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他没瞧走眼,确实是有个人曲膝坐在他的公寓前。
随着脚步的接近,才发现他的心跳动得厉害,那明亮灯光下的橙黄发色,让历历在目的记忆一波波涌上脑海。
藏匿在发丝后面的五官隐约透露出线索,告诉他这张精致纯净、甜美可人的鹅蛋脸为谁所有,粉红色的铺棉大衣让她的身体看来鼓鼓的,下头穿了格子毛料呢裤的腿却细瘦修长,身侧还搁了两大只手提袋。
那夜的插曲发生至今,已足足过了两个月,当时的他还作了“畏罪潜逃”的最坏准备。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切风平浪静得没有半点涟漪,连陈汉毅都没劲儿再提这事,哪想得到,她竟又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蹲下身,他的黑眸流露出深深的困惑与难解的迷离。
想必她是等得累极,不得已才坐在这儿打起盹来。
只见那小小头颅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令他看了着实不忍。
但,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喂,你醒醒吧……”他极轻微的按住她肩头摇了两下,眉宇间的皱折不自觉放缓,凝望她的眼神异常温柔。
这一碰触,堂爱鈺突然清醒,察觉有人蹲在她面前,吓得身子往旁一缩。
“别紧张,是我,”他软声唤道。“你坐在这里应该是来找我的吧?”
她用力地眨眼,将那股迷离挤出视线之外,再将碍眼的发丝拨到耳后,小脸怯怯地凑近,一确定来人是谁,便想也不想地扑进他怀里。
“呜呜……你终于回来了!”
他震动地愣在原处,两手悬在半空,抱也不是,推也不是。
“呃……”被她抱住的感觉不大实在,一方面是因为她穿得太多,一方面是因为他还来不及享用她便放开了。
“我等了好久哦,你到哪里去了?”嘟着粉唇,她娇言质问,妍丽姣好的秀容盛载无数娇气。
“对不起,我和一些老朋友聚餐去了,所以比较晚回来……”等等等等!他现在是在干嘛?干嘛跟她交代这些啊!
她自动自发地攀着他的颈子慢慢直起身,又弯下腰捶捶发麻的大腿。
“唔,我的脚麻掉了……”身子晃了两下,吃力地靠在门上,脸色微微发青。
“麻掉了?”他连忙扶住她。
“噢,痛痛痛痛!”脚底板像是通了电似的,稍微动到便叫人浑身震颤,那股酸麻难受得紧,堂爱鈺哇哇大叫着又把他抱紧。
“好,别动别动!过会儿便没事了。”
“嗯。”
掏出钥匙进到屋里,他将她的行李放在置物柜旁边,踅进厨房里冲了两杯热可可,回到厅中,一杯交给了她,一杯则搁到桌上。
“好点了没?”
堂爱鈺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抬放在小板凳上的腿伸展了下。
“应该没事了。”她答。吁了口长气。
他用余光瞄了瞄她的侧脸,那鬈长眼睫扇呀扇的,日光灯下的明眸湛亮澄澈,弧线姣好的下颊由这角度望去,恰如其分的立在圆润与尖细中间点,骄气中不失软性,有种刚柔并济的美。
在他恍神之际,她像是接收到他传送过来的电波,面容轻转,扬眉迎上他深切的凝视,展颜露齿一笑。
“你在看我吗?”顽皮地歪了歪首。“你可以再靠近一点哦!”
“呃……”察觉自己竟没头没脑的盯着她瞧,他窘迫地赶忙坐正,拿起桌上的马克杯,喝了一大口热可可,当是润润喉咙。“你怎么会在我家门口?”他镇静地问。
她难过地垮下肩膀。“我和我阿爸大吵一架。”
“你阿爸?”她管那个叱咤商场的堂四川叫“阿爸”?他微微呆愣,疑惑一闪而逝,让他想到更大的问题。“吵架?为……为什么呢?”头皮开始发麻,觉得自己好像明知故问——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跟你发生了关系——她会如是回答。
“因为他要把我嫁给那个李猪头的儿子。”
这出乎意料的回答,让他精神一振。
“你口中的李猪头,是鸿展多媒体的李朱舍吗?”
“就是他啊!”她气呼呼地紧蹙秀眉。“虽然我还没见过李猪头的儿子长什么样子,不过肯定不会好到哪去。”
“所以你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那当然!我才不要笨笨地接受他的安排呢!”
“但是……”他极困难地开口。“但是你也不该跑来找我啊!”
“如果不来找你,我也不知道能上哪去。”她一脸理所当然。“我要是去找我那些好朋友,不出半天就会被我阿爸逮到,那我又何必离家出走?”
“问题是我们——我们并不熟吧?”绞尽脑汁,他勉强挤出这么一句。“何况男女授受不亲,你来找我,这样不好……”
“什么授受不亲,”堂爱鈺鼓起腮帮子,赌气地将杯子重重放在茶几上。“我们都发生了不寻常的关系,难道还不够亲吗?”
他的脸青白交错,宛若腹部被痛殴一拳。
“所以我来找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何况……”她故意将话停顿,兴味盎然地看他嘴角抽动。
“何况什么?”他紧张得倒抽口气。
“何况我阿爸又不知道你这号人物。等他找到我……嘻嘻,我已经逍遥好一阵子了。”她为自己的聪明伶俐感到沾沾自喜,还欢欣鼓舞地比出V字形胜利手势。“耶耶——自由了! 我自由了!”
“等等……”他有些无力地试图插话。
“西瓜说得对,我不但是温室里的小花,还是只井底之蛙,假如不想办法挣脱现状,我恐怕一辈子都傻呼呼的,不会遇到让我迸出爱情火花的Mr.Right,也不会谈到真正的恋爱,如果真是这样,我这一生不是很浪费吗?”她像只吱吱喳喳的小麻雀,自顾自地说个没完。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下定决心要逃离我阿爸的掌控,所以——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睁着灿亮如星的瞳仁,她热切地朝他询问道。
“我……”能说不吗?
冒着被魔头和堂四川砍八段的高风险,他竟义无反顾的点头了。
“唉,好吧……”
“哇——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她乐不可支地高举双臂大声叫好。
看她摆出“我出运了”的姿势,再多的不安也无法阻止他会心微笑,即使这笑容里仍带着那么点苦涩。
“那么,可以换我问问题了吗?”
“可以啊,请问。”她大方批准。
“你打算以后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总不能只是躲在我这里,啥事也不做吧?”
“嗯?”她有些无辜地挤歪眉心。
“呃……”他干脆再解释得清楚些。“你这么想也不想的离家出走,难道没有想过要做什么?”
“没有。”他都还没问完,她已经直截了当地答道。
“没有?”
“嗯……好吧,其实有一个啦!”揉揉鼻尖,她不好意思地亮出一根指头。
“是什么?”
“我想谈恋爱。”她毫不犹豫地喊,颊畔涌起淡淡粉红。
他的心漏跳一拍。“谈恋爱?”对象不会正好是我吧?
截至目前为止,我对你的好感来自于肉体上和外貌上的迷恋,但要是你不介意,我其实不反对作你的最佳男主角。他陶陶然想着。
“是啊!而且我已经找到对象了哦!”她朗声宣告着。
“真……真的?”他咽了口气,感觉心儿怦怦乱跳。
“所以这几天要麻烦你借我笔电,我好和他联络。”
突来的一记棒喝令他呆傻。“他?”
“嗯!”她笑,宛若浸于爱河中的幸福小女人。“他是我的网友,我跟他各方面都很谈得来,而且我们彼此了解、心灵契合!他肯定就是我的真命天子!”
若非他修养够好,恐怕手中那杯可可已经泼到她脸上去。
“所以在我阿爸找到我之前,我要确认他的心意,没有意外的话,我想我会和他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双手合掌下颊仰高,她的眼光迷离,两颊嫣红如醉,就和那些个爱做梦的小女生没两样。
“网友?”可以想见他的脸色有多难看。“你对他的了解有多深?何况网络这东西虚虚假假……”
“别对我说教咩!”她小皱眉心斜睨他。“我和他的感情不是你们这些思想老旧封闭的人可以理解的。”
“你见过他?”
“还没有啊!人家……人家还没有勇气答应他的邀约。”她忸怩地小声答。
马耘康差点没气到吐血。“那你为什么要在舞会那晚找上我?”
“我只是想……想趁早破了处女之身嘛!”小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因为他老夸自己是情场高手,我怕自己太青嫩生涩会让他倒胃口。”她坦白回答。
真·是·够·了!
他想大声喊出这四个字,但他忍住了,因为她那过度纯真的腼腆娇容让他狠不下心责怪她的愚蠢。
只要一想到这个情场高手也许是个满口天花乱坠、且居心叵测的家伙,他就不免为她的安危捏把冷汗。咳咳,虽然他同样是个居心不良的雄性动物,但最起码他这人不会撒谎、不会欺瞒,更不会说大话骗人。
“你要用我的笔电我不反对,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哪天你要和你这个网友见面时,得事先让我知道。”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反正这是我的条件,你答不答应?”
“……唔……好吧。”她勉为其难地点头。
“还有,我要警告你,我这儿只有一张床。”他特别强调这点。
“噢,这我知道啊!”她的笑容纯真如白纸。“而且晚上我也不 敢一个人睡。”
雪特!堂四川怎会生出这么个天使脸孔、魔鬼身材,但智商 低能的女儿?
没想到他们之间会出现这么大的代沟,他挫败地闷声长叹, 放弃向她解释得更清楚一点。
“随你吧,你爱待多久就待多久,我没意见。”
“你人真好!”她还是那么高兴。
“我去洗澡了。”
“那我先睡了哦!”她跟着他起身。
他停住步履回过头。“你不洗澡?”
“今天好冷哦,不想洗。”拍拍屁股,她踱步往房里走,一边将 厚重如棉袄的大外套脱下,顺手挂到墙壁挂钩上。
见她倒头就要扑向床铺,他抢先一步当了垫背,稳住她即将下陷的身躯。
“不然你先去洗吧。”
“嗯?”她纳闷地撇过脸。“我都说我不洗了啊。”
“还是洗一下吧,洗了澡睡觉不是比较舒服吗?”
“想到要洗就觉得好懒哦,还是不洗了。”丢下个甜笑,她身子一倾又往软绵绵的弹簧床倒下,哪晓得竟被二度拦截,落进他宽厚结实的胸怀里,对上那双焦虑的眼眸。
“你真的不洗?”
顺水推舟将手圈在他颈后,她逸出抹好妩媚的倩笑。“难道你想替我效劳?”撒娇似地朝他偎近。
他震颤地倒抽口气,无须亲眼证实也感觉得出,她有多么波涛汹涌!
脱掉大衣后,她的上身仅着了件高领针织衫,隔着层薄薄布料,那丰腴圆满轻轻贴着他胸膛,叫人血脉偾张。
他怔愣着,感觉停在颈后的那双手忽地转移阵地、有意无意抚触他耳际,那修长指尖仿佛带有蛊惑魔力,轻而易举就撩拨起他深藏的欲望,情欲感官慢慢苏醒,原始的欲望渐渐凝聚。
注视她粉嫩动人的面容,属于那一夜的记忆以倒带快转的方式在脑中播放,他思绪飘忽地探进她眼中深处,试图寻找出相谋合的影子。
那个热情惹火的小东西——真是眼前的她?
恍若磁石相吸,他情不自禁的凑近她唇鼻,想重新回味那夜销魂的美妙感觉。
那天他喝得太醉了有些重要片段已经遗失,若是让他清醒时再来一次,他有自信能表现得比上回更为杰出……
闭眼往前,却扑了个空,他倏地睁眸。
“呼——还是洗一下好了!”鼻尖轻轻刷过他的,她若无其事地将脸别开,并抽回摆在他肩上的手。
啊咧!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马耘康错愕万分地愣在原地。
再回神,堂爱鈺已将一袋行李拖进房内,半跪在芥未色的地毯上翻找衣物。
“睡衣呢?我塞到哪去了?”她嘀咕着将一件件毛衣、衬衫、牛仔裤、皮裙翻空,就是没瞧见她心爱的睡衣。
看着她少根筋的脱线举止,别说欲火被浇熄,連怒火也没法儿发作。
“我明明有带的啊,怎么不见了?”抓住袋底将里头衣物全数倒出,她苦恼地搓搓鼻子。
“会不会在另一个袋子里?”
“耶?对哦!”他的提醒像根小棒锤,让她猛然想起自己带了两大件行李。匆匆忙忙再跑回厅里找,总算在另一只行李袋内翻出了件草莓图案的粉红色睡衣。
“这是你的睡衣?”马耘康难以置信地微眯眼瞳。
铺棉似的及踝睡袍,宽宽的袖子、大大的钮扣、心形的口袋。一颗颗鲜艳欲滴的草莓印在领边、袖边、裙边,根本就是十三、四岁小女生才会穿的东西。
“对啊,很可爱吧?”她陆续又拿出堆瓶瓶罐罐,将它们放到床头柜排排站。
“是很可爱没错……”
“嗯!差不多了,那我去洗澡喽!”不待他发表完感想,她神情愉快地钻进浴室,门还没关,就听到莲蓬头出水的哗啦声。
“要等我哦!”突又探出头来丢下这句,她才用力将门关上。
呆若木鸡的他,只是傻傻瞪着浴室的方向,好半天还猜不透她说这话的意思。
“要等我哦!”——等你洗好换我去洗?还是……等你回来就可以吃你?
啧,想太多。
摇摇头,他还是别胡思乱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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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是孤枕难眠,他却是双人枕头不得好睡。 她像是来路不明的偷儿,无端闯入他无风无浪的平静生活。
糟糕的是,她对他这黄金单身汉不感兴趣,留在这儿的目的只为逃过她阿爸的紧迫盯人,且预备和她口中的真命天子谈一场恋爱。
对于她含糊的解释,他有太多疑点来不及—一问明。
比如跨年那晚的一夜温存,真的只是因为她想破了处女之身?
而参加舞会的人这么多,为何她偏偏挑上他?
光凭她家财万贯的身世背景,肖想得到她的人肯定多如过江之鲫,更别说有多少男人垂涎她的美色。
哪料得到女人缘一向奇差无比的他竟破天荒被选中,成了她堂大千金一夜情的对象,别说跌破他人眼镜,他自己的眼角膜也险些因过度吃惊而迸裂。
说来说去他就是不相信,这样的艳遇会平白无故发生在他身上。
现在想想,自己未免太好骗了,才让她轻易就敷衍过去。
不甘心的翻身向右,引来床铺轻轻晃动,阒静暗寂的深夜听得细微摩擦声。
在微弱黯淡的月光中,他以—·五的视力努力对焦,隐约辨识身侧佳人的脸型轮廓,那蓬松短发乱糟糟的披散枕上,均匀的呼息轻浅平缓,颈部以下则覆在暖呼呼的被窝里,舒服沉睡着。
相信吗?他果真连她一根小指头都没碰,虽然下半身那位兄弟兴致勃勃精神正好,他也没办法化身狼人将她吃掉。
唉……
看得到吃不到可真是折磨人啊!
也罢,睡吧、睡吧,几个小时后还得起床上班的人,是不该为这种事伤神费心的。
将头一蒙,揽紧怀里的贱兔抱枕,睡意渐渐来临,他终于也坠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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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拢外层米黄色窗帘,落地窗外的灿阳辗转驱赶一室灰暗。
堂爱鈺将紧闭的门扉轻轻推展,内层的柔美薄纱瞬间随风飘拂,迎着暖阳和冷风,她闭上眼儿作了个长长的深呼吸。
呼——真好!又是全新的一天!
回头睇视那个尚在呼呼大睡的男人,她的唇角不由得向上弯起,勾勒出如花一般的笑靥。
“起床喽!大睡猪!”
横过床角时顺手掀过被褥,就瞧见马耘康缩成虾米状的可爱睡姿。她微笑着再把小毛毯抽走,突来的冰冷蜂涌扑上他赤裸四肢及裤管上撩的小腿,惊退他浓浓睡意,皱着俊逸的一张脸勉力将眼睑睁开。
“你在做什么?”他沙哑地低咒。“快把被子还我!”身子却一动也不动。
“已经八点了,你还不快刷牙洗脸准备上班?”将清新可人的脸蛋儿凑近他,令他怔愣的却是她身上那件粉红色围裙,两个心形图案正反相接拼凑而成,裙上挤进更多颗心,满满地像要蹦出来似的。
“你故意整我吗?今天是礼拜六。”伸手将压在身下的贱兔抱枕抓出,他没好气的冷眼恶瞪她。
“噢,现在已经全面实施周休二日了呀?”
“是的!”
“难怪我纳闷你怎么忘了设闹钟,原来就是因为你不必上班啊!”她傻笑着将被子盖回他身上。
翻转白眼,逐渐东升的阳光逼他将脸埋进枕中央,并发出懊恼的吼声。“拜托你把窗门、窗帘一并关起来!”
“不行不行,我们制造了一整晚的二氧化碳,得让室内空气流通一下,不然对身体不好。”为表示她的坚持,她把两手叉在腰间。
“你就不怕害我感冒?”
“你要是真感冒了,大不了我熬姜汤给你喝喽!”
“姜汤……”他马上露出“敬谢不敏”的嫌恶嘴脸。“我宁愿去给漂亮护士在屁股上打一针。”
“呵呵,届时我会先调查哪家医院的护士小姐最老最丑,再带你去那间。”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好啦!既然你要睡回笼觉,那就借用一下你的笔电喽!”
“……。随便你。”他闷声答。
“耶!谢啦!”她开心地大喊一声,蹦蹦跳跳地出了房间。
“什么玩意儿,啐!”堂爱鈺一走,就听见他不屑的嗤声从鼻孔里喷出,那股酸酸浓浓的意味,真不晓得是不是醋坛子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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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色键盘敲下“爱玉甜心”四字后,她进入了一对一的聊天包厢,开始与网络另一端的“西瓜偎大边”进行对谈。
纤长十指如同跳动的音符击在键盘上,—一奏出她的对白。
“啦啦啦啦啦——我成功了!”瞧她眉飞色舞、乐不思蜀的雀跃模样,就像发票中了两百万后又捡到十克拉钻石似的。
——真的咩?那可要好好恭喜你了。
“呵呵,我很厉害呗?”
——还好啦,没有我的指导,你能有今天吗?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继续我先前教你的C计划喽,还记得吧?
“当然、当然,我怎么敢忘?”
——他没有起疑吧?
“暂时还没有,不过有时他问我一些问题我答不出来柳。”
——你那么聪明又那么机灵,应该用不着我来教你怎么办,不是吗?
“嘻嘻,这句称赞我厚着脸皮收下了。”
——不过我得再提醒你哦!绝对、绝对不能再让他把你给吃了。,
看到这句,她害臊地小缩肩膀,抿唇低低地微笑。“是!遵命!”
——一旦他有强迫你的意思,你就必须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马上走人!
“好,我知道啦!”
——千万不能屈服,听到没有?
“我又不是笨蛋!OK?”
——我知道你不是笨蛋,因为你是蠢蛋。
“唉哟--人家蠢虽蠢,可我觉得自己的眼光还不赖呢!”
——怎么说?你不过才住进他家一晚,就知道他是不是好男人了?
“直觉喽。”她得意地在荧幕前笑眯了眼。
——我劝你别过度相信直觉、第六感、潜意识这种东西,像我就完全不信。
“别说教了,人家心情正好呢。”
——也罢,那我滚下线了,保持联络。
“嗯,拜拜哟——”
离线之后,堂爱鈺心满意足地将笔电关机合起,挂在脸上的粲然笑意,一直到马耘康走出房门都没有收敛。
“聊完了?”他神色淡漠地瞥她一眼,续往厨房前进。
“是啊!”
“对台冷冰冰的机器笑呀笑的,不觉得很蠢吗?”
“咦?”他突来的刻薄之语让她忍不住偷笑了下。“没办法,人家太甜蜜了嘛!”
“甜蜜?”停住倒牛奶的手,他的眼睛瞪着冰箱内部,脑海中浮现她甜美可人的娇美面容。
“对啊!因为他说……”
深吸口气,他走出厨房与她对视。“他说了什么?”
“他说啊——我是他寻遍茫茫人海唯一的知己,也是他今生唯一的爱人,我想我们真的来电了。”她故作羞涩地轻声答。
“真是狗屁不通!也只有你这种笨蛋才会信!”不屑地扔下这么一句,他傲慢地又钻回房里。
在他身后猛扮鬼脸的堂爱鈺,无声地笑道:“没错!我这种蠢话也只有你这个笨蛋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