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烈风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完所有的事后,随便收拾了行李,准备搭今天的飞机离开。
雷老夫人毕竟还是疼孙子的,即使其他不肯娶凌如意,却也舍不得远行的孙子,坚持要送他到机场。
凌如意像是刻意躲着他,两人已经好几天没见面了。
不知怎的,他竟然开始想念她。
他想念她的娇羞,想念她的腼腆,想念她的盈盈笑意,更想念那天晚上她所有的热情……
左上车离开时,行经田间小路,那群土狗大队照例对着雷家黑头轿车狂吠。
林叔灵敏地踩着煞车,就等着雷烈风喊声停车,好下去赶狗。
不料,雷烈风竟然一动也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车窗外,视线投落在田间小道另一头的竹林边。
失望地,他没有等到一抹娇小的身影前来偷偷送行。
“老林啊,你开这么慢做什么?这样会赶不上飞机的。”雷老夫人不明所以,不放心的开口催促。
林叔“哦”了一声,无奈地撇撇唇,乖乖依照正常速度开车上路。
雷烈风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不让眼中浓浓的失落,被任何人发现。
“如意,你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和奶奶一块儿去送机,偏要像做贼似的偷偷跟在后头,这样让我觉得我好像在当狗仔队。”烈华翻翻白眼,受不了地倒在机场大厅的椅子上。
如意专注地看着空中忙碌起降的飞机,一面等待着雷烈风搭乘的班机广播。
“各位旅客,xxxx号飞往……”
等待已久的广播声终于响起,如意迅速地跳了起来,拉着烈华往出关的地方冲去,“快,快,快,他要排队出关了。”
烈华叹了口气,认命地跟着她跑到一个转角处等待着。旁边就是一大片落地窗,隔着玻璃,刚好可以和出关的人,做最后一次的道别。
如意小心翼翼地躲着雷烈风的视线,看到了雷烈风的四个部属也在同行之列。
奶奶伤心地拥抱雷烈风,他的表情像是受到了震动,欲言又止。
最后,他什么都没说,拍了拍奶奶的肩膀,和四个部属一同走向海关。
凌如意依恋难舍的目光追寻着他的背影。她用力地眨着眼,努力吞下喉间涌起的心酸,深怕漏看了他一眼。
“如意,你真奇怪。明明就还喜欢着他,为什么那天要欺骗他,欺骗奶奶,也欺骗所有人?”
“我不骗他的话,他怎么知道他有没有欺骗自己,有没有欺骗我呢?’如意吐出一句禅偈似的话语。
烈华听得一头雾水。她在赌,赌他其实是喜欢她的,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搞什么?”烈华抱怨地猛揉额角,如意变得好怪!
雷烈风在出关前,突然回头,鹰似的双眼四处搜寻,想在找寻什么人似的。
如意一惊,马上拉着烈华躲下。
“嘿!小姐,你真爱玩这种把戏啊?”烈华再度翻白眼,但还是很配合地低头蹲缩在墙角。
如意专注地偷瞧雷烈风,,发现他似乎失望地转过头去,通过海关,不再回头。
她缓缓地站起来,依依不舍地目送他离开。
“傻丫头,你说不出面,就真不出面哪?有没有看到他临别那一眼?奶奶几乎都要忍不住帮他指点迷津了。你们这两个孩子实在有够别扭,真搞不懂你们。”奶奶满脸不以为然地踱到她们身边。如意这丫头前两天突然跟她说要逼出烈风的真心什么的。所以要避着他。唉!不得不服老啊!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些什么,她真是愈来愈不明了了。
如意粉着双颊,眼眸不舍而贪恋地望着雷烈风和他的同伴,五个人头也不回地通过落地玻璃。
突然间,走在最后面的葛雷竟然转头,硬是和她们打了个照面。
如意一惊,想躲却已来不及。
葛雷似乎也吓了一跳,他犹豫地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前方,又回头看看他们。
如意飞快地将食指比到唇上,双眼央求地看着他。
葛雷突地露齿一笑,举起拿着机票的那只手,微微向他们挥手致意,然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继续前行。
如意放松地吐了一口气。
没有理会其他人,凌如意继续跑到另一边的落地玻璃,找寻更好的角度,想要目送到最后。
她恋恋而行的模样,落在众人的眼底,大伙儿只有暗自摇头。
凌如意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有一天,他会不会停止流浪?
他停止流浪的时候,会不会回来?
回来时,他会不会如她一般,满眼眷恋地望着她?
会不会?
会不会……
飞机平稳升空后,所有人都松开了安全带,各自寻找舒适的坐卧姿势。
“老大,我想到一件事。”寡言的葛雷突然主动开口聊天。
“什么事?”雷烈风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
他离她越来越远了。
为什么她近在咫尺的时候,他可以对她无动于衷;而当他真要离开时,才觉得少了她的空气,竟然干涩到令人难以呼吸?
人真是愚蠢的动物,永远弄不清楚自己要的东西是什么。
他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是在回到雷家祖宅的路上时,见到她的第一眼?
还是在她鬼鬼祟祟地跟在他身后,被他抓包的羞窘时刻?
抑或是每夜痴痴地守着黄暖的灯光,温热着消夜,就等着他到家的那一刻?
方才离开时,他一直对自己说,如果她来送他,他会马上回来,他会为她停留,不再离开。
结果,令他失望的,她并没有来。
她记得她眼中的淡然,那几乎撕裂他的灵魂。
原来被背弃的感觉,就是这样。
那天清晨在饭店他对他说的话,大概就像她以冷淡的眼神看他时,一样的残忍吧?
“老大,你好像不想听的样子,那么,我就不说了。不过,你会后悔就是了。”
得不到对方的注意力,葛雷不太高兴地挑挑眉。
他可是生平第一次打算鸡婆,没想到对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早就后悔了。”他喃喃回应道。
“看样子,老大你是不想知道我在海关看到谁了。”葛雷摇摇头,按了按椅上的纽,往后缓缓地仰躺下去。
“谁?”他几乎无意识地回应。
“凌。”
……
……
倏地,冷寂的眼中产生一丝异采。
“谁?”雷烈风转过头,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遍。
“凌。”葛雷闭上眼。
“你说什么?”雷烈风忽地抓住葛雷的上衣猛摇。
突然间,整架飞机的机身急速震动。
机上的广播也迅速发布乱流通知。
瞬间,机上呈现一片兵荒马乱的景象。
空姐拜托大家坐回位置上,马克忙着抢救快被雷烈风晃晕的可怜的葛雷,而薇妮和珍妮互相紧抱尖叫……
唉!乱哪……
在某个黄道吉日里,雷家祖宅既嫁女儿,又娶媳妇。
一向僻静的乡下,被喜气洋洋的车队给吵扰得欢声震天,所有村民全被雷家邀请去做客。
婚礼结束,一辆黑头轿车赶着送新郎和新娘去搭飞机,度蜜月。
恶霸的土狗大队照例当街挡路。
同行的车队有十几辆,偏偏土狗锁定目标狂吠的,还是雷家那辆黑头轿车。
“那些土狗……它们时冲着我来的?”雷烈风无力地瘫在车后座,凌如意忍不住笑倒在他身上。
“喂,老婆,他们在继续挡着路,我们的飞机就赶不上。”雷烈风撇唇冷笑。
“那怎么办呢?”她依然格笑不止。
这一切的一切,美满得让她想哭。
那一天才在机场送走了他,没想到的三天一大早,他竟然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众人眼前。身上的衣服,还是离开时的那一套——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走到她面前。
他紧张地对她开口,语句乱七八糟,“你不要问我为什么,反正我就是回来了。因为我忽然想爱你,想永永远远爱你,发了狂的就是想要爱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葛雷告诉我你在机场,我什么都无法思考,马上又买了回来的机票,脑子里就是想要回来找你,我……”
他来不及说下去,忙着接住投入他怀里的娇软身躯,紧紧的搂着,不再放开。
“怎么办?照旧啊!林叔,停车。”
林叔果然很有默契地踩下煞车。
没想到车子一停,雷烈风人还没下去,所有的土狗全都一哄而散。
“耍我啊?”雷烈风啼笑皆非地看着遁跑得无影无踪的狗群。
凌如意再也忍不住新嫁娘该有的矜持,快乐地大笑出声。
“你笑得太大声了,老婆。这样很丢脸耶。”
雷烈风被她感染了强烈的喜悦,乐意地俯身,以唇堵住她会让人看笑话的笑声。
“晤……”如意没有反抗。她伸出手臂,紧紧拥着被她倒追得手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