去,按下了密码,咦!一台车要多少钱啊?也不知道他缴清了多少?提最高限额三十万好了,这样应该够了吧!
莳莳看看手表,差一刻十二点,她提起手上的保温瓶,这可是她花了一小时搞出来的鸡容玉米粥。不过,她更大的成就是在厨房酿了一场小火灾。
她踏时宫氏大楼,接待小姐立刻站起来。
“请问一下,你们工程部往哪走?”
“请问你找工程部哪位?”接待小姐客气有礼。
“我找卫子易。”
“您和他有约吗?”接待小姐公事化地询问。
“没有,不过我有事找他。”这是什么公司,找一个小职员,也要这么麻烦。
接待小姐拿起内线电话。“请问您的大名和公司?”
“我叫骆莳莳,是他的老婆。”
“老婆!”接待小姐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尖锐。
“对呀!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突然一阵混乱。
接待小姐立即和其他人窃窃私语起来,然后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她。
“你真的是卫先生的老婆吗?”她们推派出一个代表询问莳莳。
“是。”难道还要拿结婚证书出来证明呀!
“啊——”那些小姐看来打击很大,有如睛天霹厉般的表情。
当然,公司内的三大黄金单身汉前两大在一年前死会了,连最后一根名草都有了主,那她们有什么希望,人生立刻从彩色变黑白。
说不定她是假扮的,瞧她这姿色,勉强算是中等啦,但也只不过是个大女孩,怎可能赢得青睐!
“那你能拿出证据吗?”内心升起一线希望。
她是来到情冶局还国防部,干么防人防成这样,真是麻烦,早知道她早上就冲下去把药拿给他也省得跑这一趟。全身上下东摸西掏的,拿不出一样证物可以证证明,结婚戒子、身分证都摆在家里,叫她怎么证明嘛!
“没有。”她放弃了。
“那很抱歉,我们不能让你进去。”接待小姐有些得意。
既然如此,她更是非进不可。“你打电话给他,他可以证明。”
“如果每个人都这样,那卫先生岂不整天都在接无聊的电话。”
无聊的——太过分了。
“骆洗沟。”宫书棋从大门口笑笑地进来。
生气中的莳莳,没注意到所有人都对他鞠躬哈腰,必恭必敬。
“我是卫子易的老婆对不对?”她走过去拉他到接待小姐面前。
“是啊!”书棋点头。
莳莳抬高下巴,哼!你们听见了吧?这下换她得意了。
总经理都这么说了,接待小姐只好用恨恨的眼神送她进去。
他们站在电梯里。
“骆洗沟,你怎么来了,真稀奇呀!”书棋说。
“他忘了带药,我给他送来。”她趴在电梯里的透明玻璃上仔细观赏。“哇,从这里看真漂亮,这建筑师一定很厉害。”
宫书棋讶然地看着她,她难道不知道这是她老公的杰作?
宫氏大楼外观采用玻璃帷幕,进人大门则是以空间桥架来作为主要结构,在国内独树一帜。从外观看来有透明、开阔的感觉。内部空间则有流畅、温馨的特点。在建筑界是难得一见的工程,而这正出自于国内首屈一指的建筑师卫子易之手。
他们步出电梯,走向最里面的办公室。
莳莳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他们公司还真高级,不愧为国内集团之首。
宫书棋推开一扇门。
“总经理好。”卫子易的助理站起来。
“他呢?”
“卫先生在里面,需要我通报一声吗?”
“不用了。”他带着莳莳进入子易的办公室。
就算莳莳神经再粗再大条,也觉得有点问题。
“嘿!你看谁来了?”书棋把莳莳推到他面前。
莳莳环顾办公室的摆设,铺着白色的地毯,一组皮沙发两幅壁画,几盆绿叶植物,大大的办公桌和大皮椅——电视上董事长会用的那种。这是一个“小”职员能有的办公室吗?
“那辆车价值多少?”她劈头一问。
“六百多万。”他乖乖地老实回答。
“你的职位有多‘小’?”她咬牙切齿地迸出声。
“没有非常小。”他盯着她的眼睛等着她下一步的行动。
宫书棋听他们的对话,是一头雾水。
“骆洗沟别说你不知道子易是这里的总工程师?”他呆瞪着二人,继而对莳莳问出心底的震惊。
子易想拿针笔往心脏插去。
莳莳是个一条肠子通到底的人,所有的喜怒哀乐全表现在脸上,她现在气得头发一根根地竖起,杏眼圆瞪,蛾眉倒竖,两个腮帮子鼓鼓的,活像有人欠她十万八万。而子易就是那个人,他欠她一个解释。
莳莳把保温瓶用力地放在桌上,背着的包包也拿下来,卷起袖子像是要找人打架一样。
她冲过去一手揪住他的衣领另一手拚命地捶他。
“你骗我,你是一个卑鄙、下流、无耻、肮脏没天良的人小人,你混蛋。”她搬出有想到可以骂人的话。
“你听我说——”他抓住她的手。他懊恼当初的随便。
莳莳哪听得进他的话。“你三八,你乌龟、你混蛋、你、你、你是坏人。”莳莳气得直发喘,整个胸腔如波浪起伏。
“好好好,我是坏人,你听我说好吗?”他温柔地安抚。
书棋在一旁听见,差点没跌倒在地,他有没有听错呀!
“我是一个傻瓜,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在玩弄我。”她拿出皮包里的钱,丢在桌上。
“我还笨到极点,去领钱要帮你还贷款,而你竟欺骗心地这么善良的我,你的良心到哪去了?”她气得跳脚,她最最痛恨别人的欺骗。
“你冷静一点,我从没提过要骗你,我只是找不到时间告诉你——”他忙着抓住她的手脚,免得她伤到自己。
“你还想诓我?”说着又往他身上捶去。
子易捉住她乱挥的手,不过人在生气时,力量都特别大,莳莳挣脱他的钳制,用手指着他的鼻子。
“古人说,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其仇不共戴天。如淫人之妻又谋人钱财,那一定要除之而后快。你这种行为,实在是令人发指到鬼哭神号的地步。我告诉你,我们这梁子结大了,哼!”她活像是在对十大枪击要犯说话。
她恶声恶气地说完,就冲出办公室留下满脸问号的书棋,和十分懊恼的子易。
过没多久,莳莳又气冲冲地走回来,背起桌上的包包。
“哼。”再瞪他一眼,甩头就走,经过书棋的身边,实在气不过,用力踩他一脚,泄泄恨。
他们夫妻吵架关他什么事呀!书棋抚摸自己的脚,幸好她穿的是球鞋,而不是三寸高的高跟鞋,否则准痛得他哭爹喊娘!
“喂,你是要去追她,还是要向我解释一下。”他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悠闲的跷起二郎腿。乘机不凑凑热闹,就太对不起自己的好奇心了。
子易拿起一份档案夹,朝他丢去。
书棋精准地接住。
“这不是你当初相亲的那份资料。”书棋打开来看,又好像不是。“骆莳莳,毕业于强北商专二专部,高中时通过会计师检定,英打每分钟六十六个字,中打每分钟七十个字。哇!有没有考虑要进宫氏上班,我正好缺一个私人助理。”
凌空飞来一只杯子,差点命中书棋的额头。呀!还是闭上嘴把把资料看完,省得闹出人命。
“哇啊,你把自己的老婆调查这么详细作啥?这简直可以出一本骆洗沟的自传了。”现在的微信社还真神通广大,这里把莳莳的身家背景调查得一清二楚,她到哪里租漫书,穿什么牌子的衣服,习惯用的沐浴乳,报告上都写得很详尽,根本不同于相亲时只写了优点的那份。
子易不理他,逞自向落地窗,居高临下地俯视街景。
“这你得解释一下,等我了解之后,我们可以集思广义,想想怎么让莳莳气消。”书棋假装认真地说道,其实他只想知道内幕而已,这小俩口的事,外人是无法插手的。
子易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我妈希望我早日娶妻生子的态度有多坚决。”回想那可怕的疲劳轰炸,耳提面命,子易眉头轻皱,他可是一点也不怀念。
书棋心有余悸地点头,他见识过那张媲美机关枪的嘴,飘起来的情形,每秒钟高达十个字,真是听到耳流脓长疮的地步。
“莳莳则希望自己能在二十六岁结婚。”在想起莳莳和她那愚蠢的计划时,他脸部的线条柔和许多。
“你们该不会为了这理由结婚吧!”书棋表情啼笑皆非。
子易坦然的眼神说明了答案。
“天!你以为自己在演八点档连续剧吗?真是草率得令人难以置信。”他夸张地撑大了脸部所有的器官。
连续剧!是呀!而且是脱离常轨夸张无稽的那种。
“和她一起生活,并没有当初想像的难过。”事实上比想像中更要难过。“而且,有不可思义的惊喜。”例如:烧掉厨房。他轻笑出声。
“原来你的感情神经,只对奇怪的人有反应。”书棋颇不以为然的耸肩。“你会喜欢她,该不会她的身材和扁扁的设计图类似,而产生移情作用吧!”
“她孩子气、思想单纯、性格冲动不成熟、天真且粗线条!”他愉快地数着“优点”。
“那岂不是一项优点也没?”原来当子易爱人同志的标准如此简单,就是废人一个。
“她直率、不做假的个性,大大不同于现实生活里的尔虞我诈的那些人,跟她在一起感觉很舒服。”当然,舒服就很迷人,一迷人就成爱人了嘛!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爱上她的?”书棋双手抱胸,脚底板打着拍子,研究起子易脸上从未见过的温柔神情。
“昨天真正确定。”他说了一个跌破眼镜的回答。
果然在演连续剧,剧情还高潮迭起,连用八点档红牌编剧都要跪地臣服。二十四小时之前才发现自己确实爱上自己娶进门半年多的妻子,罗百吉唱的好,这是什么样的世界。
“我向来自诩的理智,就要被你们搞到失常打结了。”书棋向后退步。“你自己想办法搞定她,我要拜拜了。”
砰!一个可以和他母亲抗衡的机关枪终于退场。
子易坐回皮椅,看见卢旺达上的保温瓶,拿过来打开一看——这是什么呀?干干黑黑的,闻起来还有焦味,完全看不出是什么食物,不过,唯一可以确定这是莳莳的杰作。
考虑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舀一口尝尝味道。妈啊!真不是普通的难吃,这应该是粥吗!他可以想像莳莳在厨房手忙脚乱的样子,也可以猜测出厨房的乱象。
他轻笑了起来,这可爱的小女人,他真庆幸自己拥有她,他一口一口吃掉莳莳的“爱心”,别人或许认为难以下咽,对他来说,却有如天上美食,甘之如饴。
但当他猛跑厕所时,在心里暗暗发誓,回去一定要在厨房上十把锁,绝对、绝对、绝对不要再让她下厨了。
爱她需要付出的“代价”真的有那么点大,不是那么大点才是!
子易长长地叹上一口气,望着桌上的白争药袋和三十万现金,陷人沉思,她对自己的关心好意是否也意味着在莳莳心中,自己仍占有一定的分量,她的在乎让子易心底暖洋洋地也深受感动。
不过方才莳莳气呼呼地离去,看来她真是气疯了,这会儿他可得好好想想,如何解释才能让她宽慰原谅……
这是把将错就错的婚姻导人正途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