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由于魔刀出土的传闻,曾吸引了许多江湖侠客上山前来夺宝;但因灵雾山中毒瘴密布,又有毒蛇猛兽出没。故对于不熟悉灵雾山地形的人,稍一不慎,便可能葬生于毒瘴疠气或毒蛇猛兽。转眼间,魔刀失踪已有半个多月时间,因此大多数人非死即伤,其他少数人在遍寻四周仍无魔刀消息之后,只得失望地离去。
这日,萧遑和族中长老谭崇远,终于可以不必前往月瑶村的入口守卫,防止外人的骚扰。因为大半的外人皆已散去,剩下的交给守护的勇士处理即可。
现今村中再度恢复往常安和乐利、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
“唉!听说前阵子,不知怎的,突然由外地来了一大群人,还要硬闯进村中来呢,咱们村中,以前可没那么纷扰多事啊!”
“是啊!最近咱们村子也不知犯了什么冲,好像特别地不安宁,怪事特别多,不久前坷兰婶才被青竹虫咬伤了呢!”
“这青竹虫不是只啃食竹子为生,一生都潜藏在竹林中,平常根本就不常出没,更少听说有人会被咬,怎么会……”
“坷兰婶被青竹虫咬伤还不算奇怪!倒是你们听说过没,今早乌耶伯被碧灵蛇给咬伤了,那才奇怪呢!”
“这倒奇了!相传碧灵蛇尾会在夜里发出磷光,平时怕被人发现,总是躲得远远的。只怕咱们村中,还没几个人真正见过这种传说中的灵蛇,怎么会有人被毒蛇咬了呢?”
“照你看,这乌耶伯会不会是一时眼花,看错了?”
“不会的!别看乌耶伯年纪大了,但他的眼睛可亮得很!上回夜里有人要偷摘梨子时,乌耶伯光看背影就认出那是青宇家的小伙子!别看夜里黑漆漆一片,乌耶伯的眼睛可还挺管用的呢!”
“那可就怪了!怎么近来咱们村里怪事特别多;就连平常那些深居不出的毒物都跑出来害人了!”
“是啊!说起这我就觉得奇怪。听说之前咱们村子之所以会不得安宁,是因为有一样上古宝物要在咱们山上出土。”
“不就是上古神器,一把叫什么风铃的宝刀……”
“这事我也听说了!但你这话可说错了一半。我说这出土的该是魔刀,不是神器!不然怎么会惹得咱们村庄这么不安宁。”
“就是说嘛,我看定是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魔刀,将那群毒物给引出来了!”
“还有一件怪事,听说最近圣坛附近,每到晚上就不得安宁……”
正当月瑶族人利用闲暇之余,群聚村中闲聊起近日来发生的怪事时,却突然发现了一名陌生男子,正缓缓向他们走来。一时之间,众人鸦雀无声,只以一种非常疑惑的眼光,注视着圣女及她身旁的年轻人。
“大叔、大婶,你们早啊!”花恋雪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不断地和众人打招呼。
众人面对花恋雪的招呼,亦回以点头微笑。
由于孟星云已能下床走动,但手脚仍不甚灵活,所以花恋雪便扶着他到处走动,顺便到月瑶村中走走逛逛。
“这儿便是咱们族人居住的月瑶村。听说外边的花花世界,要比咱们月瑶村热闹得多。你觉得呢?”
“这儿的确是个地灵人杰的好地方,虽然没有乡镇市集热闹,不过却很纯朴安宁。”
“外面的江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孟星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外面世界的多采多姿以及江湖人心的险恶,或许也不是他这个初出江湖的人所能一语道尽的。
当孟星云和恋雪走远了些,那群人又再度聚集闲聊,继续未完的话题。
“方才和圣女走在一块的年轻人,长得还真是好看呢!”
“听说他就是上次圣女在圣池中救回来的人。”
“咱们月瑶族向来少与外界接触,我倒压根没想到会突然出现一个这么英俊的陌生男人在咱们村子里呢!”
“哎呀!喀尔婶,您的孩子都快跟他一样大了,怎么见了年轻小伙子还两眼发直?”
“真是不害躁!年纪都那么大了,还拿我寻开心。对了!刚才聊到哪儿啦?”
“你还没说圣坛是怎么个不安宁呢?”
“啊!没错。现在一想起来,我心里还直发毛呢!圣坛突然在大半夜里发出了怪声,你们说这事奇怪不奇怪呀?”
“你这话可说不得啊!圣坛是咱们月瑶族的圣地,就算是咱们族人也不能随意进出;再说有神灵护佑,圣坛又怎么可能会有怪声呢?”
“但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啊!那晚我是真的听见圣坛里发出了阵阵怪声。”
“什么样的怪声?”
“好像是一阵很清脆的铃声……那铃声在风里飘啊飘的,在黑夜里可诡异得紧哩!”
“这么古怪呀!那你可有看见什么奇怪的景象?”
“圣坛是咱们月瑶族的圣地,平常人是不能随意进出的;那声音偏偏又从圣坛当中传出来,我哪能见着什么?”
孟星云一见方才那群人围聚着窃窃私语,偏偏一见着自己走近就不聊了,可以想见是在聊些不想让自己听见的话;但这反而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令他更想知道他们在谈此在么,是不是跟魔刀有关?
于是孟星云运功仔细倾听他们聊天的内容。为了要听清楚他们说的话,他甚至还故意放慢了脚步,果真听到这一则怪闻。
这令他感到十分惊异。
难道说,圣坛里的怪声跟魔刀有关?这也就是那群人不惜一切想闯进月瑶村中的目的?
可是魔刀又怎会突然间出现在圣坛呢?难道那天出土之后,魔刀并没有落入其他江湖侠客手中?
“你怎么了?”
花恋雪注意到他的眼光似乎已飘到很远的地方,有些心不在焉的,而且他的脚步也突然慢了下来。
“是不是走累了?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会?”
“是有点累了。”
孟星云已经完全被圣坛的消息吸引了注意力。
“前面有块大石头,咱们去那儿坐坐!”说罢她便扶着孟星云往那儿走去。
孟星云仍凝神细听村中那群三姑六婆的谈话内容;可惜那群人再聊了一会个人近况之后,就各自离开干活儿去了。
她轻轻地扶着体力已逐渐恢复的孟星云,来到大石坐下。
“你方才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又在担心报仇的事了?”
花恋雪回眸一笑,见他的额际、脸上都冒出了细小汗珠,便温柔地拿起手巾为他擦拭汗水。
“我只是在想……不知道圣坛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圣坛是我们月瑶族的圣地。每到祭典或有重要节日时,族人就会在那儿举行祭祀或祈福仪式,但平常是禁止任何人出入的。”
“这么说,我也不能进入圣坛?”
花恋雪无奈地摇了摇头。
“除了我们族人以外,任何外人皆不能进入月瑶族圣地;就算是月瑶族人,平常也不能随意进出。”
“好可惜。我难得有缘能进入外人不得其门而入的月瑶村,竟不能亲眼看见月瑶族最重要的圣地。”
“圣坛真的是个很美的地方!每到春夏之际,百花盛开、美不胜收;尤其是满地的落花,漫天盖地地铺成了一片缤纷,赤足走过满地的馨香,犹如踏在柔软的云端舒服呢!”
闻言,孟星云脑海中似乎也浮现了一幅美丽的画面。
“从这儿望去,可以看到圣坛就在前方不远处。”
循着她纤手所指,孟星云看见了前方有一林荫茂盛处,布满了青葱嫩绿的参天巨木。那些参天古木,正好将传说中神秘莫测的圣坛给团团围住,令人不得其门而入。
“太阳已经越来越大了,我还是扶你回去竹林小屋休息吧!免得再待下去被烈日给晒伤了。”说罢便体贴地扶着他站起身,两人边聊边走回竹林小屋。
“你从小到大,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月瑶村?”
“没有。咱们村里的人,大多一生老死在村里,也从不与外界接触。我又是族中的圣女,当然也会跟他们一样,永远待在这个村里。”
“你难道从来都没想过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么?”
“出去又如何?听说外面的世界充满了人与人之间的斗争,倒不如留在村中来得安宁自在些!更何况,我是不能离开月瑶族的。”
花恋雪的眼中,不自觉透露出忧郁的目光;对于能潇洒浪迹天涯的孟星云,她仍是羡慕的。因为她身为月瑶族的圣女,所以终其一生都要待在族中。她没有孟星云那种与生俱来的自由。
“你从未接触过外边的世界,又怎会知道武林盟主?”
闻言,花恋雪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其实这都是以前我缠着长老不放,老要求他多告诉我一些外面状况的。我只是好奇外边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
“我曾听我师叔说过,现今江湖上共分五大势力,一是……”
孟星云明白她对于外面的世界感到无比好奇,却偏偏没有机会知道外边的状况;因此便体贴地将现今的武林概况,以及他曾听闻的一些江湖轶事,一一说给她听。
好奇的花恋雪深深被孟星云所说的江湖轶事所吸引,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地走回小屋,却见到萧遑正靠在小屋门边,等待着他们归来。
俊眉微蹙的萧遑,面若寒霜地注视着孟星云,令孟星云再度感受到他的敌意。
“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今天早上乌耶伯出事了……”
“乌耶伯怎么了?”
“他被碧灵蛇咬伤中了毒,目前还没有脱离险境。”
“碧灵蛇?怎么会呢!?传说碧灵蛇只会在月圆之夜出现,平常都深藏不露,难见踪迹。传闻此蛇颇有灵性,以往很少有人会被碧灵蛇咬伤的。”
“我也正感到奇怪,最近常有怪事发生;或许……是某种徵兆也说不定……”
“我现在就过去一趟!”
花恋雪急忙地拿起药箱,匆忙地要赶着出门。
“长老已经过去替乌耶伯解毒了,但麻烦的是,解毒的草药就快用完了。”
“那么,咱们现在立刻就上山去采药!”
为了不延误解毒时机,花恋雪和萧遑立刻动身上山采药,只留下孟星云一人独自留在屋中。花恋雪及萧遑很快地就带回了解毒药草。在长老精湛的医术下,乌耶伯终于脱离了险境。
虽然众人皆因碧灵蛇无故出没咬人的事情感到奇怪,但谁也找不出原因。因碧灵蛇向来被月瑶族人尊奉为通灵使者,而且碧灵蛇不但通晓灵性!尤其会在黑夜中发出神秘的光芒,更是令月瑶族人又敬又畏。
幸好此蛇虽具奇毒,但却行踪隐密、远离人群,所以过去甚少传出有人被此蛇咬伤;再加上其行踪神出鬼没,实际上见过碧灵蛇的人并不多。久而久之,碧灵蛇就成为传说的灵蛇。
没有人知道,最近在月瑶村中所发生的一连串怪事,会是什么徵兆。但私底下已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这是魔鬼在作祟……
? ? ?
不到一个月时间,孟星云的伤势已好了大半。
这夜,身手逐渐恢复灵活的孟星云,和花恋雪一起相偕赏月。
孟星云抬头望向无边天际,只见星空中点缀着无数颗闪烁星子,一弯新月亦蒙上了一层朦胧光晕,美丽非常。
“好美的夜空啊!”
“是啊!天上的月儿真美、真亮!”同在星空下赏月的花恋雪,忍不住赞叹月色迷人。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你也听过苏轼的水调歌头?”
“嗯,以前长老也常吟这阙词给我听。以前我不懂,月亮是这么地美,却为何会有阴晴圆缺……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人也一样,因为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有时候,越是美丽的东西,拥有的时间反而越短暂。”
“或许是因为短暂,所以才更美。”
花恋雪怜惜地摘下数朵鲜花,喃喃说道: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花儿虽美,可惜生命却不长久。”
望着花恋雪若有感伤的纤细背影,孟星云竟觉心中犹如被人拧了一把似的。
他不禁轻轻拍了她的香肩,柔声说道:
“莫忘了,落红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花开花落固然短暂,但最美的时刻,它已经活过了,不是么?”
淡银的月华,洒落在花恋雪柔白飘逸的娇躯,更显出她清灵脱俗得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听到了他的柔声安慰,她却益加感伤地流下两道清泪。美丽的泪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无声滑落。滴下的热泪,却灼痛了孟星云怜爱她的那颗赤忱之心。
“你哭了?”他忍不住以手轻掬那晶莹泪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这个体贴的举动,却令她一时沉默不语。
她羞涩地转过身要躲开,不料夜色昏暗,加上地上崎岖不平,她一不小心给绊了个踉跄。
“小心!”
一语未毕,孟星露云身手利落地一把搂住了花恋雪。她整个娇躯就这样跌入了孟星云的怀中。“哎呀!我有没有弄疼了你的伤口!?”花恋雪心急问道。
孟星云苦笑道:“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放心,我没有那么脆弱的。倒是你,有没受伤?”听他这一说,花恋雪不喜反忧。
她低垂着螓首,摇了摇头,微蹙黛眉说道:“是啊!你的伤就快要好了。”
“你不开心?”
“你能奇迹似地起死回生,还能够逐渐恢复往常的身手。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不开心呢?”
“我的命是你救的。如果没有遇到你,我根本就无法活到现在。”
在遇见花恋雪之前,他从来就不知道,人生在世,除了恨以外,还能有什么样更强烈的情绪?
但他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了。
人的一生,除了仇恨以外,尚有许多更美好的情感,例如爱。但他对她的感情……是喜欢?是爱么?
“但是,你不会一直留在这儿的,对不对!”花恋雪盈亮的晶眸含怨带泪。
“我的出现,打扰了你们月瑶族宁静的生活;更何况我还有要事在身,我的离开,对你,对这儿来说,都是好事。”
“报完仇之后,你还会回来么?”
孟星云不忍心欺骗她。面对着碧血盟这般强大又神秘的敌手,他实在是没有把握,报了仇之后,他还有没有命回来?又或者,他还能不能回来?他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花恋雪不再言语,幽幽一叹,即转身走入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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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星云心情惆怅,仍独自伫立在黑夜的星空下。突然,他听见前方草丛处传来细碎的声响。
“是谁!?”
孟星云提高警觉,步步逼近。
草丛的晃动越来越明显,似乎有着什么未知的野兽正悄悄潜伏其中,令伤势尚未痊愈的孟星云不敢大意。
突然之间,草丛中窜出了两道黑影。孟星云定睛一看,才看清楚原来是谭思清和萧琪虹这两个贪玩的小娃儿。
“思清?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孟哥哥……呜……”
脸色异常苍白的谭思清,一看见最疼爱她的大哥哥突然间出现在她眼前,忍不住扑向了他怀中,不停哭泣。
“怎么啦?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孟星云一眼望向呆立一旁的萧琪虹,她也是脸色苍白、目光涣散,一副失神落魄的可怜模样。
“我……呜……我就快要死了……哇啊!”
“快别哭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他关怀的目光,谭思清面露愧色地支支吾吾,不敢明说自己方才到底遭遇到什么古怪事情,只是哭诉着自己就快要死了。
之后,她受惊的目光移向了呆立一旁的萧琪虹,显然在犹豫着什么事情。
萧琪虹一见到孟星云,却充满敌意地对谭思清说:
“别告诉他!我哥哥说,他是外人!不是咱们族里的人!”
萧琪虹的哥哥,自然就是右护法萧遑了。
谭思清闻言可不服气了。
“不是咱们族人又如何!?孟哥哥是个大好人,我就偏要告诉他!”
原本还在犹豫该不该说的谭思清,见萧琪虹反对,反而毫不犹疑地决定说出来。
“孟哥哥,你一定不相信方才我看到什么了!”
“你不说,我怎知道你看到了什么?”孟星云笑道。
“我们刚刚看到鬼了!”
“鬼?你们在什么地方看到鬼?”
“圣坛。”
萧琪虹气极了。
“你……你还说!圣坛是咱们月瑶族人的圣地,也是外人的禁地,你怎么可以将这种事情告诉他!?”
“现在不说,等以后被鬼抓了,想说也来不及了!更何况,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孟哥哥的武功很高强,可以保护咱们的!这点你大概不清楚吧!”说罢她还回了个“你真逊”的表情。
“谁说的!我哥哥的武功才高强呢!”
“你们在圣坛到底看到什么了?快说!”孟星云实在是没耐心看这两个小娃儿斗嘴。
“我们看到了鬼影在月光下闪啊闪的,好吓人喔!”
“什么样的鬼影?”
谭思清摸了摸头,状甚困难地回想道:
“就是一阵紫色的鬼影嘛!你问我长什么样子,我也说不清楚。因为当时我给吓坏了,才没有胆子再多看一眼呢!”
“那有没听到什么怪声?”
孟星云再度想起了那日耳闻月瑶族民绘声绘影的传言,难道那怪声是……
“啊!对了!那鬼的叫声可恐怖了……”
谭思清说得正兴奋之际,突然觉得奇怪。
“咦?你怎么知道有怪声?难道……你也听过那儿的叫声!?”
“是啊!那鬼的叫声很奇怪,是不是就像铃声一样响个不停?”
谭思清一听孟星云这么说,脸上浮现了既害怕又同情的神情,一副“你果然见鬼了”的模样。倒是孟星云不以为意,还笑得很开心。
“天色这么晚了,你们放心地回去休息吧!那儿不会害人的。”
“你怎么知道!?”
看到谭思清一脸狐疑的表情,孟星云温柔地笑道:“如果不相信的话,你们明日天亮后再去一趟看看,就会明白了。”
孟星云几乎有八成把握,那怪声和近日来一连串怪事的发生,应该就和那把风铃魔刀有关。
谭思清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心中暗道:
我又不是不想活了!好在今天幸运,没被鬼捉去,又刚好遇到了救星孟哥哥。明儿个我才不会那么笨,又乖乖跑去魔鬼那儿报到!我可不想那么早就被阎王收去当小鬼呢!
“孟哥哥不怕鬼么?”谭思清看着胸有成竹的孟星云,好奇地问。
“鬼有什么好怕的?”
“啊!那太好了!孟哥哥不怕鬼,那你就可以帮我们抓鬼了,不是么?”
“抓鬼?”
那不就表示,他非得去圣坛一趟了?
“这真是太好了!有孟哥哥在,那我就放心了!琪虹,咱们可以安心回去睡觉了,有孟哥哥保护我们,那儿不敢来的!”
“我们--真的不会有事么?”这下连萧琪虹也半信半疑了。
“放心地回去睡吧!不会有任何鬼伤害你们的。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不妨拿出我教你做的草蟋蟀来守护陪伴你们吧!”
“草蟋蟀?”萧琪虹压根没听过这玩意儿。
“啊!也对,孟哥哥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谭思清放心地拉着萧琪虹离去,临走前还向她说明:
“……草蟋蟀就是指小绿嘛!就之前我做给你玩的那只蟋蟀啊!”
“喔--我明白了……”
两人这才手牵着手,放心地走回前方不远的小屋休息。
此刻,孟星云内心则为方才谭思清所说的那番话扰乱不安……他知道,像思清那么乖巧的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所以圣坛一定有问题。
趁着此时四下无人,孟星云打算前往圣坛一探究竟。
? ? ?
穿越了竹林小径,在黑暗的林中踽踽独行。四周的虫鸣唧唧扰人,更激得内心忐忑不安的孟星云越加紧张。
想起当日魔刀出土的天地异象,不禁一阵激动热流涌向他胸口……
这又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仿佛感应到一股无言的呼唤,正催促着他往前走。
黯淡的月色洒落在昏暗的林间,更显得林中诡谲静谧。
这几天他伤势恢复得极快,再加上他报仇心切,一抓到机会就不断活动筋骨,努力地想加速伤势的复原。
平日他就以这林中小径作为锻链筋骨的地点,如此来回走了数次之后,自然对此看似黑暗诡秘的林间小径熟悉得不得了。
纵使在黑暗中,每棵参天大树伸展枝叶,仿如枯瘦难辨的魔手。寻常人一走进这座茂密的树林,简直就像走进了一座无边无际的迷宫一般。但孟星云凭借着平日熟悉的记忆,毫无困难地找出他所行进的方向。
正当他感觉圣坛应该已离此处不远时,突然前方不远一棵参天古木下,正站立着一个英挺削瘦的人影。
面若寒霜,一脸严峻的萧遑正倚着树干,守在圣坛的入口附近。当孟星云发现他时,他也同时注意到前方的不速之客。
“你来这里干什么!?”
萧遑冰冷的语气,不带有任何一丝感情。他俊眉微皱地直视着孟星云。
“只是想来查探圣坛所发出的怪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圣坛乃外人禁地,就算圣坛当中有什么古怪,也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管!”萧遑的态度十分强硬。
“这么说来,连你也承认圣坛有怪事发生了?”
“我什么也没承认!倒是你这个外人,利用深夜无人之际,擅闯圣坛禁地,究竟有何居心!?”
“方才思清和琪虹在圣坛之中,见到了骇人的异象。我答应要替她们查出事情的真相,所以才来到圣坛附近查探。”
“什么!?琪虹她们又去圣坛了?”
萧遑面露忧色,显然在为再度偷溜进圣坛玩耍的妹妹萧琪虹以及谭思清担心。
如此一来,孟星云更确信了圣坛果然有问题,否则萧遑又怎会如此忧心?
“圣坛真的有古怪,对不对?你白天有没进去查探过,这深夜的铃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孟星云开门见山地问。
萧遑深沉的黑眸凝视着孟星云,面露难色。沉默了半晌,他才以低沉的嗓音问道:“你也听说了……”
孟星云点了点头。
“思清将所看见的怪事都说给我听了。你有没想过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萧遑沉默不言,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事情似的。
此刻时值午夜,夜深露重、万籁俱寂。天边一颗绚烂而短暂的流星,闪烁着璀璨光辉,转眼间即划破天际,坠落凡尘,一闪而逝。
就在两人各自陷入沉思之际,突然一阵衣袂风声,在黑暗中隐约响起……
由于萧遑与孟星云皆武艺高强,因此他们的感官也较常人敏锐许多。这一点小小的风声,自然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一弹指间,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中皆疑惑着,此时此刻出现在此的,到底是谁?
下一瞬间,一道黑色的人影自林间跃过二人身旁。看样子,那人的目的应该也是圣坛。
孟星云和萧遑再不多加考虑,两人立刻飞快追上那道神秘的黑影。但出乎意料的是,来人的武功似乎不容小觑。
萧遑为避免外人闯入圣坛,他迅速向前一跃,挡在那名神秘人面前,伤势未痊愈的孟星云则随后赶到。
“嘿嘿……你们该不会是想来破坏我玩兴的吧?”
黯淡的月光下,那名不速之客满布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挤眉弄眼的表情。满头的白发,在月光下更显苍白。
孟星云一眼就认出了她正是那天出手暗算他的童山双姥之一。但此刻的她,却迥异于当初在灵雾山上的模样。
不过短短半个多月时间,童山双姥竟变得如此憔悴苍老。只见她满面沧桑、眼神涣散、言语失常的怪模怪样,不禁令孟星云疑惑: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遭遇,导致她变得这副模样?
“这儿是月瑶族的圣坛,也是外人禁地,任何人都不得擅闯!”
萧遑仍是一副冷酷模样。
“阁下可是童山双姥之一?为何来此?”孟星云开口问道。
“童山双姥!谁是童山双姥!?这名字有点熟,不过……我不认得……”老人摇头晃脑的样子,似乎正努力在回想过去的事情。
“你到底是谁!?”
萧遑不是江湖中人,也没有耐心学外人那套虚伪又费事的客套虚礼。性格直来直往的他,向来最厌恶江湖中人那套虚伪敷衍的对话。
“你问我是谁……我到底是谁……你们又是谁!?”神智不清的老妇人,脑筋已有些混乱了,口中不断喃喃自语着。
见状,萧遑疑惑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有人连自己也不认得?”
“只怕她已经疯了。”孟星云剑眉微蹙地说。
原本见到她那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激动情绪,如今也为之一散。
就算她当初出手暗算,将他打落飞瀑,害他差点命丧黄泉;但他现在又怎能跟一个已经疯了的老妇人计较呢?
老妇人激动地叫喊着:“我……我没疯!你才疯了呢!”之后她恼羞成怒,对着两人喝道:“竟敢挡本姥姥的路!是不是不想活啦!?”接着便出招攻向二人。
孟星云和萧遑的武功皆不弱,但这名疯癫老妇人的武力却也不弱。交手数招之后,孟星云更加断定,她果然是当日暗算他的童山双姥之一
老妇人的武功虽高,但毕竟年老体衰,不宜久战。交手数回合后,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她突然发出一记虚招,引开了两人的注意力,之后便趁机脱逃。
“这名疯癫的老妇究竟是什么人?来这里又有什么目的?”
“她应该就是半个多月前,上山来夺宝的童山双姥之一,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竟然疯了。至于她来圣坛的目的,只怕也是跟魔刀有关。”
听完了孟星云的解释,萧遑别富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现在该你了。”
见状孟星云笑道:“你该不会也想跟我打一场吧?”说完他潇洒地转身就走,临走前还说:“圣坛既是月瑶族圣地,外人自然不宜擅闯。当然我也没必要跟你交手,因为我现在累了,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关于圣坛的怪事,改天再说吧!”
萧遑却感到十分惊讶。心想:他方才来这里,目的不就是要闯入圣坛一探究竟?为何现在却突然放弃?还有,方才他明明可以趁着被那名妇人牵制的时候闯入圣坛,为何他却没有……
看着孟星云潇洒的背影,萧遑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但明显的是,他那原本充满敌意、冷若冰霜的俊容,似乎已软化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