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静线形姣好的鼻梁,贴着秦志亚的双唇喘息,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倏地一紧。刚刚……在她耳边响起的是枪声吗?
她的双唇微抖,真是太……好玩刺激了。
秦志亚迅速将梁文静扑倒在一座仿古的巨大花瓶后面。这里不啻是个藏身的好地点,尤其此刻整个大厅,因被击落灯炮而显得忽明忽灭。
接连又是两声枪响。
顿时,别墅里惊声四起。
「文静,妳乖乖待在这里,我去看看怎么回事。」秦志亚一脸严肃地交代梁文静。
「嗯。放心吧!乖是我的本性。」她说的一点都不怕天打雷劈。
有了梁文静的保证后,秦志亚纵身一个飞跃,轻巧俐落地越过楼梯扶手,被熨烫得笔挺的西装,一点都无损于他俊逸的身手。
啧啧!这个男人显然留了一手。梁文静终于了解什么叫深藏不露。正想偷偷跟上去,一个极细微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听起来像是发自她后方的二楼。
拉高裙襬,梁文静蹑手蹑脚地来到楼上。二楼的设计较偏于旅馆的风貌,长长的信道上铺着红色地毯,两侧全是客房。
梁文静正愁不知从何找起时,一声微弱的「救命」喊声,从右侧客房传来。
她开始一间一间地找,终于,在最末端的房间里让她给找着了!
半掩的房门里,她看到里头有三个败类,正强行押住一个女人。那个受害者嘴巴被其中一个歹徒用手蒙住,看情形,这群败类正打算对她施暴。
梁文静先到隔壁房间--怎么这里的房间都不时兴锁门?环视了室内一眼后,她拔掉床头柜上一座台灯的插头。又四处张望着,打算找一些东西来充作武器。她绕进浴室,动作快速地扫视过她所能看到的东西,吹风机、漱口杯、肥皂、一袋柠檬、一瓶米醋、美容美发书籍一本、天然植物淬取护发霜、鸡蛋、鲜奶……天啊!这是谁住的房间啊?
待她走出浴室,双手已经抱满东西,走到床边勉强拿起台灯。再看了地上一眼,犹豫片刻,她弯下身拿起拖鞋。反正她已经搜括了这么多不具危险性的东西,不差这一项,不是吗?
「三哥,你还是把手掌给放开吧!小心这泼辣的美人儿咬了你的手,可就不好了,况且我和阿金都想听听这个大美人,叫得会让咱们酥到骨子里的求饶声。」
「对啊!这楼上也没人,她逃不过咱们裤裆里的东西的。等老大将楼下那些有钱人的珠宝一抢而尽后,我们也满足了。」那叫阿金的人,尖嘴猴腮地邪笑着。
「听到了没,大美人?干了这一大票后,咱们吃个十年、二十年都不成问题。妳服侍得好,我会考虑带妳一起去。妳这副冷冰冰的样子,最合老子的意弓。」接着便扬起几声粗鄙的狂笑。只可惜这狂笑声没能持续多久。
「放、开、她!」梁文静气势威风地站在门口,怒声吼道。
三个败类一致亳无防备的转过身--
攻击!梁文静拿起摆在地上,被堆积成小山坡状的「武器」使劲地朝他们丢去。
看她万物齐发,又快又准。五秒钟之后,已经有两个不支倒地,不晓得是气绝身亡或是一时昏迷。另外,还有一个大汉硬撑着,骯脏的发上粘着几片碎的蛋壳,随着蛋壳屑流下来的是,呈浓稠状的特制蛋蜜汁--由蛋黄、蛋白、鲜奶、护发霜调配而成。
瞧他一身狼狈,却仍旧没有投降的打算,可是地上的东西全被梁文静丢光了,她一咬牙,拿起最后一项法宝--台灯,冲进房间,往那个歹徒的颈上横扫过去,终于让他应声倒地。
梁文静走近床边,「哇!心屏,居然是妳,妳没事吧?」看苏心屏哽咽地哭花了一张脸,受到的惊吓肯定不小。
「啊!别哭了。妳不会有事的,妳看,他们都被我打倒了,一个也爬不起来。」说罢,还证明地用脚去踹几下这几个倒霉碰上她的歹徒。接着,才坐到床上,拥着苏心屏的肩膀安慰。
「我……他们……」苏心屏抬起脸颊,情绪稍稍稳定下来。本来想向梁文静道谢,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既然没事了,那妳就来帮我。」
「帮妳什么?」
「帮我把他们三个绑起来啊。」才说完,她便粗鲁不雅的手脚并用,把三个横躺在地、不醒人事的家伙「挪移」在一块,一点也没顾虑到身上穿的是高雅迷人的长礼服。
「把床罩拿过来,妳就站在那儿,我们得绑紧一点,别让他们跑了。」
「哦!啊!我……忘了告诉妳……」苏心屏浑身发着抖,似乎想到了什么。
「妳好象还很害怕?告诉妳,待会儿我还下楼去帮志亚,妳就待在这里。如果这三个歹徒醒过来,妳就拿这个敲他们的头。」苏心屏手里被塞进一支断了头的台灯。
梁文静潇洒帅气地拍拍两手。正想转身出去,却刚好迎面对上一个刚从浴室出来的高壮男子,她马上连退好几步。
「妳怎么没告诉我,房里还藏了个……巨人!」她目测对方,身高约有二百公分,体重至少有九十公斤,他没说话,只是用着不友善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突然,梁文静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我刚……刚才……正想告诉妳的就是这个。」
「妳别害怕。」梁文静安慰苏心屏和自己。「他一定是个头脑简单、四肢也不见得发达的家伙。看我一个旋身飞踢,除了要教他流鼻血之外,还要教他以后别出来乱吓人,瞧他一脸肥肉,可以挂起卖猪肉的招牌了。」
梁文静似乎忘了她身上穿的合身的长礼服。她才一抬腿,便被礼服拖住了动作,和苏心屏撞在一起。梁文静还来不及吸口气,头发便被揪住,脸朝下的掼在床垫上。
她的气息一岔,一个庞然大物跟着压下,她只感觉到颈部一阵痛,接着便听到衣帛的撕裂声。
「放开她、快放开她……」苏心屏用手中的台灯猛往那人身上打。不过,那人巨掌一挥,她立刻跌落床底。
不甘受控,梁文静扭动身子又踹又踢,就是踢不到压在她身上的人,徒劳无功的尝试后,她想她完了!接着,她背后突然一空,只听到一个闷哼声。回过头,才看见门口站满了人,首当其冲的男人正紧绷着一脸阴郁的线条。
「志亚!」梁文静屏息道。
强烈的如释重负感,使得她在歹徒再次扑向她时,有足够的力量翻身离开床垫,奔向秦志亚。
秦志亚一把抓住她,将她拥入他强而有力的臂膀中。在他们周围的一群人也同时涌向巨人,结束一场既愚蠢又荒诞的抢劫行动。
「嘘!别怕了,有我在。」秦志亚抱住梁文静抽搐的身子,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发丝、她的背。这拥抱是安慰性的,不带任何欲望,一如他拂过她额前的吻,声音低迷而轻柔。
「呜……呜……」没有办法,她只是受到一些惊吓而已,本来想不哭的。但是……但是……他太温柔了嘛!正因为那罕见的温柔神色教人感动,所以她的眼泪才会像水龙头般关不住一样。
她根本不去理会旁边一道道投视而来的怪异目光。
反正也无所谓,重要的是,她在秦志亚温暖有力的怀抱中,他会爱她、怜惜她、保护她。真是--
太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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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会保护她,但是谁来保护她免于他的禄山之爪?
「咖啡--」语声才落,一杯热气腾腾、香郁浓浓的咖啡马上出现在秦志亚视线内。
「妳动作还真快!」彷佛这也是个缺点,秦志亚端起杯子,挑剔地抬眸,看向在他对面,披头散发,轻衣薄衫,倒也有几分颓废美感的女子。
梁文静趴在桌子上,笑得很有自信。「好说。」她是聪明人啊!早料到他会要喝咖啡。「怎么样?好不好喝?」她巧笑嫣然的模样很是讨好。
他不说一语,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从杨家别墅回来之后,秦志亚没再和她说过一句话,直到她苦苦哀求,甚至提出愿意成为听话的仆人,乖乖地任他使唤一个月的诱人条件之后,他才肯原让她那天晚上没安分地留在原地等他回来的不智之举。
「拿去。」
「做什么?」梁文静纳闷地瞪着秦志亚手中的杯子。
「味道太淡了,我现在想喝茶,用茶叶冲泡的。」
她认命地接过杯子,乖乖地朝厨房走去。一会儿,一杯颜色亮澄澄的茶,放在秦志亚的工作桌上。
他尝了几口。「还不错。只是刚刚喝咖啡,现在喝茶,口感似乎不太对劲,妳去帮我倒一杯白开水来。」
可恶!摆明了就是在刁难她。
秦志亚的后脑勺的上方,缓缓升起一双杀气腾腾的拳头。拳头虽小,却因为主人那张娇艳俏脸的五官极力扭曲变形,而有了几分气势。
都是她提出的那个烂条件!
书上不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吗?又说什么美人计,说的好象只要稍具姿色的女人,都能倾国酿祸。但……她居然沦为奴仆!
「言而有信。妳该不会凑巧不懂这四个字吧?」不用抬头也知道她快要发飙了,不过用这招倒可以把她治得死死的。
就像一粒泄气的皮球。唉!她叹了一口气,谁教她自己见不得秦志亚对她板着一张脸,一声不吭地,那可是会让她此死还难过。
「妳还在那里发什么呆?快去啊!」
「请问,你要热的还是冰的?」好娇柔的声音。最好是热的,烫死你!这一次她学聪明了,问清楚一点总没错。
「温的。这种天气会有人喝冰的吗?」说的活像她智商不足似的。
「有啊!我就是啊!」梁文静气呼呼地扭头就走,故意踩得地板发出声奢,最好把他画稿的灵感全赶跑。
不服气的晃进厨房,倒了杯开水,不是要端去给秦志亚,而是先让自己喝了顺顺气。接着双掌一撑,跳坐在流理台上。她要偷懒、要罢工,才不去理会那个傲慢狂!
被秦志亚虐待了一个上午,才想合上眼皮好好修身养息,偏偏电话不通人情的在此刻铃声大响。
一分钟后。「电话!」从二楼传来的声音,没别的意思,只是叫她接电话。
电话分机就在她身边,她却故意不去接,想和秦志亚比耐力赛。结果,当然是可想而知。
「喂!你是谁?」梁文静不甘愿地抄起电话。
「文静,是妈啦!妳怎么那么久才来接电话?」语气里有着暧昧的味道,彷佛在期待发生什么似的。
她怎么会忘了这个拥有非比寻常耐心的人--她老妈?
「死丫头,还不回话。」
「妈,妳不是一向自恃高贵优雅的吗?怎么一开口就骂人?」
「要我不骂人可以,妳赶快把我那个投缘的女婿钓回来。还有,快告诉我,你们发展得如何了?到C阶段了没呀?」
「妈--爸一定没在旁边是不是?妳说话才会那么口没遮拦。」
「妳真没良心,我是在担心我那出色的女婿会被人家钓走,真是狗咬吕洞宾!」
「妳女儿年轻貌美的,有什么好操心?妳真是标准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梁文静索性把腿抬上来,盘坐在流理台上。
「啊!妳居然用这种口气……」
「文静--」顶上传来秦志亚的召唤声,这次不晓得又是什么重大的事需要假她之手?
「什么声音啊?」十分好奇的语气。
「妳不知道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吗?」梁文静说得慢条斯理,不去理会频频催促她的声音。
「死丫头,敢用这种语气和怀妳、生妳的妈讲话,妳永远别给我回来了!可怜我含辛茹苦抚养妳二十几年……」
又来了,千篇一律的台词,最终的目地,不就是要把她嫁出去。
「妈,很抱歉,不能听妳念经了。妳中意、投缘的女婿在传唤我了,我得赶紧过去,相信妳不会介意吧?」匆匆挂掉电话,梁文静一口气跑上二楼。
呼!老妈念经的功力愈来愈厉害了,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你找我有什么事?」梁文静刻意摆出最甜美的笑容。
「把橡皮擦拿给我。」他头也不抬地道。
「没问题。橡皮擦、橡皮擦,你到底在哪里?」她沿着日式桌子翻找。
她找着找着,钻到了秦志亚的怀里。
「我可不认为妳要找的东西,会在妳目前的位置上。」俊朗如子夜的星眸促狭地凝睇着她。
「志亚,我好爱你哟!」她突发惊人之语,两手挂在他颈上。专注在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所以,她才会不由自主地钻进他的腋窝,爬上他的膝盖,坐上她专有的位置。
「哦!我知道。」一点也不感到稀奇的低头继续忙着稿子。
他知道?「你少装蒜。」梁文静嘟起了嘴巴,以十分正经的表情一字一字地重复,「我、好、爱、你。」
天啊!这一点也不像情人间爱的告白,反倒像恐怖主义者的宣战誓言。
秦志亚安抚道:「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但是这又怎么样呢?」以往他那些女人,绝不会像她这样缠他。
他是故意要气死她吗?她正等着他也说爱她哩!
「怎么样?要由你自己去挖掘,不是由我来告诉你。」说完,她孩子气地朝秦志亚扮个鬼脸,起身跑走了。
让他去伤脑筋吧!感情的事一个人烦心太累了,最好把另一个人也拖下水。她发誓,今后两人之间所有恼人的问题,统统都要丢给他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