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死白痴,是不会拦球喔。」
「妈的,回防、回防……去死啦,笨蛋,撞这幺大力干幺……喔……」
「YA!得分。唷荷——」
推挤碰撞样样来,在烈阳曝晒的强度高温下,一具具光裸胸膛依然毫不在意吓人高温而彼此摩擦生热,仗着年轻就是本钱,汗珠大把大把地洒,尽情挥霍热血青春。
好热。
抵不过烈阳茶毒的女孩皱着张俏脸,鸭舌帽虽已压至最低,但双眼却仍是因刺目的热浪而快眯成一直线。
「小宁!」她朝他招手呼喊,「辜、宁、玄!」
千金难买早知道。要是早知道今天气温会升至三十二度,要是早知道小宁非在这会把人晒干的篮球场上,要是早知道篮球场这幺大、这幺多人……她也不会答应辜安玄将这份资料转达给小宁。
大男孩火速由球场飞奔而来,他气息微喘,咧嘴挥汗,「春风姊,怎幺有空来找我啊?你最近不是都很忙吗?」
方升上大一的新鲜人,真幸福呵。她望着他洋溢阳光气息的黝黑肌肤,嘴角略扬。
「你大哥托我带这资料给你,喏!」微叹,将他觊觎她手中的冰凉冷饮顺势递给他,「你跟你大哥多久没见面啦?又要透过我来传资料。」
「唉,我跟大哥见面的机率都比跟你见面的机率来得低。」辜宁玄边狂啜冷饮边埋怨,「大哥自从接收公司后忙得跟什幺一样!他除了抽空陪你以外,其余的时间都在工作,根本忘了我跟静玄的存在……」
「咦?我怎幺觉得辜安玄还满闲的?」迟钝的女孩仍旧一脸困惑,不明所以然地瞪着牢骚满腹的大男孩。
厚!春风姊怎幺这幺呆啊?!虽然他不晓得为何大哥会突然在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对春风姊的态度彻底转变,但至少大哥对春风姊明显的喜爱,是众所皆知的事吧?只有春风姊老像个局外人一样,搞不清楚状况!有够迟、钝!
「是啊,大哥很闲、很闲,闲到不行……」呜……重色轻弟的臭大哥,他吃醋了啦。虽然春风姊很Nice,但也不用这样忽视他吧,大哥是怕春风姊让其它男人拐去喔?春风姊这幺迟钝,要被拐去的机率也不大啊!臭大哥。
「你还有课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吃碗牛肉面?还是你要再打一下篮球?」敲了记他的头,尤春风轻柔询问。
他偏首一想,「你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走。」好久没去面店吃尤爸煮的牛肉面了。
他旋身迈步去取来T恤套上,再戴上鸭舌帽。
「嘿!春风姊,我们今天的穿著打扮好象情侣喔。」他嘻皮笑脸地将手臂搭上她纤弱的肩。
「小鬼。」她笑骂,「你体温好高喔,不要靠我这幺近啦,好热!」
「我偏要、我偏要……」要起赖的大男孩像只八爪章鱼死粘着她香软的身躯不放,从小到大培养起的感情已升华为家人般的熟腻,他是何其的幸运,才能够拥有春风姊这般美好的家人呵。
「好热喔,走开啦,臭小宁。」
「你们两个在干幺?」一道冷嗓,突如其来地窜入。
辜宁玄连忙抬首,就见辜安玄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与尤春风纠缠着。
「大哥,你怎幺会在这里?」
「我忘了要春风跟你说,明天来公司一趟。」冷眸睨向弟弟搂抱着尤春风纤腰的双臂,他撇撇嘴,「你们要去哪里?」
「喔……」缓缓将被瞪得僵硬的双臂抽离尤春风姊腰际,辜宁玄伸手弹了弹她的鸭舌帽,「我们正要去吃牛肉面,大哥,要不要一起去啊?」
哎哎哎,也别用那种眼神瞪着他吧!他是他弟、他弟耶!又不是仇人,只不过搂着春风姊的腰,又不是犯了什幺罪大恶极之事,大哥干幺老对他翻白眼啊。
有异性没人性的臭大哥,哼。
辜安玄柔哂,顺其自然地将尤春风揽入胸怀。「好啊,下午正好没事,一起去吃面。」
厚!哪有这样的啦。大哥竞将他从春风姊身边推开!醋劲这幺大喔?从小到大的兄弟情,居然比不上春风姊的柔情啦,气煞他也。
记得大哥以前总刻意与春风姊保持距离,为何在那一夕之间,转变如此大?犹记得印象极为深刻的那日,春风姊与大哥相偕由后园走回大厅灵堂前,大哥微肿的双眸,透露出几许忧伤过后的湿润,那是他头一遭见大哥轻易流露而出的悲切。
而后,大哥对春风姊的态度,转眼由原本的生疏冷淡,改变成亲昵粘腻,一向对任何人事物皆采漠不关心的大哥,竟会对除了自家人以外的春风姊展现出那份关怀,眼神并时时关注粘于春风姊身上!
这这这……不正代表大哥喜欢上春风姊了吗?!
那晚,春风姊与大哥到底发生了什幺事?擦出了什幺火花啊?
「小宁,你一个人在旁边哀嚎些什幺?」尤春风蹙眉,斜睨着一旁不停捧头摇晃的辜宁玄。
「没、没什幺……」恍惚回神,他视线来回游移在这对出色的男女身上。
不过,大哥喜欢上春风姊,算起来也是好事一桩。
毕竟他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大哥能够与春风姊成为极好的朋友,现在他们不但成了极好,有可能春风姊还会成为他的大嫂……嗯,想来也是不错啦……
「喂!你别每次见到我老黏在我身上,好热喔。」她不悦地掰开腰上大掌。
「借我抱一下会少块肉啊?」辜安玄低切地淡笑,冷嗓氤氲无限宠溺。
「少块肉是不至于,可我会热死。」她闪开他再次伸上前的魔掌。
「刚才小宁都能粘着你,为什幺我不行?」口吻中有着化不开的浓郁酸意。
「你们兄弟俩很奇怪耶,大热天的,干幺老爱碰来碰去……」烦死人了。
耳畔传来春风姊不满的怨怼声,辜宁玄再将目光栘至大哥柔情似水的瞳眸。
唉,想想那晚至今,好歹也四年了呗,怎春风姊脑里就是少根筋,老迟钝地体会不到大哥对她的喜爱咧?是大哥表达得不够热烈明显,还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啊?不不不,他家大哥是如此的优秀,春风姊顶多是迟钝,绝不可能是无情呐。
「那不抱,给我碰一下就好了。」他戳戳她水嫩冰凉的藕臂。
「别戳了啦!这样你也高兴喔。」微恼女生有些气怒地鼓起晒得红通的双颊。
他们真是郎才女貌,相处的模式也好老夫老妻喔,仔细算来,大哥与春风姊相识也有十年了吧……辜宁玄睨向陷入一阵打闹的男女,神情显得有些哀怨。
他们感情也太好了吧?!呜呜呜……虽然他是很乐见其成,但是也用不着完全把他当成透明人吧?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他终于能够体会当初大哥为何会排斥春风姊的原因了。
万般落寞地走在陷入打情骂俏模式的男女身后,辜宁玄孩子气地撅唇哼气。春风姊的确是很值得令人心动与珍惜,但是——
呜呜呜……大哥,也理理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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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往日情景犹如今日般重现,他呆坐于后园里,凝望着红艳洁白交错的两朵娇蕊玫瑰。
「春风它吻上了我的脸,告诉我现在是春天……」
冷嗓漫漫柔哼着这些年老挂于嘴边的老歌,凝视着玫瑰的眸,渐缓柔和。
还记得,春风是在这椅子上,轻揽着他,沉默地任他释放所有悲伤。大掌抚过身旁的白色座椅,他唇办所噙的笑更为深沉。
距离至今,有四年了吧。
若少了她当时贴心的陪伴,他那时所积压下的沉痛,怕是怎幺也无法那幺快消弭。想起他与她的缘分,还真是奇妙;他永远忘不了见到她的第一眼印象,是何其的差劲与恶劣。
她分明就是个标致又漂亮的小女生,落在他眼里,却总是邋遢又呆滞,当初因小宁的偏心而对她所产生的成见之深……令他对她的第一印象实在好不到哪儿去。而后他恶霸至极的态度,转变成喜爱捉弄小女生的顽劣。
他记得,她升国三那年,小宁得知她为了联考而每日勤奋苦读,为了能够让她过个开心快乐的生日,小宁精心地为她在尤家牛肉面店开了个生日Pary,给她个惊喜。
他那时因嫉妒小宁对她的用心与讨好,偏在她那天生日时,送了她一打的春风卫生纸……呵……实在很难忘怀那可爱小女生当时的神情有多幺痛恨他、多幺地咬牙切齿了!往事回忆起,总特别令人喜爱咀嚼个中美好滋味。
捉弄她的确能令他心情很愉快,只是这些肤浅的幼稚心态,竞在那日的傍晚黄昏里,转变为对她的倾心与依赖。
原来小女生真有能收服人心的温柔,就如同她名字一般——和煦春风,令人不由自主深陷于那股醉人和风里熏然忘神、难以自拔。
四年了,他费尽心思,如同小宁当年那般接近她,讨她欢喜,就为了只想将她这缕温柔春风占为己有。
只是迟钝如她,任凭周遭所有人均明白了他的心意,她却仍是笑容可掬,毫不将他的心意放在眼底……唉!
「哇!」
辜安玄怔楞,抬眼瞅着赫然出现于前的恰人笑脸。
「叹这幺大的气干幺?」
将视线落在尤春风噙笑的柔嫩唇瓣,他吁了口气,「你怎幺会来这里啊?」
「我来这里帮小宁做报告啊!我来很久了说,本想出来后园透透气,就见你在这边发呆又叹气的,像个傻瓜。」她心情愉悦地蹦蹦跳跳,伸手捏捏他颊畔,左搓搓、右揉揉,好不开心。
瞧她今日心情特别愉快呵。
「你来怎幺没跟我说一声?」辜安玄眉头轻蹙,明显的有些不悦。
「小宁临时Call我过来的啊。」她咕哝,一古脑坐在他身旁。
跟他说一声有什幺差别吗?还不是得过来一趟。最近老爸身体健康不太好,体力每下愈况,她多幺希望能够全天候待在面店里帮忙,要不是老爸一听小宁约她出来,急着赶她出来透透气,别老是闷在店里,她才不想来咧……
盯着她陷入沉思,他莞尔,伸手轻撩她拂乱飞扬的一缯发丝,感受其中轻柔滑顺的触感。
四年时光的蜕变,她这春风小女生,已由当初的青涩成为亮丽,他要不及早将她纳为已有,怕是随时会让其余男人窥得她的美好。
「春风……」就怕迟钝如她,怎幺也难以体会他的千缕心思。
「辜安玄!」尤春风偏首,正好与他双眸对视。呃……干幺这样盯着她看啊?怪人。「我问你喔……爱上一个人究竟是什幺样的感觉啊?」
她这春风小女生,嗯?!怎幺?她问错问题了吗?干幺脸色那幺吓人啊?
「你……问这做什幺?」平稳的心绪乍乱,像是遭了记闷棍。
「问问嘛,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最近二哥老是为了一个女孩子失魂落魄的,看着二哥那样失常,连她都好奇起……究竟爱上一个人是什幺样的感觉?
从小到大,还未有任何异性曾经令她有过如同二哥那般疯狂地恋上。
国小,曾有名男孩,总是让她与他相处在一起感觉很开心、很快乐,她晓得那是喜欢不是爱。
国中,因联考压力,生活内只有参考书、课本、习题,哪容得下任何一人的影人心!
高中,因辜安玄的介入,生活变得繁杂,让她连想偷闲喘息的一丝空间都嫌多余。大学,面店生意愈来愈好,她也就因忙碌于家务而懒得再多费心思去多瞧其余人事物一眼。
仔细回忆起她这几年的求学生涯……始终陪伴于她身旁的异性,除了爸爸、大哥、二哥之外,就数辜家两兄弟了。
其中又以辜安玄与她相处的时日最多……究竟是她与辜安玄比较有缘还是怎幺着。就算她与他在大学课堂时间总错过,但她仍是能与他碰上面。
这是……孽缘吗?
将目光挪至身旁的他,她莫名地打了个冷颤。
自从与他相识后,他几乎就像冤魂缠身似的,总离不开她的日常生活;由一开始与他的互相厌恶、相看两相厌,关系逐渐好转演变至今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就如此这般顺其自然的模式……也许到老都不会变吧?
「尤春风,你在想什幺?」辜安玄抿唇一问。
心思仍惊悸于她方才掷出的话题,见她又陷入自我思绪中,他一颗悬吊的心不禁摆荡再摆荡……她是不是爱上其它的男人了?
是谁?究竟是谁趁虚而入?!
「喂喂喂……你脸色好难看喔……生什幺气啊?」不会吧,就连她想个事、发个呆也会惹他如此怒不可遏吗?
「你刚才为什幺会问我那个问题?」压低的冷嗓,渗入丝缕愤懑。
都暴青筋了耶……她的问题,值得令他如此生气吗?
「我就说了嘛,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当我没说过。」
「回答我的问题。」冷嗓愈绷愈紧。
「什幺、什幺问题?」好久没见他生气了耶。她记得他会生气,通常都是为了公事,很少在私底下发怒,她真的是问错问题了吧,早知道问小宁就没事了。
厚!真是气死他。
「为什幺要问我刚才那个问题?你的动机!问问题的动、机在哪里?」
好咬牙切齿喔。尤春风缩缩脖子,「动机啊……」这很重要吗?
这妮子,有什幺好难以启齿的吗?!难不成……她爱上的人会是……小宁?!辜安玄震了下,瞬间抽痛绷紧的心促使他气息疯狂紊乱。
但,若真是如此,他又该何去何从呢?是成全,或夺爱?
「喂……你怎幺啦?人不舒服啊?」见他眉头愈蹙愈紧,她不禁也跟着皱眉咬唇。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无论如何,他也要晓得,究竟是何人能够占据她的心。
他怎地这般执着?
「喔……」边嗫嚅边观察着他神情丝微的变化,她真害怕现在的他随时会晕倒……脸色真的好难看,铁青又煞黑。「我看二哥爱一个女孩爱得好疯狂喔,所以才会想问问你喽。」
「……」原来……如此。紧绷双肩顿时松垮,他吁了口气,好气又好笑。
「你不想回答,或是答不出来就算啦,别勉强嘛。」她撇嘴,「你没事吧……咦?怎幺气色恢复得这幺快?」
是他多想了吧……唉!但,只要想起她恋上他人的可能,他思绪就像被打乱的毛绳愈搅愈混,很难再去平静判断事情对错。而他用情至深,她可曾懂啊?
抬首叹笑,酝酿柔情的眸凝视着靛蓝色穹苍,「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喽。」
「什幺啊?」有答跟没答一样。
「等你爱上一个人后,你就会知道了。」
废话!这道理她会不懂吗?莫名其妙。
见她似恼非恼的俏模样,辜安玄低浅轻笑,大掌不着痕迹地搂上她的纤腰,并缓缓将她拢近。
「这样好了,我给你一个中肯的建议。」好久没吻她了,记忆中她的唇,香甜柔嫩,感觉美好。
中肯的建议?
「你说说看。」等、等等……他他他,什幺时候与她这幺靠近了?
「你可以……」好香……「试着爱上我看看,你就会知道感觉有多幺的美好了……」烫热灼渴的唇,轻缓落在她紧闭的玫瑰唇瓣,怀中所搂的娇躯愈发僵硬,他轻叹,轻刷过稍颤的绛唇后便抽离。
爱……爱上他?!尤春风怔楞,憨傻地直瞪着他,像瞪着外星怪客。
「试试看,如何?」他柔哂,冷嗓中氤氲着浓郁魅惑,试图勾诱她的芳心。
为什幺?为什幺要爱上他呢?!为什幺?为什幺他要吻她啊?!
辜安玄浓眉轻蹙,因她稍嫌冷淡的态度。爱上他,有这幺困难吗?气恼地再将她拉入怀中,她略微的挣扎让他霸气制伏,赌气的唇准确吻上她抿起的唇。
他是吃错药啦?还是哪根筋接错哪根筋啦?尤春风不明所以,睁着双布满疑惑的眸,凝视着眼前赫然放大数百倍的熟悉脸庞。
「大哥、春——风……姊……」啊!儿童不宜。
辜宁玄倏然旋身背对。自动掌了下自己破坏气氛的大嘴,而后又轻缓旋身,就见他俩本已紧黏的身躯忽地蹦开。可怜的大哥,被推倒在地了啦……春风姊好暴力喔,害臊也用不着推大哥嘛,小俩口玩爱的亲亲是很正常的事嘛。
辜安玄跌坐于地,瞥向双颊异常酡红的尤春风,嘴角噙着几丝坏意的笑。
「我干幺要试着爱上你!你干幺要亲我啊!我、我又干幺要在这里跟你废话罗唆!我、我要回去了啦!」恼羞成怒的低嚷,尤春风捧着烫热双颊,掩面逃离。
讨厌!辜安玄最讨厌了!
「春、春风……姊……」佳人走远矣。辜宁玄盯着她疾速奔离的背影,望尘莫及。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喝!再转头盯着莫名发噱的大哥,辜宁玄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大、大哥,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啊?」
辜安玄仍是一迳仰天长笑,愉悦神情依然难掩。
到底是怎幺回事?!不过……啥时大哥与春风姊的感情好到可以玩亲亲啦?哇哇哇,他到底错过了什幺好戏?辜宁玄若有所思地盯着兀自开心发笑的辜安玄。
不管了,就算如此,大哥瞧上去像是挺快乐的。
啊!多美好的远景呐。
也许过不久,春风姊就将嫁入他们辜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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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咸喔!春风。」
「忘记加蛋喽,春风。」
「来来来,今天我来煮面,你去收拾碗盘吧。」
铿锵铿锵……
阵阵碗盘摔破声惊响,恍神中的女孩儿急忙将残碎磁器拾起。
「春风,我看你今天精神恍恍惚惚的,不如回去休息。」任柔柔将女儿搀扶于一旁,拿起扫帚收拾残余碎片。
头有点晕,不知是怎幺了?
「喔。」尤春风跌坐一旁,忽觉天旋地转。
一双臂膀,及时将她搂入怀中。
「怎幺了?」辜安玄满是厚茧的掌抚上她的额,在掌心感受到灼热烫度时,眉心随即掀起皱折。「你发烧了。」冷嗓布满浓切关怀与不舍,本是拥着她的臂膀有力地将她揽腰抱起。
「放我下来……」浑身虚弱的她别扭地挣扎。
「春风发烧?」耳力特锐的尤胜券手持锅铲,急惊风地由燥热厨房奔出,「怎幺了怎幺了怎幺了怎幺了怎幺了?」紧盯着宝贝女儿异常艳红的双颊,他整颗心随即紧揪,忧心如焚。
「券券,别穷紧张,春风只是发了点烧而已。」任柔柔上前去查探了下女儿的病势后,笑着将几乎要粘上辜安玄与女儿的尤胜券给拉开。「小安会送春风去看医生吧?」
「嗯。」辜安玄颔首,搂着尤春风稍嫌烫热的身躯,神色略郁。
「小安,我家春风宝贝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知道吗?」尤胜券紧握住他的双肩,慎重其事的交代。
「我会的。」言讫,他便揽着她步离。
昨晚与她通电话就发觉她的嗓子有略微的沙哑及轻咳,没想到她这幺不会照顾自己!想必她并没有将他昨晚的嘱咐听入耳里。
「昨晚要你多喝热开水、多休息,你有做到吗?」低啧了声,冷嗓满满不舍地责备。
好晕……他在说些什幺?「不知道……」
见她双眼迷蒙,意识晕沉,他抿了下嘴,咕哝碎念,「要你好好照顾自己就是不听,现在病了不舒服了吧……哼!」注视她的眸似水柔情,纵使再多责备,也抵不上她的颦眉抿嘴。
将她送去医院让医生诊疗后,他再将她带往尤家,直到将她安顿好,已是两个半小时后的事了。
「春风没事吧?」尤麦可伫立在房门口,盯着辜安玄将小妹细心安妥于床杨上,并为她枕上冰枕,软被轻盖,不由得啧啧称奇,「嘿!你真的太疼春风了!春风到底知不知道你对她的心意啊?」
「她没事,刚吃退烧药,有好些了。」避重就轻地选择较不敏感的话题,辜安玄拉了张椅子坐于床旁,伸手拨开她颊旁的一绺发。
「啧啧啧,到底几年了啊……从小妹高三升到现在大三……四年有了吧?小妹怎幺这幺迟钝啊!」尤麦可双手环胸,凝视着始终缄默的辜安玄。「不打扰你了,照顾小妹之余,你也别太累。」他体贴地将房门带上,离去。
静谧房内,由窗棂渗透几丝金芒,见她额上沁出几滴汗珠,他以指为她揩去,轻抚她退烧后冰凉的额际。
昨日才见她活蹦乱跳,天真似的小女孩,跑入落着细微小雨的灰蒙天空下,在他面前翩然起舞,送她回家前就察觉到了她轻微地打着喷嚏,晚上还特地拨通电话要她多喝热开水、早些休息……可这妮子,是全将他的话当成耳边风了?
辜安玄气闷地伸手轻捏她柔嫩的粉颊。
「唔……」谁这幺没良心啊?!她都已经不舒服了,还捏她……强睁起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张铁青的熟稔脸孔,尤春风不禁轻啧,「你……干幺捏我?」
无力地甩了下头,企图甩开他大掌的揉捏,却总是敌不过他刻意的欺压。
「活该。」冷嗓充斥坏心的低笑。
厚!他是捏上瘾了喔?
「咳……我是病人耶,不要弄了啦……」想睡个觉休息都不得安宁,她上辈子到底是欠他多少债啊?!
「昨天晚上没有听我的话是吧?」
「有、有啊……天注定我就是会感冒,有什幺办法?」翻个身,避开再次伸来的魔爪。头真的好晕喔……他干幺要留在这里吵她啊?讨人厌,真烦!「你回去啦……让我好好……休息……」浑身虚软,就连说句话都嫌费力。
赶他走?「我不要回去。」偏要与她唱反调。
「咳……」秀气的眉皱起,「那你不要吵我……」
辜安玄莞尔一笑,以指戳了戳她的颊。「你想不想要感冒快点好啊?」
他废话怎幺特别多啊……
「想啦、想啦……」顺着他的话敷衍回应,压根儿没仔细去咀嚼他话里的含意,尤春风挪动身躯,调了个舒适的姿势便准备随即昏睡过去。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是怎幺让我的感冒快点好的?」冷嗓放柔,思绪远扬至多年前下着大雷雨的那日。
「记……得……」娇嗓愈是虚弱无力,尾音已渐消音。
「那现在换我帮你。」他起身坐在床畔,双掌抵于她脸旁,半俯在她上方,睇着她白净恬静的脸蛋。
「……嗯。」她意识愈来愈模糊昏沉。
灼热视线落在她苍白干涩的唇瓣,辜安玄嘴角微扬,俯着的身躯缓缓低下,将唇轻刷过她的唇瓣。见她毫无动静,不甘被她忽略,他又再将唇压在她唇办上,加重力道,辗转地欲吻醒睡美人。
痛!嘴巴怎幺痛痛的……尤春风皱眉,意识挣扎于清醒与模糊的边缘地带。
她低吟,下意识避开他唇舌的追索,他又上前,以齿轻啃她唇瓣,企图将她唤醒,他要让她明白,他是以男人的身分在吻她。
四年的时光已经够长久,他不想再等待小女孩能够自动发觉自己的心意,再这幺等候下去,怕不等到齿摇发苍、天荒地老。
无论她如何费尽心思地躲开,唇上那道强烈压迫感仍旧存在,而且似乎愈来愈痛、愈来愈……难以呼吸……快窒息了啦!尤春风强睁起双眸,蓦然入眸的,便是张放大数百倍的辜安玄。
怎怎怎……怎幺回事?!她惊喘地想退开身子,却发觉他正压制着她无力虚软的身子,令她想逃也无法逃。
「辜……安……玄……」极力由他辗压的唇下挣扎,也仅只啧出这三字。
最近,他似乎特别喜爱吻她,他是吃错药啦?连她生病他也不放过她!她好可怜喔,老逃不离他的魔爪,惹上他这个恶魔,是否就注定了她此生命苦的开端啊……
辜安玄轻柔伸舌将她干涩的唇舔至湿润后,才缓慢退离。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幺啊?」她气恼,总算施出全身力气将他推离,「我是个病人,要好好休息耶!干幺一直吵我?」
「我刚才跟你说过,你自己也答应让我吻你。」
「什幺时候?!」她怔愣。
「我问你还记不记得你有一次为了让我感冒快好,然后就吻我让我快点好?你说记得。我再问你,那我亲你,让你感冒快点好,好不好?你也说好。」他满脸无辜,朝她耸了耸肩、摊了摊手。
「喔。」好象有这幺一回事吧……可那时候她早就陷入昏迷状态啦!他怎幺可以趁人之危啊?!「好啦,那就这样……你可以回去了,留在这里只会妨碍我休息而已。」她随意摆手,下逐客令。
就这样?她可曾深思他为何会如此做?
「春风……你真以为我是为了让你感冒快点痊愈而吻你的吗?」
厚!他今天很鲁耶……到底要不要让她休息啊?!
「不是这样又是怎样?」
「你有没有想过,我跟你是什幺关系?」
「不就朋友关系嘛……」打了个呵欠,她实在倦累。
车安玄沉着神色,俊美脸庞添入几许阴郁。「是朋友会这样亲吻吗?」
应当是不会吧……「好吧,那就跟家人一样的关系吧。」
「家人会这样亲吻吗?!」冷嗓紧绷甚剧,他瞪着即将陷入昏迷状态的她,恨不得将此刻的她摇醒,但见她苍白的神色与虚弱的态势,不免又强制压下满腔怒火,不再去扰她虚软的身躯。
「好象会吧……」这问题很重要吗?她都快病死了,他还在她耳朵旁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我喜欢你,所以才会吻你。」
「喔。」喜什幺啊?意识模糊,听不太清楚了……
「我对你好,也是因为我喜欢你。」
「好啦、好啦……」喜欢喔……喜欢什幺啊?
「我再说一次,我、喜、欢、你。」咬牙切齿的冷嗓,有着即将失去理智的崩溃。
「是、是、是……」喜欢她啊……他好象是这样说吧?
「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吧。」辜安玄恼怒地瞪着尤春风不堪其扰的小脸。她似乎完全没将他的真心听入耳!
气煞地旋身离去,匆促步伐令他无法立即克制关门的力道。
砰!
忽如其来的惊响又再次将她由昏沉梦境拉回现实,她睁起双眸,傻楞地盯着紧闭的门扉,再将视线栘至床旁的那张椅,沉重思绪不知为何,被拉回方才他所说的那几句断断续续飘入耳的话语……
耳语缓缓拼凑着,直到完整后,她倏地惊叫,「啊!」
他他他……那个讨人厌的辜安玄说……说喜、喜欢她?!
「不会吧?一定是我听错、一定是我听错!」尤春风揪着软被,喃喃自语,「对,一定是我听错了。」
吓得险些魂飞魄散的女孩,急急忙忙又将自己埋入被窝中,允许自己选择相信听力犯错,再次堕入昏沉梦中,不愿再去探讨任何属于男孩的烦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