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高处不胜寒,但也有仙乐处处闻的陶然——这种感觉还真是不癞!
趁著开会时间,丁琳和叶婷做了交接的工作。
“秘书的工作比起你在三楼的工作虽然比较复杂,应付的层面也比较广,但我相信 凭你的能力,应该是可以应付得了。”丁琳很讶异钮雨怎么会用叶婷做秘书,心想该不 会是那小子真的看上她了。
天晓得!连叶婷自己都纳闷是否能应付得过来,尤其想到从现在开始,又得受那 讨厌的家伙大呼小叫地使唤,她心头就免不了一股窝囊气!
“钮经理这个人很容易沟通,又很细心,也很有耐心,他这个人不会摆臭架子,所 以你也不用太紧张,你做不来的话,他也会主动帮你,相处久了,你便会发现他其实是 个很好相处的男人。”丁琳有意无意地想帮他俩搭红线。
谁紧张来著?她心中暗自思忖:待会儿一定要先声夺人,给他个下马威才行!
以报他害她不得不告别三楼那个自在小天地的仇!
“你不是也才刚接他的秘书没多久,怎么对他那么熟悉?”坦白说,从丁琳的神色 口吻里,叶婷发现她似乎在介绍一个多年的老友给她认识。
“我们是大学四年的同学。”
难怪!哪有人批评自己老同学不好的道理?
会议结束后,钮雨进门时,两个女人还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效率那么快!”钮雨真感意外,叶婷怎么变乖了,说报到就报到。
假惺惺的,我可不让你称心如意,叶婷暗地里翻个白眼!
“该交接的都交接了,我想叶秘书对这份工作必能如鱼得水、胜任愉快的,同时也 祝你们俩很快地成为最佳拍档。好了,不打搅你们了,我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临走 前,丁琳突然凑近钮雨耳际,低语:“虽然她满身是刺,但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好 好照顾人家,加油哦!”
“丁琳,我和她并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钮雨慌忙解释。
钮雨那眼神,那深情不舍地望著丁琳离去的眼神,莫名地扣住了叶婷的思绪,她看 傻地呆望著他们,他们之间——那么了然的眼神,那是只有恋人才看得到的眼神,莫非 ——“喂!你怎么了?”钮雨轻挥手,在她木愣的眼前晃了几下,她才回过神来。
“没……没什么。”显然神魂未定,她很快地又武装起自己,露出她泼辣的本色。 “咱们开门见山地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有什么企图?这样大费周章地把我从三楼调上来 ?”
“喂!你可别冤枉人!我可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对你,我可是一点企图也没有! 至于为什么会如此大费周章、擅作主张,没征求你大小姐的同意便调你上楼,那显然你 是问错人了,因为答案并不在我身上。”钮雨说得理直气壮。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得去问董事长了,因为这一切全是他老人家安排的,我可是很“无奈 ”地接受。”钮雨消遣地强调“无奈”两个字。
“那我真是很抱歉喽,想不到我叶婷委身来当你的秘书,竟然还让你觉得这么委屈 !”叶婷毫不客气地依样昼葫芦,回敬他一枪,她一脸不悦。“那好,现在我就去明董 事长收回成命,咱们俩也好落得轻松。”
“乐观其成!”钮雨击掌赞同。却又补了一句:“不过要进董事长室前,得先想想 该将董事长那张老脸摆住哪里好!”
“你——”他根本是存心找她耍嘴皮子!她示威地说:“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你们 经理那套使唤、命令对我是不管用的,碰到我算你倒楣;聪明的话,最好早点想办法把 我调走,免得到时候意见不合,准教你有罪受!”
本姑娘可不是省油的灯!
“我这个人做事有原则的。”钮雨不当她的威胁为一回事,自顾地说:“我从不使 唤人的,对我来说,我们在工作上是必须密切配合的拍档,无所谓阶级之分。
凡是人,谁不犯错呢?随时欢迎你来指正,而且欢迎提供个人的意见,我很在乎沟 通和互相扶持,有事摊开来讲,只要有沟通,没什么不能解决的。能够互相扶持、彼此 包容与了解,就能提高工忤效率,道理就这么简单!”
说得头头是道,好不动听,实际上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哼,虚伪!要她相信那套鬼 话,等下辈子吧!
“呵!这么有良心,我才回来,你就急著把人还给我!”欧祖立没头没脑地撞进来 ,好奇地说:“先让我来瞧瞧,新秘书是不是比丁琳还美丽动人……”
欧祖立的目光还没移到叶婷身上,叶婷早已瞪大杏眼地直望著他。
“是你?”
“是你?”
两人不约而同,惊讶地叫了出来。
“你们认识?”钮雨地十分意外。
那是钮雨给她带来的第一椿倒楣事,化成灰她都认得!
“把皮夹还给我!”叶婷伸手就要。
好个泼辣的女人,够性格!这下钮雨的日子可不好过了,只是这女人怎么以前他从 没见过?欧祖立十分纳闷。
欧祖立没马上还她皮夹的意思,只是兀自低头思索咕哝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你叫叶什么来著?……哦!对了,叫叶婷!”
眼瞎耳聋了?这家伙是怎么混上七楼的?整栋大楼谁胆敢不知“美丽的刺猬”
这响亮的名号,它的真正主人就是叶婷!她诧异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你以前是哪个单位?怎么没见过像你这么有个性、有味道,又美丽得令人惊叹的 女人!”欧祖立啧啧称奇地盯量著叶婷,那贪婪的眼神仿佛恨不得把她给一口
吞掉似的。
这家伙老毛病又犯了,为免得他被扎得满身刺,钮雨急忙地拉他到角落窃窃私语— —“她的外号叫“美丽的刺猬”,楼上楼下没人不知道,也没人敢招惹!怎么你在总公 司这么久,会不知道这一号危险人物?”
荣幸!荣幸!始终威名如雷贯耳,今天总算见了庐山真面目。赫!果然名不虚传, 有意思!美丽的刺猬?欧祖立似乎有意想试试被刺札的滋味。
“喂!你们两在耍什么诡计?少啰嗦,把皮夹还我!”全是一丘之络,一个让她倒 楣透顶;一个害她平白走了一趟警察局。
﹁物归原主实乃天经地义,只是不知你要怎么酬谢我这个拾金不昧者?﹂﹁那你倒 说看看我该如何酬谢你?﹂叶婷冷冷她笑,嘲讽说:﹁是要我以身相许呢?还是学你这 个老同学,先请我吃顿饭,再把我调到你的部门,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主 意听起来倒不癞!如果可能的话,我倒也不反对!﹂欧祖立和她卯上了,这女人够呛 的,他喜欢!
“在机场捡到人家东西,就该马上交给航警局,你害我白跑了一趟警察局,我还没 找你算帐,你居然敢向我要起人情来了!”叶婷展现泼辣本色,开骂了起来。
冷眼观战的钮雨,幸灾乐祸地瞧著欧祖立。怎么样?这回可遇上对手了吧?
“老同学,看来你以后的日子要在水深火热中度过了,保重!保重!”第一回交手 不是殊死战,欧祖立没打算杀个你死我活,不过,他可不放过任何机会,先消遣钮雨一 番,依然是那洒脱神情,泰然自若地离去。
“喂!我的皮夹还我!”叶婷气急败坏地追了出去。
“我会拿给钮经理的。”
“喂!你得负责帮我要回来。”叶婷转身对钮雨说。
这算哪门子的道理?秘书上任都还没替经理办到事,他反倒先得听她使唤,替她跑 腿。
***
是和关如倩朝夕相处十来天的关系吗?一下子和丁琳独处,欧祖立反倒觉得不习惯 ,甚至有些尴尬了;同时,他也看得出丁琳的紧张。不过,不管怎么说,擅于掩饰的他 ,毕竟也是打破尴尬沉默的高手“十几天没见,过得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丁琳刻意回避欧祖立,把目光闪躲到窗外,僵硬地笑。“度假还 愉快吗?”
“放松心情,什么都不想,只是尽情玩个痛快——就这么回事。”欧祖立轻描淡写 ,他清楚那是丁琳的痛,说得太多,恐怕伤她更深。“我想,这几天你和钮而共同工作 ,应该要比跟著我愉快多了。”
丁琳沉默不语,这的确是事实,至少和钮雨,没有任何感情困扰牵扯著她。
“三年不见的钮雨,倒是令我刮目相看了。看不出以前愣头楞脑的小毛头,现在胆 子居然比我还大,连咱们公司最厉害的女人都敢碰,如果以前那场爱情追逐战搬到现在 来上演。谁胜谁负可就难说了。”欧祖立话中有话。
只是,丁琳听不明白,是他想再挑起这场追逐战吗?那他又将关如倩置于何处? 况且,她也不想再成为被竞逐的猎物了;昔日被他视若珍宝的猎物,终究还不是被他弃 之不顾了?
“钮雨好像有意思追叶婷。”丁琳似想表明三年前的追逐战,将不可能重演。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这次可真是玩大了!”那女人,连他都没把握,钮雨这温吞 的家伙又怎么玩得起?
“感情这东西很难说,没有谁玩得起、玩不起的道理,我倒觉得他们俩挺登对的。 ”这是她从欧祖立身上学来的,如今反倒讽刺地反丢给他。不过,钮雨和叶婷两人郎才 女貌倒是事实,她甚至都莫名地嫉妒起叶婷了。
“也对!钮雨这小子,是该有人教他怎么谈恋爱了。”欧祖立有些恍惚。
他自己又懂得什么叫恋爱?什么是爱情吗?露骨一点地说,他不过是玩弄爱情游戏 的无赖!天哪!她竟成了被他伤得最深、最无辜的受害者。
“对了,你母亲最近病情怎么样了?”欧祖立关心地问。
“最近她气色好多了。”他还懂得关心吗?他向来不是从不过问的吗?
“晚上我没事,陪你去探望她,好吗?”
丁琳迟疑半晌,终究还是摇头拒绝。“不用了,医生交代尽量让她多休息,避免有 太多访客来打搅。”
“丁琳……”他清楚丁琳拒绝的原因,难得地诚恳说:“我知道,目前你还没办法 重新接受我,但至少我们的关系应该不至于只是个同事,难道,连做个朋友的机会也不 给我吗?”
在丁琳惶恐的心态上,她和欧祖立之间,朋友这关系早已不复存在了,在她单纯的 心思里,朋友几乎和爱情划上了相同的等号,在她已经释放情感之后,又如何能苛求她 对于朋友与爱情问的感情,能划线分明地收放自如?这——她办不到!
“你……你和关如倩怎么样了?该……该结婚了吧?”笨噢!干嘛亲手去戳伤自己 的痛!
“就这么回事,大家玩得高兴!你知道的,我并不喜欢让婚姻来束缚我。”欧祖 立忽略了她的感受,说得轻松自在、毫不避讳。
“你不怕到时候给踢出这栋大楼?”万一关如倩逼婚不成,这工作,欧祖立肯定也 干不下去了。
“再说吧!”对于感情,他从不去考虑后果的。“也许很多人以为我想攀裙带关系 ,直步青云,但是你应该清楚我的个性。对爱情,我虽然……放任了些,但我绝不会拿 爱情来当成为了达成某个目的的手段。”
这是欧祖立对爱情的放任哲学。三年来,丁琳始终无力反驳,至少在欧祖立的哲学 里,爱情并非是个廉价商品!
“在夏威夷,我没买什么东西,只选了这个送给你。”是只雕工精细的银制胸针。
当时关如倩也看上这个胸针,欧祖立没送给她,更大胆地向她表示要送给他一生中 最爱的女人。
“难道我不是你最爱的女人吗?”当时关如倩的醋劲,比夏威夷的海浪还吓人。
欧祖立还是没给她答案,因为在他内心深处最钟爱的女人是——丁琳!
“我不能收。”丁琳克制著企图伸出的手。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没资格了,你应该送给如倩才是。”
“这个礼物,除了你以外,没有人有资格可以拥有它。”欧祖立又闪出那足以令丁 琳窒息的深情眼眸。
办公室外传来急促地蹬蹬的高跟鞋声,欧祖立极为熟悉那脚步声,慌乱里急忙将胸 针塞进丁琳手中。
“没打搅你们吧?”阙如倩先俏皮地探个头,再走进去。
丁琳心虚地紧张含笑摇头,忙将双手藏到身后。
“什么事?”在丁琳面前,他居然还有办法对另一个人做出温柔体贴的模样。
“没有啊!人家在一家百货公司看上一件衣服,不知道好不好看,要你陪我去做 决定。”阙如倩撒娇。
丁琳别过头,破碎的心叉开始滴血,她恨不得将手上的胸针朝欧祖立脸上砸去。
“可是我现在正在上班。”欧祖立推辞。
“十几天的假都放了,也不差这半天,丁秘书应付得过来的。”关如倩转头问丁琳 :“丁琳,你应该没问题吧?”
“没关系,你们尽管去,我应付得过来。”丁琳怀疑自己怎么还笑得出来,她只希 望这残酷的情景,尽快在她眼前消失。
无奈,欧祖立还是被关如倩给硬拉出公司。
只觉一阵恍惚晕眩,丁琳无力地撑住桌面,几滴泪水也随之消落在桌面上,溅起破 碎的水花!
天哪!什么时候他才能停止对她的折磨,她怕自己再也支撑不住了……***
跟个娇宠成性,不知烦恼及忧愁是什么东西的富家千金出门,难道只为了买件衣服 那么简单?
当然不是!不过对欧祖立来说,这倒也不是件苦差事。买了衣服后,索性藉“顺道 ”理由,又逛了几家百货公司,再吃了顿浪漫的烛光晚餐,之后关如倩仍然不打算就这 么放过他,兴匆匆地又栽进了迪斯可舞厅,在五光十色、震人耳膜的舞厅中待了整晚, 直到近凌晨才两腿发软地出来——这还算早哩!
只是在回家途中,关如倩那开朗的个性,却一反常态,沉默地凝望窗外。
“怎么了?今天玩得还不痛快?”虽然对关如倩关怀询问,但他可没有精力再陪她 疯下去了。
“还好啊!”转头间,关知情又露出阳光般的笑靥。“我只是在想,你到底有什么 魔力,会让我放弃那群阿猫阿狗,而宁愿只跟你在一起?”
“你都说他们是阿猫阿狗了,他们当然就不能和我相提并论。”
“而且跟你出来,反倒比跟那一票还要玩得痛快尽兴。”她就是喜欢他那充满自 信的傲气。
“要不要我告诉你秘笈在哪里?”
瞎掰!玩嘛!不就尽情地疯,哪还有什么秘岌?不过她倒想听听,他能掰出什么歪 理!
“其实道理很简单,就是彼此不要给对方任何的压力与负担。”
“什么压力、负担?”她听得满头雾水。
“你难道没有听过“有点黏,又不会太黏”这个广告词?这是最聪明的女人,不要 把男朋友黏得太紧,以免过大的压力压得男人喘不过气来。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只要 尽情的享受,千万不要逼男人给你一些不切实际的承诺,不要一次又一次想要从男人身 上印证他究竟爱你有多深!更笨的女人就是想用婚姻来束缚住男人,如果是这样,即使 再爱你的男人,也会被吓跑的。简单地说,尽情享受眼前的浪漫快乐,让爱情顺其自然 ,别去强求!”
“哦!——”关如倩似懂非懂,鬼灵精的思索半晌,诡异一笑。“那以后我找你出 来,你可得小心喽!”
“怎么说?”欧祖立哭得有点不安。
“搞不好,哪天我就直接拉著你上法院。”
“上法院干什么?”告他欺骗感情不成?
“当然是公证结婚喽!宣告我的所有权,判你婚姻监狱无期徒刑。”
欧祖立顿时一脸错愕!他险些被她的话吓出一身冷汗,或许以后他真会娶关如倩也 不定;但目前为止,至少在这两年——免谈!他老兄可还没玩够,要踏进婚姻那可怕的 坟墓,无异是宣判他无期徒刑!
“你不是开玩笑吧?”欧祖立笑得心惊肉跳,这女人到底和丁琳不同,没料准什么 疯狂事干不出来,而且真要闹起来可不是好玩的,肯定比“美丽的刺猬”更教人吃不消 。
“那可说不定。”关如倩一副随时都准备付诸行动般,她忍不住替女人出气:“女 人哪有你们男人那么“伟大”,将所有精神放在工作上,而把爱情当做生活调剂品! 爱情可是女人生命的全部,最终期望的结果当然是披上婚纱走进礼堂,你把女人一生最 大的赌注当游戏来玩,实在是太自私了!如果我是命运之神,肯定立刻判你下地狱!”
欧祖立闻言一阵心悸!这番话仿佛是关如倩在为丁琳出气。难道是他失算了,当真 天下女人都将婚姻当成是一生最大的事业?包括眼前这个娇娇女?所不同的,只是性格 差异而已?
送阙如倩回到关家门口,他甚至吓得不敢再进去喝杯茶!
不想直接回家的,但途中有家花店正要拉下铁门,他匆忙地买了束花——丁琳应该 还在医院照顾丁母吧?
他不暇思索地立即驱车住医院方向驶去。
悄悄走进病房,聘雇的看护不在病房,只见丁琳柔弱的身子,压著手臂趴睡在床沿 ;而病榻上,丁母死白的病容,看不出是熟睡,还是……他蹑著脚步,将花摆在丁琳那 惹人疼怜的睡脸旁,将挂在床尾的外套披在她薄弱的身子上。欧祖立悄悄进门,又悄然 无声地离去。
放弃丁琳,难道真是错了吗?回家途中,欧祖立不断思索著。
***
叶婷接任秘书的第一件大事,便是协助钮雨与国内一家大工厂签定外销合作的事宜 。
是个大cAsE,自然疏忽不得。昨晚她与瞌睡虫、周公大战了三百回合,好不容易才 做好了签约前的所有完整的准备资料,并且备妥了台约书。一大早,她第一个冲进公司 ,战战兢兢地准备迎接第一项挑战!
紧张什么嘛!一旦砸锅,不正好又可悠哉地回三楼干她轻松的课长?但是——面对 钮雨,这面子怎么挂得住?她可拉不下这个脸!
“钮雨这家伙怎么到现在还不来?明明知道今天要签约的。”叶婷嘀咕著,谨慎地 重新检阅了昨晚在脑筋昏沉下整理出来的资料后,还没见钮雨的影子,怎不教她忐忑坐 立不安啊!
其实,在公司人事纪律里,主管迟到是件相当严重的事,更何况身为高级主管的 钮雨,她料定那家伙没多大的胆子敢迟到,所以她大可不必操这个心。说来好笑,要说 她担心钮雨赶不上这个签约,倒不如说是自己期望钮雨的出现,能使她一颗此忑不安的 心到一种可依靠的踏实感。
哈!怎么窝囊起来了?不过是第一件任务,居然就对那家伙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 毁了!毁了!
想安抚不安的情绪,叶婷开了电脑准备将今天的签约资料输进档案,以待日后备查 ,哪知萤幕才打开,竟跳出了几个字昨天晚上谢谢你为我披上外套,还有你送的花。丁 琳!
丁琳?不就是丁秘书吗?哇!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挺温柔浪漫的嘛!既披外套又送 花的,不把丁琳感动得痛哭流涕才怪哩!
他们的关系,到底好到什么程度了?初恋?热恋?还是已经两心相许、论及婚嫁了 ?莫名地,叶婷搞不懂怎么心底会浮现一丝似有若无的惆怅,像是……吃醋?
这怎么可能!他算老几!
这家伙,今天这么大的案子,他昨晚竟还有浪漫的心情跑去约会!
他是存心不把她急出病来不高兴是不是?居然到九点上班前五分钟,才神色匆匆地 踏进办公室。
“喂!你存心吓我的是不是?签约时间是九点,你竟然到现在才来!”叶婷一肚子 气,劈头就开火。
“对不起!昨天晚睡,早上路上又塞车,塞得一塌糊涂!”钮雨急忙道歉。
是嘛!美人伴良宵,醉卧女人香,当然是浪漫得舍不得睡了!叶婷负气,口气酸得 比酸葡萄还酸。
正准备抬杠的当头,总机来电,说厂家代表已在会客室等候。
“资料都准备齐全,没问题了吧?”钮雨根本没时间检阅资料。
“要不要我们现在再逐字讨论,好让客人等上一个小时,然后再签约?”叶婷没好 气地说。
又没误了签约时间,不过是晚到十几分钟而已嘛!板个脸色给谁看啊!真搞不清 楚到底谁是上司了。
“呃!你办事我放心。”都这个时候了,钮雨不得不陪张笑脸。
“你女朋友,说感谢你昨晚送的花和替她披上外套。”叶婷没好脸色,丢了句话, 抢一步走出办公室,却又气不过、酸不溜丢地揶揄了一句:“好浪漫哦!”
什么女朋友?这女人吃错药了,还是吞了颗炸弹来上班?一早来就板个脸色给他看 ,还去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是谁招她惹她了?
没时间跟她抬杠,先解决眼前约合约事宜再作打算!
钮雨有大将之风的稳健谈判,倒买让叶婷忐忑惶恐的心像吃了颗定心丸,虽然梢显 生涩的慌措中仍有些疏失,不过总算也顺利协助钮雨签下了合约。
送走了客户,叶婷忍不住松了口气,拍下拍笑得快僵掉,却仍富弹性的润红脸颊!
“怎么了?”那俏丽的模样,险些让钮雨看呆了。
“没事!”
叶婷一副“关你什么事”的神态,迳自走回办公室,坐到电脑前将合约内容输进电 脑。
“喂!咱们可把话给说清楚,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一早就给我脸色看?”
扣雨笑问。
“你是经理,我哪敢给你脸色看?”
睁眼说瞎话!
“我说过,我们是拍档,我不希望有职务阶级的藩篱,说好用沟通来化解冲突和隔 阂,oK?”
“你明明知道我才刚接这个工作,什么都不懂、不熟,今天签的又是大cAsE,你居 然放我一个人独自担心!你知不知道我昨晚忙得没睡好觉,今天办公室大门没开我就来 了,身为人家经理是怎么当的嘛!”叶婷将一肚子委屈全宣泄出来,泼辣归泼辣,但情 绪从没如此失控过。甚至……从不晓得泪水是什么滋味的她,居然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
“对不起,我忽略了你所承受的压力,这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我保证以后不会 再发生这种事情了。”钮雨神情凝重、诚恳地道歉。
叶婷直到今天才明白,男人的温柔、体贴,居然有这么大的魔力,像一股暖流调和 了她波涛汹涌的泪海。
“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我经验不足,太紧张了。”
嘿!这女人也懂得谦虚!
“好了,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并肩作战,替公司完成了一笔交易,总算不辱使命 了!”
叶婷笑了!不过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
高级职员餐厅,素雅明亮的装潢,有著和外头高级餐厅一样可口的牛排餐点,及一 流的服务,而价位自然平价许多。
叶婷第一次踏入这个餐厅。放眼可见的优越感,倒教她有些不自在。
“中午我请客,算是我们第一次合作出击成功!”
男人想表现大方,叶婷倒愿意当一次顺从的女人,只是可惜敲不成竹杠——最贵一 客牛排,了不起不过二百元!
“你第一次进来,以后你会发现在这里吃饭很划算,高享受、低消费。”
哼!了不起啊!不过她倒清楚有个好处,调侃地说:“公司给你们这些高级职员不 少特权嘛!享受这么好的餐厅,连约会地点都帮你们设想周到。”
其实她现在有张金卡,可以自由进出这个餐厅,一时倒忘了自己现在也是个高级职 员了。
“什么意思?”钮雨不解其意。
“这不就是你们龙凤约会的好地方?进出都是“门当户对”的高级职员,不怕会有 身分不配的阿猫阿狗,自不量力地妄想高攀。”
钮雨噗哧一笑,亏这女人也掰得出这套,真是天真得可爱!
“喂!你以前是不是也常跟她早、中、晚餐都在这里约会?哦!不,应该还外带 个午茶时间。”叶婷一脸好奇极了的表情,俏皮地问。
“她?哪个她?”钮雨真是满头雾水。
“别装蒜了,都什么年代了,谈恋爱还要偷偷摸摸怕人家知道!况且人家长得又那 么漂亮,也不丢你面子。”
“拜托你说话不要没头没尾的,我真的不知道你指的那个“她”是谁!”
“不就是你帮她披外套,还送鲜花的那个“她”吗?”
“我帮谁披外套?又送谁鲜花了?”
“还不承认!人家一大早就“电脑传情”来谢谢你,还光明正大加了署名!”叶婷 还来不及说出丁琳的名字,丁琳竟已一声不响地出现在桌旁。
“我打搅你们了吗?”
“没有,没有,一起吃饭而已。”钮雨急忙招呼。
“应该是我打搅你们了。”叶婷嘴边咕哝著,不想知趣地将与钮雨对坐的位置让出 来,丁琳却早一步在她身边坐下。
“你刚才说什么?”丁琳含笑问叶婷。
“没……”叶婷有些心慌。“我是说,人多吃起来才有意思,免得对著他倒足胃口 。”指的“他”,当然是钮雨。
“我要是长得那么令人食不知味,那粮食局该找个人把我暗杀掉;要不,我可以丢 开减肥班,只要看到我,就可以达到减肥效果。”
丁琳被逗笑了!冤家!冤家!无冤不成一家!
“我看粮食局该把你们一起暗杀掉,光听你们斗嘴,就笑饱了。”丁琳轻笑说。
“谁理他啊!”叶婷是一脸不屑。
“钮雨,人家叶小姐要真不理你的话,那你可就惨了哦!”丁琳话中有话。
钮雨露出一副想哭哭不出,想笑又不知从何笑起的啼笑皆非的怪异模样!不理,倒 落个轻松,求之不得。
然而,女人就是女人,叶婷倒是察觉出丁琳那语带玄关的暗喻及令她诧异的暧昧 表情。
“丁小姐,我想你大概会错意了,我和钮经理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跟他……我 怎么会跟他……”叶婷急坏了,愈急于解释,愈是扯不清——跟他谈恋爱?
瞎眼不?
扯什么?他跟她又怎么样了?钮雨这下可迷糊了!
“这种事是不需要解释的。”叶婷那恨不得跳到黄河洗个清楚的紧张模样,倒让丁 琳真以为有那么回事了。
“天哪!我怎么会喜欢钮经理嘛!”叶婷真要急哭了。
喂!喂!搞清楚,什么时候把他给扯进去了?难道丁琳以为他和叶婷——“慢著, 你以为我和叶婷两个人……”这回换钮雨要急晕了,跟叶婷谈恋爱?
饶了他吧!他可还想多活几年呢!
“难道你们两个不是……”丁琳这下可被搞迷糊了。
“是才怪咧!”钮雨、叶婷几乎同迸出这句话来,只是话落后,叶婷多了个白眼给 他。
“对不起!对不起!”丁琳频频道歉。
“我再没人要,也不会去干那种横刀夺爱的蠢事!”叶婷没好气地说。
这下子又换钮雨和丁琳愣傻了!怎么一团可笑的迷雾才过,又压来了一层疑云?
“早上电脑上那段“谢谢你帮我披上外套,还有你送的花”,这话是不是你打的? ”叶婷问丁琳。
“是啊!”有问题吗?
“刚才你说什么披外套、送鲜花的,原来……”钮雨惊诧的直盯著叶婷。
“怎么了?”这回变丁琳迷糊了。
“没什么!没什么——”钮雨忙说,他搞懂了,原来叶婷误以为他们在谈恋爱—— 那就将错就错吧!
“好了,别怪我这个人不知趣,我把人还给你了。”叶婷对丁琳微微一笑,起身 离去。
这个微微一笑,让丁琳深觉困惑不安。
“叶小姐怎么了?我得罪她了吗?”
“别理她,她这个人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钮雨要她释怀,却又纳闷地问:“ 刚才她说什么披外套、送鲜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丁琳疑惑地望了钮雨良久,才反问:“昨晚我在医院照顾我妈,累得睡著了。
醒来时,我身上多披了件外套,旁边还有束鲜花,难道,那不是你送的吗?”
“今天有家厂商要签约,昨晚我带了些工作回家,忙得很晚,并没有到医院去。” 钮雨解释。
“不是你,那会是谁?”
话声方落,两个人表情豁然同时浮现出答案——欧祖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