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展驭的告白让她不知所措,接下来又折腾了一天。她根本还没空去想,接下来该怎么面对他?
叹口气,常艳羽推开公司的玻璃门,往座位走去。是错觉吗?她发现同事们看她的目光有着明显的不同。
她不动声色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在看到桌上那束红艳艳的玫瑰花时,她总算了解那些奇异眼光因何而来。
她把公事包放妥,再慢慢把花束上的卡片打开。然后她倒抽一口气,看到那上面写着——
给一个我爱了很久自己却未曾发觉的女人
原谅我!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绕了好大一个圈子
你就在身旁,我却不幢珍惜
现在我决定好好弥补,如果你愿意接受
我在办公室里等待着你的回应
“幄……幄……”越咪咪晃了过来,盯着那束玫瑰,语气充满羡慕。“艳羽,你的苦心终于得到回报了。”这公司里谁不知道常艳羽喜欢展驭?只有当事人以为自己是不着痕迹的暗恋。
常艳羽微微一惊,将卡片合起。
“嗯,是吗?”她淡淡地说。
那么莹莹呢?他把这柬花放在她桌上,弄得人尽皆知,莹莹不是很难堪吗?
她竟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开心,好奇怪。
知道他的心意,她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替另一个女人着想。如果那么喜欢展驭,又为何顾虑别人的感受?
“艳羽啊,我偷偷告诉你一件事。”赖咪咪附在她耳旁。“那个叫Vivtan的,我听说她已经辞职了耶。早上何妈打扫时听到展驭讲电话;说展驭一直要Vivian来上班,还叫她不要哭耶。结果她现在也没来,你想不是辞职是怎样?头号劲敌走了,你更可以放心啦!”
常艳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呆呆地看着桌上的花束。这时分机响起,赖咪咪比她还兴奋。
“电话!电话耶!你还不快接!”咪咪狂拍着常艳羽的背,打得她快吐血。
“你在这我怎么接?”她冷冷地说。
“喔!”赖咪咪装傻,哈哈地笑着。“那我走了,不识相的人已经走了幄。”她作势离开,却马上躲到常艳羽背后,竖直了耳朵。
常艳羽看着话筒,觉得好紧张。她慢慢地接起电话,是意料中的声音。
“艳羽……”很明显地,展驭比她还紧张,他正在假装镇定。“喜欢那束花吗?收到卡片了吗?”他情溢于言,她简直感觉得到他现在手心正冒着汗。
“嗯,谢谢,我很喜欢。”常艳羽漾开笑容。他还是一样温柔,一样诚恳。她决定抛下心里所有不安。
“那么,如果你中午没事,我们就一起吃个饭好吗?”听到她的笑声,展驭放松了心情。
“好。”她微笑着挂了电话,心里却突然想起另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要她去看天上的月亮,要她照顾自己的身体,却没说过想见她,也不曾因为她而感到紧张或手足无措。
自己还在着求什么?常艳羽愣住。
能和梦寐以求的展驭在一起,她应该要感到无比满足才对。展驭英俊多金温柔体贴,简直可以登上好男人排行榜的榜首。而她竟然想着一个冷酷无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家伙。
要她当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性伴侣,又不准过问他的生活。这是哪门子的朋友?!想想她突然觉得火大。
那个男人是自私的家伙,根本不能跟展驭比,想他干什么!
***
两星期后
傍晚时分,展驭的车子缓缓地行驶在罗斯福路上。
路上塞得厉害,展驭还是很有耐心地等待,他要载常艳羽去东区一间很有名的餐厅——QBar. 那里的招牌就是两个老板,他们是兄弟,一样都长得很帅,吸引了众多女性顾客。常艳羽她们最爱那里的芝士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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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常艳羽做成一个Case,两个好友就会找她去那里吃饭,帮她庆祝,偶尔敲她一笔竹杠。今天也是这样的约会。
常艳羽已经迟到了半个钟头,瞄了瞄手表,她猜自己的手机就要响起。
果然一分不差。
“常艳羽,你在干嘛?我跟陈曦饿了,你再不来,我们今天就去巷口的小吃摊吃阳春面帮你庆祝,账先赊着,你来一起付。”骆缤颐式笑话,用这种冷酷的口气说笑,代表她要发火了。
“快到了,再两个红绿灯。”冷气太强,常艳羽手心冰冷。展驭体贴地伸出大手握住她的手,那感觉明明很温暖,却让她变得僵硬。
“喂,叫展大侠一起参加我们的聚会吧!”陈曦抢走电话,很热情地说。“我刚才请老板帮我们预留了个车位幄!”
“他幄……他待会儿有事要忙。”明明是实话,常艳羽说着却有些心虚。她看了展驭一眼,他对她笑笑,并没发觉她的语气别扭。
“是幄?好吧。”真可惜,她们都想看看展大侠到底帅成怎样,能教艳羽为他痴迷三年。“那你快来吧广
“OK!”
她草草挂了电话,突然发现有一通未接来电。常艳羽察看号码,竟然觉得好紧张,是什么时候漏接的,她怎么没听到?
结果只是个客户,常艳羽拿着手机发起呆来。
她在期待些什么?
答案只有自己最清楚。
从那晚打错电话后,常艳羽的手机再也没接过夏驰非的来电。上次他送她回家,她偷偷在手机里记下他的电话,用的代号是Sweet.可是根本一点也不甜蜜,反而好苦闷。
她按着手机,看着那个她记得好熟的电话号码。真想干脆删掉,却又舍不得,这是怎么了?
她明明已经有个对她很好的展驭,他为了她跟莹莹分手,用行动证明他的心,也对她呵护至极。
现在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她就该忠于他,那一夜的错误绝对不可以再犯。
“艳羽,你在看什么?”趁着红灯停车,展驭从驾驶座倒过身,偷亲了常艳羽的脸颊一下。看她脸红,他笑得像个顽皮的大男孩。
常艳羽被吓了一跳,手机掉在座椅下,她急着捡,一不小心又把它往后踢去。
她刚才好怕展驭发现手机上显示的Sweet ,紧张到脸红。现在弯腰摸索,血液往脑袋冲,脸更红了。她头发乱得狼狈,却还是找不到。
展驭手往后伸,捡起滚到后座的手机,交到她手里。绿灯亮了,他踩油门,还跟她开玩笑。
“别担心,摔坏了我赔你一支好了。”
“没坏!”这个意外的举动,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常艳羽不敢看他,低着头把手机放进包包里。她有个秘密,是他绝不可以触碰的。
“到了,我去找停车位,你进去吧。”展驭伸手捏捏她的脸颊,发现她若有所思。他体贴地又说:“我就在这附近吃饭。要回家前十五分钟打电话给我,我载你回家。好吗?”
展驭其实没有说实话。今天下午莹莹打了通电话,说想跟他见个面聊聊天,在东区某间意大利餐厅。他跟莹莹过去的关系太过敏感,为了避免误会,他并没有对常艳羽提到这件事。
“不是我不让你一起去,是因为我的朋友不容易混熟,尤其是骆缤颐,我跟你提过了,她是超级冷场王,所以……”常艳羽急忙解释。
“这是你和朋友的聚会,如果有我在场会很不自然的,我懂。”他很体贴地帮她接话。
她很感激他的细心,但奇怪的是并不觉得感动。
“那我走了。”常艳羽说声再见,走下车,关上车门。
其实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不想让他跟,是因为她今天想跟好友聊的那些事。他在的话,根本什么都不能说。
常艳羽找到了陈威和骆缤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
这间餐厅的另一个特色,就是有着许多面极大的玻璃窗。室内的绿色植物攀上窗框,每个窗户上方都吊着优雅的美术灯。幽暗的黄色灯光洒下来,让此处简直就像大英博物馆一样充满了文艺气息。
她们吃完意大利面,服务生清完桌面,摆上了三杯色彩鲜艳的饮料,还有她们最爱的芝士蛋糕。常艳羽把最近的心情完整地陈述了一遍。
“艳羽,你这样不行。”陈顾听完,正气凛然地说:“这样叫水性杨花,要是在古代,你会被抓去装在猪笼里浸水。你小心最后落得两头空。”
“我又没有自己主动打电话给他,只是暗中期待他的电话。这样也不行吗?而且我很珍惜展驭啊,你不要讲得我好像会遭天谴一样。”常艳羽的声量渐渐提高,差一点要站起来。
“别这样。”骆缤颐吃了口芝土蛋糕,很冷静地把常艳羽拉回坐下。“你没听过‘愈大声愈心虚’吗?”
“连你也这样!人家有心事告诉你们,结果反而被指责,以后我都不想讲了啦!”好委屈,常艳羽眼眶泛红。
“乖孩子,”骆缤颐拍拍她的背,像个慈母。“我知道你最近够挣扎了。但是,这也是你自己选的路,要怪谁呢?当初是你自己要跟那个男人走,没人强迫你。现在你跟展大侠在一起,也没人逼你吧?天下的便宜都让你占尽了,你竟然还想哭!知足点吧,艳羽。”
“嗯。”常艳羽默点头,却依旧怅然。
“就是嘛,像我都没谈恋爱,真羡慕你有这种不知道爱着谁的烦恼。”陈曦很哀怨地把叉子插进蛋糕里转着。
常艳羽破涕为笑。“你很讨厌耶I ”
“最近跟展大侠进行得顺利吗?”骆缤颐问。
“他很体贴幄,果然是好情人,我能跟他在一起简直像捡到宝,根本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上次他说,很喜欢听我胡说八道,跟我在一起好像呼吸一样自然。他还说他喜欢我的独立坚强,好像新时代女性。”她说得好急,感觉反而像在说服自己。
陈曦傻眼。“和他交往的真的是你本人吗?怎么听都不像。”
骆缤颐也笑。“常艳羽,你真的很假耶,你明明很任性又爱乱发脾气嘛。告诉你,不能在对方面前表现真实的自己,是恋爱的最大危机幄。”
“都假了三年了,一下子怎么变得回来?”常艳羽很得意地笑,虚荣感被满足,让她不敢去细想心里隐约的空虚。“不急啦!”
“你们进行到哪里了?”陈曦小小声地问。
“没有啦,只有牵手而已。”常艳羽并不期待。她跟展驭如细火慢熬,性只是锦上添花,有没有都无所谓。
“这样好怪。”骆缤颐正色说道。“我怀疑你只是爱上一个幻想。就好像有人喜欢星星,他看着满天星斗就会很满足,要是把星星摘下来,他反而不爱了。你喜欢展驭,说不定也不是想跟他谈恋爱,你只是想待在他身边。你一定不想看到他跟你幻想中不同的样子。”
“太深奥。”陈曦目瞪口呆。她很佩服骆缤颐,总是可以头头是道地讲二大篇,而且没有一句是她懂的。
“爱上幻想?你是在说,我不懂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吗?”常艳羽无法反驳。她开始想——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九点十五分。
这真是尴尬的时间。要去做什么都嫌太晚,要回家睡觉又嫌太早。
夏驰非走在东区的街道上,他今晚约了大学朋友吃饭。上次他以为那家伙估计错误,没想到隔天情势大逆转,让他着实赚了一笔。像这种奇才朋友,他怎么可以不跟他好好培养感情呢?
说好吃完饭去小酌几杯,可能再打个桥牌。没想到那人竟然见色忘友,未婚妻一通电话打来,他马上就说要走。
从前在大学时代,他们两个根本是打遍情场无敌手,才过了不到十年,那家伙当年的豪气干云竟然完全消失不见。接到一通电话而已,就傻笑得像笨蛋一样,夏驰非简直要看不起他。
多出来的时间该如何安排?车停得很远,夏驰非一边往停车位走,一边想着。
自从上次的KTV 一夜情之后,他就没有再碰过任何女人。并不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是心里仍留恋那个曾经躺过他床的女人。她害他明明躺在自己床上,却夜夜难以人睡。
愈是这样,他愈不想打电话给她。
也许是叛逆,他不想承认自己因为她而对其他女人兴趣缺缺。还有,他不愿让想见她一面的欲望给制约。
所以他还是一样过自己的日子,依旧想办法把夜生活安排得很精彩。
夏夜里特有的闷热持续着,走在这种空气里,他觉得心跳稍快,很难平静。好像有一种莫名的期待压迫着胸口,他讨厌这种感觉。
所以他决定哪也不去,干脆回家洗澡睡觉。
突然间,夏驰非脚步停下,定在原地。他望向Q Bar 的某扇窗,那里有个人影,让他再也动不了。夏驰非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离谱,他知道那是因为开心。他好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她和朋友在一起,正愉快地聊些什么。隔着玻璃窗,他看见她美丽的笑容,那瞬间,记忆脱轨了,好像回到了某个片段。同一张脸,有一样迷人的笑,她在他车窗旁,说她喜欢他。
夏驰非无法克制自己,他拿出手机找到Honey 那个代号,按下拨出键。
首先发现他的是陈曦,她瞪大眼看着窗外。“有个很帅的男人站在我们窗口外耶!哇……”咦?怎么好像看过?
骆缤颐吹了声口哨。“好家伙。”她看到夏驰非的眼神定在常艳羽身上,马上猜到那是谁。那是常艳羽念念不曾忘的男人。
常艳羽转头一看,手中的叉子立刻掉在地上,心跳漏了好几拍。
她看着夏驰非高大英挺的模样。他一定理了头发,看起来精神奕奕,站在窗外优雅而从容。他对她微笑,指指耳旁的手机。
常艳羽马上反应过来,飞快地寻着手机。餐厅里放的爵士乐几乎掩盖住手机铃声,她拼命翻找着,好怕这一通没接到,他就要消失在窗外。
“喂?”她接起电话,声音好急。
“好巧,竟然在这碰到你。”夏驰非笑着,远远凝视着她。“因为太巧了,我认为有打通电话告诉你的必要。”
“嗯……”常艳羽开心地看着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讲什么。她好紧张,没有人能让她心跳这么失控。
“叫他进来,你们这样很可笑。”骆缤颐推推常艳羽。
“好吧,那就这样峻。我只是想跟你说声再见。”还有,我很想你……夏驰非准备收线。
“等、等一下!”看他要走,常艳羽慌了,赶紧说:“进来坐一下吧,这里还有个位子,我朋友想看看你。”
夏驰非关上手机。今晚,他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他走进QBar.
夏驰非微笑地跟骆缤颐和陈曦打了招呼,然后坐在常艳羽旁边的空位。如此从容不迫,好像他原本就属于那个位子。
才聊了几句客套话,骆缤颐就在桌下偷踢了陈曦一脚。“喂,我临时想到有个东西要买,陈曦你陪我去吧!”
“喔。”陈曦百般不情愿,她好想再看看这个特别的男人,但最后还是被拖着走。
“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很高兴认识你。”骆缤颐落落大方地道别,然后转头跟常艳羽说:“今天你迟到了,账你付。”等陈曦说了声再见,两人便一起走出餐厅。
夏驰非将刚送上来的卡布奇诺移到对面。他想,换个方向坐,或许会让他们之间的感觉自然些。
他站起身走到桌子对面,将刚才陈曦坐过的椅子推进桌底,意外发现地上有本小笔记本,浅蓝书皮,金色夹线,他伸手拾起。
那是她的记事本!
常艳羽眼尖,伸手就要抢。夏驰非坐下,拎着笔记本往后倾身,到她手构不到的距离,然后坏坏地笑着。
“这是你的啊?好可爱的本子,哪里买的?”他看见常艳羽紧张得红透了脸,忍不住就想逗她。“我捡到的,你都没有说声谢谢。”
“谢谢。”常艳羽不甘愿地说了声,又伸手抢。“快还我啦!”
“等一下。”他不顾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将本子打开,又合了起来。“可以借我看吗?我很好奇。”
“不准!”常艳羽站起来,有点动怒了。“为什么我不能动你的东西,你就可以偷窥我的隐私?”
“嘘……”他食指放在唇上,兴味盎然地笑着。“别这么大声,大家都在看你了。”
常艳羽转头,发现不少双眼睛往这儿瞄。她用力地坐回座位,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夏驰非,你很讨人厌。”
“哈哈……”他眼睛笑眯了。“常艳羽,你很小气,借看一下有什么关系?有什么不能让人看的?”
“看就看,谁怕谁啊?”她撇头不理他,拿了叉子吃起蛋糕。
那是她的工作纪录本。大致上是检讨用的,写着花了多少时间,拜访了几次,还有一些个人心得。她想到就写,最后再用电脑重打一遍存档。
蛋糕吃了一半,她停下叉子,悄悄地观察他的反应。
夏驰非仔细看着本子,神情很认真,常艳羽从没见过他这模样。她看到他用修长干净的手指一页一页地翻着记事本,测海掉了几丝在前额。一旁还冒着热气的咖啡伴着室内县黄,面包着一种奇特的气氛。
她的心跳稍快,空气流动缓慢,窗外往来的人群,似乎都与他们无关。
他紧抿着嘴角,静静地看着她的字迹。那个画面竟然让她看傻了。
她不否认,她喜欢跟夏驰非在一起的感觉,甚至他一个动作、一个微笑,都能让她心动。她想起夏驰非时,常常会不自觉地弯起嘴角。他们相处的片段,常艳羽总是深刻地记在脑海。
展驭没办法让她心跳加速,夏驰非却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她心情亢奋。
夏驰非端起咖啡吸了一口,杯缘残留着一点奶泡。看着他放在桌面上的手,近在飓尺,她好想伸手去握,却找不到半个理由。
常艳羽一惊。刚才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真是的,这间餐厅灯光美、气氛佳,简直害死人。
夏驰非抬起头来,没有发现她刻意往后退了一点,保持距离。
他神情严肃地说:“这些记录很详细,看完我就可以了解你业绩比别人好的原因。不过你的客源方向错误,几乎都是固定的模式,这样不好,你会缩短你的业务生命。”
“真的吗?”常艳羽半信半疑,被他的专业气魄慑住。
“你应该要追溯从前没做成的case,重新检讨失败的原因。”
常艳羽认同地点点头。“好像是呢,我也觉得最近好像遇到了瓶颈。”
“好歹我也是经理级的人物嘛!”夏驰非很得意地往椅背靠。“我跟你说的已经算是商业机密了。除非我们同公司,我才有理由再继续帮你。要不要到我们公司,你考虑清楚了吗?”
她回答得很快。“我没有考虑。”
“为什么?”夏驰非掩饰不了心里的失望。
因为有你!你在我就会失控!
她冷静地回答。“升迁问题。我在这个公司人际关系打得不错,要是现在跳槽就可惜了。本子可以还我了吧?”
常艳羽从夏驰非手上接过记事本,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她迅速地把本子扔回包包,感觉到自己的手有些热烫。
夏驰非低头看了下手腕上的表,十一点,该离开了。
他拿起桌上的账单,对她说:“走吧,出去我再告诉你该怎么突破瓶颈。”
常艳羽看他拿账单,马上反应。“等一下,我付就好了。今天还有我那两个朋友,而且你只是路过,怎么可以让你付?”
“付账是男人应尽的义务。”夏驰非给她一个迷人的微笑,等她起身,一起走到柜台结账。
她看着他从皮夹拿出现金,动作自然没有半点犹豫。忍不住说:“你常帮朋友付账吧?你真凯耶!”
夏驰非想想。“没错,可是我从来没有一次付得这么理所当然。”
他推开大门,看到她侧头一脸狐疑的样子,又说了一句。“我就是觉得应该帮你付,没有别的原因。”
出了餐厅,他们站在人行道上。微风吹拂,车声、喇叭声喧嚣着,路人嘻嘻哈哈,身旁一盏路灯高挂,晕黄得像月光。是该分手了,该各自走向回家的路,可是他们却很有默契地站住不动。
“为什么想帮我?不是公司机密吗?”常艳羽开口问道。
“因为……”夏驰非笑笑,说实在的他找不到任何理由。而他真正想要的,却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
“因为我是你的朋友?”她以为自己了解他说不出口的理由,很好心地帮他作了解释。
“不是。”夏驰非正视着她,刻意用开玩笑的态度说道:“因为我希望你能陪我看月亮。”
他不是在开玩笑!突然,女人的直觉这么告诉她。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挣扎,他怕被拒绝,所以才用这种语气说这句话,让自己有台阶下。
他究竟在怕什么?他不愿当情人,又不想用朋友的模式来邀请她,那到底想怎么样?
常艳羽没回答,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夏驰非。他现在看起来仍然泰然自若,可是眼里却透露着紧张。原来,他也是会失控的。他终于跨出一步朝她走近,但他清楚自己的改变吗?
“怎么了?”看常艳羽没反应,夏驰非敛起了笑容。他一向悠然自得,此刻在她面前,却显得好紧张。
她微笑拒绝。“不好意思,等一下我跟朋友有约。”
待会儿展驭就要来载她,她跟夏驰非本来就活在不一样的世界,只有那一次短暂的交集。现在他们愈离愈远,已经没有缘分了。
可是,当她看到他眼里微微受伤的神情,却突然觉得有些开心。就凭这一点点讯息,她至少可以告诉自己,她从来没有后悔跟他有过那一夜。
“约在哪?要不然我载你去吧!”夏驰非不死心。他敏锐地感觉到可能要失去一些东西,所以几乎忘了自尊地挽留着。
“不用了,他会来这里载我。”常艳羽坚决地说。
常艳羽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她知道自己其实非常想跟他走。但是今非昔比,现在她已经有了展驭,她不想做个朝三暮四的女人。
要为了眼前这个不安定的男人去伤害展驭,她做不到。所有对夏驰非的感情,她决定留在回忆里。
“好吧。”他还能说什么?当她想把真心给他时,他没有接受,现在当然不能怪她拒绝他。
“那,我陪你站一会儿吹吹风吧?”
常艳羽仍然拒绝,她只说了两个字,再见。
再见,对他们的意义是永不再见面,她不知道夏驰非能不能懂得这意思。他点点头,勉强微笑一下,离开了她。
当夏驰非从她身旁擦过时,她又闻到他身上清爽的古龙水香味。跟展驭的味道根本就不一样嘛,当初她怎么会将他误认了呢?
那一瞬间,常艳羽回头看他,风拂过她的发丝,所有的坚持在那一秒全被打乱。
她望着夏驰非的宽阔背影,想像自己走在他身边的样子,突然后悔刚才没有抛下一切跟着他离开。
错过了这一次,这辈子还能有机会跟他走在一起吗?
她不想这样看着他的背影,想对他说的话好像根本没说完。被一股冲动逼迫着,常艳羽终于往夏驰非的方向迈开步伐。
“艳羽,”展驭从后头跑来,抓住她的手臂。常艳羽蓦地停了脚步。“你怎么没有打电话给我呢?你在这里等很久了吗?”
常艳羽没有回答,搜寻着那个即将没入人群的背影。她一动也不动,看着夏驰非终于消失在街角,胸口好像被挤压似的疼痛着。她怅然若失,眼眶一下子泛红。
回过神来,常艳羽眨了眨眼睛,把泪水用力挤回去。然后她转过头,对他笑开。
“对啊,我等你等好久。”就是因为等得太久了,所以心才让另一个人闯了空门。这句话一语双关,展驭一定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