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不喜欢吃燕窝粥了,没什么味道。”童善善说道。
“李嫂熬了锅鲍鱼粥,善善你正是少女青春期,多吃些高蛋白的食物对你有益。”叶傲文温和笑着。
一旁伺候着的李嫂连忙为善善端来鲍鱼粥,善善立刻吃下一大口,她问着她身旁的暴龙,“你要不要也来一碗?很滋养的哦。”
“我不喜欢吃粥。”只消看一眼那锅浓稠的米粥他的胃就不舒服。
童善善又吃下一小口粥汤,她转向叶傲文。
“傲文哥哥你呢?这么大锅的鲍鱼粥我一个人吃不完,傲书哥哥又不见人影,你帮我吃一点点好不好?”
“不了,我习惯西式早点你又不是不清楚。”叶傲文笑得极深、极柔和。
“可怜的鲍鱼粥,这么美味的食物居然乏人问津。”童善善俏皮地对着粥品吐舌头,可半晌她的眼睛忽而全黯沉下来。
“善善,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感情细腻的叶荷即刻察觉童善善的不对劲。
“是不是肚子疼?”叶傲文也忙问着。
暴龙不发一语,他的眉问紧锁。
“没什么啦,只是我的脸痒痒刺刺的,怪难受。”童善善放下粥品,小心地以指尖摩擦她脸上的面罩,企图减轻不适感。
“那是伤痕快好的症状,忍一忍就过了。”暴龙粗嗄地嘱咐道。
还是一点点儿温柔也没有!童善善觉得好委屈。
“暴龙先生,李嫂待过首屈一指的唐朝粥坊,她的厨艺一流,你不尝一尝太可惜了。”
“我是粗人,不喜欢这种粘滑的鬼东西。”暴龙懒得客套,他直截了当拒绝叶傲文身为主人家的热情款待。
“他不只是粗人,他还是大野人呢,他最喜欢自己上山下海去猎食了,好像蛮荒时代的人。”童善善小小的努嘴。
“你就是我从海里掳获的猎物。”暴龙骄傲地宣誓她是他的所有权。
“羞羞……啊……”童善善的身子突地瘫软而下,如果不是暴龙利落的抱住她,恐怕她已经跌惨了。
“善善?!”坐在首位的叶荷赶忙急步走向善善。
“我的肚子……”童善善的小手被暴龙抓得牢紧,暴龙的手劲好大、好强。
“你到底他妈的怎么了?!”暴龙扯开嗓门厉斥,他的心口狠狠抽痛了下。
“痛!”童善善很勉强才说出口,她整个人好像被烧烫似的难受极了。
“善善,你别吓阿姨啊,善善……”叶荷捂住心口,气血两虚的她但觉两眼昏花,半晌她即失去意识,软晕过去。
“妈妈!”叶傲文大惊,他大步冲过去抱起已经不省人事的母亲。
“傲文哥哥,赶紧……找林医师替阿姨打强心针……”因为剧痛,童善善掉出一串又一串的泪珠子。
“童善善!我警告你,不准出事!”暴龙一把抱起她柔若无骨的身子,他一面冲上楼一面大声吩咐,“老管家,你立刻找家庭医师来!快!”
“是,暴龙先生。”闻声而至的张伯火速执行命令。
“张伯,交代林医师必须带夫人的针药!”叶傲文也忙不迭地将叶荷抱上二楼的主卧室。
“怎么会这样?”早已经呆掉的李嫂喃喃自语。
整个童家在一瞬间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氛围。
三刻钟之后——
面色肃凝的暴龙闷气问道:“童善善有没有事?”他绝对不允许她有事!
“我已经为童小姐洗净肠胃,也注射了针剂,基本上童小姐的命是救回来了,但是童小姐的……”童家的家庭医师林医师嗫嚅着。
“说!”暴龙从牙缝里迸出声音。
林医师吞了吞唾液,又抿一抿干燥的嘴唇。
眼前这个长了一对浓粗将军眉,五官深刻刚强到像是战场上杀戮噬血的男人,林医师感觉到他随时可能会被这锐猛的男人给撕了。
暴龙揪住林医师的衣颔子,他的脸上全是狂乱之色。
“你的‘但是’给我一句不漏的说完!”
“童小姐服了不明的毒,这种剧毒药性特殊,幸好童小姐只吃下少许,如果童小姐服用的量再多一些恐怕救不回来了。”林医师胆战心惊的报告。
“你的‘但是’呢?”暴龙的左手掐住林医师的颈子。
“我的……的意思是我帮童小姐清洗了肠胃,但是我怕这种奇怪的剧毒会留下后遗症……”
“一口气说完!”暴龙面露狰狞,他的胸腔仿佛有一把大火燃烧着。
“童小姐的肠胃功能很难复原,她的肠壁道全被剧毒腐蚀了,所以……童小姐可能需要插管治疗一段很长的时间,但是这种治疗童小姐恐怕会吃不消。”说完,林医师提吊老半天的一口气终于大大地呼喘出来。
“该死!”暴龙倏地松手。
林医师整个人跌了个四脚朝天,他的腰大概折断了,可是他不敢出声抗议,只能露出苦笑,困难地撑着腰杆站起身来。
“滚!”暴龙坐在床沿边,他的眼睛紧紧盯住床上的童善善,看也不看可怜兮兮的林医师。
“是、是、是。”林医师迫不及待地逃离这令人几乎窒息的空间。
“我绝不会让你受罪,我要你给我健康的活着!”暴龙将童善善的小手紧抓在他的手中,天知道他多怕自己会失去她。
三十多年来他第一次尝到了锥心刺骨的滋味!
当童善善昏死在他怀里的那一刻,他几乎肝胆俱裂,三魂七魄全走了样。
他已经认定了她,就算她死了他也要向阎罗王讨回她!
“暴龙先生,你别担心,我听老管家说了,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叶傲文的声音在暴龙身后响起。
“你母亲还好吧?”暴龙的眼神依然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小人儿,他连转个身都没有。
“妈妈是老毛病了,只要一受到刺激她的心脏就犯疼,上回善善突然失踪,妈妈也是犯了好几次狭心痛。”
“大少爷,暴龙少爷,我有……有一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不可以禀告。”李嫂忽然进了房间,她的双手不停地搓揉围裙。
“小姐的房间是你可以随便进来的吗?不懂规矩。”一直守候在侧的张伯看见李嫂擅自进门,他立刻责骂道。
“我这就走。”李嫂慌住了,她怎么能够忘记自己的下人身份呢。
“你要禀告什么?”暴龙冷淡出声。
“是这么样的,昨天晚上我在厨房熬粥的时候,看见二少爷掀开鲍鱼粥的锅盖子,当时我什么也没多想,可是林医师说小姐是服了毒才……才这样的……刚刚小姐吃了几口鲍鱼粥,夫人用的是燕窝粥,所以我想是不是因为鲍鱼粥有问题……”
“大胆!你这样的话对二少爷是不敬!”张伯尽职的斥喝,他们做下人的怎么可以逾越本分?
“叶傲书在粥里下毒?!”暴龙猛然转身,可怕的杀意已经泛上他的眼梢眉角。
“傲书是放浪成性没错,但是他不可能做出这种没心少肺的歹事来,再怎么说善善总是我们的妹妹。”叶傲文说道。
“只有你把童善善当妹妹看待,你以为你弟弟也和你一样?只有善善用了鲍鱼粥,只有她一个人中毒,这代表什么?他不是童家的二少爷吗?难道他喜欢烹饪这档子事?就算他要大展身手也用不着半夜三更吧?”
“暴龙先生,请你冷静,我相信我弟弟还没那个胆。”
“是吗?”暴龙狠笑,他看着受尽折磨的童善善,看着童善善泪盈于睫的楚楚模样,他全身上下就像是在热锅里被高温煎煮似的痛不欲生。
“Shit!”他右手紧握,一拳打在墙上,一道道血柱狂喷而出。
他要将叶傲书大卸八块!即使可能触犯帮规,即使犀狼以大掌堂的身份严责他。
喋血风云的闯荡生涯他从未伤害无辜,但是只要冒犯了他,他绝不心软。
“暴龙少爷,大小姐的身体最要紧,还是想想法子赶快医治大小姐的……”
“李嫂,不可以多嘴,暴龙先生和大少爷自有主意。”张伯依旧老顽固的紧守分寸。
“林医师的医术已一流。”叶傲文的唇角扬垦抹微忽其微、莫测高深的浅笑。
暴龙温柔的抚摸童善善的发丝,他沉吟了会,缓缓说道:“只有鬼医有能耐医好童善善,如果连鬼医也束手无策……”这又如何?
就算童善善是药罐子,就算一辈子都要仰靠插管维生,他也要定她了。
一旦认定了她是他唯一渴望的……
他绝不放手!
“你有没有把握将她完全医好”暴龙的眼神仿佛是猛风暴雨的激狂。
“你用这么恐怖的眼神瞧我根本就是变相的威胁嘛,如果我无法还给一个健健康康的童善善,你会不会剁了我?”阴孟云挺有兴致地说笑着。
“少废话!你敢医不好她,我就彻底发狠给你尝尝!”
“喧。”阴孟云潇洒地拨拨垂落额闲的一绺发丝,他将童善善的嘴撑开,塞给她一颗墨绿色的药丸。
“你弄什么鬼东西?”暴龙的手刀劈在阴孟云的肩头,不过他只用了一成的力量。
“我敬爱的暴龙啊,我亲手特制的药不是鬼东西,是天上人间最可贵的仙丹妙药。这颗小药九是先让你的小女人保住元气,她不是刚刚洗了肠胃吗?所以她的五脏六腑必须好好调理一番。”
“请问阴先生,我妹妹的身体完全复原的机率有多少?”叶傲文趋身向前。
“百分之百。她身体内的亏损和她脸上的伤疤我保证百分之百完全复原?如果我无法妙手回春,我的鬼医名号岂不是浪得虚名?请勿质疑我的医术。”他可是华佗再世那,除了死人他无可奈何之外,管他什么疑难杂症,到他手里全部无所顿形。
“你对你的医术这么有自信?”叶傲文的声音微微高亢。
阴孟云眯细了眼,他收敛起他一贯的嘻笑风格,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叶傲文。
“叶先生是出自肺腑的关心令妹,或者是心有所忌?”
“你误会了什么吗?”叶傲文不减斯文的微笑。
“我没有误会什么,只是随口问问。”阴孟云爽朗地笑了,他拍拍暴龙一直钳制住他肩头的掌背。
“可以放手了吧,不要老是用你的暴力对待兄弟,这次算她运气好,要不是你的前任帮主命令我必须在台湾替他的太座夫人安胎,你很难找到喜欢四处为家的我。”
暴龙收回他的手刀,他最看重的就是兄弟义气,只是童善善的虚弱乱了他的心神,以至于他一时控制不了火爆脾气。
“为什么她一下子全身发烫,又一下子发冷?”他唯一在乎的就是床上的小人儿。
“依我把脉的情况看来,童善善服下的毒药可能是含有大量抗生素的成分,她的忽冷忽热是体内好菌和坏菌相互撞击的现象,过两天就没事了,你尽管安心,必要时候我会拿出我的针灸绝技,不会让她留下任何后遗症的啦。”
“二少爷!二少爷!”张伯的叫喊声从廊道传来。
半晌,叶傲书已经冲进房,一见床上紧闭双眼,状似晕死的童善善,他即刻笑开了怀,“原来她真的中毒了,哈哈,是不是快死了啊?”
暴龙体内积压已久的杀气勃然大发,他转身,满眼满脸的怒火狂肆烧向叶傲书。
不知死活的叶傲书依然大咧咧地笑着,“好可惜,早知道她会中毒,我一定不会错过今天的早餐……”
未说完的话,因冷不防挨了暴龙一记手刀,又接连吃下好几个拳头,叶傲书的讥讽硬是哽在喉头间。
暴龙像头被激怒的野兽般,疯狂地往叶傲书的身上猛力痛揍。
“你敢伤害她!你竟敢!”暴龙从齿缝间狠声怒斥,力大无穷的他拳头如雨狂下,毫不留情。
“再不停手,你会把他打成残废。”阴孟云企图阻止暴龙的噬血暴力,然耍心不可抑的暴龙仿佛是随时引爆的炸药似的,一个回踢差点伤了阴孟云。
幸好阴孟云闪得快。
“暴龙先生,请您别再打了,二少爷会被您打死的,求求你别再打了!”张伯一个扑通双膝跪下,他不住地磕头哀求。
“从来没人胆敢惹我,我今天不把你捏碎我就不叫暴龙!”暴龙右脚往叶傲书肚腹一顶,双手猛地一拉,一记狠狠的抛摔使得叶傲书的肋骨起码断了三根。
风流公子哥儿叶傲书,禁不起暴龙的武术伺候,他吐生大口鲜血,全身筋骨仿佛是乾坤大挪移似的。
谁来救救他啊?他似乎看见死神的召唤,暴龙每落下一个拳头,他的五脏六腑好像一个个的碎裂了。
他真的怕了暴龙,可是他没力气求饶,天啊,他是不是快死了?他不要、不要死啊!
一旁的叶傲文看着被暴龙打得惨不忍睹的弟弟,他心中一悸,安静的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掌堂!”此时跟着阴孟云前来的阿义,用身体趴在叶傲书的身上,他拼命恳求着,“请掌堂息怒!如果闹出人命掌堂会惹上麻烦,叶先生不是我们帮里的人,不能处死的,何况叶先生是童小姐名义上的哥哥。”
暴龙的拳头一时收不住,阿义硬是吃了一拳,他闷哼出气,却依然趴俯在叶傲书的身上,他宁愿被活活打死,也不能见他敬爱的掌堂做出后悔莫及的错事。
“滚开!”暴龙的拳头在半空中猛挥舞。
“小的也求求您,求求您高抬贵手,二少爷如果出了事,夫人的身子会受不了的,小的求求您了……”张伯也学着阿义的举动,他用自个儿的身体当做肉垫挡在叶傲书的前头。
“你不必大动肝火,先放过他吧。”阴孟云双手抓住暴龙的拳头。
“他竟敢下毒伤她!他竟然敢!”暴龙的拳头发抖得好生厉害。
阴孟云轻吁口气,暴龙这个锐猛男人的心真的完全属于童善善了,一个男人最怕的就是逃不过致命的女人香,他非常懂得暴龙按捺不下的腾腾杀气。
但是为了顾全误伤无辜的可能,他必须劝住暴龙。
“反正叶傲书已经被你打得半死不活,暂时将他捆绑起来,再作打算。”
“阿义,把那个该下地狱的人拖到隔壁房间绑起来,不准任何人为他上药!”这已经是他最宽容的尺度。
“如果不马上替他止血,我打包票他活不过明天,到时候我这个天上人间仅有的鬼医也救不活他。”在这人人的情绪都绷到最高点的时刻,阴孟云仍不忘吹捧一下自己的高妙医术。
“好,我准你替他止血上药。他不能这么简单就翘辫子,我对他的惩罚才刚开始。”暴龙狠拧出独有的残暴笑容。
“你认为下毒的人一定是叶傲书?”众人离去之后阴孟云提醒着他的盲点。
暴龙的怒火暂歇,但是他依然端着臭脸给阴孟云瞧,他没啥好气的说道:“废话!厨妇亲眼看见叶傲书偷偷地掀开锅盖,他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厨房做啥?还有,今天的早餐他为什么缺席?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何况我老早就怀疑他了,他根本不把童善善当做他的妹妹,如果不是他下毒还会有谁,”
“叶傲文!”阴孟云俊美得像是超级美男子的面孔,泛出难得的一丝阴笑。
“叶傲文?不可能,他对善善很关心,我观察过了,叶傲文是个很斯文秀气的人。”
“我的直觉告诉我叶傲文有问题。”
“直觉?你是女人家啊?”
“你仔细想想,一定有可疑的蛛丝马迹。犀狼说过,将童善善丢下大海的最大嫌疑犯是叶家老大。”
“当时犀狼只是猜测而已,他并没有接触童善善身边的所有人。”
“暴龙,你把情绪沉静下来,想想今天早餐的时候叶傲文一言一行是不是有异?我的怀疑是有根据的,你说早餐时不见叶傲书的人,如果真的是叶傲书下的毒,你认为他不怕他母亲误吃鲍鱼粥?还有,他在厨房和厨妇碰了个正着,你认为他会笨得不赶快把已经下了毒的鲍鱼粥倒掉吗?我不相信他是这么没脑子的人,难道他不怕吃上官司?”
“你的推测似乎有理,就算叶傲书想杀童善善也不可能愚蠢到让人怀疑到他头上,何况他应该清楚我对付敌人的手段有多么残忍。”
“名震江湖的暴龙掌堂居然动怒到变笨了,唉,我就说嘛,男人爱上了女人就是一场劫难。”阴孟云依然嘻皮笑脸,一点儿也不怕他的骨头会被暴龙拆了。
“我记得叶傲文一进餐厅就为叶荷盛了燕窝粥……”
“他为什么没让他母亲用鲍鱼粥?是不是因为在鲍鱼粥内动手脚的人就是叶傲文?”阴孟云在落地窗前摆了个酷酷帅帅的pose,他挺满意自己的俊样。
“是有些反常,今天早上他一会要善善多吃些鲍鱼粥,又不停地劝我也用粥,我原以为这是做主人的热情罢了。”暴龙仔仔细细地回想方才一景一物,愈想愈觉得不对劲。
“他巴不得你和童善善一对鸳鸯鬼。”阴孟云优哉游哉地轻笑,他发现这个世上比他俊美的男人就只有鹰枭了,虽然银剑和犀狼也是帅一族,但是银剑是怪胎,犀狼是冷血动物,而他,俊得完美无缺,又有一手医学绝活,真的是天上人间仅有的优秀人种,他愈来愈欣赏自己了。
“但是叶傲文温文有礼,他对童善善很关爱……”
“表面上满口仁义道德,私底下坏事做尽的人不是比比皆是?至于他对童善善的友爱,你又没剖开他的脑袋瓜怎么知道是真关心或是虚情假意?”阴孟云提起医药箱预备走人。
“你滚去哪里?”暴龙挡在他面前,威风赫赫。
“救人是也。”
“叶傲书该死。”暴龙咬牙恨道。
“叶傲书是应该痛扁没错啦,但是当务之急是揪出叶傲文的小辫子,撕开他伪君子的面具才对。”
“难道我真的看走了眼?”
“你呢,聪明不在敝人之下,但是当局者迷,你的眼里只看见童善善,所以就失去正确的判断力。”
暴龙狠瞪一眼,阴孟云明摆着消遣自己,做兄弟做到这么不够意思。
“附耳过来。”暴龙说道。
阴孟云将左耳凑过去,暴龙的话听得他直点头,他不禁笑弯了嘴。
“叶傲文的狐狸尾巴藏不住了。”他真想大笑三声。
“你真的对善善下毒手?”尹香妍嘴唇发颤。
“你跑来这里做什么?看看你这模样,一不小心就漏馅了。”
“叶哥,你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善善?老天爷保佑让善善遇到贵人救了她的命,救了她的脸,你怎么能够又……”尹香妍哭了,她被良心苛责得几乎崩溃。
“我当初不应该冷眼旁观你用强酸毁伤善善的脸,我更不应该为了爱你,和你一块儿将善善丢入大海……”
“你后悔了?你不是一直妒嫉童善善的命比你好,妒嫉她是人人捧在手掌心上的小公主?你心里的妒和怨跑到哪里去了?”
“我是羡慕善善,也妒嫉她的好命,她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人打从心眼喜欢她,这是我无论如何温顺也求不来的,可是我现在知道我错了,叶哥,停手吧,傲书为你赎了罪,他已经被打得筋裂骨断,我好害怕他会被打死,他是你的亲弟弟啊。”
“为了自保我无可奈何。”叶傲文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你放心,傲书是被打得很惨,但是暴龙不会真的杀了他,毕竟这是个法治的社会,除非他想蹲苦牢,何况我还有一个好继妹做护身符,等她清醒过来她一定会为傲书求情。”
“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不赖嘛。”阴孟云的轻笑在两人身后响起,跟随而来的竟然还有叶荷、张伯、童善善以及锐猛的暴龙。
“你们……”叶傲文一时怔住。
“我们是来抓你的小辫子。”阴孟云笑得可乐了,他住红木大书桌的桌沿底下摸索了一会,一具小型监听器竟然端端正正地躺在他的手掌心内。
“原来你们早就怀疑我了。”叶傲文的脸色一片死白。
“昨天才怀疑的。”阴孟云努力维持他的温文儒雅与好气质,但是他忍得好难受,不过理智告诉他暴风雨快来了,不可笑得太放肆。
“傲文……你……太伤我的心了……”如果不是张伯的搀扶,叶荷可能已经站不住。
“妈妈!”叶傲文冲过去,双腿跪在叶荷的面前,“我是要为你讨回公道,为我、为傲书讨回一口气!”
“你讨什么公道?”阴孟云一面质问,一面紧盯着暴龙的一举一动,深恐暴龙想捏碎叶傲文的脖子。
“这是童善善应该付出的代价!”叶傲文的眼神像把利剑射向被暴龙横抱在怀的童善善。
“既然已经被你们知道,我就说个清楚。童善善,你知不知道我恨你恨了整整七年?”
“七年前我和傲书跟着我妈妈嫁来童家的时候,你是如何伤害我妈妈,我妈妈是那么温柔的好女人,她疼你、爱你,努力讨你欢心,但是你这小恶魔口口声声的坏女人、坏继母,你知道我妈妈总是躲在浴室里偷偷哭泣吗?”
“我妈妈的心脏根本就受不了你和童家所有亲戚的凌辱,你知道有好几次因为你的伤害,我妈妈差点活不下去,我们凭什么要受人鄙视?你不过是上辈子修得好,这辈子投胎给童叔叔做女儿,我和傲书为什么是寄人篱下的累赘?而且还是从母姓,任人踢来踢去的野孩子!”
“傲文哥哥……”童善善用眼神哀求暴龙放她下来,暴龙臭着脸不怎么情愿地放下她。
童善善小步走到叶傲文面前,暴龙怕她被伤害,于是连忙用身体护卫住她。
“我对不起你,傲文哥哥,你原谅我好不好?”身子仍然虚弱无力的她软软地依靠在暴龙身上。
“善善,你不怪我们吗?是我们对不起你啊。”跌坐在地的尹香妍一抽一抽地猛啜泣。
“你干什么跟他们说对不起?”暴龙的满腔怒火快爆炸了。
“傲文哥哥我真的很难过,可是那时候我年纪小不懂事,我晓得阿姨很苦……”
“阿姨一点也不怨你,善善,你是个好孩子,阿姨很高兴我们有这个缘分做母女。”叶荷拭去眼角的泪水,她看着下跪的儿子。
“你和傲书非要把我这个做母亲的心伤透不可吗?是不是要我以死谢罪?”
“妈妈!”叶傲文的眼眶泛红了。
“真相大白,叶傲文,你这个杀人未遂的真凶,是要我亲自动手或是你自我了断?”暴龙横眉又竖目,一脸的狠绝。
“我知道傲文罪该万死,但求求你,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替他死。”叶荷心碎不已。
“夫人……”搀扶着叶荷的张伯也禁不住的老泪纵横。
“不!我死!暴龙你杀了我,把我千刀万剐,把我碎尸万段,但是你不可以伤害我妈妈!”叶傲文神色狂乱的跪在暴龙和童善善面前。
“还是个孝子嘛。”一旁纳凉的阴孟云极尽讥讽之能事地戏谑道。
“你别用暴力对付傲文哥哥,好吗?”童善善偏歪着头,她的眼神真挚之中带着恐惧。
眉头紧锁,暴龙深深地盯住他的小青葱。
“他一次又一次想送你上西天,我让他有自残的选择已经是最仁慈的了。”
“傲文哥哥会这么恨我是因为我有错在先,如果你不原谅傲文哥哥和尹姊姊,我就再也不跟你说话,还要和你绝交。”
“你敢威胁我?”
童善善紧抿住唇,倔强地表示她的坚持。
“你!”他的威严怎能被轻易破坏?
“暴龙,你还是饶了他们,反正你的女人还在你怀里,而且如果不是他们的危险杀机,你和你的女人此生恐怕无缘相识哦。”此时此刻只有阴孟云还有说笑的心情。
“暴龙先生,小的也求求您,求求您别杀大少爷!”张伯不停地弯腰行九十度鞠躬大礼。
“善善,你真的一点也不气我?”叶傲文问道。
“你永远是我的傲文哥哥,虽然你说你七年前就讨厌我了,虽然你说这七年来你对我是做假的关心,可是我相信你是真心把我当妹妹疼爱着,没有人能够做假戏做了七年。”
“即使是假戏也可能真做,搞不好你对你的继妹除了恨,还有你不知道的爱。”阴孟云打了个哈欠,这幕戏好像快完了,他挺疲倦的。
“暴龙,就等你作决定了,我先闪人,如果有人快被揍死再喊我一声。”阴孟云说完立刻闪人。
“暴龙……”童善善在他怀里磨蹭。
遇到命定的女人他的以暴制暴似乎只有举白旗的份。
“叶傲文、尹香妍你们两个给我听好,暂时饶过你们的罪行,但是你们如果敢再伤害童善善一根寒毛,我会让你们死一万次都不够!”
“谢谢你……”叶荷的眼泪像是流不完似的,一行又一行的串流而下。
“别谢得太早。”暴龙微扯了一下笑容。
“从现在开始我是童善善的唯一监督人,我要带她回我的风暴号。”
“可是我还要念书呀……”童善善抗议着。
“你现在不是休学当中吗?而且你的脸伤也还需要一段疗程,为了绝对保护你的安全,我不可能让你留在童家。”
“这是我的家,我的家人都在这里,我不可能离开……”
暴龙将她往自己胸瞠使力挤压,朗声大笑,“我会让你偶尔回来,毕竟这里是你的娘家。”
“娘家?”童善善呆呆地抬起头。
“是的,哈哈,是你未来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