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的,这胆大包天的采花大盗在府衙日夜严密的巡逻、追捕之下,竟还连续几夜犯案,摆明了是向官府挑衅。
但是由于唐虞县城实在太大.光靠府衙里的几十名捕快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的巡逻,仍让采花大盗有可乘之机。
为了抓这个色胆包天的采花大盗,凌展冀带着手下的一群捕快已调查了将近一个月了,却丝毫没有一点进展。
举凡历年来曾在城中犯过案的人,都被一一叫到府衙严加盘问,却仍旧没有一点线索。
于是在案情胶着的情况之下,府衙贴出了悬赏的告示,若有人能提供线索者,赏银一两。
于是,自此府衙就像个菜市场似的哄闹不休,天天挤满了欲前来赚一两银子的人。
“你叫甚么名字,是做甚么的?有甚么线索?”彭县令坐在堂上,一脸慎重的问道。
“我叫刘旺,是打更的更夫,案发那天晚上正好是我轮值打更,犹记得我当晚经过林员外府邸的围墙时,看到了一个黑影翻过墙去。”刘旺信誓旦旦的说着。
“喔?”彭县令闻言双眼蓦地一亮。“那人有多高、你可看清他的长相了?”他急急的追问道。
“那个‘人’大约有这么高、这么长,长得甚是狰狞骇人。”刘旺两手略约的笔划了下。“对了对了,我记得很清楚,他还有双会发光的绿眼睛……”
那根本就是只猫,不是个人!
“去去去!去帐房领赏银。”彭县令头痛的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下一个!”负责唱名的衙役接着喊道。
“我……我叫王五,人家都叫我愣小五,那天晚上我看到一个人从林员外府邸跑出来,是个女人,长长的头发,个头……”
“那是因手脚不干净被我赶出去的丫发。”一旁协同听取线索的林员外无力的说道。
“去领银子!”彭县令颓然说道。
这个法子没有用的!
言纤站立一旁,看着连接到大街外的人龙,忍不住摇头。
那采花大盗的功夫若非顶尖,又怎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林家千金强行凌辱得逞?又怎能在他们展开严密的巡逻与缉捕后又大胆的持续犯案?
这人若不是有备而来,就是个数一数二的武功高手——言纤笃定的如此推测。
“我们走吧!到街上去看看是否有甚么线索。”
凌展冀早已不看好这毫无进展的计划,当下决定到城中四处察访,看看是否能问出甚么线索来。
看着他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府冲大门,言纤不禁陷入了苦思。
眼前这桩大案子,可是她出名立功的机会,说甚么她也不能输给凌展冀,她一定得早一步先远到那罪该万死的采花大盗不可。
可是要怎么抓呢?
采花……采花……她捻着眉心嘀咕着。
咦?她顿悟的看了眼自己在捕役衣重重包里下的身子,突然有了主意。
她可以色诱采花大盗啊!这个主意登时让她笑咧了嘴。
虽然她向来粗鲁不文,个性又直来直往像个男人,但起码女人该有的她全有了,姿色也还算不差,她就不信诱不了那只采花蜂。
只是,这个计划当然不能让凌展冀知道,他除了吼叫之外就只会嘲笑她自不量力,她要证明她言纤绝对比得上他!
主意既定,她马上往衙门外跑,一路往回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只是目前当务之急,就是先将自己改造一番,成为一个让人垂涎欲滴的诱饵,等那只笨鱼上钩。
嘿嘿嘿……等了这么久,她言纤立大功的机会终于来了!
要是今晚真让她顺利的逮到那采花大盗,还不知道凌展冀会忌妒成甚么样呢?!
她马不停蹄的跑着,早已忘我的陶醉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
? ? ?
隆冬的深夜冷风飒飒的吹着,僻静的城西郊野笼罩着一片萧肃、诡寂的气息。
一个纤瘦的身影提着花篮,立在一棵树下,不停的朝手心呵着热气借以取暖。
“这该死的采花大盗,怎么还不来?”
言纤站在这采花大盗经常出没的地点一整个晚上,两脚早已又酸又麻不说,身上只着单薄紫纱衣衫的她,根本抵挡不住这阵阵狂烈的冷风,而喷嚏连连了。
她边低声怒骂着,边使劲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眼看时间已晚,然而除了一阵阵叫人毛骨悚然的冷风外,四周尽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这可恶的采花大盗,待会要是被她这到,定有他好受的——言纤边拍着手臂上不时来袭的蚊虫,暗自诅咒道。
“小娘子,你一个人在这等谁啊?”
不多时,她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轻佻的声音。
出现了!
言纤警觉的遽然转头,果然发现隐在黑暗中的一双晶亮眸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胸口,一股深沉的色欲在他邪恶的眼底翻滚。
“你……你是甚么人?你想干甚么?”
不知来者底细,言纤只得有模有样的扮出一脸惊惧。
“哈哈……我是甚么人?来让你快活的人。”那双邪魅的眼眸逐渐朝她逼近,并发出让她作呕的浪笑声。
果然是采花大盗!她心中一阵暗喜。
“你……你不要过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言纤拿起手上那个不济事的花篮作势抵抗,配合着阵阵冷风,边有模有样的颤抖着。
“哟!看来我今天运道不差挖到了块宝。”男人走近她,色眯眯的上下打量她,无耻的调笑道。“莫非你、你就是近来犯下多起案件的采花大盗?”言纤故作害怕的问道。
“怎么?连你也知道本大爷的大名?”采花大盗说着又忍不住仰头猖狂的放声大笑。
随着男人的逼近,言纤终于看清他的长相。
那是一张罕见的脸孔!
黝黑的皮肤与刀刻般的轮廓,明显有着塞外蛮族的粗犷,浑身还隐约这着一股阴沉与邪恶的气息,尤其一双凌厉如鹰般的眼更叫人打从心里发毛。
“你不是中原人。”言娥紧蹙着眉头怀疑的打量他半晌,随即双眸突然一亮。“你是塞外的蛮子。”
“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采花大盗邪邪勾起的唇,证实了言纤的怀疑。
这个可恶的蛮子,竟然跑到中原来强逞兽欲、凌辱无辜女子,简直是罪该万死!
“你这个浑——”言纤义愤填膺的撩起袖口,准备破口大骂。
不成!她今儿个是来捉这只为非作歹的禽兽,她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任谁也对她没胃口,可不能打草惊蛇吓走了他,得趁其不备才行。
“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她倏然收回举至半空中的手,紧捂着小脸,佯装惊慌失措的嚷道。
“伤害你?怎么会?我会好好的疼你、让你快活的。”采花大盗噙着淫笑,一步步的朝她逼近,而后扑上了她。
“救命呀,救命——”言纤鸡猫子喊叫得十分逼真,连她都忍不住要佩服起自己的演技。
这个色胆包天的蛮贼她还不放在眼里,故作惊慌,只是为了松懈他的警戒心罢了。
“要叫,待会儿有你叫的!哈……啊——”色欲薰心的蛮子压在她身上,才发出一声大笑,下体就被膝盖狠狠一顶,发出凄厉的痛呼。
“哼,你这个该死的采花蛮贼!凭你这种三脚猫功夫也敢跟人家出来混江湖?不自量力!”言纤深恶痛绝的朝他送出结结实实的几拳,将他打得趴地不起后,便一脚踩住他的背。“像你这种身手,本姑娘只消两根手指就能将你撂倒。”
不中用的家伙!
她还以为这蛮贼起码有两下子,没想到不过如此,不过随便使出几招就把他打得倒地不起。
“你、你究竟是谁?”地上的哈奴尔眼见情况不对,便故作惊惧的颤声问道。
“我?哼,说出来吓死你,我乃是唐虞县第一府冲的捕快——言纤!”言纤得意洋洋的报上姓名。“甚么?你……你是捕快?”真是天助他也!一抹诡奇的精光蓦然自他眼中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无从察觉。
这可真是套了句他们中原人说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如何?怕了吧?”一见到采花蛮贼抖得不像话的样子,登时她益加的得意忘形了。
“言先!”
正在得意间,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狂吼声。
一转头,就看见凌展冀的身影,挟带着欲杀人般的怒气朝她冲了过来,后头还跟着她那班好哥儿们。
“嘿,你们来得正好,我正愁不知该怎么把这大色魔绑回府衙哩!”
言纤无视于凌展冀暴怒的铁青脸孔,仍一径兴高采烈的说道。
他瞪大了眼,看着略施脂粉的妍丽脸蛋,以及包里在一袭浅紫薄纱下的玲珑纤躯,竟倏地怔住了。
他从小就认识言纤,她是啥模样他这个青梅竹马再清楚也不过了。
他知道她有两个生气时瞪着人溜溜转的大眼、一个老爱皱得像块年糕似的鼻子、一张聒噪不停的小嘴,只是却从没将这几个组合在一起细看过。
不,应该说,他跟言纤成天忙着吵架、拌嘴,没空去注意她长得是美是丑。
如今她这一打扮起来,竟发现言纤竟然长得——挺美的!
霎时,他像是被吓着似的,仓皇的连忙转移目光。
他竟然觉得言纤长得美?老天!他哪里出了问题了?被这个念头一吓,他终于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
“你以为你在干甚么?”凌展冀愤愤的自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捉采花大盗啊!你看不出来吗?”
看着言纤那煞是娇憨、无辜的神情,凌展冀气得恨不得掐住她的颈子,一泄方才他一路狂奔赶来的恐惧与焦急。
“知情为何不报?谁又准你私自行动的?”
“我……”她哪有那么蠢,让一桩大功劳平白让他捡了去?!“当时得知消息时时间紧迫,我来不及回府衙通报。”她硬是憋回到嘴边的话,随口敷衍道。
“你不事先回来跟大伙商议就一个人贸然行动,难道你没从祈山四盗身上学到教训吗?就算再没脑筋的人也该想到,这也许是个圈套——”
“可我终究是逮到他了!事实摆在眼前,你的担心全是多余的。”言纤踢了踢地上的采花大盗,一脸不以为然的冷哼道。
“你简直是冥顽不化!非但好大喜功、既不合作也不团结,当初让你进府衙根本是个错误。”
“你……你根本是忌妒,看我立了大功劳,真犯得着让你气成这个样子吗?”
“我忌——”这句话让凌展冀蓦然住了口,错愕的瞪大眼。
她说他忌妒她?
他发誓认识她二十多年来,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掐死她,再剖开她脑袋瓜,看看里头到底装的是烂泥还是浆糊!
她竟然将自己的关心当成是忌妒?事实上,他是该死的担心她的安危啊!
没想到提心吊胆的赶到这儿,她竟然用这种方式来“感谢”他!
“总有一天,你的莽撞会害死你自己!”
气冲冲的抛下这句话,凌展冀端着一张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还硬的脸,径自转身跨大步离去。随着凌展冀逐渐远去的身影,现场也陷入一片死寂。
看着言先倔强的紧抿着唇,瞪着凌展冀负气远去的背影,众捕快只能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觑。
“言先,你扮起来还真像个娘儿们。”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个声音悄悄冒了出来,原本尴尬的众人忍俊不住的低笑起来,而后终至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们毫不设防的笑感染了言纤,终于让她松开紧揪的眉峰,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啊!美得简直可以上‘凤仙楼’当花魁了。”苏陆猛点头附和道。
“言先,你不当女人真是可惜了。”慕容曜也深有所感的上下细量着她。
“真的吗?谢谢各位夸奖。”言纤喜孜孜的上下瞧着自己的模样,忍不住也笑了。
“哈哈……你们瞧瞧言先脸上的脂粉……还有他胸前的那两粒‘假肉包’,跟真的一样!”
薛应龙指着与她大而化之的站姿格格不入的美丽装扮,以及胸前若隐若现的突起,笑得几乎流出眼泪来。
废话!这本来就是真的,可是称说它们是“肉包”,也未免大刻薄了吧?!然而言纤心里虽嘟囔着,却也忍不住跟着笑咧了嘴。
被压制在一旁的哈奴尔,见一帮笑得好不开心的捕快,眼中竟流露出一抹阴冷的精光。
要笑就尽管笑吧!一旦等他上了京,取了那狗皇帝的性命后,你们怕是就没法笑了。
在一旁轻松说笑的众捕快,全因解决了这件大刑案而松了口气,他们哪想得到,将有个更大的危机等着他们。
? ? ?
“什么?那名大胆蛮干要面见皇上?”
言纤一早刚踏进巡捕房,从马远的口中知悉此事,不由得诧异。
没想到这名蛮子不但好色,还后是狂妄、大胆,竟然还敢指明要见当今皇上?!
“是啊!这蛮子不论怎么逼问,就是不肯松口坦承罪行,还声称有重要机密大事要面见皇上之后才肯招供。”一旁的慕容曜也忍不住蹙眉抱怨道。
“这顽固的蛮子口风还真是紧得很,害咱们兄弟几个一整夜没合眼,呵……”薛应龙说着,又疲惫的打了个呵欠。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把那蛮子送上京呀!看看他究竟有甚么惊人的机密要面奏皇上。”言纤一听,可按捺不住了。
“这个……”
众人顿时哑口无言,双眼全往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凌展冀瞧。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一张阴沉紧绷的脸有多臭,一个早上全没半个人敢招惹他,只除了……
“展……不!凌捕头,难道你看不出来这件事有多紧急吗?你还不快去禀报大人,好让咱们赶紧将那蛮人给押上京。”言纤视若无睹他一身骇人的冷,火速冲到他跟前嚷道。
倏的,一双宛如冬雪般森冷的眸子笔直射向她。
“你、你干嘛这样瞪着我?”言纤纠起眉怪叫道。
凌展冀愤恨的瞪着她,昨晚未消的余恨让他一见着她,就很不得一把掐死她——他还是别开口,免得忍不住真付诸了行动。
他冷冷的别开头,仍是一声不吭。
“好啊!你这分明是瞧不起我,你——”
满肚子的火气正欲发作之际,门外倏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怎么样?那蛮人招供了没?”
原来一早便听闻已将采花大盗缉捕到案的彭县令,已迫不及待的前来关心案情发展。
双眼一亮,言纤迅速来到县太爷的跟前,将整个事件一五一十的报告。
“……所以我说大人,眼前押解蛮子上京可万万拖延不得啊!我认为——”
“言先!大人面前不容你大胆自作主张。”一旁凌展冀冷硬的声音,倏然打断了滔滔不绝的言纤。
“你——说穿了,你还不是怕事!”言纤气鼓着小脸,不甘的回嘴道。
“我怕事?你有——胆——再——说——一——遍!”凌展冀绷紧的俊脸仿佛即将爆发的火山。“说就说,你是个——”
“够了!”一旁的彭县令头痛的喝止他们。“你们暂且安静些,让我好好想一想。”
“大人!这事何需再多做考虑?”言纤不死心的再度大力游说道:“此次这名蛮子大胆到中原犯案,怕是蛮人大举入侵的前兆,我看最好赶紧将他押上京,好让皇上亲自审问才是,这事关国家安危,大人可不能等闲视之啊!”
“大人!言先的话不能轻信——”自小与她青梅竹马,他饱受其害啊。
彭县令紧蹙着眉,扬手阻止他接下来的话。
“言纤之话不无道理,事关国家安危,本官决定派你们两人一同押解那蛮子上京面圣!”
“大人!”
相较于凌展冀的震惊、担忧,言纤顿时像是升上仙境般的狂喜、恍惚。
“面、面圣?大人的意思是说,我要去见皇、皇上?”
“皇上”这两个字,让言纤震惊得必须用力吞下一口唾沫,才不致被噎到。
这……这不会是做梦吧?她竟然要上京觐见当今的皇上?
这可是她言纤光宗耀祖的大事哪!
想到她那杀了一辈子猪的曾祖父,一生始终是个穷秀才的爷爷,以及她做了大半生寻常百姓的爹,从没有人有幸见过皇帝一面,没想到如今她才二十三岁!竟然就能见到皇帝一面。
她实在连做梦也想不到,她言纤竟有这么一天,也能光耀她言家的门楣、让祖上有光。
一想到她光荣返乡时,迎接她的震天价响鞭炮声、个个羡慕得眼珠子快掉下来的街坊邻居、以及她爹脸上欣慰骄傲的表情……
“我们是押解蛮子上京面圣,不是去讨官求赏的!”
一个冷冷的声音,让飘浮在云端之上的她蓦然跌回地面。
“瞧你讲话这么酸,肯定是在忌妒!”言纤倨傲的仰起下巴,冷冷斜睨着他。
“我何需忌妒一个押解犯人的捕快呢?!你说是不是?”
留下若有深意的一阵大笑后,凌展冀便扬长而去,留下言纤对着他的背影直跳脚。
“你给我记住!将来我言纤若被封了御史、宰相,我绝不饶你!”
? ? ?
他,就是皇上吗?
言纤悄悄自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抬起小脑袋瓜,紧盯着大殿上身着黄袍、相貌尊贵威严的男人,好奇得活像见到三头六臂的奇兽一样。
“给我规矩点,别四处乱看!”
正看到兴头上,身旁就传来凌展冀那咬牙切齿的低吼声。
“要你管!”
言纤气坏了!
她好不容易有机会见皇颜一面,就连想多瞧两眼他也要管。
凌展冀愤怒的瞪着身旁一脸痴呆样的言纤,发誓再也不管她了。
“平身!不必多礼。”
“谢皇上!”凌展冀径自一叩首便站起来,任由言纤仍兀自跪地发征。
“将蛮子带上殿来,朕要亲自审问他。”皇上敛气凝神的模样,足表对此事的慎重。
“皇上!”皇上话一出口,一干大臣纷纷跪地劝阻道。
“为了龙体安危着想,此事万万不可啊!那蛮子潜入中原的意图为何尚是未知之数,皇上若是贸然让那番人近身,恐会招来危险啊!臣等垦请皇上三思。”
皇上闻言亦不由得蹙起了眉,犹豫了起来,一旁的言纤见状可急了。
那蛮子一身三脚猫的功夫,简直比只马蚤还不中用,能有多大害处?
“皇上!这蛮干不过是个有色无胆的蛮夷之人,说是危险也恐是太言过其实了。”言纤一个箭步冲上前,激动的劝说道:“再说,有我言先在,谅那蛮子也使不了坏,请皇上宽心。”
“言先!不可莽撞。”凌展冀心急的低声喝斥她道。
这一干大臣之顾虑不无道理,皇上乃是九五之尊,若蛮人心怀诡计想借机接近皇上、伺机行刺也不无可能,总之事关皇上的安危,凡事还是小心点好!
“言先!就依你之见,将那蛮子带进殿来,让朕好生盘问一番。”
“皇上!”霎时众人面面相觎全慌了。
“怎么?莫非你们想违抗朕的命令?”一向惟我独尊的皇上怎听得进逆耳之言。
“皇上,没关系!他们不听你的,但我言先支持你,我现在就去把那蛮子带进来。”
“言先!”
有了皇上这个有力的靠山,言纤顿时得意忘形起来,不顾凌展冀在后头的警告阻止。
“皇上!蛮子带来了。”不一会,言纤便将那名邪佞的蛮子拽上殿,丝毫没有察觉他眼中深沉的算计光芒。“见了我皇还不下跪?!”她踢着他的后膝。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那蛮子竟然毫不反抗的乖乖下跪,就连表情都是乖顺诚服到了极点。
“你们看吧!不就是个有色无胆的蛮子,瞧你们怕成那个样子!”
言纤见自己掌握了眼前的局面,登时得意得仰着下巴,益是忘形起来。
原来她称这蛮子是只“马蚤”还是高估他了!
瞧他这一副怕死的窝囊相,怕是此刻松开绳子,他还吓得双脚发抖迈不开一个步子哩!
“你有甚么话要禀奏朕?”皇上细细端详着殿下的蛮子,冷声问道。
“这件事事关大唐江山,我只能告诉皇上一个人。”哈奴尔不动声色的梭巡着大殿两旁森严的守卫与武将,傲然说道。
“这……”皇上眼看蛮人双手遭粗绳所缚,一旁又有护卫戒备着,不觉放松了警戒。“好吧!押他上殿来。”他朝一旁的随身护卫吩咐道。
眼看着蛮子一步步的被带到殿上,离皇上仅有几步之遥,前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蛮子竟然一下挣断了手上、身上的粗绳,纵身朝皇上扑去。
“皇上有危险,快护驾!”
这厢的一干大臣才惊嚷着,凌展冀已经施展轻功在同时间朝皇上所坐的殿上跃去。
言纤错愕的看着那蛮子杀气腾腾的冲向皇上,顿时傻住了。
他真是当时被她三两下便轻易擒住的采花蛮贼吗?现在浑身充满着暴戾杀气,与他当时畏缩窝囊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难道她中了圈套?这蛮贼是故意佯装被擒,就是想借机接近皇上行刺?!
“言纤,保护皇上!”
这一喊,终于将她惊散的三魂七魄给叫了回来!一回神,她连忙提起丹田,施展轻功往殿上飞身而去。
蛮子手持着利刀,杀气腾腾的直往前扑去,泛着冷光的刀眼看即将刺入皇上的胸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所幸凌展冀及时赶到,以一记有力的掌风将他打落。
蛮子这一摔也多给了言纤一些保护皇上的时间,几个空中劲步疾走,她凌空一翻趁着蛮干与凌展冀过招之际,在皇上跟前落地,也适时的为皇上挡住一掌。
“啊……”这蛮子所击出的致命一掌可不轻,一下就将言纤打落几尺之外,一头绾在发髻里的如瀑长发也同时披散开来。
“啊!这名捕快是个女人?”
一时之间,金銮殿里的一干人全发出了不敢置信的惊叫声,登时,现场又是一片混乱。
“言纤!”
见言纤中了一掌,凌展冀无心去理会众人的错愕,一心挂念的全是她的伤。
蛮子眼见自殿外涌进来的御林军越来越多,与凌展冀的对招也毫无胜算,心知今天怕是无法完成任务了。
趁着众人惊愕之际,他丢下一颗烟幕弹,人就这么趁着一片慌乱之际逃脱了。
“快传令下去,让柳林军统领率五百名大军前去追捕那名大胆蛮贼。”皇上又急又气的下令道:“至于这名欺君罔上、害朕差点送命的‘女人’就给我关进天牢。”
可怜的言纤,还来不及等到这殿上迷 呛人的烟雾散去,就已经被人糊里糊涂的抓进了不见天日的天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