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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赖皮也痴情 第四章

  高级日式料亭的厢房内

  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的妇人身穿加贺友禅的和服,典雅的素紫绘染缤纷舞落的樱花,挺背直腰端端正正地跪坐。浓浓的传统大和妇女味,让人有一种置身日本的错觉,然而跨过庭园山水,外面分明是喧嚣热闹的台北街头。

  为了配合她,一身裤装的韦梨竹也比照办理,屈膝跪坐。

  坐在对面的正是她的母亲——三木玲子。日本「三木财团」的大千金,现任会长,韦闲云十九年前离异的前妻。

  三木家族世代显赫,是古老的贵族。自幼接受家教熏陶,除了百依百顺的软弱外,三木家是企业化栽培——三木玲子在举手投足,起居饮食生活习惯方面可以说完完全全符合民族传统,家居服外出服都是和服,走路一定内八,跪坐一定端挺,鞠躬一定九十度,喝茶只喝清茶……一举一动都是最佳仪态典范。

  她的养成教育可以说是一步步审慎规画出来的,嫁给韦闲云是唯一没算到的意外。

  十八岁那年,甫成年的三木大小姐初入社交界,没想到第一场宴会就被出差洽公的韦闲云迷去,两人一见钟情,发展迅速顺利。可这也不是没有原因,正好韦闲云此番赴日就是要和「三木」商谈一桩合作计画,双方为利益也为爱情,于是三木玲子飘洋过海远嫁到台湾来。

  甜蜜的日子自然是有的,所以才有韦梨竹这结晶。但三木玲子爱丈夫、爱女儿,却更怀念家乡的一切,她无法适应台湾。更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她无法适应日本以外的环境。十八年的教育让她离不开和服,离不开跪坐,离不开清茶,离不开四季分明的北国……大和的血液在她体内流着,乡愁一日比一日浓,终于撑到第六年,她的极限到了,和韦闲云办了离婚登记,两人理性分手。

  一个女儿两人爱,怎么分?很简单——小学六年的童年时光给爸爸,之后他吃点亏,让她陪母亲,成年以后就是自由意志了,随她高兴到哪边。

  亏得韦梨竹适应力及韧性皆强,两边的感情都维系良好,谁也不冷淡,因为她在两边都得到丰沛的爱。

  而三木玲子回到祖国后呢,她完成中辍的学位,进入家族事业并在十年之后击败一干兄弟,荣登三木财团会长宝座。

  原以为女儿也会一直留在日本,她在三木的表现不凡,颇有乃母之风,同时被视为新生代最受瞩目的接班人选之一。未料韦闲云一倒,韦梨竹即刻放下工作返台接掌权务,三木玲子这才明白女儿心中有很大的分量是放着父亲,她毕竟是台湾人,姓韦不姓三木。

  明白却不表示谅解,她表面不好说什么,心里可是直犯嘀咕。

  韦梨竹喝了口茶,用日语问候母亲:

  「妈,最近好吗?」

  「过得去。」虽然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但非不得已,三木玲子不会勉强自己放弃母语。「听说妳在『凌云』遇到一些障碍?」

  「是有。」韦梨竹点头。

  「棘手吗?」她的意思是她能否应付。

  「我可以处理。」

  她颔首。秀致的面庞年过四十依然美丽,低垂着双眼,捧起茶杯专心品茗。一会儿才又继续道:「我听说的不只这些,还有人找妳麻烦。」

  「麻烦?」

  「给男人缠上了。」

  韦梨竹闻言横了邻座一眼,消息这么灵通!

  「不用瞪人了,是我要他注意的。」三木玲子不用抬眼就知道女儿的反应。「难道我没有关心妳的权利?」

  「当然有。」

  「他是为财还是为色?」胆子挺大的。

  都不是,他在耍白痴!想到翟英杰,她就头痛。

  「都不是,他只想试试自己的能耐,看我会不会被打动。」卖骚!「我根本不放在心上。」

  「那就好。」

  「妈,妳不用为我劳神了,该解决的事我自然会一一解决。」

  「天下父母心。凌云的环境总是和三木不同,妳所处的角色也不一样,加上少了贴心的人在身边,做起事来总是绑手绑脚,事倍功半。」

  韦梨竹知道她的意思了。

  「贵司。」三木玲子唤。

  「是。」低沉的声音应道,那是一张清瘦严峻的脸孔,修眉、炯目,十分东方的俊美,片刻不离地伺守在侧。

  「我不需要帮手!」韦梨竹马上摇头。

  「小姐。」

  「叫我的名字!」

  韦梨竹虽有一半三木家的血统,却不喜欢古老贵族这一套。天野贵司算起来是她的远房表哥,因为家道没落所以很小就被三木家收养,名为依亲其实是被收编作家臣,并跟在三木玲子的身边。受人点滴泉涌以报,可惜他满腹的才能却不能自主发展,只能留在「三木」效力。

  三木玲子夺得天下有一半的功劳得归于他,他生性稳重、寡言、忠心,是绝佳难寻的左右手,而这是韦梨竹最欣赏,却也受不了的。

  一个即使知道上司决策错误也不会开口纠正,反而贯彻执行,并尽力化不可能为可能的下属如何?很神、很好?是的,但韦梨竹不要,因为会纵容她变成无能之人!贵司很完美,但他对三木家死心塌地的忠贞太不人性,不像翟英杰,会掰会顶还会抗议,一大堆的个人意见……

  韦梨竹按按太阳穴,讨厌,她想他做什么!

  三木玲子是为女儿设想。「有贵司帮妳,很多事会好办许多。对吧,贵司?」

  「是的。」永远恭谨的语气。

  她母亲说的话,他没有不遵从的。「那是在『三木』,贵司是三木家的人,他不需要到凌云,我自己就能掌控一切。」韦梨竹斩钉截铁地回绝。理由很简单,她晓得母亲并非真的操心她,而是还打着其它算盘。她母亲已经属意贵司很久了——当她的夫婿人选。

  她不会接受这种安排,麻烦的是她知道天野贵司即使不愿意,也会乖乖从命。

  「等到妳掌控住一切,我怕妳也回不了日本了。」韦闲云岂舍得轻易放女儿走。

  「我是不打算回去了。」韦梨竹已有决定。

  三木玲子闻言肃容,放下茶杯,直视着她。

  韦梨竹非常清楚短时间内要说服母亲并不容易,母亲一直以为她该和她一样有着深切的大和情结,这点必须让她失望了。而现在不是沟通的时机,所以她聪明地转移话题:

  「先别谈这个了。妈,待会儿一起回去吧。」

  「去哪里?」三木玲子明知故问。

  「回家呀,妳特地来台湾,不是为了探望爸爸?」

  她脸色丕变,有些怪异和尴尬,一会儿才掩饰地冷淡回答:「不看,他的事情与我何干。」

  「怎么会无关,你们作过六年夫妻。」

  「他现在的老婆又不是我。」她故作漠然。

  韦梨竹忍不住叹气。「别闹别扭了,妳明明很担心爸爸的。」

  夫妻作不成,情分还是在。三木玲子的心中其实一直都有着韦闲云,是故这么么多年她从未考虑改嫁,因为她再也看不上别的男人。相较之下,韦闲云的再婚难怪令她格外不能平衡。

  当年是她提出离婚的,她希望他能快乐,他再娶的柳如意也确实不错,但她就是没那个风度祝福他们。

  这大概是人性吧,自己不要的,落入别人手中,总有几分失落感、不是滋味。

  「他……身体如何?」

  「好多了。」

  她流露的关怀马上转为面无表情。「是吗?那就行了,请他好好保重,早点把女儿还给我。」

  「妈——」

  「就这样了。」她端起茶杯,静静地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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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木玲子还是没跟女儿回家,面对韦闲云的新家庭,教她这旧人情何以堪?见过了女儿,她便搭傍晚的班机返回东京了。

  疙瘩在心底,不是轻易便可消除,韦梨竹不为难母亲,虽然明知她其实很想见父亲一面。

  一回到家,看见停放的车辆,有客人来访。

  银色跑车?很……眼熟。

  轻快的笑声传出,主屋内,韦闲云和翟英杰正围着西洋棋盘对坐,韦琼伊则陪在继父身旁,笑脸吟吟。

  「爸爸,难得有人敢不输给你呢,你今天可是棋逢敌手了。」向来少言的她兴味盎然地说。

  「是呀,垂垂老矣,没权没势了,谁还会怕我?」

  「这话不对,您之前有权有势,我也没怕过。」翟英杰微笑,伸手就吃下了皇后,直攻城心。

  眼看着兵败如山倒,韦闲云却爽朗大笑,心情十分愉快。「死小子,我就是喜欢你这点。」

  「我也很喜欢自己这一点。」翟英杰在龙头面前也敢如此大言不惭,然而度量极大的韦闲云就是对他这一味。

  虽说骄兵必败,但韦闲云从来就不欣赏腰杆太软的人,有能力又勇于表现的性格才为他青睐,比起逢迎屈膝,这样的人更有条件在工作上大放异采。从翟英杰刚进公司他便注意到他,果然,看他一步一步爬上来,证明了他精准的眼光。在翟英杰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有强烈的好胜心与卓越的才华。

  当然,翟英杰自有分寸的。要放水也不是不可以,但要看人,韦闲云才不吃这一套,他输得起,要玩就要玩真的!再说以他的棋艺,放水是跟自己过不去。看吧,说笑之间一记回马枪,情势整个扭转了。

  「这个……」

  「与其恋子以求生,不若弃子而取势。年轻人,多学学呀。」老祖宗的学问中西通用,韦闲云得意地训诲。

  翟英杰不轻易认输,捏着下巴用力思索,他愈认真,韦闲云就玩得愈尽兴。经过这一阵子的休养,他耗损的健康正一点一滴地回复,体力增强,气色也红润许多。

  「韦老教训得是。」

  「找出活路了吗?」

  「嘿嘿。」

  「没关系,慢慢想,要死也不能太难看。」他故意笑道。

  「翟协理输了喔。」韦琼伊一直就是站在她继父这边。

  「输给韦老,我甘拜下风。」

  「还没呢,还有路,你用心一点。」要是这样就玩完,他会和翟英杰翻脸。

  「爸爸,你就是这样,凡事都马虎不得,心情怎么能放松呢?」

  「哎,这就是乐趣所在嘛。」

  「愈老愈让人操心。」韦琼伊一副拿他没辙的娇怨,言行神情都是满溢的关怀。

  韦闲云笑了笑,揉揉小女儿的头。

  「韦老,您好命呀,有小姐这么贴心。」

  「小子,魔爪安分一点。」他的浪名远播,韦闲云也是清楚的。

  翟英杰笑笑,一点也没有受到威胁的感觉,他想吃的才不是这只小绵羊。

  长指操兵一动,给他杀出一条血路,起死回生了。

  「好!」

  「一点也不好。」韦琼伊皱着脸,忍不住说:「你们一盘棋下了一午茶的时间,到现在还分不出胜负,爸爸,再耗下去,你都不用休息了。」

  「拜托,别尽叫我在床上躺着,不能办事不能工作,连脑子也不动动,我这把骨头就算不生锈也变化石了。」他是静不住的人,需要一些休闲。

  「你啊,最不合作了。翟协理,我看你自动认输算了,不然真的脱不了身。」

  翟英杰瞄向韦闲云,嘴角扬起:「我敢认输,韦老会把我做成化石。」

  「这倒是真的!」韦闲云哈哈大笑。

  「你来做什么?」

  三人之间的轻松气氛被韦梨竹的出现打断,她站在门口,脸色不佳地对着翟英杰问。

  看到她,韦琼伊娇艳的脸蛋微沉,笑容逸去,她敛下眼睫起身。「我去接妈妈,她该要回来了。」柳如意十分热心于妇女会的活动。

  韦梨竹侧身让韦琼伊经过,对她的冷淡与刻意回避并不在意。反而是翟英杰感觉到气氛的差异,好奇地斜量一眼。

  「小竹。」韦闲云招她。

  她走过去,放下皮包。

  「和妳母亲见过面了?」

  「嗯。」

  「玲子……她好吗?」

  「老样子。只是赶着回东京,没时间多留几天。」韦梨竹答道。

  「她还是不愿见我。」前妻的个性他怎会不了解呢,韦闲云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却也无奈。

  韦梨竹没说什么,她也没辙,加上有外人在,她不想让对方介入太多——尤其是她的家务与生活。她睨着翟英杰,眼光冷淡。

  「嗨。」相较于她,他的温度热情许多。

  「你在这儿干嘛?」她又问一次,口气依然不善,这家伙还真是纠缠不休。

  「他啊,难得假日却空着,说是有事找妳,妳不在,爸爸就留他下棋了。」回答的是韦闲云,他下巴一扬。「英杰,有什么公务要商量的可以说了。」

  「这个嘛——」

  他能有什么公务?不过是假公济私!

  「公事到我的书房谈。」韦梨竹照会过父亲,转身走出去,翟英杰自然是起身跟上。

  她的私人书房在隔壁栋,得经过檐下的走廊再穿越一条小径,顽长的身子在走廊追上她,韦梨竹停下来,瞪住他的长脚。

  「我倒不知道你和我父亲私交甚笃。」

  「关于我,妳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他扬眉。「有兴趣的话,我可以让妳了解更多喔。」

  「你又想怎样?」她没好气。

  「哪有。」他很无辜的表情——故意的。

  「阁下真有正经事?」

  「有啊。还正经得不得了,所以一定得来找妳才行。」他两手插进裤袋,靠在墙上,悠凉地微笑。

  「什么事?」她问。

  「不是到妳书房谈吗?」

  少来了!「也许我们明天到公司讨论更好。」

  「我们?」他很喜欢这名词,特别是从她口中脱出,感觉挺不赖。

  看表情就知道他又想多了,韦梨竹板着脸。「是我,跟你。翟协理,把陶醉的笑容收回去。」

  她真的是一点度量、一点幽默感、一点亲和力都没有!就像塑料制的绝缘体,更可恶的是他不惹她又不痛快。翟英杰左手伸出来,勾搭住她肩膀。「妳呀,能不能别老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又不是瘟疫。学学妳妹妹吧,她对我可亲切得多呢。」明明她清丽的五官要比韦琼伊的冷艳吃香,偏偏待人的态度却是完全相反。

  韦梨竹不甚耐烦想拍开肩上的狼爪,但翟英杰动也不动,固定了一样,她用力挣脱,结果是他搭得更加牢靠。

  「琼伊比较单纯。」她抬头,瞪着他说。

  「会吗?」他凑在她耳边,闻到淡雅迷人的香味。

  「不然怎么会对你客气。」

  他垮下脸,眉毛几乎打结,很不悦地对上她晶亮挑衅的眼睛,一会儿,缓缓扬起嘴角,死皮赖脸地微笑。

  「妳在吃醋,见不得她对我太『客气』。」反正她对他只会不假辞色,不是批评就是讽刺,想听好话是绝对没有。无妨,他的脑袋可以自动解析成自己期望的意思。

  「你——我才不是!」换她的眉毛打结。

  翟英杰继续往自己的方向解读。「是吃她的还是我的?我看她对我似乎比对妳这姊姊还热络哟,是不是妳做人太失败啦?」

  韦梨竹原就不佳的心情,被他挑起了火气。他故意的!

  「你到底想怎样?」

  「妳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她不屑回答。反问:「你看琼伊漂亮,是不是改打她的主意了?」花心大萝卜!

  翟英杰皱眉。「我在妳眼中层次永远只有这么低?」他又不是见一个追一个。韦琼伊是长得美,他也喜欢美女,但那又如何?他现在的心可全给眼前这不解风情的女人勾走了,哪还分得出旁思。她的指控莫须有,他不服。

  「你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她冷哼。

  「追到妳之前,我不敢想其它的女人。」

  「真遗憾,那你下半辈子得当和尚了。」

  「不,我下半辈子的幸福都在妳手上。」他邪邪地笑,涵义深远地宣告,勾贴着她更近。

  无聊!

  「如果你只有这些没营养的话可说,就恕我不奉陪了。」搅和了半天,她一句正经话也没听到,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

  他讲的哪里没营养了?他都是肺腑之言!翟英杰不让她脱身,另一只手索性也挂上韦梨竹肩膀,十足的纠缠。

  「我问妳,我那天真帮了倒忙?」

  「已经过了的事你还提干嘛。」找嫌!

  「那帮老叟妳是怎么打算?」

  她看他一眼,低头。实在放肆,贴得这么近教她呼吸困难,偏偏又推不开。「这不在你过问的范围之内,翟协理。」

  他偏要。「我搞砸啦,当然得想法子补偿。说来参考参考,妳想如何?」

  她不应。

  「那些『老杯杯』很顽固的,又没什么风度,并不容易处理。」

  「我知道。」

  「妳没跟总裁提?」他指韦闲云。

  「芝麻蒜皮,不提也罢。」冲着她来,她就自己摆平,何必惊动到父亲。

  「喔,自信与气势可真十足。」

  「你这是明褒还是暗贬?」

  「明褒。心机不要这么重!」老爱扭曲他。「我有没有告诉妳,我很欣赏妳的。」

  「女人没有你不欣赏的吧?」

  「我有没有告诉妳,妳很了解我。」他半讽半自嘲。

  「我没这份荣幸。」韦梨竹没好气地答道,他脑子里想的和嘴巴讲的总是没多少正经。

  他叹口气,「我的意思是除了肤浅的性别、容貌外,我还欣赏妳的个性、气质、智商、才情、手腕……」概括而言就是「内涵」。

  「够了!」她没被迷汤灌昏。「你要说的就这些?」

  翟英杰不答话,忽然执起她下巴,强迫她正眼和他相对。她纤细的身子被困在他怀中,没有距离地贴着,鼻尖也几乎相抵,明眸撞进灿亮勾动的魅眼之中,脸颊更是感觉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他眼睛锁着她,进射的电流似想击穿她的心防……

  时间被冻结在对凝的视线中。

  被他这么看过的女人,没有一个不为之倾倒。

  韦梨竹眨眨眼,很坚强地没被面前的俊脸晕惑,她拧着眉,然而呼吸却不甚配合地乱了频率,心跳的速度也有些失控。

  可恶,她两颊一定红了。

  翟英杰轻扬眉梢,对着她美丽的脸蛋微笑。

  「我要说的是,我站在妳这边。」

  他的毅力坚强。相信死缠到底——就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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