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她替寒星换衣服时,没看得很仔细,只觉得这丫头身材不赖,没想到……三十四也!她才不过一六O公分吧?!蒙悠悲哀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差点没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因为……她只有……三十二时!蒙悠咬了咬唇,好不委屈的模样。
“没关系!胸大无脑嘛!”蒙悠深吸了口气,勉强的安慰自己。
“悠悠姊!”更衣室内传来寒星的叫唤,好像十分难堪,“你能不能进来一下?”
“来了!”蒙悠纳闷的走了进去,却见寒星依旧穿着肚兜,手里拿着一堆新潮内衣,一脸似乎相当苦恼的表情,“怎么?!”她不解的挑眉,“搞了半天,你一件都还没试穿啊?”
闻言,寒星又点头又摇头,好像不知该从何说起,小脸涨得一片通红。
“有问题吗?”蒙悠一脸莫名其妙。
“嗯!”寒星猛点头,讷讷道:“我……我不会穿啦!”
“老天!”蒙悠拍了下自己的额头,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看她蒙悠若了什么麻烦?这下还要教这丫头穿内衣哪!蒙悠边笑边皱眉,拿起内衣开始一步骤、一步骤的教着寒星。
“喂!喂!”蒙谦坐在内衣专柜外头的咖啡Bar,他已经喝完了一杯“爪哇”,开始不耐烦的朝里头的鬼叫,无视旁人注目的眼光,“星儿!你再不出来,那我就要冲进去喽!”蒙谦咧着嘴大笑道,然后朝那些一样在这里活受罪的男人点头示意,而那些啜着咖啡的男人也回给他一抹会心的笑容,显示自己心有戚戚焉。
见里头没反应,蒙谦又笑嘻嘻的转回头,迎上无凝一脸“鄙弃”的表情,然后不以为然的放声大笑。
“喂!‘假正经的’……”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蒙谦拍了拍正在啜饮咖啡的无凝,神秘兮兮的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三十二、二十四、三十六……对不对?”说着,蒙谦又大声放肆的笑了起来,因为无凝正如他所料的喷出了咖啡,涨红了那张俊美无比的面孔,目光足以致命的死瞪着他。
“听着!蒙谦!这玩并不好笑!”无凝冰冷的开口,声音有如索命阎罗那般阴沉,“你最好对古人的事情三缄其口,别再同小师妹提起,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要心里有数。”无凝的话不像威胁,因为他一向说到做到。
蒙谦心中微微一凛,不怒而威的无凝自有一股气势,教他这个黑道头子的大少爷心折不已,“你这个傻子!”蒙谦突地笑了起来,目光满含深意的盯着无凝,“不管我说不说,那都不重要。”
蒙谦边说边笑,吊胃口似的点了根烟,正色道:“难道你没发现那丫头已经对你着迷得走火入魔了吗?你的一举一动、一喜一怒都牵动着她的喜怒哀乐,她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你,你难道会不知道?”
霎时无凝的心微微一震,自己的感觉是一回事,轻由别人口中陈述的事实,又是另一回事。
望着无凝脸色一沉,蒙谦笑嘻嘻的吐了口烟圈,一脸不正经,眼神却十足认真,“如果你想把她推开,就把她推到我这儿来好了。我蒙谦别的不会,怜香惜玉倒是很有一套,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把她交给我。”
闻言,无凝的眼神一阵复杂凝视,丝毫看不出蒙谦的话是否对他造成了冲击!良久,在蒙谦笃定得意的目光下,无凝缓缓的摇了摇首,神情泰然的道:“随你!你叫她星儿,不是吗?”
“无凝!你……”蒙谦微微变了脸色,直起高大的身子。
“好了!‘瞎拚’结束!走喽!回家去吧!”蒙悠人未到声先到的叫道,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同寒星走了过来,压根没发觉这两个大男人之间隐伏的暗流。
“先去吃个饭吧,都七点了!”蒙谦训练有素的换上他招牌的笑脸,目光浏览过桌上的大包小包,还有蒙悠和寒星手上拎着的包装袋,心想这下可花了无凝不少钱,这才勉勉强强的平衡过来。
“嗯!我快饿昏了!”寒星点头附和,肚子果真饿得咕噜咕噜叫。
“走吧!十二楼有个餐厅,他们的腓力牛排似乎还不赖哩!”蒙悠提议道,一边咽了咽口水,往电梯走去。
腓力牛排?!寒星咬了咬唇,正想问清楚那是什么玩意儿,却见其他三人率先走在前头,只好连忙跟了上去。
突然一阵野兽巨大的吼声震天嘎响的传来,寒星吓了一大跳的注视着身旁的四角箱,那四不像的野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装在四角箱里,齿牙咧嘴的好不挣狞,而且还一步步的朝她迈近。
“大胆娇孽!还不快速速现身!”寒星冲上前,一声大喝,丢下了手上的大包小包,舞着逾百手的狼牙棒,寒光映日、闪耀着炫人眼目的光华,气势好不骇人。
四周顿时围集了不少观众,纷纷投以好笑注目的眼光,搞不清楚寒星是在拍戏,还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神经病?
无凝三人在电梯里等了半天,没见到寒星人影,只得走闷头路,却见一堆人围观着不知在看什么东西,还不停的议论纷纷着。
“寒星?!”无凝身高一八七,翘首一望不禁大惊失色。
“什么?!”蒙谦和蒙悠异口同声的大叫,也全变了脸色。
只见寒星门中念念有辞,神情肃穆的立在那台一百时大的电视前,挥舞着狼牙棒,一边还斥退众人。
“妖孽!还不现身?你以为躲在箱子里头,姑奶奶就拿你没辙吗?”寒星大声斥责,那野兽的模样就愈是吓人,但却始终不肯踏出箱子半步,像是在和寒星挑兴似的。
“可恶!”寒星心头怒火大起,喝了一声:“看棒!”
“寒星!”无凝三人拚命推开人群,试图阻止寒星莽撞的举止。
岂料寒星大喊一声“看棒”,百斤重的狼牙棒便猛力一挥,“乒”的一声,电视萤幕已被砸得稀巴烂,众人莫不哗然。
寒星眼也不眨的收回狼牙棒,正纳闷怎么野兽已逃逸无踪,以她寒星的功力而言,怎么可能让它逃掉而不自觉?
“喔——噢——噢!”蒙悠瞪大了眼睛,惊恐得说不出话来,一支手指着黑压压的荧幕,另一支手则压着胸口,拚命的喘气。
“哈!”蒙谦呆了半晌,慢慢恢复知觉,不禁又好笑、又好气的大笑出声,笑得眼泪掉个不停。
“寒星!”无凝哭笑不得的拚命忍住笑意,依旧维持他“酷哥1号”的表情。
“师兄?!”寒星诧异的转过身,一脸纳闷的笑容,有点憋又不会太憋的道:“你有没有看见那野兽往哪儿逃逸啊?怎么箱子一破就不见了呢?”她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无凝想笑又不敢笑,当他来不及向寒星解释怎么一回事时,便见穿着制服的柜台人员走来,一副怒气冲冲、兴师问罪的模样:
“蒙悠!这交给你处理了,我带寒星先走一步!”无凝当机立断,丢下话给依旧呆怔的蒙悠,自己拉起寒星的小手,大步的往电梯奔去,留下一脸不敢置信和讪笑的众人。
寒星被无凝急忙的拉着跑进电梯,又急匆匆的跑到地下停车场,此时寒星终于知道,肯定是自己又闯下什么大祸了。
“师兄!”寒星停下了步子,闷闷的抬起一张小脸,幽幽开口道:“我是不是又做错什么啦?”
一想到自己又闹了个天大的笑话,一向自尊心极强的寒星,此时真想一头撞死在停车场的水泥柱上,内心不胜委屈难过。
强憋住笑意的无凝顿了顿,转身望进寒星那双有如宝石般的明眸,像是强忍泪意似的,他嘴角的笑意不禁僵了僵,心里又泛起莫名怜惜的涟漪,“不是你的错,别放在心上!”他温柔的安慰道,毫不自觉自己原来冰冷的眼神变得温暖眩人,更没发现自己正疼惜的轻抚她的发际。
“真是这样吗?”不知是受无凝的温柔感动,亦或是自己强忍的泪水早想范滥溃堤,寒星的眼泪像是断线珍珠似的开始范下,梨花带泪的娇脸,我见犹怜。
无凝见状,莫名的心中抽紧,抚着秀发的大手微微一僵,迟疑着是否要将她拥入怀中。
“我是不是……真的很笨?”寒星哭得抽搐,长久的不安和委屈在一瞬间全都统统宣泄爆发出来,“我以前不会这样的,可是……到了这里……什么都变了……
我好不……习惯……”她愈说愈是伤心,不觉已扑进无凝的怀里,眼泪和鼻滋已不觉得沾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无凝怔了一会儿,俊美的面孔上浮现一抹淡淡欣慰的笑意,轻柔的拍着寒星的背脊,嘴里呢喃着一些陌生的安慰话语。
而躲在电梯旁多时的蒙悠和蒙谦,则是拚命揉搓眼睛,不敢相信一向对女人不假辞色的柳无凝,此刻竟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哭得淅沥哗啦的寒星。这个事实对蒙家兄妹来说,都太不可思议了,以致使得两人都张口结舌不知作何反应。
半晌,像是觉得“蹂躏”无凝的衣服够本了,寒星这才抽抽噎噎的抬起头来,小脸上仍挂满未干的泪痕。
寒星突地瞥见无凝脸前皱得有若菜干的衣服,她一边擦泪,一边忍不住噗哧的笑了起来,这才化解了此刻有点儿尴尬的气氛,也教无凝放心的松子口气。
“又哭又笑,猴子撒尿!”无凝难得的绽开笑颜,笑得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龄,百年难得一见的调侃寒星。
寒星被调侃得娇脸泛红,于是不依的嗔道:“师兄,人家真的很难过嘛!你怎么可以取笑我?”跺了跺脚,她娇羞已极的撒娇,我只差没用粉拳轻捶无凝。
无凝毫不设防的迸出笑声,笑声浑厚低哑的撞进寒星心坎,教她心窝暖。
“我就不相信师兄你会没闹过笑话?”捶了无凝不轻不重的一拳,寒星像是逼供似的朝他杏眼圆睁。
“笑话?”无凝犀利的眸子一转,轻笑道:“当然有。”
“有吗?!”寒星早忘了方才大哭特哭的事情,眨着一双灵黠大眼叫道:“比我打野兽还好笑吗?”她念念不忘方才的糗事。
“嗯,差不多!”无凝挑了挑眉,黠笑道:“你砸的是电视,我砸的是蒙谦家的电话,咱们是半斤八两,闹笑话的功力不相上下。”
“电话?!”寒星好奇的瞪大眼睛,“你是说那个会响的小盒子,拿起来还可以讲话的那玩意儿?”她掩口笑道,想不到师兄“丢脸”的功夫竟不下于她。
“嗯!”无凝糗糗的一笑,颇有调皮的味道,“电话一响,我以为那是什么怪物,就噼哩啪啦的给它一拳,然后丢到地上死命的踩,直到电话被我踩坏才停下来。”
“哈……”寒星笑得花枝乱颤,指着无凝笑得说不出话来。
无凝轻笑,不明白自己为何变得多活起来,也许他只是存心想逗小师妹开心,也许……无凝不敢再细想下去。
“喂!该换我们出场了吧?”蒙悠推了推蒙谦,而蒙谦则是莫可奈何的一笑,依旧靠在墙壁上。
“你不觉得我们很扫兴吗?”蒙谦心不甘情不愿的耸了耸肩,一边抖了抖身子。
“嗯!好像‘菲利蒲’电灯泡!”蒙悠叹了口气。
然而一想到老头找他俩合作的计划,似乎有愈来愈乐观的倾向,兄妹俩又不由得的泛起愉悦的笑脸。
晚餐进行在某种诡异的气氛中,蒙谦和蒙悠用餐的速度极快,好像迫不及待的想把他俩送回柳家;而原本在停车场与寒星谈笑风生的无凝,又回复原来冷峻淡漠的模样,教人难以亲近。
寒星吃着有生以来第一次尝试的牛排,灵黠的大眼不停扫视着三人,只觉得三人都各怀鬼胎,只有自己最“纯洁”,因为她“啥米拢不宰”。
方才经由蒙谦和蒙悠口中,寒星才知道自己砸烂的萤幕正在上演……什么“侏罗纪公园”?什么恐龙?什么电脑合成高科技?反正寒星都是有听不太懂,只觉得这次丢脸可真是丢到家了,还害无凝赔了不少钱,让她觉得自己好糗。
想到此,寒星不禁转头望了望坐在身旁的无凝一眼,而无凝仍是一副冰冷的模样。寒星咬着下唇,迟疑着是否该跟无凝道歉?因为她似乎替他添了不少麻烦。
“OK!到家啦!”蒙谦将车停妥在郊区,转过头来笑嘻嘻的宣布道:“本站是柳无凝的透天厝,要下车的旅客请赶快下车,下一站是蒙谦和蒙悠的‘行云别墅’,欢迎小师妹参观留宿。”说着,蒙谦朝寒星戏谑的眨了眨眼,像是真的在邀请她似的。
而寒星则是忙着拎起大包小包,不时望着无凝,“下次吧,再见!”她瞥了眼已经下车,迳自往前走的无凝,连忙转头微笑的道声再见,脚步则忙不迭的跟上无凝。
还有不及打量柳宅堂皇的外观,寒星就已经跟无凝进了柳家大厅,并在无凝的屁股后面团团转,“师兄,你的房子好漂亮哦!”望着无凝高大的背影,寒星试着开口引起他的注意。
“嗯!”无凝冷冷的应了声,头也不回的上楼。
“师兄!”寒星跟着他,不气馁的笑道:“这么大的房子,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嗯!”无凝看都没看她一眼,身子突然停在二楼中央的房门口。
“师兄……”寒星一脸笑容的跟上,还来不及发问,就撞上突然停下脚步的无凝,“噢!”她叫了一声,鼻子硬生生的撞在他坚硬的背脊,痛得她直摸鼻梁,忘了原本想问的问题。
“这是你的房间。”无凝拉开房门,转身淡淡的瞥了寒星一眼,像是没注意她撞得发红的小巧鼻子,口气凭地冷漠。
“我的房间?!”寒星抬头一看,霎时忘了自己撞痛的鼻梁,呆愣的注视眼前一系列粉红、乳白,极端女性化的精巧卧房,“这是……我的房间?”好不容易找回了声音,她不敢置信的瞪着无凝,“真的是给我的?!”
无凝点了点头,俊朗的面容一无表情,胆子稍小的人大概会被他吓得屁滚尿流,可是寒星却给了他一抹好甜好美的笑容。
“谢谢你!师兄!”寒星感动得拽着他的衣袖。她冷寒星一向就很容易满足,别人待她五分好,她总是还人十分。
无凝见状怔忡半晌,俊脸又莫名泛红,突然猛地收手抽回衣袖,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寒星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禁怔忡发愣。
“我的房间就在二楼尾端,有事叫一声就行了,没事的话你就早点休息吧!”无凝冰冷的丢下话,像是避她如蛇蝎似的走开。
房门“砰”一声的关上,寒星才渐渐回神过来,却仍旧不敢置信的盯着房门,“师兄,生气了?”她咬着下唇,内心不安的找遍所有理由,却不明白无凝为何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寒星知道无凝的性情原本就阴沉,能和大而化之,有时言词甚为刻薄尖酸又犀利的蒙家兄妹为友,已是相当难以想像的事情,但是无凝对她一直保持疏远有礼的态度,今天在停车场的他是一个特例,然而除此之外,他甚至不曾对她说过半句重话,更别提甩开她拉他衣袖的手……
寒星沉沉的叹了口气,望着这美轮美奂,不输古代瑶宫琼阙、龙楼凤阁的典雅卧房,比她在明朝所住的茅屋陋居要胜上千倍,内心却有着愈益沉重的感觉。她放下手中的狼牙棒,缓缓取出系在腰间的天珠和锦囊,忍不住一股悲怆又袭上心头。
“师父!我该怎么做?”寒星微微哽咽,“神舞剑法真能打败忌无文,一并歼灭摩火邪教,替你报仇吗?”她缓缓踱向窗口,轻轻拭去泪水,望着庭院中一块突然陷落,好似被火焚焦的土地,忆起蒙悠曾向她提过,自己就是在那儿被无凝救起的情形。
寒星运足目力望了半晌,又抬头仰望夜空高悬的明月,不禁叹了一声:“八月既望,日月交替,天门遂开,实在太久了。”
突地,寒星一声长啸有若凤鸣,她拎起狼牙棒,纵身飞出窗口落向那块陷落的土地,气势直可穿云裂石的练起“神舞剑法”。
师父!就算寒星拚了这条小命,也要取下那老匹夫的脑袋,来祭您老人家的坟!寒星悲恸的想。
“喝!”寒星吞下泪意,锐不可当的攻出有如寒光四射的剑式,气吞万里……
“神舞剑法”?想不到小师妹只演练一遍,就能将这套招式诡异,似实若虚的剑法,练至如此驾轻就熟出神入化的程度?莫非她真如老头所说的,是武林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葩?!寒铁狼牙棒是兵器谱上,排名数七的利器?
无疑高大的身子隐匿在窗帘后,炯炯如鹰的一双锐眸,犀利的打量着庭院中翻打飞腾的寒星,眉宇之间有股诧然惊异,还有一抹不自觉的爱怜。
一百零一招的剑法,寒星练了不下数十遍,望着她挥洒香汗,一次又一次攻出的凌厉招式,那副拚命三郎的模样,直教无凝痴痴的凝眸注视,内心更窜过无以言喻的复杂感受。
直至月淡星稀,人儿倦了,寒星才腾空掠回窗棂,无凝才逐渐回神,意识到自己方才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更觉一股沉郁怅然。他失意地踱回床边,翻了翻桌上的行事历,想起明天傍晚的工作,无凝有些失神的坐在床沿。
突地,一阵电话铃响,无凝皱了皱英挺的浓眉,任由答录机答覆留言。
蒙谦难得正经的声音,在彼端响起,“无凝,你要的天珠已经找到了!原来是十几年前达赖喇嘛上乘的修行法器,听说现在在英国豪商巨贾的拍卖会里拍卖,起价差不多百万左右,你要真有兴趣,我就找人替你办妥这件事,其他的等明天再详谈!”
“啪”的一声,对方挂断了电话,无凝心烦意乱的点了根烟,混沌的思绪有如飘茫烟雾,永无澄清的时候。
瞥见答录机红灯连续闪烁,无凝按下了按钮,老头苍哑的嗓音顿日扣向起,令他诧异挑眉。
“无凝!我这趟到大陆找‘火心莲’,没个把月、半年的我绝不回来,你得要好好照顾你小师妹。那丫头脾气倔又没啥心机,你得多担待她些,别让她受了委屈。”
话音一落,无疑脸上的表情一阵奇异变化,似矛盾、无奈,又似痛苦难挨。
别让她受了委屈!老头的交代一再缠绕在无凝的耳际。
你的一举一动、一喜一怒都牵动着她的喜怒哀乐,她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你,你难道会不知道?蒙谦的提醒又在他耳边不断回响……
够了!够了!无凝突然暴怒的捻熄烟头,在心中狂然呐喊,然后进出几近疯任的凄怆笑意。
像是为了验证什么,他愤怒至极的撕烂身上的衣服。
吓!胸前有若刺青般,一条栩栩如生,彷若即将窃胸破膛而出的舞龙,在美术灯的照耀下,诡异出奇的闪耀着黯青的光彩……
宿命!宿命!无凝捶胸益腕,痛入骨髓的低嚎,有若杜鹃泣血,令人闻之惊心断肠。
“啊!好痛!搞什么鬼?!怎么会这样?”一下床,一双脚才刚踏上冰凉的地砖,寒星顿时龇牙咧嘴的鬼叫起来,接着“砰”的一声跌在地上,“完了!”望着黑肿淤青有若山东大馒头的脚踝,寒星不禁暗暗喊糟。
“一定是那招‘鸢飞戾天’惹的祸!”寒星一边揉着拉伤的脚踝.一边皱眉挤眼的哀声抱怨。
回想昨晚勤练“神舞剑法”,就在飞身坠地之际,一不小心就拉伤了脚筋,她原以为没啥大碍.哪知轻忽了伤势,今儿个一大早脚踝便肿成两倍大。
“他XX的!这下可好了,变瘸子哩,怎么下楼呵?”寒星一边喃喃嘀咕,一抬头又见天幕方晓,她苦笑的摇首,不愿惊动无凝,“师兄还在睡吧?”她自言自语的,勉强用狼牙棒撑起身子,身形危危颤颤的摇晃,—拐一拐的准备下楼。
她知道无凝房里的灯光明如白昼,因为昨晚她练功告一段落,掠回自己房里时,她看见无凝都还没熄灯就寝。
“一、二……十……十五……二十!”二十阶!寒星数均匀台阶,立时娇憨的苦笑,“她X X的!整人嘛!我冷寒星真是时运不济,命途乖违,连楼梯都要跟我做对!”
但是抱怨归抱怨,却不能无视于肚子饿得咕噜直叫,寒星不得不认命的走下楼梯。撑着狼牙棒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往下走,一层阶梯走得像一世纪那样漫长,教这脾气急躁的她怒气微涨。
直至走到第十七个阶梯,寒星的鼻尖已冒出细微汗珠,望着剩下的三个阶梯,她喘口气得意的笑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哎哟!”
蓦地狼牙棒一滑,兀自洋洋得意的寒星,一个踉跄的摔下楼梯,“乒乒乓乓”一阵巨响,连人带棒的滚落在厨房门口。
“寒星?!”
有若一阵疾风,刚自门外走进的无凝,脸色遽变的惊吼一声,转瞬间已抱起摔得七荤八素的寒星,“寒星!寒星!你没事吧?!寒星!”一连叫了三声小师妹的名字,无凝原本冷峻的面貌,顿时罩上莫名惊惧的骇然表情,又急又怕的望着寒星蹙眉闭眼的芙蓉花颜。
无凝低沉又充满惊恐的叫唤声,在寒星耳际回响,跌得脑袋昏眩的她,茫茫然的睁开星眸,“师兄?!”寒星胡里胡涂的望着无凝,还型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嘴里就哎哟、哎哟的大叫起来,“好痛!好痛!怎么满天都是星星啊?师兄。”
“哪里痛,你哪儿受伤了?!寒星!”无凝被她型得心慌意乱、语气伦次的,那模样活像比他自个儿受了伤都还要心急。
“手痛!头痛!还有脚也痛!”寒星遍着菱角嘴,眼底泪光盈盈,撒娇似的抱怨道:“师兄!我全身都好痛哪!”
“手痛?脚痛?头痛?”无凝忙将她抱向客厅的沙发,逐一检查。头部安然无恙,手腕被T恤包住也没啥大碍,然而一望向牛仔裤下于青肿起的左脚踝,无凝立时倒抽了口冷空气。
“好痛喔!师兄!”无凝轻触了她的脚踝一下,寒星就立即鬼叫了起来,眼泪还潸潸的落下一滴。
真痛、假痛寒星自个儿也搞不清楚,反正她是赖上子无凝,光是看到无凝为她心急如焚、额冒冷汗的神情,寒星就觉得值回票价,叫得也就愈是逼真。
“乖!寒星别哭!师兄去拿药替你推拿,一会儿就没事了。”寒星的哀叫让无凝感到揪心,不禁软言软语的哄着她,完全没了平日的冷酷,他焦急的转身奔进厨房拿药,急忙拎了药箱又冲回客厅,还顺手带出金针替她止痛。
“痛啊!师兄,好痛啊!”寒星一把鼻涕、一把泪,挤眉弄眼,活像个掉了糖的孩子似的一个劲儿的哭闹。
“不痛!不痛!”无凝哄道:“金针插上就不痛了,寒星别哭!”
“穴位左移三寸……”无凝小心翼翼的将寒星的左脚搁在茶几上,指间数根金针已经迅捷精准的扎进穴道内,“好多了吧?”半跪在地上的无凝抬起头,笑容极为温暖的望着寒星,眼中满是柔情与忧心。
寒星微微怔忡,无凝此刻毫不设防的温暖笑容令她目眩神摇,心跳怦然,如同昨日在停车场的那一幕。
为什么?!师兄明明并不冷酷无情,他的笑容更是温暖得如同旭日,为什么却总是要摆出冰山似的冷漠面孔,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寒星咬着唇,心中满是犹疑的暗暗思忖。
“怎么?!还痛吗?”见她没反应,无凝犹豫的挑了挑眉。
“不痛,好多了!”寒星连忙摇首,却晃出一行泪水,不是痛在脚踝,而是痛在心坎。
一行泪水又一行,寒星不自觉的一直掉泪,似乎冥冥中注定她和无凝情牵心系,而她隐隐约约的总能察觉,无凝强装冷漠的外表下,似乎隐藏了太多痛楚。
“真的不痛?!”无凝温柔的用手拭去她的泪水,岂料拭了一行又落下一行,他不禁皱眉苦笑,“别逞强!会痛就说一声,待会推拿会更难挨哩!”
“真的不痛嘛!”寒星吸了吸鼻子,声道:“只是这个世界上,除了老尼姑以外,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我、照顾我,人家是心里感动嘛!”
闻言,无凝的笑意微敛,开始替她抹药推拿,无意识的又想装出冷峻,只是此时此刻,理智对他已不生效用。
“你是怎么拜师的?你父母呢?难道除了老尼姑外,你就没有其他亲人?”话音一落,无凝便后悔自己问话怎这么不经考虑。
寒星眼神顿时黯然,幽幽道:“我是老尼姑在山涧中无意寻获的弃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和师父相依为命了十八年,师父教我练武自保,塞外放牧的生活也十分平淡惬意,要不是……”
寒星顿了顿,无比怆然,“要不是什么祆山论剑的狗屁玩意儿,我师父也不会死,我也不会一个人孤伶的跑到这里来。我发誓我一定要返回中原,杀得摩火教片甲不留,让老尼姑得以含笑九泉。”寒星握紧双拳,以示自己心意已决。
无凝专注倾听,早包札好寒星的脚踝,现已无言的收抬着药箱,但其内心莫名的愁郁浓得化不开。
“师兄!你不是也会占卜吗?!”寒星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突然叫道:“替我卜个卦好了,看我中原之行是福是祸?看那老匹夫是不是惨死在我棒下?”
无凝阖起药箱的动作一僵,随即不自然的笑道:“我连自己的命运都算不出来,更何况是你的命运!”
“是吗?”寒星眨眼,吐了口气笑道:“老尼姑都不教我卜卦,她说参透天机,只会滞碍自己的命运,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悠悠哉哉的过日子,这样子人生还会过得快活点。”
无凝不置可否且有些心虚的微笑,他之所以不占卜寒星的未来,是因为他怕……怕是祸而躲不过,光是想到她遭遇危险的念头,就足以让他柳无凝莫名心痛得难以自己。
“师兄!”寒星纳闷的望着站直身子的无凝,突然道:“师叔救你时是不是二十年前的事?你那时候才多大岁数啊?”
“八岁。”无凝的笑容微敛,拎起药箱放回厨房,回到客厅时手里多了两支拐杖,也不知他打哪儿弄来的,高度竟恰好适合寒星。
“八岁?”寒星起身拄着拐杖,小脸上有着怪异诧然的神情,一双明眸紧盯着神色平静的无疑。
“怎么?!怀疑师兄我已经七老八十啦!二十八岁不衬我的年龄?”无凝冷面笑匠似的挑高浓眉。
“当然不是!”寒星红了红脸,继而挂上纳闷迟疑的表情,向无凝问出自己心中埋藏已久的疑惑,“我只是觉得奇怪,以你一个八岁的孩子童,就算功夫再好,也不可能攀上像袄山地势那么险恶的地方啊?而且还是一个人,这……太不合常理了吗?”她偏头好奇道。
霎时无凝的神情一僵,原本从容自适的笑意已不复,取而代之的是昔日惯常的冷峻,甚至较平日更为冷酷数倍,“这一点也不奇怪!”无凝连声音都变得阴沉危险,“我是被人送上山的。”他一字一字低沉的道。
不待她追问,无凝已转身“砰”的一声关上大门,留下惊诧不信、瞪大双眸的寒星。
坐在办公桌后的蒙谦,难得正式的穿着西装,而这套出自名家设计的庞大手笔西装,衬得他有若玉树临风,翩翩美采。
“咦?无凝!今天怎么这么早?!”
母需通过秘书通报,就能堂而皇之,直驱蒙谦董事长办公室的人,只有蒙悠和此刻走进的柳无凝。
此刻的蒙谦正笑意盈盈的目丁着面无表情的好友,手里转着钢笔,心中有着满腹的疑惑。
是为情所困吧!蒙谦十分高兴的忖道。柳叔让无凝和寒星同居,所谓日久生情,真是一点也不差。
“星儿呢?”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他蒙谦对付无凝最擅长的方式,两人的友谊能历二十年不衰,也还真是旷世奇闻。
无凝果真皱了皱眉,“她在下楼的时候,不慎摔了下来,左脚踝拉伤了,现在正在家里休息。”他低沉道。
“拉伤了?!”蒙谦立时站起身,紧张道:“你们明朝没有楼梯吗?怎么她连下个楼都会摔倒?”说着蒙谦便绕出办公桌,“不行,我得去看看她!只有你这个死没良心的柳无凝,才会丢下她一个人在家。”
“等等!”无疑叫住他,俊美的脸孔罩上一抹厌恶的神情,因为蒙谦那副焦急忧心的表情,摆明的是要刺激他。
“我来找你是为了天珠的事。”无凝冷冷的盯着他,“先把这事解决了,你再去找你的星儿也不迟。”
蒙谦睨了他半晌,不禁苦笑道:“认识你二十年了,我还真弄不懂你这古人的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他顿了顿后,靠着办公桌潇洒的摆了摆了手,又道:“好吧,你问吧!我是有问必答!”
“那串天珠是什么来历?”无凝阴沉问道。
“据说是西藏喇嘛传到尼泊尔……”蒙谦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然后不知怎地流传到英国,也许是某些富豪买来收藏的吧!不过现在正在拍卖会场,起价百万,我在电话里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你确定是来自西藏?”无凝再次求证。
“再确定不过了!”蒙谦耸肩笑道:“起价百万也!小师妹那串天珠价值,应该也不下这数目,要不是她还得靠它返回中原,要不……”
蒙谦嘿嘿笑了几声,一道灵光却突地尽过脑海,让他陡地咽下笑声,“无凝你……”蒙谦睁大了眼睛,诧然道:“你到底要这串天珠做什么?难道你也想返回明朝?!”
“别管我想做什么!”无凝冷道:“你只管替我办妥这件事就行了,无论那串天珠是否价值连城,我都要定它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蒙谦惊愕的直起身子,“你真的要回古代?你在这儿生活已二十年了,你回去做什么?回去了还能不能回来,都还不知道咧!难道你要丢下我们一辈子?!”
“我说过……”无凝眼神坚毅,“这件事你别管!”
“我他X的,我不管谁管!”蒙谦没好气的揪住无凝的衣襟,脱口大骂:“你这小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打算怎么回去,别跟我说你打算要和小师妹一起走,她那串天珠带你回去就绰绰有余了,你压根儿不需要再找另一串!”
“听着,蒙谦!”无凝阴沉的甩开他的钳制,用着蒙谦从未听过的阴狠口吻道:“我是要回明朝,但,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得了我!”
“为什么?”蒙谦知道了答案,心中更是惶恐,“告诉我为什么?否则我就把那串天珠毁掉,让你永远回不了古代!”
“你敢?!”无凝闻言怒火大炽.暴跳如雷的给蒙谦一记重拳,力道之大,竟将蒙谦揍倒在地,嘴角渗出血丝,左颊更见一片红肿。
蒙谦爬起身子,用手缓缓拭去嘴角血迹,平静的望着面有愧色的无凝,冷冷的开口道:“你最好解释清楚,因为——天底下还没有黑道盟的蒙谦不敢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