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儿绝对料不到,任飞宇所谓的「游戏人间」,居然是三天两头的跑妓院!
天哪!地呀!她这堂堂的宜慶公主,成天跟个大男人逛窯子、喝花酒,这 成何体统?要是让皇兄知道,他不昏过去才怪----不、不、不,在昏过去之 前,他会先拆了她全身每一根骨头!
幸好,任飞宇这傢伙还算有点良心,顾反到她年纪尚轻,为避免影响她正 常的身心发展,在风流快活前,总会先将她安顿好。
不过,她还是很火大。什么嘛!老丟下她去找女人,他一天没女人会死 吗?色欲薰心的傢伙!
瞧,就连投宿客棧,他都有办法风流,真是死性不改!
这客棧的老板娘,是名年近三十、风华绝代的俏寡妇,身材说有多惹火就 有多惹火。只要是男人,都会被她含情带媚的眼波给勾得心魂荡漾,身为情场 浪子的任飞字又怎能免俗呢?
连着两晚,他都跑得不见人影,洛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准是在那位美艳 寡妇的房里风流快活了!
她不高兴!洛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她就是非常、非常的不高兴!
第三天了耶!眼看天又要亮了,任飞宇这傢伙居然还不见人影!这发情的 种马!当心哪天纵欲过度而死!
她一时气不过,找来纸笔挥洒数行字,宣洩她强烈的不满,然后跑去那 「春色无边」的寡妇房门口,用力地将它往门縫里塞,这才回房继续生她的闷 气。 **** 房內,声声女性媚吟与男性低喘,交织成一幕激情的绮丽艳色。
在寻得了最深沉的宣洩之后,任飞宇翻身离开了艳娘的身上。他一手搂过 艳娘柔若无骨的娇躯,柔柔地吻着她水嫩的肌肤,沿着由颈项到纤肩,一直到 撩人遐思的酥胸,品味着激情的余韻。
「嗯....」艳娘低吟了一声,慵懒的偎靠着任飞宇厚实的胸怀。
他是个无可挑剔的完美情人,让她体验了一场又一场的销魂缠绵,只可惜---- 一切都只是梦,而梦.....总有醒的时候。
她很清楚,潇洒放浪的他,如风般不懂得眷恋,也不会为谁停留。
「在想什么?」轻淡瘖哑的男声,有着欢爱过后的性感低沉。他勾起她尖 俏的下巴,品嚐娇嫩红唇的美好触感。
艳娘却轻轻推开他,起身披衣下床。
「在想对一个没有心的男人认真,是不是很蠢?」
「艳娘?」他轻轻蹙眉。
她低低笑了,「你放心,我不是企图约束你,你也不是一个女人能约束得 了的男人。」
那么,她说那些话又有何用意?他不禁暗忖。
「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看了他一眼,艳娘淡然道。
任飞宇坐起身来,「你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好,这样的 『有感而发』不太可能发生在你身上。」
「那你就太不了解女人了,明不明白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外一回 事。要爱上你,真的很容易。」
他飞扬的眉一挑,「这算是恭维吗?」
「一个不需要女人真心的男人,会认为它是恭维吗?」她亦巧妙地反问。
「那得看是谁罗!」他轻狂道,「如果是你萧艳娘,我可求之不得呢!」
「你就这么肯定,我不会爱上你?」
「因为我说过,你很聪明。」所以她绝不会让自己有心碎的机会。
艳娘唇角轻扬,掺杂着一抹难以察觉的苦笑。面对这般出色的男人,要想 把持住自己的心,谈何容易?
「能得名震汪湖的『扬音神簫』如此赞譽,真是愧不敢当。」
任飞宇微含讶异的望向她。「你知道?」
艳娘笑而不语。
他从未表明身分,没想到艳娘竟早已了然,果真聪慧。
「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你飘浮不定的心佇留呢?」她似在凝思什么,低问 着。
「或许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是吗?不存在?包括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儿?
没错,看到洛儿的第一眼,她便发觉她是女儿身。只是....可能吗?那古 灵精怪的俏丫头,与这聪明一世、胡塗一时的狂猖男子?
摇摇头,她不去多想。倾下身,酥胸以着极尽魅惑的方式帖上他健壯的胸 膛,「那我呢?」
他扬起邪笑,「连你也想『驾馭』我?」
「是啊!」她答得大方,软膩的柔荑沿着结实精壯的身躯抚蹭而下,意图 非常明显。
任飞宇面不改色,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天快亮了,让人看到不好。」
迳自整裝完毕,他往柔唇上偷了个香吻,轻道:「我先回房去了。」
门一开,躺在地面上的字箋吸住了他的目光,他好奇地摊开-----
江南蝶,斜日一双双。 身似何郎全传粉,心如韩壽爱偷香。 天賦与轻狂。 微雨后,簿翅膩烟光。 纔伴游蜂来小院,又随飞絮过东墙。 长是为花忙。 眉批﹕大色鬼!最好死在女人堆里,不要回来了!
静默了半晌,任飞宇竟出乎意料地放声大笑!
好一个洛儿!这小鬼真是可爱极了。 *****
回到房內,洛儿正背着房门躺在床上,但任飞宇知道她并没睡着。
他将外衣随意一脱,本想躺上床好好休息一会儿,岂料,洛儿却迅速翻过 身来。
「你滚开啦!」
他一个不留神,差点被踢下床去。任飞宇挣扎着撑起身来。
「这是我们的房间耶!要我滚到哪里去?」
「去陪你那美艳的俏寡妇呀!凭你任某人的魅力,还怕没地方睡?」 那倒也是。任飞宇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撑着下顎,他像研究怪物似的瞅着洛儿。「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很像 一个妒火中烧的妻子?」
妻子?!
冷不防地,她让口水呛了一下。
「死任飞宇!你又说成我是女人!」她老羞成怒,这回再也不客气的一脚 将他给踢了下去。
「唔....」他闷哼一声,抚着摔疼的屁股。
他没否认吃醋,只否认自己是女人耶!难不成.....
任飞宇瞪大眼,猛地弹开了一大步,见鬼似的指着洛儿。「你、你、你..... 该不会是....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他像要「死保貞操」般,直退到角落去。
这是什么鬼话?!
「任、飞、宇!你有胆就再说一次!」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他吁了好长一口气。
天晓得,他可没有恋童癖,更何況对方还是个发育不良的小男孩!
「哼!」洛儿别开小脸,被他气得头昏脑胀,懒得和他计较了。
「喂!你还好吧?」任飞宇爬上床问着。她的反应太「温和」了,反而有 点不习惯。
「你滚开啦!」她的小手猛推着他,企图再次将他赶下床。
他身上还留着一股女人的胭脂味,聞得她好难受,分不清是头痛还是心痛。
任飞宇反手抓住她,这才发觉她身上的热度超乎寻常,遂本能的探向她额 头,又抚了抚她脸颊。
「你在毛手毛脚什么啦!」还没玩够女人啊?连她都不放过?
「生病了怎不早说?!」任飞宇没理会她的抗拒,拧着眉将她按回床上。
「你一整晚不见人影,教我怎么说?」她说得可怜兮兮,十足的怨妇模样。
「你好好躺着,我去请大夫。」这会儿,他可没心思去理会她那带酸的口 气。 ****** 大夫来时,洛儿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任飞宇没惊动她,直到熬好药,才将 她唤醒。
喝了药后,她便一直处于昏睡的狀态,看得出身体很虛。
这洛儿实在娇弱得像个女人。
服下的药似乎开始见效,任飞宇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到汤人的热度渐 退,而她也流了一身的汗。
喷!说她龜毛还真没冤枉她,连睡觉都把自己包得这么密密实实的,难不 成还怕他非礼「他」?
看「他」身上的衣物全让汗水浸透,任飞宇心知,再不帮「他」换件干爽 的衣裳,搞不好「他」这一病,可能会直接病到閻罗王面前去了。
这么一想,他当下便着手替洛儿寬衣。
现在的情況已经够糟了,他才不想再看「他」加重病情,就算事后会被这 保守兼龜毛的小鬼追杀,他也认了。
一层又一层,他先除去外衫,然后是中衣,再来是...手下柔柔软软的触感令他不解地蹙紧了剑眉,但他仍没停下来,直到见着若隐若现的兜衣..... 等等!兜衣?!
任飞宇瞪凸了眼,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己的双手止停留在一方柔软之上......
天哪!他在作梦吧?!洛儿...怎么.....怎么可能...会是女人?!
他连连退开好几步,欲哭无泪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了看那衣不蔽体的 白嫩娇躯......
上苍啊!他做了什么?居然趁人之危,非礼了人家小姑娘......
此刻,他真的好想一头撞死!
为什么他不早发现呢?蠢呀!现在该怎么办啊?
他玩女人归玩女人,那可是两相情愿的,況且,他对于那些良家妇女一向 是敬而远之,从来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的啊.... 可照这情況看来,他想不成为 下流摧花魔都不行了啦!
抱着隐隐作痛的头顱,任飞宇陷入愁云惨雾中。 ****** 当洛儿再次睁开眼时,见到的就是任飞宇那张如丧考妣的「考男脸」。
「怎么了吗?」她本能地问。
要不是感觉身体已好多了,他那表情真的好像是要准备给她送终的样子。
任飞宇不语,目光停留在她掩不住婀娜曲线的娇躯上。
洛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下去----
怪了,她记得昨天穿的不是这件衣服啊!
瞬间,她脸色丕变。「任飞宇!你干了什么好事?!」
「我.....我....」他悲惨的闭了闭眼。
但是,这就足够让洛儿杀人了!
「王、八、蛋----」她以「气蓋山河」的气势大吼一声,二话不说便跳起 身来追杀他。
早料准了洛儿的行为模式,因此任飞宇逃命的速度也不马虎。
「洛儿....你.....先听我说嘛!」
「不必!」他繞着圆桌,却怎么追都追不上,于是她更火了,抓起茶杯便 往他身上砸。
哇!她是泼妇啊!任飞宇都快吓死了。
「那....你也先把衣服穿好,要砍再慢慢让你砍好不好?」
洛儿一听,直觉地的低下头----
这一看,她更是气得差点就脑充血!
她衣服上的襟扣本来就扣得乱七八糟了,在方才激烈的动作下,更是门戶 大开,只差没帖上「欢迎参观」的标示了!
「可恶!」她一手抓着领口,另一手也没闲着,努力将所有能丟的东西都 往他的方向「招呼」过去,丟到最后,实在没东西丟了,她索性连桌子都掀 了!
好.....好可怕的破坏力!
任飞宇看傻了眼,「小生怕怕」地问:「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消气?」
他一点都不怀疑,她接下来想做的,必是将他身上的骨头拆得一根不剩。
「消气?!本姑娘的名节全毀在你这『淫火虫』手上了!」
「那你要怎么办嘛!」
「别吵,让我想想!」洛儿未愈的病体仍有些虛弱,她坐下来喘着气稍作 休息,要杀人也是等会儿的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看都让人看光了,就算踹死他也无济于事。
既然如此.....她又看了他一眼,这傢伙长得还算人模人样的,那.....
「没办法,事已至此,我委屈一点,嫁给你好了。」就当是便宜他罗!
「什么?!」任飞宇惨叫一声。「你是开玩笑的吧?」
这是什么表情?她的火气又开始冒上来。
「娶我很委屈吗?」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那还用说!」任飞宇居然不知死活,连想都没想的便直接回答。
要看尽千娇百媚的他,「委身」于一个发育不良、半大不小的女娃儿,还 不够委屈吗?
「我情愿你直接杀了我。」
「如你所愿!」
下一刻,洛儿已咬牙切齒地跳了起来,再一次乒乒乓乓的将所有能砸的东 西都拿来当兇器,预备砸死这个活得不耐烦的混蛋!
「等等,有话好说啦!」任飞宇闪得好狼狽。
「没什么好说的!」熊熊怒火烧得她理智全失,什么礼仪及教养早被丟到 十万八千里去了,甚至连脚下的鞋都脱下来丟了过去。
「哇!」任飞宇准确的接住飞来的鞋,简直欲哭无泪。
她这模样......谁敢娶她啊?
「我的意思是,怕.... 怕委屈了你啦!」没办法,他实在过于貪生怕死, 只好昧着良心说谎。
正准备脱另一只鞋的洛儿聞言,怒气算是稍稍消減了一点。「然后呢?」
「你真的确定吗?我很烂的。」为求活命,他不惜自貶,什么威武不能 屈,早丟到脚底下去踩了。
「这我知道。」洛儿淡淡地回道。
「什么?」他自己说是一回事,但她也不能附和得这么干脆啊!
基于面子问题,他快步逼近她。「我哪里烂了?」
「你哪里不烂了?」她很不屑地反问。
「呃?」对呀!他哪里不烂?任飞宇一时被问住了。
虽然大师兄曲慕文也说他烂,但他真有烂到这么不可取?
「懂得检讨就好。」见他不说话,洛儿以为他开始在反省了。
「那......你真的要嫁我?」他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
「是啊!待会儿记得去买串鞭炮来慶祝。」
现在,他只想去买一副棺材,把自己给埋了。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他连 哭都哭不出来了。
罢了,就当作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吧!总比现在就让这头小母老虎给剝皮拆 骨的好。他相信,他要是再敢有意见,绝对会死得很难看。
「口说无凭。」她突然又冒出一句。
任飞宇叹了一口气,很认命的解下腰间的珮饰递了过去。「洛儿姑娘请笑 納,这是当初拜师时,师父送给我们这些弟子的,说将来把当成信物交给自己 选择的另一半。」
这玉珮是以天山寒玉所制成的,澄澈光滑、通体透明,且上头还刻了一个 「宇」字。师父顾流风在偶然的机缘下得此至宝,便将其制成四样佩饰送给他 们,他一直把它佩在腰间,不曾稍离。
「我把它交给你,就代表你是我任飞宇的妻子,这样你放心了吧!要不要 我发誓?」
定情之物耶!
一股很难解释的感觉流过洛儿的胸臆,暖暖地包围住她整个心房。
「也好,聊胜于无。」她随口附和。
任飞宇听了差点睁着眼昏过去。她还真的要他发誓?
叹了口气,他如她所愿的单膝跪地,「皇天在上,我任飞宇今生必娶洛儿 为妻,如有违----」
「还有不准拈花惹草!」她又加了一句。
他无奈的点头,「好吧!而且绝不拈花惹草。如有违今日誓言,天地不 容、人神共愤。」
对啦!他是不会主动去拈花惹草,但若花草自己找上他,那就不是他的错 了喔!他默默在心底加了一句。
「这还差不多。」她满意的点头。「过来抱我,我没力气了。」
经过方才的「名譽捍卫战」,现在她整个人都虛了。
他命运怎么会这么悲惨啊?任飞宇哀叹了一声,弯腰将她抱回床上。
「等你病一好,陪我去找一个人。」
「谁?你的红颜知己呀!」她要笑不笑的。
「对啊,你好聪明喔!」
洛儿深吸了口气,「任大公子,你才刚发完誓耶!」
「那个啊!呵呵,这一回不算啦!」他笑的很心虛。
「为什么不算?」
「就是我的大师兄曲慕文呀!他要我帮他查一些事,加上雪蓮的母亲又刚 好生病,我才会请他过去帮忙医治,顺道约在那儿碰面﹔最重要的是,我只当 雪蓮是妹妹,怎么可能会和她有什么呢!」说什么也要撇清关系,他实在怕死 洛儿的泼辣劲儿了。
「这还差不多!」洛儿神色稍霽。
她知道任飞宇没有骗她,这段日子他们也不是无所事事的四处乱晃,她看 得出来,他似乎在调查什么事。
可是话虽如此,她心头仍不是滋味,「你的『妹妹』还真多。」
任飞宇在心里偷笑。「我不否认。」
「你----」她气呼呼地瞪着他,这么诚实干嘛?哄哄她也好嘛!
「好了,别计较这些有的没的,很没意义,你不觉得吗?」
没意义?要不要她也当着他的面招蜂引蝶?看看这有没有意义!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又不爱她,搞不好他根本不在意,反而乐得甩掉一个 大麻烦。
她愈想愈挫败,「你保证你和她没有任何感情方面的纠葛?」
「这.....」任飞宇无法睁眼说瞎话,于是婉转地道:「我承认,她的确是 对我有点不寻常的情愫,但我一直没点破,她该明白我的意思,这阵子,我也 极少再去看她了。我想,她这份梦幻的迷恋,很快就会沉澱下来的。
「雪蓮是个很苦命的女孩,几年前她家乡闹水災,她和相依为命的母亲逃了出来,却不幸沦落到妓院,可她宁愿被打得只剩一口气,也不愿依顺鸭母的安排,让不识的男子糟蹋她的身子。」 又是妓院!死任飞宇,他是把妓院当他家的厨房了是不是?洛儿暗骂道。 「我欣赏她的志节,助她脱离水深火热的日子,而她也许是误将感激之情,进而衍生出情感,但它终究会过去的。何況,当初我既然伸出援手救了她一把,总不能就这样突然拋下她不管吧!」
对你个头!可她又提不出话来反駁。
「那----不许你和她眉目传情,更不许和她打情骂俏!」开玩笑,她朱洛 儿的男人,岂容他人覬覦?
「如果我的眼睛不受控制呢?」
「那我很乐意帮你。」她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任飞宇不由自主的退开一步。「怎么帮?」
「挖了它们罗!」她笑得好纯真无邪。
任飞宇吞了吞口水。「那打情骂俏呢?」
「你想不想嚐嚐有口难言、有手难动的滋味呀?」
娘呀!哪来的血腥暴力女?看着洛儿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任飞宇再也说 不出一个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