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平静的湖面,唯希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回去的一天,所幸值得欣慰的是,父亲身边还有继母跟一双弟妹陪着,这才不至于让她太过挂心。
就在唯希冥想的同时,不远处传来急切的叫唤声。
“小姐!您等等我呀小姐。”
唯希寻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一名白衣女子正从小湖的另一头跑来,后头则跟着名焦急叫唤的婢女。
前头的梁素素从悠然小筑里哭着跑出来后,一路上只顾着伤心落泪,对婢女的叫唤充耳不闻。
“小心啊小姐,您等等奴婢呀!”
婢女话刚落下,梁素素脚底踩着颗碎石,身形一滑整个人往湖面倒去。
见到她落水,后头拚命追赶的婢女失声尖叫,“来人啊!快来人啊,小姐落水啦!”
唯希迅速跳入水中,往梁素素落水的地方游去。
小湖附近的奴仆一听到婢女的尖叫声,纷纷放下手边的工作赶了过来。
由于梁素素的萝裙吸水速度极快,当唯希赶到时她已没入水面,以致唯希必须沉入水中搜寻。
湖岸边,众人心急如焚的等待救援的结果。
“是公子跟梁小姐。”一名仆役突然大喊。
浮出水面的唯希左手捞着梁素素的身子,右手正使劲往岸边划来。
两人一上岸,梁素素的贴身婢女便火速赶了过来,唯希于是将梁素素交由她照料。
“谢天谢地,小姐您没事,可吓死奴婢了。”
梁素素显然也吓坏了,嘴边不住的咳着,脸色看来十分苍白,但仍无损她绝美的容颜。
婢女一边扶着梁素素,一边还不忘拚命的向唯希致谢,“谢谢公子,谢谢您救了小姐,春桃谢谢您了。”
唯希怀疑,眼前的婢女如果不是还扶着她家小姐,这会恐怕已经激动的跪下来向自己三拜九叩了。
只不过唯希并无意为了举手之劳而居功,“不要紧的,你好好照顾你家小姐吧!”跟着她转向庄里的仆佣道:“她就麻烦你们照顾了,我先回房换件衣服。”
“放心吧公子,交给我们就行了。”众人对她义勇救人之举皆甚为感佩。
唯希离开后,庄里的奴婢连忙帮着春桃将梁素素扶进屋子。
房间里,唯希刚换妥一套干净的衣裳,就听到小菊兴匆匆的声音传来。
“公子!公子!”
唯希走出屏风,见她端着托盘进门,“什么事?”
见唯希仍是一贯不疾不徐的态度,小菊差点反应不过来,“这会庄里都在谈论您救了梁小姐的事,大伙都赞公子好厉害,还能在湖里泅水呢!”
相较于她的兴致高昂,身为当事人的唯希倒显得不以为意,“她没事吧?”
“没事,大伙已经把梁小姐安置妥当,也派了人通知庄主跟二庄主。”
“那就好。”
唯希平淡的反应无疑是在小菊的兴头上浇了盆冷水。
虽说这些日子以来,小菊对唯希恬淡的性情已有基本的了解,但是这会见她连救了人反应都如此平淡,不免有些难以置信。
为了让唯希清楚事情的重要,小菊更进一步说明,“公子有所不知,梁小姐身分非比寻常,您救了她可是件大事呢!”
唯希轻笑的摇摇头,并未对她的话认真。
小菊不死心又道:“梁小姐是庄里未来的主母,您救了她等于是有恩于整个牧岚山庄。”
原来是牧元祺的未婚妻,这下唯希算是清楚了。
只不过,“会出手救她纯属巧合,谈不上什么恩惠。”换做是其他人溺水,她还是会出手相救。
见唯希仍然无动于衷,小菊正想再开口,“可是——”
她的话却被唯希慢条斯理的截断,“这是什么?”随门问起托盘上还冒着蒸气的那碗汁液。
“啊,奴婢居然差点给忘了。”小菊这才忆起,“这是姜汤,是厨房特地为公子准备的,您快趁热喝了吧!”
“谢谢你,小菊。”
尽管早已习惯唯希的谦逊有礼,小菊仍是不由自主的微微羞赧。
像是要印证小菊方才说的话,唯希手上的姜汤才喝完不久,多日不见的牧家兄弟已先后进门。
“庄主、二庄主。”唯希的态度依然不卑不亢。
牧元祺温文儒雅道:“傅兄弟不必多礼。”
“喊我唯希吧!”
“是啊二哥,唯希救了素素算起来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你就毋需太客套了。”牧少凌说着转向唯希,“唯希你也是,以后就喊我们的名字吧!”
“那好吧!”她从善如流。
“唯希,谢谢你救了素素。”牧元祺郑重的向她致谢。
“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
“不,如果不是你,素素恐怕早已回天乏术。”
“只能说是梁小姐运气好,命不该绝。”
尽管唯希无意居功,兄弟两人仍旧坚持,“不管怎么说,这份恩情牧岚山庄是记下了。”
看他们一脸认真,唯希不得不承认,古人有时实在死板得紧。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既然你们坚持,就当是我报答你们收留之恩好啦!”严格算起来自己还占了便宜。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不让我们欠下这份恩情?”牧少凌道。
唯希笑得淡然,“说恩情太沉重。”
兄弟两人对于她施恩不望报的性情都极为欣赏。
“那好吧,只不过日后若有任何需要,还请直说无妨。”
牧元祺一提,唯希倒是想到,“既然我在庄里待了下来,是不是能派份工作给我?”尽管贵为傅氏千金,饭来张口、茶来伸手却从来不是她的作风。
不意唯希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牧少凌于是道:“唯希,我们并不是要你留在庄里当仆役才收留你。”
“我明白。”唯希心领于他们的好意,“只不过我希望自己能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而不是赖在这里当个光吃闲饭的食客。
牧元祺不以为然,“唯希,你是素素的救命恩人,毋需同我们如此客套。”
“你们误会了——”她不过是想自食其力。
“这样吧,你先安心静养,帮忙的事以后再说。”牧元祺先一步做出决定。
还静养?天晓得她的身体根本无恙。
“是啊唯希,你只管安心的在庄里住下,晚点我让下人送些书过来让你排遣时间。”牧少凌也在一旁帮腔。
面对他们的盛情难却,唯希只得暂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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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唯希的住处后,牧家兄弟来到了悠然小筑。
小厅里,牧宇曜正拿着本书在阅读。
牧元祺和牧少凌先后开口,“大哥。”
牧宇曜放下书本抬起眼来,从两人略带局促的神情看来,显然是有话想对他说,只是不知从何启齿。
他也不急于追问,只是用利眼审视两人。
牧元祺于是先找了个话题,“大哥,最近庄里经营的布行——”
“我说过不再过问庄里的事。”尽管牧宇曜残了,天生的威仪却丝毫不减。
了解精明如兄长必已看出他们另有来意,牧元祺与牧少凌对看了一眼,决定还是直接说了,哪怕兄长早已严明与梁素素间再无瓜葛。
“大哥,素素离开悠然小筑后落水了。”牧少凌说道,同时不忘留意兄长的反应。
牧宇曜微微拧了下眉。
将兄长的反应看在眼里,牧元祺和牧少凌是失望的。
原本他们期待能在兄长脸上捕捉到心急如焚的神情,而不只是听闻一般人落水时的寻常反应。
“所幸为唯希所救才不至于灭顶,下人们已经将素素安置在东厢房那里。”
唯希?他会泅水?牧宇曜倒有些意外。
见兄长仍无表示,牧元祺只得主动提议,“大哥是否要去探望素素?”
虽说早在三年前,牧宇曜已派人到梁府取消婚约,但是庄里上上下下始终认定他对梁素素依然有情,只是为了不想耽误她的幸福才如此决定。
是以长久以来,为了兄长的幸福,牧元祺与牧少凌始终不曾放弃撮合两人。
“免了,人没事就好。”
尽管兄长的回答早在预料之中,牧元祺两人仍不肯轻易放弃。
“可是……”
牧宇曜挑眉睨着两人。
在兄长的威仪逼视下,牧元祺只得硬生生打住到口的话。
见两人仍杵在原地,牧宇曜问:“还有事?”语调里透着股无形的压迫。
他不是不明白两个弟弟是出于一片善意,只是与生俱来的威仪总无可避免对人产生压迫,即便是亲如手足亦然。
偌大的牧岚山庄里,恐怕就只有唯希在他面前能自在坦然,牧宇曜感想。
“没事了,大哥。”
在崇敬的兄长面前,不论是温文儒雅的牧元祺,抑或是生性不羁的牧少凌,态度总不由自主变得拘谨。
见兄长没有再开口,牧少凌于是道:“大哥,那我们先下去了。”
“嗯。”牧宇曜点了下头。
得到兄长的许可,牧元祺两人只得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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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庄里的下人原先对唯希只是好奇,那么现在又多加了几分崇敬,尤其她身为庄里的贵客态度却始终不卑不亢。
只不过众人的崇敬对唯希而言却成了无形的束缚,为了躲开那些如影随形的关注,她选择避到悠然小筑。
唯希才踏入竹院,正往屋子走去,就听到一阵声响从里头传来。
由于小厅里不见牧宇曜的踪影,唯希直觉往他房里走了进去。
近来屋子四周的窗户已不再紧闭,在充足的光线下,唯希一进房就看到牧宇曜跌倒在地,这会正攀住轮椅的扶手试图撑起身来。
唯希想也不想便上前搀扶。
换做是其他人,牧宇曜绝计不会接受,或许还会恼羞成怒,因为傲气如他绝不允许自己在旁人面前示弱。
但是对象是唯希的话,牧宇曜知道任何的自鄙在她眼中只会显得可笑,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
是以,牧宇曜毫不犹豫便接受了唯希的帮助。
由于他足足高了唯希一个头,体格又相当健硕,以致唯希费了相当的力气才将他扶回轮椅上。
“没事吧?”
牧宇曜嗤笑,“我还能有什么事?”充其量不过就是脸残腿废罢了。
见他外表并无大碍,唯希评估了下眼前的情势,认定应该不只是单纯的跌倒那么简单。
“怎么回事?”唯希问道。
牧宇曜并未答腔,表情飞快掠过一丝不自在。
唯希注意到了,再回想刚才进门的情形,心下当即有了领悟,“你在练走?”她问得十分肯定。
“可惜我是自不量力。”对于唯希敏锐的观察力牧宇曜并不意外,只是自嘲,藉以掩饰心底的挫败。
“我说过,你不该是个轻易放弃的男人。”她不着痕迹的鼓舞他。
“如今证明,你确实看错了人。”
将他的懊恼看在眼里,唯希只是一语不发的蹲下身,伸手去按他的腿。
牧宇曜一愕,“你干什么?”即便视唯希为友,但两人毕竟都是男人,这样的碰触未免稍嫌亲密。
“感觉得到我的力道吗?”她仰起脸询问。
尽管不明白唯希意欲为何,但见她神情并无异状,牧宇曜心底那股不舒服感方才褪去,“嗯。”
唯希于是说道:“基本上你的知觉并不弱,只要勤做复健,应该会有痊愈的一天。”
牧宇曜没有答腔,脸上的神情却认为唯希过于天真。
“我想,你长时间久坐在轮椅上,两腿的神经多少变得生硬,一时半刻之间要恢复行走本来就不容易,不如我先帮你按摩双腿活络筋骨,等过几天再开始练习走路。”
唯希虽然神色如常,牧宇曜却能感受到她形于内的真诚。
迟疑了几秒,他回道:“就依你吧!”
唯希于是将他推到床边,“我先扶你躺下。”
再次将重量交到唯希身上,牧宇曜才注意到,唯希的体格似乎稍嫌纤瘦。
让他躺好后,唯希也跟着上床。
注意到牧宇曜眉心微拧,神情带着几分丧气,唯希不疾不徐的道:“看来要你跟我上床似乎很勉强。”
暧昧的言语让牧宇曜先是一怔,跟着嘴角才勾勒开来。
他不得不承认,唯希确实具备成为冷面笑将的资质,尤其说这话时,居然还能一脸正色。
心情一轻松,他倒也开起玩笑来了,“不,乐意之至。”
唯希知道自己的话收到效果了,“那就开心些,免得不明就里的人见了,还当我意图不轨。”
牧宇曜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唯希的用意是在帮自己打气。
只不过唯希既然没有言明,牧宇曜也不去点破,像是种默契,放在心里彼此心知肚明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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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希穿过回廊,正准备到悠然小筑帮牧宇曜做复健,不意却听到小孩的哭喊声传来,心念一转便举步走了过去。
当唯希到达时,只见五、六个孩童围在棵大树底下,地上则坐着个正在哀嚎痛哭的小男孩。
唯希走近才发现,小男孩的右小腿正汩汩的流着鲜血,依据经验研判,应该是摔断腿了。
在场其他孩童脸上全带着怯意,一、两个胆子较小的甚至还吓哭了。
“怎么回事?”问话的同时,唯希捡了两根较粗的树枝在小男孩面前蹲下,打算先帮他的右腿做简单的固定。
几个孩子原本以为会遭到责骂,可唯希的语气非但异常温和,还主动蹲下来帮忙,都显得相当意外。
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孩子怯怯的开口,“小虎从树上摔下来了。”
唯希自然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些孩子吓坏了。
“乖,没事的,一会就不痛了。”安抚小男孩的同时,唯希撕下袍子的下摆帮他做固定,同时不忘对其他孩子道:“别担心,小虎不会有事的。”
听到她的保证,几个孩子明显安心不少,小男孩脸上的恐惧也获得了安抚。
正当唯希将小男孩从地上抱起来时,几个下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匆匆赶到,想来是小女孩去把人给叫来的。
小男孩一见到来人里的一对青年夫妇,“爹、娘!”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哭意。
“小虎!”青年妇人见儿子腿上沾满鲜血,急得差点掉下泪来。
“别心急,小虎没事的。”
听她这么一说,青年夫妇忙连声跟她致谢,“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唯希于是将小虎交给他的父亲,并且解释道:“虽然我已经先帮小虎的腿暂时固定,不过还是要让大夫再仔细检查过才好。”说着她便转向另一名下人,“这位小哥,是不是能麻烦你到庄里的管事那里,帮小虎的爹娘请个假?”
唯希客气的态度,让对方颇为不好意思,“没问题的公子,我回头就替他们说去。”
小虎的爹娘当场又是一阵感激,为唯希的设想周到。
她不忘提醒,“你们还是快带小虎去找大夫吧!”
夫妻俩这才抱着儿子离去。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唯希才又转身前往悠然小筑。
屋子里,牧宇曜两手支着桌沿,强忍着痛楚逼自己训练腿力。
当唯希进到小厅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对他冒着冷汗仍不肯放弃的毅力甚感佩服。
身为山难救助队员,唯希曾到医院见习基本的护理疗程,在那段期间,她曾不止一次目睹伤患因不堪折腾而放弃复健,以致终身不良于行。
更别提牧宇曜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与轮椅为伍,这样的他要重新做复健,其所忍受的痛楚可想而知。
几天来,亲眼看着牧宇曜紧咬牙关强忍痛楚的模样,唯希不得不承认,他坚忍的程度实非常人所能及。
唯希看得出来,像他这样一个男人想必是不做则已,一旦立定目标则非誓死达成不可。
尤其他身上那股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气势,唯希不难想像,这样一个男人绝非泛泛之辈。
“看来复原对你而言,只是早晚的事了。”唯希说出自己的看法。
牧宇曜扬起嘴角,唯希知道,那意味着自信。
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她自然替他感到高兴,只不过,“休息一会吧,凡事不应操之过急。”
唯希上前搀扶,牧宇曜并未反对,让她协助自己坐回轮椅上。
她倒了杯水给他,“喝杯水吧!”
牧宇曜接过水杯,这才注意到她的袖摆沾了血迹,“你受伤了?”
唯希不以为意的瞥了袖摆一眼,“应该是刚才沾到的吧!”她蹲下来开始为他的双腿按摩。
“沾到?”
“庄里的小孩受了伤,我刚巧经过,可能是抱他的时候沾到的。”唯希嘴里答者,手上按摩的动作也没停歇。
见唯希无恙,牧宇曜在放心之余,突然想起梁素素落水一事。
“你似乎常出手救人。”
唯希眉毛微挑,意外他居然能猜到自己的职业,但转念一想又知绝无可能。
“只是凑巧遇上罢了。”
她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他却不这么认为,“不是每个人遇上了都会出手。”
“或许吧!”唯希并不特别在意。
牧宇曜实在怀疑,怎么有人的性情能恬淡到这种地步?
“喜欢上你的女人,怕是免不了要吃顿苦头。”
唯希微怔,不解他何出此言。
“想必得下番功夫来引出你的七情六欲。”
她这才会意,牧宇曜指的是自己的性情。
知道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唯希只是一笑置之,她倒是想起方才那些孩童,“庄里的小孩不上学堂吗?”
“呃?”
“刚才我看庄里的孩子全聚在一块玩耍。”照道理说,这时间孩子们该在学堂里读书才是。
在唯希以为,让孩子接受教育是天经地义的事,殊不知在古人的观念里,受教育是有钱人家子女才有的权利,一般平民老百姓哪有这等福气。
由于从未想过这种问题,以致这会听她突然问起,牧宇曜不免有些意外。
倒是唯希一脸理所当然的神情引起了他的好奇,“怎么你会这么问?”
对上牧宇曜感兴趣的目光,唯希才想起受教育在古时候并不是件普遍的事。
无意对古代阶级不平等的制度做任何的批判,她纯然道:“读书识字本来就不是坏事,让孩子们从书本上学些做人处事的道理也是好的。”
见他没有回应,唯希也不是很在意,“也许在你听来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阶级观念对古时候的人而言,早已是根深蒂固。
“不,只是未曾想过。”牧宇曜坦言。
理解两人时空背景的差异,唯希一语带过,“就当是随便听听吧!”
看着认真帮自己按摩双腿的唯希,牧宇曜不得不承认她的思维着实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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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过后,为牧宇曜张罗三餐的婢女前来找牧元祺和牧少凌。
“庄主、二庄主。”婢女欠身道。
“什么事?”牧少凌问。
“启禀二庄王,大庄主让奴婢来传话,说是让您或庄主过去一趟。”婢女恭敬的转达牧宇曜的意思。
听到兄长主动召唤,牧元祺和牧少凌都十分意外。
三年来,除了吩咐他们上梁府退婚那回,牧宇曜从未主动找过他们。
伤愈后的他卸下庄主之位,一个人住进悠然小筑不再过问庄里的一切事务。
牧元祺和牧少凌虽然处心积虑想帮兄长振作,无奈牧宇曜并不接受,甚至就连手足之情也无法打动他。
如今,牧宇曜居然让婢女前来传唤,所为何事着实让人好奇。
待婢女退下后,牧元祺和牧少凌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起身前往悠然小筑。
悠然小筑里,牧宇曜并不意外看到两个弟弟同时出现,虽说自己已表明只需一人前来即可。
“大哥。”
牧宇曜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在自己面前坐下。“坐吧!”
牧少凌刚坐下便按捺不住的开口,“大哥有事找我们?”
“嗯。”他应了声,“庄里工作的下人应该不少吧?”
乍闻早已不管事的兄长问起庄里的事,牧元祺两人在意外之余,心里仍不免一阵兴奋。
难得兄长主动问起,牧元祺自然要答得详细,“约莫有百来个,若再加上钱庄、布行、茶楼、米店等旗下产业,人数应有上千,唯确切人数仍须再做确认。”
百来个?那孩童的人数起码也有一定才是,牧宇曜沉吟。
正当两人满心期待之际,却听到兄长突然问起,“孩童的人数呢?”
意料之外的问话,让两人皆是一怔。
迟疑了几秒,牧元祺才保守估计,“一、二十个应该跑不掉。”他不明白兄长的用意。
牧宇曜于是决议,“明儿个你们让人到外头去聘个夫子回来,在庄里找间宽敞的厅堂教孩子们读书识字。”
牧元祺和牧少凌一听,顿时错愕到几乎傻眼。
不光是决议本身令人意外,更令两人难以置信的是,牧宇曜竟会关注起这样芝麻绿豆的小事。
将两个弟弟的反应看在眼里,牧宇曜更觉唯希的思维很是奇特,尤其她那理所当然的神情,让他直觉做出这样的决定。
“有问题吗?”尽管看出两人满腹的疑虑,他却无意多做说明。
纵然心里有诸多的费解,牧元祺两人也不可能对兄长的决议有任何质疑。
“没有,大哥。”
离开悠然小筑后,牧少凌忍不住问起一旁的牧元祺,“二哥,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由于牧宇曜的言行举止一切如常,让牧少凌着实猜不透。
“大哥的心思恐怕只有他自己明白。”牧元祺回道。
“那倒是。”
话虽如此,两人边往回走心里还是边盘算,回头要将张罗牧宇曜三餐的婢女唤来,询问近来可曾发现兄长有任何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