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你这么姑息杨洛才让他愈来愈嚣张!”
再怎么嚣张也比不上你何大小姐吧……江明磊还算识时务,这句话只敢在心里想,不敢说出来。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除了把你丢在这里的杨洛之外,还有谁知道你在这荒山野岭?当然是他打电话要我来载你。倒是你,还真的想走下山啊?”开上山路不到三分之一就看见熟悉的影子往下山方向走,幸好他停下来,否则就这么错过,杨洛铁定会一刀分了他。
明明也开始在意起来,还要装作漠不关心,真搞不懂他们两个在玩什么把戏。
“没办法啊,我没带皮包,身上没钱又没有手机,除了靠这双脚还能怎么样?”她哪里知道杨洛真的这么狠,之前赶他什么的都还会回头,哪知道事不过三,他真的说走就走。
她的脚好酸……
“拜托!有点女人的样子行不行?当着我的面脱鞋。”真是受不了她!
“我脚酸嘛!”何夭夭一边替自己按摩一边嘶叫。
“好了好了,我送你回去。”
“不,载我去找杨洛。”
“你还没得到教训啊!”他真的要佩服她了,国父革命都不见得有她这么努力。“小何,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还是杨洛真的那么吸引你,让你奋不顾身宁愿为他水里来火里去,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我是要去找他理论,要不然这口气难消。”
“理论?”他就不信她能拿杨洛怎么办。“小何,我认识你少说也快十年,遇上杨洛,你的表现像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傻子,何不乾脆点,说你担心他,想去看他。”
“我──”
“你真以为没人看得出来你喜欢杨洛?”
“旁人怎么看怎么想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当然喜欢他,要不然我三天两头在他面前出现是为什么,又不是闲着没事!”这一点何夭夭很老实。“但是他老装作没看见,净惹我发火。”
这个小笨蛋。“我想他是根本没看见,不是装作没看见。”
“怎么说?”
“杨洛是你的初恋吧?”趁着等红灯的空档,江明磊转头看副座的人,被何夭夭难得的羞赧娇态吓掉半斤胆。“我的妈!你脸红了。”
“去,去你的!”
“虽然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但是照你这种追法,就算是女迫男,也是隔了座圣母峰,要不就是马里亚纳海沟──你追他的方式像在追杀仇敌,恨不得扒他的皮、拆他的骨,你要杨洛发现你的感情──等一百年吧你。”换档上路,江明磊直视前方车况。“如果我不是认识你很久,也会以为你跟杨洛有仇。”
“我……我做错了吗?”她想尽办法制造和他见面的机会,让他对自己有深刻的印象,这错了吗?
“大错特错!”她那是什么追求法?要不是正在开车,他真想昏倒。“如果说杨洛是感情的绝缘体,你就是感情的大白疑,哪有人会怒气冲天地去追求一个人?”
“难不成你要我写情书、送鲜花?还是穿梦幻少女式的粉红色洋装打扮成红发安妮跑到他面前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表白?”
“还好晚餐已经消化得差不多。”光想像他的胃就不舒服。“那招不适合你,也没办法用在杨洛身上。”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我又不是杨洛,我怎么知道。”
“难不成你要我当面问他‘杨洛,我应该怎么追你才能成功’还是‘杨洛,我追你好不好’?”这种事很难耶,看见他那张死人冰山脸她就一肚子火,除了吵架,什么都做不了。
“搞不好能出奇制胜。”反正他们两个一开始认识的时机就很奇怪,认识的过程也出入意料,说不定这样真的会。
“你先去试。”
“要追杨洛的人又不是我。”他又没有断袖之癖。
“甜甜跟杨洛的个性差不了多少,你可以试试,看效果怎么样我再决定要不要比照你的模式办理。”
“别开玩笑了。”江明磊双手冒汗。“杨洛没枪,李甜手上可有一把,我才不想死得那么难看。”
“那你还要我出奇制胜个鬼!”何夭夭丧气地缩在椅座里。“你知道吗?追杨洛比办案子还累。我真的搞不懂他,他到底是天生没感情还是正如他所说,杨皓的死把他的心也带走了,什么都不剩,只有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
“可以这么说吧。杨洛的个性本来就冷然平淡,杨皓的事情发生之后他更变本加厉,什么都不在乎。也漠不关心,就是因为这样,当时正在交往的女友才会离开他。”
“原来如──什么?他有女朋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那个女人打哪来的?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做什么的?还有──”
“喂喂!放手,我在开车啊!”江明磊腾出一只手拉开脖子上突来的箝制。“发疯也要看地方,杨洛长得不差,当时又是前程似锦的外科医生,有女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又不是你!”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又不是她?
“我──呃──”江明磊抓抓头。伤脑筋!真后悔认识她这么一个不招自来的大瘟神。“反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你管它干什么,最重要的是现在杨洛孤家寡人一个,女友招募中。”
“招募个鬼!他女朋友的宝座本姑娘要定了!”不单是女朋友,连杨太太这个位子也别想逃出她手掌心。何夭夭士气高昂握拳立誓道,只差没来几声哈哈哈以示雄威浩荡。
认定他就是认定他,说她死心眼,钻牛角尖都行,反正这辈子她就认定杨洛那块大冰山,其他人闪边去,要不就等下辈子。
“你说要他就给啊?”老是认为地球以她为中心自转,这种唯我独尊的性子跟何老一模一样,果然是“虎”父无“犬”女。
啵!江明磊一句话刺破灌满雌威的气球,何夭夭像泄了气的软橡皮瘫躺在椅座里。“你就不能说些激励我的话吗?”
她都已经被北极寒冰冻成这副德性了他还落井下石,没道义的家伙!
“你不用人家激励就能奋发图强。”他不是没见识过她的可怕韧性,这种蟑螂般打不死的生命力只有何家出品别无分号。
大概也只有这样才能挡住杨洛浑身上下二十四小时辐射出的冷冻光束吧,让他迫不得已也注意起她来。
“臭明磊!”诅咒他追不到甜甜,情路跟她一样像铁达尼撞冰山──凄惨落魄、尸骨无存。
这妮子一定在心里偷骂他。熟知她脾性的江明磊知道她骂人没那么简洁,藏在肚子里的一串话绝对是十八岁以下禁听,除了摇头还真不知道能怎么办。
“我不鼓励也不反对你追杨洛,但是别太期待,免得自己受伤。”
“我既然要追他,当然有受伤的准备。”这一点她早做好了心理建设。
“那么我坦白告诉你,我认识杨洛虽然没有认识你来得久,但也有六、七年,你是第一个能让他发那么大火的人,也是在杨皓出事后第一个让他肯花时间注意的活人。”江明磊仔细思量,谨慎地说出自己的看法,他可不想让她有过分的期待。
期待愈大,失望的程度也会成正比,毕竟杨洛心里想什么他一直都猜不透。
“杨洛这家伙从事法医工作这几年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人的要求提前交出勘验报告,除了你的之外。”
软橡皮回复生机,充填进轻飘飘的氦气挺直背脊。“真的吗?”
“除非他想,否则没人能逼他做任何事。”这是他对杨洛的了解。
“好,很好!”
何夭夭开心地击掌叫好,士气为之大振。
“现在要去找杨洛?”扯了半天,她到底是想回家还是去找杨洛“理论”?
“不,我要回家。”
她要重拟策略,再接再厉,重新出发,GO!
“打个电话给你是要告诉你,人我已经安全送到家。”江明磊对电话线那头的人如是道。
“是吗?”那头传来的除了冷淡还是冷淡。
“就这样?”不觉得太短了些?“她气得抓狂。”
“我知道。”
“把女人丢在荒郊野外不是男人该做的事,就算那个女人实力再怎么坚强、火力不容小觑,这么做毕竟不厚道。”
“还有别的事吗?”杨洛已经有挂电话的意思。
“小何难倒你了吧?”江明磊的声音有丝笑气含在里头,“以往你再怎么对人无动于衷也还有基本的礼貌风度可言,对她你就真的一点风度部没有,冷血到极点。”
“她惹我心烦。”
“那就更不简单了。”江明磊吹了声口哨。了不起啊小何,让杨洛承认你惹毛他。
“很好笑吗?”杨洛的声音由冷转冰。
“你不妨这么说:她让你像人。”
像人?他的比喻有失妥当。“我不需要改变。”
心烦意乱的他并未发现这句话等于间接承认她对他已然造成影响。
但江明磊并不打算放过他。
朋友嘛,在必要的时候总是要来上这么一段冒死劝谏才能显现出他的义气不是?“你认为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好?”
“杨洛,是朋友才会这么说,这五年来你过的根本就是行尸走肉的生活,除了杨皓之外没有任何人事物能影响你。但他毕竟是死了,而你还活着,追查他的死因,找出事实真相固然重要,你的人生还是要继续走下去,如果将来杨皓的事情水落石出,你该怎么办?”
“我还是我。”
“我怀疑。”人生漫漫,没有目标,没有意义的过日子只能用空虚形容。“放自己一马很难吗?杨皓不会希望你为他这样过完自己的人生。”
“……我不懂她。”挑釁他、惹火他,干涉他、打扰他──他的生活因为她的出现搅人混乱的元素。
而他,却还不知道她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追查杨皓的死因和打乱他的生活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怎么都无法混为一谈的事,偏她做了前者,顺道也办到了后者。
那端传来笑气隐含的回应。
“从现在开始懂还来得及。她像块玻璃一样透明。”
这厢的杨洛堆高不赞同的眉峰。
对他而言,何夭夭复杂得像张标示不清的地图,连东南西北都无法分辨。
“你确定?”
“如果你对女人的认知还没有退化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不难推敲出她做这一切的用意何在。”江明磊的提示到这里,再多就没有了。
感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旁人的碎言只是多事,他是想看热闹,但不想凑热闹,要是一个不小心出了差错,两边不讨好,只是给自己找来一个当猪八戒去照镜子的机会。
“她是为了杨皓才会走上检察官这条路。”杨洛平淡的陈述掺入一丝介意而不自知。
从这点不难看出她重视杨皓的程度。他想道,但不免疑惑。
她当上检官追查杨皓的死因,跟扰乱他的生活有什么关系?总觉得有某个环结没有办法接上,悬在那里惹他心烦。
看样子这出戏还会上演好长一段时间,在杨洛真的完全没有感觉的情况下。江明磊坏心地想。
他可是很期待呢!
“是你该花点时间去思考的时候了,杨洛。”虽然存心看戏,江明磊还是忍不住多事了那么一点点。“如果你肯承认甚至作记录,不难发现你的时间被她占用了不少。这五年来不是没有女人接近你向你示好,只有小何脸皮够厚禁得起你冷言冰语的摧残,是什么原因让像她这样自尊心比谁都强的女人这么做?除了杨皓,应该还有其它。而你,也该想想自己允许她无端放矢的理由,她对你来说是一个例外,让你气,让你破口大骂、让你肯花心思应对,为什么呢?你不妨问问你自己。”
“记得上次我说要打赌的事吧?现在我想再跟你赌一次。”反正他老兄钱多,虽然法医的待遇在医界来说不算好,甚至可以说差,但是比他这个刑警可好多了,输这一笔对他来说不痛不痒。“我赌──”
啪!又是没预警的挂电话。
唉唉,杨洛的脾气真是愈来愈差了。
※ ※ ※
有健全的心理准备、完整的计划,还有不死鸟恢复机能加持,接下来只要逐步按照计划行事,对他的冷淡态度采取不介意、不理会、不退缩的三不政策,相信要得到杨洛女朋友的宝座只是迟早的问题。何夭夭这么相信着。
当然啦,知情的人还是很疑惑她为什么单单对杨洛这么情有独锺。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杨洛有资格知道。
犯人临死之前都有知道自己罪行的权利了,杨洛怎么会没有权利知道她爱上他的原因。
不符合逻辑的结论,不愧是从何夭夭那脑袋蹦出来的。
花了几天做心理建设,还做不到攻无不克,但至少也能抵御船坚炮利,女人一旦坚持到底,连男人都要自叹弗如。
为了追到杨洛,她连高跟鞋郡换成好跑好走的平底鞋了。
“杨──咦?怎么是你?”打开杨洛办公室的门,看见正在吃便当的江明磊,高昂的战斗意志当场泄了一半。“你在这里混吃等死啊?”
谁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就她还是一出口便成“脏”。
“说话好听一点行不行?我在等杨洛的报告书。倒是你,这么快就重振旗鼓了?”不怕死的家伙,算她行。
“何家家训第一条:锁定目标,毫不迟疑。”
“受教,受教。”难怪何老会有“獒犬”之称──咬定嫌疑犯就不放,原来这法则也能用在感情上。
何夭夭左看右看。“杨洛呢?”
这鸡腿真好吃……“刚刚跟他的前女友出──”
啪!筷子上的鸡腿掉进便当里。
全身血液集中在胃袋消化的时候,脑子空虚成疑是人之常情。
只是,有时候脑子空虚成疑会惹来杀身之祸。
“呃……”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江明磊忽觉头皮一阵麻、背脊发寒。
“你刚说什么?”依稀、彷佛、好像、肯定她刚是听到“前女友”这三个字。
“我说──杨洛有事出去。”老天保佑她刚刚重听。
“什么事?”很显然,老天不受理江明磊的哀求。“我刚刚好像听见──”
“没有!你什么都没听见!”撇清撇清!死也要撇清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才怪!”何夭夭早在一开始就挡在门板前没有放人的打算。“给我说!”
“那个──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杨洛人长得不错、前途也似锦,当然这人多金长相不赖自然就──”
“说,重、点。”
气压够低,斗室内风雨欲满楼,不行不行!他挡不住。
“杨洛刚跟他前任女友出去了!”卖友求生,杨洛不会介意的──吧?
“去哪里?”
“不知道。”
“嗯?”狐疑的眼神扫过三秒钟前登录说谎前科的男人。
“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相信。”
“我发誓。”
“发五都没用,你信用破产了。”
“你不能连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给我!”
“一失足成千古恨,你认命吧!”
“小何!”要命啊!
Mission impossible的音乐适时响起。
“本姑娘有大事待办,等一下──啊!主任检察官?是!是我!什么?我知道了,好的,我马上回去。”
呼──千钧一发!江明磊拍胸急喘,好里佳在。
“算你好狗运。”何夭夭恨恨地说,“我走了。”
“别担心,杨洛不是会吃回头草的男人。”
他是用哪个脑袋以为她──不不,说出这种话表示他根本没有脑袋。何夭夭气闷地想。
“我担心的是他是那株被吃的回头草。”
可恶!是哪个家伙胆敢跟她抢?!
爱上一个杨洛,她何夭夭泼妇当定就罢,还要担纲演出妒妇角色──
不觉得太为难她了吗?
再怎么完美无缺的计划,永远也赶不上意外的变化。
唉……都已经那么忙了,老天不长眼,没看到娇弱无力、孤苦无依(?)的她情路已经走得那么颠簸窒碍吗?到这节骨眼还要插上一个配角让她演屠龙战士?太过分了!
杀杀杀!披荆斩棘不为哪桩,只为了自囚在高塔不肯下来的冷血王子。
她认了,谁教她要爱上新版童话《睡王子》里那尊男主角,贪求那颗高塔上的心,只好认命磨刀霍霍屠龙去。
但是老板来电,还是要先保住饭碗。
爱情要胜,面包也要有,现代新女性要两者兼顾。
龙啊龙,给她脖子洗乾净等着!
※ ※ ※
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乍听前女友提出这个要求,杨洛说意外也没有,说不意外也不至于,他并不知道前女友将近五年之后再来找他为的是提这件事,他只是──
不在乎了,没感觉了。
分手是她提起,正逢杨皓刚过世那段时间,丧弟之痛胜过感情触礁的失意,来不及平复丧弟的悲痛情绪就已经灰了一颗心,自然没有机会品尝情人离去的背弃,当不成感情受创走进酒吧与酒为伍的沧桑男人。
五年前分手的理由──
她说他太冷淡,杨皓的意外更造成两人的隔阂。她无法参透他的心思也走不迷他的世界。她说她受不了被他排拒在外的孤寂,如果他真的爱她,就应该允许她走进他心里,应该让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应该和她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她说交往一年还是无法了解他在想什么,杨皓死后他更拒她于千里之外。
六年前交往的缘起──
他是个性情冷淡不言情爱的男人,她说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懂如果没有感情他不会让她留在他身边,她说她懂,所以爱他,愿意留在他身边。
容易满足的女人最后还是忍不住会贪心的啊,交往得愈久,投入的感情愈深,要求的回应也等比增加。
她的感情一天比一天深,他则是始终如一的平淡,彼此的问题早在一开始就存在,只是一直到一年后杨皓意外过世才真正爆发出来。
她离开,他没有留,是因为当初不爱她?还是不够爱她?对弟弟的在乎胜过对情人的在意?
杨洛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直到前女友找上他谈能否复合的这一刻。
而今要求复合的原因──
她说她当时太不成熟,不明白他所承受的痛苦,自以为自己被他排拒在心房之外,其实她那么了解他,应该知道他的爱情淡薄却专一持久,她说五年来她始终想着他,无法忘情。
她也说这五年感情生活或多或少有,但一开始再怎么浓烈的热切交往到最后都会变成退烧后的索然无味,接着就是在找到新对象之前的滥竽充数、貌合神离。波折多年,她想念他们过去平淡如水却专一持久的感觉,那是安心,不是单调乏味和无趣。
如果可以,再给彼此一个机会──纤柔一如当年的她这么说。
但是,物换星移,人事已非。
冷掉的咖啡只剩苦涩的酸味,香醇不再也无法回味,他招来服务生撤下,换杯冒着热气的新咖啡。
还没有开口,她先苦笑说已经知道他的答案。
也许吧。
就像冷涩的咖啡难以入口,结束的感情也没有重新来过的必要,她的体悟会意多少省去他开口的麻烦。
过了五年,他只有变得更冷情、更淡爱,可以说是退步,也可以说更超然物外;倒是她有没有变,他不知道,也看不出来。
“我还有事,告辟。”就连最后一点对女人的体贴都荡然无存,无关紧要的姿态是全然不在乎的忽略。
走出咖啡馆的门,连同二十分钟前的话题也一并留在那里不带走,像从来没发生过。
回到法医室──
“明磊,再等我半小时,报告──”接下来的活被江明磊一手一边抓住衣领的举动顿停。“你做什么?”
“先说,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跟她──她来找你干嘛?”
杨洛没好气拉开他的手,整整皱褶的领口。“这是我的事。”
“看在我差点没命的份上透露一点会怎样。”他把刚刚挥舞大刀的屠龙女的恶劣行径一一报上。“你说我是不是很倒霉?”无辜的首席池鱼非他莫属。
杨洛先是讶异她卷上重来的迅速,接着错愕江明磊描述的恶形恶状。
“她在意?”
“非常在意。”
“是吗?”
淡淡的应声有不为人知的笑意。
她在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