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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爱 第九章

  纪沛阳成了童家的常客,只要一有空暇,他第一个念头总是毫不犹豫地飞奔到他们母子的身边。

  童朝旭是何等聪明的孩子,对于三人之间微妙又密不可分的关系,他早就有所领悟——两个大人老是亲亲抱抱的,他又不是白痴,怎会看不出来?

  虽然隐约知道事情并不单纯,父亲另外还有家庭,但那是大人该烦恼的,他已过了经过太久没有父亲的日子,他只想要爸爸!

  有一回,他古灵精怪、明知故问地向纪沛阳提出质疑。“伤脑筋,我该怎么喊你呀?”

  “随你高兴喽!”他还不了解这孩子有多机灵吗?装蒜的小鬼!

  “那——喊爸爸如何?”童朝旭偏着头,眨了眨黑溜溜的眼眸。

  纪沛阳微笑。“乖儿子。”

  父子俩窝在一起,可以聊上大半天的秘密,并且不允许“妇道人家”过问,而屋内唯一的“妇道人家”——童采宁,只好认命,接受被打入冷宫的事实。

  看他们父子相处得如此融洽,她心中真的有于愿足矣的感动与满足,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又怎么还狠得下心去拆散他们呢?

  可是,事实却不得不去面对,她真的不知道,放任事情发展成这般,究竟是对是错。

  之后,纪沛阳正式向童采馨提出了离婚的要求,当然,没有意外,换来的是她大吵大闹、一夜不得安宁的结果。

  他是真的想和她平心静气恳谈一番的,可她实在太歇斯底里,被恼得心浮气躁,索性到采宁那儿过夜。

  接下来的几日,他仍是不放弃的提出同样的声明:他们是绝无可能共同生活了,离婚是唯一的途径。

  当然,采馨仍是天天闹,态度激烈得几乎掀了屋顶,坚持着同样的回答:这婚,她誓死不离!

  “你这又是何必呢?我知道这些年,你其实并不开心,那又为什么守着一个名存实亡、形同破碎的婚姻,埋葬自身的青春?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的,解除这有如牢笼、禁锢着我俩的该死的婚姻!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找个真正疼你、懂得珍惜你的人,重新追求你的快乐,这样不好吗?”

  “说了这么多,你就是要我放过你就是了?你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她咄咄逼人,厉声质问。

  “这和别人无关,我谈的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你没否认?那就是真的了?我早就猜到了,一个身心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忍受七年不近女色,原来是外头另有温柔乡。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手腕这么高超,迷惑男人的手段直可和童采宁那个贱女人媲美。”

  “童采馨!你嘴巴放干净点,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不甘寂寞吗?我纪沛阳没你想得这么低级!”他要是那种只重性欲的男人,这些年怎可能只和她当个挂名夫妻,她这摆明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那你为什么要离婚?”七年都忍了,突然之间有这样的念头,岂不启人疑窦?

  “你要是不说个合理的原因,这辈子都休想我会签字。”扬起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她作势要撕毁。

  “等等!”纪沛阳急忙喊住。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内心激烈交战了好一会儿,他才生硬地吐出实情。“采宁回来了。”

  童采馨手中的离婚协议书落了地,她失神地仰首。“你说什么?”

  “我说,我和采宁再度重逢了,并且——她还替我生了个儿子。采馨,看在这些年来,她为你飘泊异乡、受尽苦楚的分上,就算真欠了你什么,也早还尽了,放过我们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他要离婚,一直都只有童采宁,才能颠覆她的生活……

  她为什么要回来呢?七年都过去了,既然走了,那就消失到底,为什么还要回来夺占她的一切?这女人到底是什么居心啊!

  “你们暗通款曲了?说!你们有没有背着我做见不得人的事?!”

  纪沛阳忍耐地吸了口气,吞下她无理取闹的指控。“采馨,你讲讲理好不好?我和采宁,早在七年前就不分彼此了,这你是比谁都清楚的,何来什么见不得人之说?真要深论,是你理亏呀!再说,我们连儿子都有了,你现在计较这个,不是很无聊吗?”

  “我不管无不无聊,我只要你回答我,你有没有和她做什么淫乱无耻的事!”她异常固执,非问出个答案来不可。“没有、没有、没有!你听清楚了没?”被烦得没辙,他连声回道。“算我求你,干脆一点,签了字吧,只要不伤害采宁,任何条件我都能答应你。”

  只要不伤害采宁……这句话听进耳中,挑起了她深沉的凄怨与酸楚。

  他就这么维护采宁,深怕她受到一丁点委屈吗?那她呢?结发七年的妻子,他可曾给过一丁点的怜惜?

  没有!什么都没有!她得到的,只是他的淡漠、冷落,以及深藏心底的怨!

  既然她什么都得不到,为什么要让他们称心如意?他们得为她的痛苦付出代价!

  “你听清楚,纪沛阳,我不离婚,这辈子,我就折磨你到死!你休想我会放你和童采宁双宿双飞!”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他什么话都说尽了,她还是想不开,纪沛阳简直气恼得说不出话来。

  放弃和她沟通,他一转身,挫败地走人。

  “不准你去找童采宁!”

  “我回公司去,谁也不找,行了吧!”话一说完,他重重地甩上门。

  ???

  视线由字条上的地址,移向眼前的住宅楼层,童采馨深吸了口气,踩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去。

  搭乘电梯来到七楼,她在一扇铝门前站定。

  就是这儿了。

  童采馨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她就在里面,七年来不管飘泊到世界的哪个角落,不管距离多遥远,总是能令纪沛阳思思念念,如今,她人就在这里,离沛阳好近,近到一伸手就能碰着,他们还有可能放弃吗?而她这当得悲哀的妻子,又还有任何机会吗?

  不,她不会认输的,七年前她能由姐姐手中夺来纪沛阳,七年后同样也能!

  鼓起勇气,按下门铃的手是颤抖的,无法解释的是,心头竟也有些胆怯。

  “来了——一声音由里头传出,正在厨房为这对宝贝父子准备晚餐的童采宁,擦着湿答答的手前来应门。“沛阳,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门一开,见着站在外头的人,她的声音完全卡住。

  “不是纪沛阳,你很失望?”童采馨轻讽。

  “呃?”她回过神来。“采馨,怎么是你?”

  “怎么,就只有纪沛阳能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太意外了。”也太尴尬了。

  “或者说——是心虚?”

  采宁别开眼,侧身让她进屋。“先进来再说。”

  童采馨悠闲地登堂入室,打量着屋内的陈设,语气有些刻薄。“怎么这么寒酸哪!”

  面对她尖酸的嘲弄,采宁却处之泰然,平和地道:“我要的是温馨的家,不是华丽的城堡。”

  无心的一句话,刺进了童采馨隐藏的脆弱。

  她其实是嫉妒啊!嫉妒这小小斗室,却处处都感觉得到显而易见的温情,而她那幢华宇,却只是座冰冷的牢笼,吸引不了纪沛阳的伫足。

  为什么不论何时何地,采宁都能散发出恬静美好的气质,反观自己,却是那么的浊秽不堪,永远只能得到被遗留在身后的嫌恶,压抑在心头的悲忿,就只能藉由伤害自己的姐姐来取得平衡——一直都是这样!

  童采宁沉静地凝视她。“你今天来,应该不是只为了讨论我的屋子吧?”

  “你还有脸提!童采宁,你要不要脸,别人的老公都敢勾引,你不觉得你很下贱?”

  迎面受到这等辱骂,童采宁沉下脸。“采馨,你说话客气些,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姐姐!”

  果然是情意绸缪,心灵相通啊!连说话的调调都和纪沛阳一个样!

  童采馨愤恨地咬着牙。“你还记得你是我姐姐吗?那又为什么无耻地和妹妹的男人纠缠不清?”

  “请你说话凭良心,沛阳是谁的男人,你再清楚不过了!当年,你又想过他是你姐姐的男人了吗?”

  “别跟我提当年!我只知道,他现在是我丈夫!”

  “既然知道他是你的丈夫,为什么不好好待他?当我看到他沉郁沧桑、心力交瘁的模样,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那一刻,我真的好怨你,又好后悔!我当初根本就不该将他交给你,天真地以为你会好好对待他,这才害惨了他!”“这该怪谁?是你!是你的阴魂不散,让他忘不了你!他的不快乐,是你造成的。要不是你,他会无视我的存在?要不是你,我会守着一个死气沉沉的婚姻,有丈夫却像守活寡似的?童采宁,你总是在扼杀我的一切,抢夺我的幸福,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她节节逼近,吼出了埋藏在心中多年的怨恨。

  采宁从来没想到,妹妹会是这样看待她的,她做得还不够多吗?连自身的幸福与儿子的权益,她都双手奉上了,还想要她怎样?

  “你以为这些年我就好过了吗?就因为你说我亏欠你,所以我连最深爱的男人都割舍了,宁愿让沛阳怨我,就只为了成全你!我是如何毫无保留地在爱沛阳,你是知道的,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有没有想过我的痛苦?今天,我却还得承担你无端的责难,童采馨,你别逼人太甚了!”

  “别把自己说得这么伟大,你的品格要真有这么高尚,就离开沛阳,别再和他藕断丝连,听到没有!”

  “与其在这里命令我,为什么不从争取沛阳的心开始做起?”采宁轻缓地摇头。“不了,这回,我再也不会受你左右了,我要让沛阳自己做决定。”

  “你——”童采馨气疯了,一时失去理智,扬手挥了个巴掌过去。“你简直不知羞耻!”

  受不住她突然的攻击,童采宁跌入椅内,尽管颊上是热辣的疼,她仍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

  “童采馨!你太过分了!”

  “比不上抢人老公的狐狸精过分!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还是执意与沛阳偷来暗去,当心我告你们这对奸夫淫妇通奸!”重重一哼,她头也不回地甩门离去。

  极度伤人的字眼,狠狠地击垮了采宁。

  这就是她的下场?一个恬不知耻的淫妇骂名?

  是啊!为什么不呢?身份上,沛阳的确是她的妹夫,原则上,沛阳有他的家庭是事实,而她破坏了这个家庭也是事实,她还能说什么?

  她是自私啊,因为她也曾偷偷怀抱拥有沛阳的奢求,她其实一直都不想把他让给采馨……

  原来,她的心也是丑陋无比的,采馨骂得一点都没错!

  微微启口,想哭,却哑了声,再也哭不出来。她终于相信,悲之至极,真的是欲哭无泪的……

  ???

  下了班,纪沛阳顺道去接了儿子放学,这才一道回去。

  小旭懒得找钥匙,直接按了门铃,可是按半天都没人来应门,父子俩对望一眼。“难道妈妈还没回来?”

  “不会呀,这个时候她应该到家了才对。”童朝旭困惑不解地取出钥匙开了门,一眼便见着蜷缩在沙发一角的童采宁。

  “原来你在家啊!怎么不开门呢?”纪沛阳习惯性地迎上前去,想给她一个轻吻,这才留意到她的脸色惨白得不像话!

  “怎么了?采宁,你别吓我,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她这失神恍惚的模样看得他心惊不已,连忙将她搂入怀中轻抚。

  童采宁轻缓地眨了下眼,双眸凝起。“沛……沛阳?”

  “对,是我。”他微微松开,双手捧着她微微冰凉的脸蛋。“怎么回事?告诉我好不好?”

  她轻摇了下头,力道微弱,却坚定地推开他。“你回去吧。”

  纪沛阳一愕。“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是别人的丈夫,这终究是事实,我们别再见面了。”

  纪沛阳很快地顿悟,冲口道:“是采馨对不对?她找你麻烦?!

  “不是,不是,你走就是了——”她猛摇着头,成串泪花纷坠。

  “你看着我,采宁!”纪沛阳不放弃,坚决追问到底。“她究竟说了什么让你这么伤心?”

  “你别问了!回去,回到采馨身边去,让我过平静的日子,行不行!”

  “我、要、知、道!得不到答案,我绝不走!”

  采宁崩溃了!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彻底爆发开来,她痛哭失声,语不成调地呐喊:“你非得弄到大家都身败名裂不可吗?勾引妹夫、坏人家庭的唾弃之名,我背不起啊!”

  原来如此!

  纪沛阳痛怜地搂紧她。“不是你的错!委屈你了,采宁。”

  “不要——”她挣脱他,不让自己有沉沦眷恋的机会。“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是我看不清现实,我活该!沛阳,你也醒醒吧!我们再也不可能了!”

  “你又想退缩了是吗?我不准!你听到了没有,采宁,我不准你再轻易放弃我!”他惊惧地扣住她,失控的力道抓疼了她,但他们都浑然未觉。

  “不放弃又怎样?采馨会放手吗?别再自欺欺人,你明知道她宁死都不会成全我们的!”

  纪沛阳无言以对。

  沉默了许久,他定定地望住她,神色幽戚。“你舍得?就这么将我拱手让人,你真舍得?”

  她别开头,牵强地回应。“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是吗?”她说谎!七年的时间还不够长吗?结果是什么?他们注定爱彼此到至死方休!

  “我不想和你辩,你自己冷静想想吧!”颓然松了手,他迈开沉重的步伐。

  “爸爸。”轻细的叫唤挽住了他,童朝旭飞快地奔向他。“你——不要我和妈妈了吗?”

  纪沛阳的心口一阵抽疼,他怎会忘了,小旭是何等敏感的孩子!

  “小旭,我——”他为难地顿声,不知该如何向儿子解释,不是他不要他们,而是时势容不得他随性。

  “不要!我好不容易才有爸爸,我不要爸爸离开——”没有大人纠葛复杂的顾虑,孩子的渴求单纯而强烈,小手抱住父亲的大腿,反正他就是不想失去爸爸!

  童采宁听得满心酸楚,哽咽地挤出声来。“小旭,放手!”

  “不要!”头一回,他违背母亲的意思,小手将父亲抱得更紧。

  “我说放手,听到没有!”

  “不要、不要、不要!”

  见母子俩益发僵持,纪沛阳正张口想说什么。“采宁——”

  “童朝旭!我叫你放手!”失去了理智,她动手想扯开儿子。

  “不要,不要啦!爸爸明明也不想走,妈妈为什么要赶走他,妈妈好坏——”小旭哭泣着,更加死命地抱住父亲,就是不放。

  “你说什么?!”悲狂的情绪彻底失控,童采宁激动得一掌挥了过去!

  手是松了,人也跌坐在地上,瞪大了盈着满眶泪水的眼眸,童采宁则是完全傻住了。

  “采宁,你这是做什么!”纪沛阳惊诧地叱道,赶忙扶起儿子。“小旭,有没有受伤?”

  小旭抽抽噎噎,伤心地大喊:“我讨厌妈妈!”

  然后,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房中。

  “小旭——”来不及抓住奔离的小小身影,纪沛阳懊恼地看着她。“采宁,你真是——”衡量了下情势,他追赶上去,先行安抚儿子。

  ???

  稳住了儿子的情绪,等他哭累睡着后,纪沛阳神色疲倦地走了出来。

  望着失神地坐在客厅中的采宁,他叹了口气,蹲在她跟前,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轻唤了声:“采宁……”

  她轻轻一震,幽然抬眼。“是不是……连你都不能谅解我?”

  “你怎会这么想呢?”这个小傻瓜啊!他展臂环住她,心折地低叹。“你的苦,我都明白,但是采宁,我们已经错一次,苦了七年了,人生苦短,我们没有太多的岁月可以蹉跎,再错过一回,我怕我们这辈子,真的就这么完了!”

  “我也不想啊!可是,你是采馨的丈夫、恬恬的爸爸!我却为了一己之私,伤害了无辜的人,破坏别人的家庭,这样的我……好可怕,我真的不能……”

  “所以你就退缩了?为什么你与我相守的意念总是不够坚定?七年前是这样,七年后还是这样!你知道吗?每当夜阑人静,我独自承受孤寂与相思煎熬时,我真的好怨你!有时,我忍不住要想,是不是你爱我不够深,所以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了我,如果当初你对我能多一点点在乎、多一点点坚持,今天我们之间不会是这样!”

  采宁完全没想到她会给他这种感受,一时错愕。“不……不是这样的……”天知道她有多爱他、多舍不得放手啊!

  纪沛阳根本没听进去,失控地倾出这些年来所压抑的悲楚。“你只会一径的将我往采馨的身边推,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娶了她,心却在你这里,我能有幸福可言吗,如果你口中那个受伤的人指的是采馨,那我会说: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就算她真受了什么伤害,那也是她咎自取,她从来就不无辜!

  “你听清楚,恬恬今年才五岁,当年,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只有你才会傻得去相信她的话!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没和她同房过,我们只要见了面,没有一回不吵架,她总是能找尽各种方式无理取闹地刁难我,‘度日如年’是我对这桩婚姻唯一的评价,这难道就是你希望看到的?

  “这些,我从来都不说,那是因为我明白,她想藉由折磨我,来达到让你痛苦的目的,我不想成为她报复你的筹码,我想保护你,你懂不懂?可是今天,你却把她当成了无辜的受害者,我不得不说,我必须让你看清事实。别再傻下去了,采宁!没有人会感激你的,她只会在背后嘲弄你的软弱!”

  一连串的陈述,令她不禁白了小脸。

  会吗?采馨不择手段的由她手中夺走沛阳,为的仍是报复,只是为了看她痛苦?她还以为,采馨至少是爱他的……

  若真是如此,那么,她错得多离谱啊!没想到,她竟然亲手将自己最珍视的男人推向了痛苦的深渊……等等!

  她眯起眼,惊疑不定地仰首。“你刚才说……你从未和采馨同房?!”那五岁的恬恬……

  纪沛阳苦笑。“终于明白了吗?如果你真要我回到妻儿身边,除了你这里,我真不晓得我还能去哪里。”

  她,才是那个有足够资格拥有他的人啊!

  采宁太过震惊,心头一片纷乱,什么也思考不了。

  “别说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了,真该放手去争取他吗?

  纪沛阳抚着她迷惘不定的脸庞,怜惜地亲了亲。“没关系的,我等你。七年都等了,还差这些时候吗?我会一直等下去,直到你想通为止。”

  采宁怔然无言,一仰首,与他深情绵远的目光缱绻交会。

  那,将会是一辈子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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