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伸手按电钤时,突然发现门居然没锁,踌躇了一下,还是推开门进去。
一进大门,扑鼻而来的是浓郁的茉莉花香杂夹着薄荷的淡淡清香,她看到茉莉花缠绕在白色的栏杆上,庭院不大,花花草草却开得茂盛、浓密。
于婕走在用碎石子铺成的道路上,此时夕阳西下,余晖从绿色叶片穿透过来,让人错以为闯进非洲丛林里。
她望着前方一大片的落地窗,由于屋内昏暗,外头阳光刺眼,实在看不出主人到底在不在家。
她小心翼翼地走近门口,耳边传来一阵女子呻吟声,霎时她脸颊通红,一对男女纠缠的身子清楚呈现在她眼前,她反射性地遮住眼睛,心跳加速。
真糟糕,一来就碰到这样的场面,她小心翼翼的向后退,想先出去再说,脚却不小心踢到石头,发出声响。
“啊!”屋内的女人惊声尖叫。“变态!有个变态在屋外偷看,讨厌!”女人捡起地上的衣物,往身上随便一遮,便跑进浴室里。
“可恶!”男人套上裤子,怒气冲冲的跑出来。“你是什么人?跑到我家来干么?”
当他视线与于婕相遇时,她诧异地瞪大双眼,尖叫道:“是你!”
戴佑儒愣住了,然后双手抱在胸前,嘴角浮现嘲弄的笑容。
“今天你出现在我家,又要怎么解释呢?”
于婕心里闪过数个念头,一想到今早还收到他送的花,现在却见到他跟女人厮混,她有种被欺骗的难堪。
她声音有些急促,语气不悦地道:“我要知道这里是你家的话,绝对不会踏进来半步。”
“你在生气?”他眯起双眼。“为了里面的女人吗?”
于婕一脸的恼怒,仿佛被人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她涨红了脸。“神经病,你爱跟乱七八糟的女人鬼混关我什么事?”
他笑了笑,“你的表情泄漏了你的心事。”他逼近她,“你在乎、你忿怒、你纳闷,你觉得自己被骗了,我怎能送花给你的同时又抱着另一个女人呢?”
她盯着他,眉毛纠成一团,凶恶地道:“我有什么好在乎、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是怎样的男人,我又不是不明白。你送我的花,我早转送给同事了,顺道告诉你一声,别再浪费钱送花给我,倒不如把这笔钱转捐给慈济、门诺医院等等任何需要救济的团体,还能替你积点阴德。”
他挑高眉毛,眉宇之间有一股怒气形成。“找我有什么事?应该不单只是为了跟我斗嘴吧!或者……”
“没有什么或者。”于婕激烈地道:“这又要归咎于另一个‘偶然’。从我相亲时遇到你就已经是‘偶然’的开端。‘憩园’是我朋友带我去的,我要是知道是你开的店, 打死我也不会进去。台北的KTV那么多,我也没想到会在那里碰到你,只能自认倒霉。因为我职责所在,所以我必须到贵校为学生上性教育课程,这也不是出自我所愿,而这一次,我是为欧巴桑而来的,要不是你不孝,我也不会特地跑这一趟,这一切的错误、所有的问题全在你一个人身上。”
戴佑儒皱了皱眉头。“欧巴桑?”
于婕尖酸刻薄地指责他,“就是你那可怜又住院没人理的母亲,不要说你已忘记这个人了。”
他的脸冷得像座冰山,眼底跳动着怒火,“你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可怜又住院没人理的母亲?”
她冷笑两声,“你该不会无耻到说你不知道你母亲住院吧!”
门突然被打开,刚才那女人怒不可遏地走出来,她站在两人之间,手指着戴佑儒的鼻尖,声音提高八度道:“Allwin,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找我来你家,现在又跑来一个女人,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Sandy。 ”戴佑儒拨拨落在前额的发,瞪了于婕一眼道:“我跟她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她只是我母亲的护士而已。”
她也连忙和他撇清关系,“小姐你别误会,像他这样的男人,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她要跟我谈我母亲的事情,你先回去,改天我再跟你联络。”
Sandy立刻抓住戴佑儒的手臂, 抬眼望着他。“该走的是那女人,不是我,你赶快打发她走,我们还可以继续刚才的事情。”
他温柔地拨开她的手, 捧起她的脸,语气轻柔的道:“Sandy,别闹了,我只有一个母亲而已,所以她在我心目中是十分重要的,她不能出任何事情。”他黑色的眼眸像会放电似的,凝视着她继续道:“我喜欢听话的女人。”
Sandy轻咬着下唇, 张大一双充满情欲的眼,娇嗲地道:“你真的会跟我联络吗?”
戴佑儒低下头,给她一记火辣辣的热吻,手爱抚着她的身体,紧紧地贴住她。
于婕一对眼睛简直不知道要往哪里看才好,脸颊红得跟苹果似的。这死男人好色又恶心,一点也不会害羞,她真替他们感到羞耻。每次见到他,他身边的女人都不一样,希望爱滋不要降临在他身上。
他猝然抬起头来,喘着气道:“你感觉到我身体还在渴望你吗?”
Sandy满意地点点头,“那我先走了,记得早点Call我。”
“我会的。”戴佑儒亲自送她到门口,两人像感情极好的情侣似的,依依不舍地道别。
于婕都快忍不住了, “你真是差劲到极点,已经有了Judy,现在还弄个Sandy来,脚踏两条船。你知不知道通常船翻了,这种男人的下场会很惨的。”
戴佑儒的款款深情已不在,他脸上罩起一层寒霜,步步逼近她。“我告诉你,Judy和Sandy还是好朋友,怎么样?”
于婕气急败坏,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果然够坏。就……就是有你这种男人,才会制造出可怜的女人。”
他扬起令人呼吸为之一窒的笑容。“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男人的坏就是女人宠出来的。”
“笨女人,一群笨女人,真不知道她们是瞎了眼,还是脑筋错乱,怎么会看上这种没有道德感的男人。”
他纵声大笑,笑声是那样自信、豪放。“我愈是坏得彻底,她们对我愈是死心塌地。难道你不是这样吗?”
“拜托!我真的受够你了。”于婕咒骂道:“你的自恋简直已经到病态的程度,我劝你最好找医生看看比较好。”
他止住笑声,再度被她的话激怒,紧紧地盯着她的脸庞瞧。
“我虽然有点喜欢你,但这不表示你就有特权,可以在我面前口无遮拦。”
她晶莹的眸子问着怒火,忿忿地道:“你还是没搞清楚状况,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
戴佑儒表情高深莫测,语气平静的道:“我们刚才话说到一半,你还没把话说清楚。”
于婕迎视他的眼眸,表情认真而严肃。“你母亲患了子宫颈癌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
“她的子宫已经切除了,目前……”
他粗鲁地打断她的话,“这些我都知道,请你说重点。”
他的态度惹火了她。
“重点是你母亲已经可以出院了,但她因为家里没有任何人关心她,得不到亲人该给她的温暖与关爱,所以情愿留在医院里,也不愿回来面对冷冰冰的家,这样你明白了吗?”
戴佑儒表情严肃得吓人,“这话是我母亲告诉你的?”
“废话,难道是我自己编的吗?”
他又恢复一贯玩世不恭的态度,揶揄道:“这很难说,也许你为了制造接近我的机会,而想出这点子也说不定。”
于婕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气得全身直发抖,仿佛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
她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你当然会这么想了,因为这样你就可以不用跟我回医院去面对你可怜的母亲。”
他狂怒地抓住她的手臂,“我没你想的那么卑鄙。现在我去换衣服,待会儿我们就去见我母亲。”
她甩开他的手,“你以为我会怕吗?”
“不怕最好,不要我换衣服回来,你已经不在这里了。”
于婕无法克制的颤抖着,眼珠子冒着火花,看着他进屋去。
几分钟后,戴佑儒走了出来,一身紫色的西装,搭配白色的衬衫和紫色的领带,头发往后梳,全身充满危险的讯息,让于婕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
他嘴角扬起笑容,“看傻眼了!很正常的事。”
“去,神经病,我只是感到纳闷,为什么会有男人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像牛郎一样。”
他将脸凑近她,“你有没有交过男朋友?”
于婕防备地道:“多得无以计数。”
“对,全都是脑满肥肠那一类的,要不然你说话不会酸溜溜的。”
于婕眯起双眼,“我没闲工夫与你在这里胡扯,你到底要不要去医院看欧巴桑?”
戴佑儒率先走在前,他们一起坐进银色的保时捷里。
街头笼罩在一片黑色之中,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闪烁。于婕紧闭着双唇,眼神直盯着车窗外,思绪零乱到极点。
戴佑儒不时用余光打量着她,眼睫毛翘得高高的,黑白分明的眸子专注地盯着车窗外,一头乌黑的亮发垂在耳后,美极了!他心里突然被撞击了一下,感到烦躁不安。
“怎么不说话?”
于婕瞅了他一眼,依旧保持沉默。
“我这么无聊吗?”
于婕口气平淡地道:“不是你无聊,是我无趣可以吗?”
戴佑儒拧着眉头,脸上的肌肉僵硬。“我自认没对你做过任何大奸大恶之事,你实在没道理这样讨厌我。”
“我不明白,一个人怎能像你这样花心呢?”她思索着适当的句子。“我不是讨厌你,是看不惯你游戏人间、玩世不恭的态度。”
“要是我收起玩心,不再玩速食爱情游戏,是否就能让你对我改观呢?”
“不知道。”
“给个机会如何?”
她疑惑地盯着他,率直地道:“别浪费力气了,我从来不相信一个男人会为一个女人而改变。”
“何不拭目以待呢?”
此时车子驶进医院,他们暂停谈话。戴佑儒直接开进停车场,车一停下来,于婕立刻跳下车,径自走在前方,他锁了车后,跟在她后头。
于婕带戴佑儒来到欧巴桑住的病房。
她脸上带着笑容。“欧巴桑,你睡了吗?”
欧巴桑合着眼泪望着她,手颤抖地指着电视机。
“你来得正好,你看看,那女主角的妹妹好可怜哦!她快要死了,她的小孩也要死了。”她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欧巴桑,这只不过是戏罢了,你何必这么认真呢?”
“我知道,但女主角的妹妹好可怜,都是那男的不好,三心二意才会误了女主角妹妹的一生。”欧巴桑的情绪已完全被电视里的剧情影响。
于婕帮她擦拭眼泪,“欧巴桑,别难过了,你看看我带谁来看你了。”
“谁呀,谁来看我?”欧巴桑抬起含泪的双眼,霎时怔住了,她面色苍白地看着戴佑儒扬着笑容站在门口。
“怎样?很高兴吧,我带你儿子来看你了。”
他像恶魔似地走进来,在欧巴桑面前停住,用低沉带点威胁的口吻道:“妈,你到底告诉她什么事情了?”
欧巴桑表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儿子,你怎么有空来呢?但是我现在累了,我要睡觉,你明天早点来看我吧,到时我们再谈。”她立刻躲进棉被里。
“妈,别想用这一招混过去。”戴佑儒掀开她的棉被。
于婕抓住他的手,“你在干么?哪有人对自己的母亲这么粗暴,难怪欧巴桑不愿意回去住。”
他瞪了她一眼,继续对欧巴桑道:“妈又在编故事到处告诉大家,你儿子对你不理不睬、多不孝,没人关心你,所以你不要出院对不对?”
欧巴桑直摇头,一直想钻进棉被里。
于婕挡在他们之间,横眉竖眼。“戴佑儒,你的态度太恶劣了,她是你母亲。”
“妈,是不是?”他语气一点也不容人迟疑一下。
“拜托,我怎么会这样告诉人呢?这种谎言谁会相信啊?每个护士、医生经常看到你带水果、花、食物来看我,他们都知道我有个孝顺的好儿子。”欧巴桑不时地偷看于婕的表情。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了戴佑儒一眼,紧张地捉住欧巴桑道:“你不是这样跟我说的。你不是说你儿子不孝吗?”她语气几近恳求。“欧巴桑,我知道你儿子很凶吓到你了,但有我在这里你不用怕,你尽管说实话,没人敢伤害你的。”
欧巴桑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我怎会这样说自己儿子呢?一定是你听错了。”
戴佑儒面无表情,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于婕慌乱地看着欧巴桑。“今天明明是你告诉我,你儿子对你不孝,你现在怎么可以信口雌黄呢?”
欧巴桑更往被窝里面躲,“我累了,要休息了,请你们出去。”
“欧巴桑。”于婕眼泪快掉下来,分别望了两人一眼,只觉得自己被他们耍得团团转,她握紧拳头,愤然离去。
欧巴桑心知闯了大祸,紧张地叫道:“赵小姐……”
“我跟去看看。”
于婕快速地跑离病房,一口气冲到花园里,她刚才强忍住的泪水,一下全都落下。
戴佑儒追到花园,远远看她一个人站在树下哭泣,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其实他心里明白,刚才他顽皮的老妈又在耍赖了。
他原本想告诉于婕,他是相信她的,但念头一转,想到她一再对自己恶言相向,所以他故意佯装沉默,看着她出糗。
心虚地走到她身畔,他将手帕拿到她面前,“别哭。”
她身体僵硬,挺直腰杆,转身用怨恨的眸子盯着他。
“你想看我笑话、想嘲笑我,就尽管说吧!我已经无所谓,反正都这样了。”
他烦躁地爬梳着头,语气却出奇地温柔,“你为什么要把我想得那么坏呢?”
“不是吗?”她心中所有忿怒、不满的情绪全爆发出来,激动地道:“打从我第一次遇见你开始,你就陷害我,要不就百般嘲弄我,我都不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惹人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老是遇见你。”
戴佑儒凝视她苍白的脸,心中颇不是滋味,“别哭!我最怕女人哭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母亲不好,她最喜欢装可怜博取别人的同情。”
于婕抬起泪眼汪汪的双眼望着他,仿佛他是怪物似的。
“你相信我的话吗?”
“我太了解我母亲了,她不喜欢孤单,在医院里,她觉得有人可以陪她聊天、说话,这让她很快乐,所以她才不愿意出院。”他黯然地垂下眼。“我真的太少时间陪她了。明天我一定来接她出院,她不会再占着病床不放了。”
她停止哭泣,凶巴巴地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揭穿你妈的谎言呢?”
戴佑儒望着她足足三秒钟之久,才抬起忧郁的目光望着远方,声音充满了苦涩,“因为她是我母亲,做儿子的已经很不孝了,如果还在外人面前让她难堪,那我岂不是更加不应该?”他将视线移回她的脸上,表情严肃、认真。“要是我母亲惹你生气,请不要怪她,要怪就怪我好了。”
于婕站在原地,久久不言语,她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个孝子,尽管他行为放荡不羁。至少还有这点可取。
“算了,我想你一定也很为难。”她态度变得柔和。“你是一个奇怪的男人,怎么会想要经营‘憩园’,又当老师呢?一般人实在很难将这两种身份连接在一块。你的女朋友们知道你白天在当老师吗?”
“我跟她们的交情很浅,不会谈到这方面的事。”
于婕不可置信地摇着头,“那你们平常都做什么呢?”
他哈哈大笑起来,目光变得邪恶。“你不会有兴趣知道的。”
她隐隐约约可以猜到是什么事,语气酸溜溜的,“小心夜路走多了,半路遇到鬼。”
他眼光温存而细腻的盯着她,“你倒是满关心我的嘛!”
“谁要关心你,我是替那些女人感到不值。”
戴佑儒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她,手指不由自主的轻刷过她的脸庞。这只不过是个简单的动作,她的反应却像遭到雷击,双手急忙挥开他的手,防备地倒退数步。
他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一我承认自己不是个好情人,但绝对是个好朋友,可以为好朋友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的声音僵硬,“什么意思?”
“既然你不让我追,那我们当朋友总可以吧?我的座右铭是——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咱们化敌为友好不好?”
于婕疑惑地望着他,完全被他的态度弄糊涂了,他不是要追她吗?为什么又提出只做朋友呢?到底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轻咬着下唇,心中有股怅然若失感。其实这样不是很好吗?起码下次见到他时可以自然一点。
她抬高下巴,“我赞成你的说法。”
戴佑儒在心底笑了,没想到她轻易就相信他的话,女人就是这样,当遇到害伯、惶恐的事时,总喜欢听一些无害的字眼,但在男人的眼里,“普通朋友”一词只不过是为了让女人降低警戒心所说的话,基本上它跟“男女朋友”是没有差别的。
他的座右铭只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没有“不战而降”这句。今后他会好好利用“普通朋友”这道护身符,做尽所有“普通朋友”可以做的事,她却无法拒绝。
他伸出手来,“从此刻开始,我们会有好的开始。”
于婕只好也伸出手来,“希望如此。”她心底呐喊着,我们不会再见面,更不会有什么开始。
“于婕,于婕。”芬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她气吁吁地跑过来,分别望了两人一眼,最后视线落在于婕脸上。“你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事,你找我有事吗?”
“是欧巴桑,她说你哭着跑出来,要我赶快来看看你。”她瞄了戴佑儒一眼,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转身面对他,“你是欧巴桑的儿子吧?”
他露出一贯花花公子的笑容,“敝姓戴,戴佑儒。”
芬一脸羞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我姓黄,黄芬。经常跟欧巴桑聊起你,每次见你匆匆忙忙地来医院看欧巴桑,还来不及跟你说话你就走了,心中一直感到好遗憾。”
“我的工作比较忙,无法逗留太久的时间。”他嗓音低沉富有磁性,让人好舒服,很容易忘记防备。
她一脸乐陶陶,垂下眼睑,“戴先生是做什么的?”
“我在桃园开餐厅。”他笑了笑。“芬,不介意我这样称呼你吧?”
“不会、不会。”
“你要是有空到桃园,欢迎你来‘憩园’用餐。”他温柔地执起她的手。“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憩园’的地址。”
“要是我去桃园,一定会去找你。”
他可真不挑,任何环肥燕瘦他都要,真没品,这种大众情人的话根本不能相信。于婕态度冷淡,一点也没察觉到自己的模样分明是在吃味。
她看着芬一副热络的模样,忍不住道:“芬,别耽误人家了,戴先生还有事情要先走。”
“你要走了,对不起,一直缠着你。”
“不要紧,能跟美女说话是一种享受。”
美女?!他嘴可真甜,难怪这么有女人缘。于婕更加不屑了。
他眼光深沉地移向她,“我明天会来帮我母亲办出院手续。”
于婕故意撇开视线。
芬也不管他是否对自己说话,急忙挡在他面前。“我会等你的。”
“我走了,再见。”
“再见。”芬痴痴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闪烁着光彩,呢喃道:“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真是太迷人了。”
“你别像个花痴似的,真的很丢人。”
芬仔细地看着他给的名片。 “‘憩园’ ,好特别的名字。于婕,我们明天到‘憩园’用餐好不好?”
于婕哇哇大叫,“你神经啊,‘憩园’桃园,不是在台北市耶!”
芬露出恳求的目光,“我知道,但人家很想早点再见到他。”
“他明天就要来办欧巴桑的出院手续,你不是一样可以看到他吗?”
“对喔!我忘了,太兴奋了。”她仍痴痴地望着名片。
于婕眼神一黯,不明白戴佑儒为何有如此大的魅力,可以让女人前仆后继不怕受伤地喜欢着他。
第二天早上,戴佑儒果然来医院将欧巴桑接走,而于婕也没有再收到他送的花。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心底老是感到怪怪的,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她要自己不要多想,赶快恢复以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