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轻描淡写又轻松的一句敷衍话,害关红整个晚上都提着一口忧心忡忡的气,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避开那突然变得充满危险的大个儿,尽管火堆温暖得直诱着她的脚步,但,她却是死也不肯太靠近火堆,因为,那个在夜里看来更添了几许神秘又危险的大个儿就坐在火堆旁边,目不转睛的锁着她的不安与退避。
真的,定定的瞪视着她,他纳闷着一张脸,眼底有着让她心跳加速的深沉探索,紧拢的浓眉整晚没有松缓过。
隔个几秒,他就会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转换成另一种异样的眼神瞄着她,瞄得她更是心慌了起来。
难不成他真是打算想……做些什么?
脑海中尽是浮着这些揪人心绪的异色问题,随着夜愈来愈深,关红更是心神不宁的直抖着不稳的心跳。
怎么办?怎么办?若大个儿真是想……她该怎么办?要不要?拒绝好呢?还是……
上帝呀,她在想些什么啊!一张粉脸霎时更是熟透了般的红。
“小红。”
“哈!”关红被他的突然出声给吓了一跳,不但身子滑瘫到地上,眼睛也瞪得死大,一眨也不眨的瞧着他。
冷苍岳的眼神充满了专注的疑惑,“你干什么?”他只不过是叫了她一声而已,她干么那么大反应?
“呃……什么?”关红一脸的莫名,什么干什么?他的话问得好莫名其妙。
“我只不过叫你一声,看你吓得。”好像他正预备突袭她似的,一脸防备又警戒的绷紧小脸,最令他纳闷不解的是,她竟然看来好些坐立难安。
坐立难安耶!今天晚上是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你在想些什么?一整个晚上那么安静,半句话都不吭、吃得不多,还离火堆那么远,傍晚才泡过水,你不会冷吗?”冷苍岳把她今晚的异样说出来,离火堆隔了那么一段距离,这里人夜又比较凉,她到底又是哪条筋不对劲了?
“冷?”关红还是一脸的呆怔。
都什么时候了,她哪有时间去感觉冷不冷的问题啊。
“对,冷。”冷苍岳长吁一声,“你不觉得气候下降了吗?坐得那么远干么,坐近一点比较温暖哪。”
“近一点?”她又重复着他的话。
奇怪,她今天晚上到底干什么了?冷苍岳犯起了嘀咕,心里头有些气闷了。
“对,坐近一点会要了你的命是不是?我又不会扑上去吃了你。”
关红整个人不禁又是一凛,上帝,他又提那个“吃”字……
不假思索的,关红挪了下臀部,让自己距他又更远了些。大个儿一再强调那个字,可见,他的不良意图一定是绝对的旺盛。
“老天爷,小红,你今天晚上到底是发什么神经了?”冷苍岳实在是快受不了她那副疑神疑鬼的怪样子,而且,依他研究了半天所得到的结论,看来令她神经错乱的对象似乎就是他。
“没……没有……呀。”她有些结舌的将几个字分成好几段来讲。
没有?哼,他又不是没长脑子,如果真是什么事也没有,他敢吃掉自己的靴子。
“你再不坐近一点,待会儿如果碰见了鬼魅出来捉替死鬼,看我救不救你。”冷苍岳坏心的说,好吧,既然她要疑神疑鬼,他就如她的意。
关红果然停下了动作,眼神惊恐复见,“鬼魅?替死鬼?”
瞧她果真是信以为真的止住了怪异举动,冷苍岳气定神闲的睐了她一眼,态度正经又严肃的点了点头。
“对呀,难道你从来没听人说过?”
“说过……什么?”一想到这么恐怖的名称,要教她不抖着身体也难哪,鬼、鬼魅?现在又是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而夜里,不正是阴气最旺的时候吗?
想着,关红倒真的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陡然的降了好几度,蓦然袭心的冷意害得她手臂上开始爬上凹凹凸凸的肉瘩子来了。
“你真的都没听人说过?”冷苍岳挤出一脸的惊讶。
就知道这一招铁定能震住疑神疑鬼的小红,谁教她们姊妹俩从小就胆小。
霎时憋住了全身的气息,关红连紧张的口水都不敢去咽下它,只能小心翼翼的摇了摇头。
“老天,都没人跟你提过?”见她头摇得更急了,冷苍岳抑住心里的窃笑,“你也知道,通常人气不旺的地方,那个……嗯,阴气就挺旺的,尤其是云南这儿地广人稀,常常是越过几个山头才会有个像样的市集。所以像我们这种需要露宿在荒郊野岭的旅人,通常在落脚的时候都会生一堆火堆,而且要尽可能的坐近火堆,因为常常会有些青面獠牙的……”
“青面獠牙?”她惨呼一声。
他斜眼瞪着她,“对,青面獠牙的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关红受了惊吓的脸上再没有半丝血色,她似乎已感觉到身后已经有无数双冷咻咻又青光磷火的怪异现象产生了,而且愈逼愈近了。
我的上帝呀,她努力的咽下喉咙里那口吞不怎么下去的口水。
“唉,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讲完?”冷苍岳有些气挫的用白眼瞪着她。
听他说完,她大概数也将尽了。
呆滞的点点头,关红浑然不觉自己的身形已经慢慢的移向温暖燃烧着的火堆,及原本唯恐避之不及的他。
“他们通常都会……”
“他们?”不自觉的关红又怔怔的打着忿,他们?复数?这岂不是代表,这鬼魅都是成群结队的晃着出来?
“关红!”
“对不起嘛。”委屈的瞥视着他,关红抿起了嘴,低着头,但移向火堆的速度却暗地里加快了,“人家不是故意的。”她真的是被吓着了。
“好吧,那我继续讲罗。”轻咳了声,见她猛地颤了下身,冷苍岳心底满意的微笑着,“他们通常都是死得很凄惨,常常是死无全尸……”
“死无全尸!”关红的手脚开始发软了。
死无全尸?那岂不是代表,如果那些鬼魅真的在此刻出现在眼前,她可能会瞧见没头、没手,或是没脚、没眼,甚至于……
上帝,她突然觉得身体异常僵冷了!
冷苍岳瞪了她一眼,“对啊,死无全尸,缺胳臂啊、脑袋,或是鼻子、眼睛什么的,你不知道,惨得很哪,所以他们常常趁着黑夜时出来外头搜寻着,找找看有没有愚蠢到落单的人……”
落单的人……“我还有你呀。”关红脱口而出。
“可是,你坐得离火堆那么远,离我又更远了,我都差一点以为你不见了,你以为他们会知道你是跟我一国的?”
“这……对……呃……这……也对!”勉强的吞了口口水,她连眼也来不及眨,就又移了位于,目光对准火堆旁跟大个儿之间有没有……嗯,风水良好的位置。
冷眼旁观着她的动作,冷苍岳不动声色的也移了下身下的位置,有意无意的露出一个挺不错的空位展露在她眼前。
那个位置前方是有着熊熊炽火的火堆,后头有两棵枝干挺拔又宏伟的大树形成了一处死角地带,再加上侧移了几寸后斜倚在树干侧边的他,怎么瞧,怎么一处最安全的躲鬼位置。
而关红可不是笨蛋,虽然被吓着了,但她害怕的眼神早就在搜寻着适合的地方安身了,这会儿见着了那个不错的位置,虽然是紧临在大个儿的地盘边,但是,此时此刻,她宁愿面对着三番两次开口恐吓说想拿她当食物的大个儿,也不愿面对虚无缥缈的鬼鬼怪怪。
好歹,大个儿跟她一样是人!
就为了这一点,关红义无反顾的卯上了,迅速的让自己稳稳一屁股就占住了那个好风水,而且是跟冷苍岳大腿贴大腿的做着临时的邻居,她终于松下一口气。
而冷苍岳,也终于露出了些许的微笑。
两人间逐渐泛起了相安无事的和平与温馨气氛,直到更深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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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置信的望着半个身子已经卧进他睡榻上的身子,冷苍岳毫不知觉自己已经握紧了拳头。
“小红,你这是做什么?”
给他这么一个突然又狂暴的低吼怒视,紧抿着唇瓣的关红起初仍是有些犹豫的羞涩,但就在这要与不要的不确定时刻,不远的山坳里适时响起的凄厉狼嚎声赶走了她残余的不确定。
“我要睡这里。”她的眼中有着掩不住的羞愧,也带着哀求。
“你有没有搞错?这是我的睡铺耶。”冷苍岳提醒道。
难不成她真是疯了不成?一个黄花大闺女的姑娘家,竟然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跟着一个热火沸腾……呃,好吧,是正在加温沸腾,而且欲火旺盛的血性汉子进他的睡铺里,这代表什么?!
真他妈的该死,她今天到底是哪根神经接错线了?
先是避他像是躲瘟疫似的彻底,这会儿又像是块像皮糖似的黏定他不放,疯了,这女人铁定是犯了疯病。
“你的睡铺不是帮你铺好了吗?”冷苍岳指指一火堆的一侧较干净的地方。
关红飞快的拾眼瞟着他,然后迅速的又低垂下去,“我知道这是你的睡铺啊。”头俯到胸前,关红有些不敢瞧着他,大个儿看起来很不高兴,非常、非常的不爽快。
她也知道自己这行径实在是不怎么像话,但若非她真的是被吓到了,她也不敢做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举动啊,可是……
“大个儿,我不一个人睡。”关红毫不掩饰的说道,年纪愈长,胆子不知怎么回事的缩小了,再听了他的鬼故事,教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睡在那里,这简直像是要她的命一样恐怖。
“不敢一个人睡?你说什么疯话,什么叫你不一个人睡?”肚里的无名火一起,冷苍岳的嗓门不知不觉的也大了起来。
他的声音在四下无人、萧风四起的静夜林畔,显得有些骇人心神,但是浸在欲火燃焚的燥热中,他没有发觉到这一点。
而被恐惧袭满心绪的关红也没怎么察觉到,反正,她横竖就差一点点即将被吓破胆,不缺这一点惊吓。
“晚上……一个人睡……好恐怖。”她嗫嚅的低喃着。
这是什么鬼理由?冷苍岳再道:“你昨晚、前晚、再前晚,这么多个晚上不也是一个人睡得稳稳当当的,怎么会无由的怕了起来?”随随便便的就钻进他的睡铺里,也不怕“吓坏了他”!她难道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对他有多大的影响吗?
连续几个相视无语却又充满着奇妙气氛的夜晚,光是凭着脑海中的想像,他就已经是熬过一天算一天的作着最下下策打算了,他可不想扮演个急色鬼的恶霸似的,选着一个四下无人又荒郊野岭的地方对她做一些“坏事”。
可他都已经这么的委曲求全虐待自己的需要,只深怕会做出一些对她不利的事情来吓着了纯洁得像张白纸般的她,偏她还一点自觉都没有,今天晚上又吃错药的跑来撩拨着他的自制力。
老天,他那已经微薄得几乎等于零的自制力,在此时几乎成了狂风肆虐下独自飘零的树叶般无助了。
不行,他必须要将她赶远一些,他可不想又被她惹得彻夜无眠哪。
而且该死的她,为了她的存在,他已经有几天没有好好的睡上一个好觉了,他需要睡眠,极迫切的;而她,休想再扰乱他的决心与意志力!
“快点出去。”冷苍岳掀起睡铺的一角,努力让全身都散发出明显的驱逐令。
怎知关红不但一点儿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反而乘隙将缩成一团的身子更加滑进睡铺里,紧贴着他的身体。
“小红!”身一感受到另一个身躯传来的温暖,冷苍岳僵住了,他奶奶的熊,这女人真是活腻了。
“我不要自己一个人睡。”
沉浸在深沉的恐慌害怕里,关红什么危机意识也没有,若有,也只是对那仿佛飘在周围的无形的“鬼”,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他倏然的紧绷,只是可怜兮兮的仰视着他,一双漾着乞怜的黑睥晶莹的滚着水意。
“大个儿……我今天想……就今天一个……晚上……睡在你旁边,别赶我出去,好不好?”她第一次厚着脸皮的躺在一个男人身边,还扯着自己所有的自尊与名誉的里求着他。
“不好。”冷苍岳连犹豫一下也没有的就拒绝了,冷着一张酷脸,他光火的瞪着她,“你有没有搞错啊?你今天晚上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一个未嫁的女孩子家,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就跟个男人一起睡呢?”就算这个男人是他,他也很不高兴。
如果这个时候跟在她身边的人凑巧不是他,是别的男人呢?例如那个姓典的娘娘腔,她是不是也像现在一样闷头就躺下去?
一想到若对象是典韦,而关红是如此轻易且毫不犹豫……
“夜深了,你别罗唆那么多了,快点给我滚出去!”她再不快点滚出去,冷苍岳真的要发火了。
“我……”关红祈求的眼眶有着湿漉漉罐的水影漾晃,白暂的肤色衬得泛红的鼻子更是令人心疼了起来,“不要,我不要出去啦,我心里很怕,大个儿,我真的很害怕。”
怕?他闷声问道:“你怕什么?”这几天都是夜露郊野,今晚的野营跟前几个晚上有不一样的地方吗?
“我怕被鬼捉去。”她眼泪颤漾的模样煞是娇弱不已。
只愣了一秒,冷苍岳只差一点没发飙杀人。
“你说什么?”
“是你自己说独自一个人会被捉去当替死鬼。”眼看着泪水就要洒出来了,关红赶忙吸了吸鼻子,“我不要自己一个人睡,好像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我瞧,我不要一个人睡,我不要当替死鬼。”
“噢,你真的相信……噢、噢、噢,真他奶奶的大狗熊,这是什么世界!”冷苍岳感到啼笑皆非,这下可好啦,他可是最佳现世报的代言人,这么快就自食恶果了。
也不过是见她一整个晚上那么莫名其妙的怪异行为,他才随口拿来胡诌的话,她竟也相信,而且信得那么毫不怀疑,难怪会一改傍晚的怪异疏远,整个晚上缠着他不放。
“唉,小红,没有鬼,这世界上哪会有这玩意。”总算是揪出问题的核心来了,冷苍岳不觉轻手轻力的揉子揉她的头。
举止有着无限的温柔与疼惜,关红有些怔忡的望着他。
“可是你刚刚说……”
冷苍岳吁了声,“那是我随口说来唬你的,这世界上没有什么鬼的。”真是小孩子性,胆子那么小。
“真的?”关红半信半疑的瞟着他,眼眶里的泪水收了些回去,这才慢了几秒的领悟到两人间体魄的贴近,“啊!”惊呼一声,她忙不迭的缩回自己原先拚命往他怀里蹭的身子,手拎起了睡铺的一端,“既然这样,那我要回去……”
突然间,不远的竹丛倏然刮起了一阵风,树叶的碰触发出了沙沙的诡异声响,然后是枝叶被什么东西踩碎的声音,卡、卡、卡……
“啊!”
尖叫一声,浑身一个迅速的抖颤,关红整个人重新缩回那个暖和的睡铺里,而且是直扑向冷苍岳的怀里,一双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筋的手环过他的腰身,紧紧的揪住他身后的衣服。
她的再度突袭震得冷苍岳猛抽了一口气,“那只是小动物走过枯叶。”老天爷,隔着彼此的衣裳,他都可以感受到她似鼓狂跃的心跳。
“大个儿?”自他胸前的衣裳里,传来她若隐若现的呼吸与轻唤。
温柔化为一滩水的任由关切的双臂搂紧她,冷苍岳紧得恨不能立即的为她拂去惊惶又抖个不停的骇然。
“别怕,我在这里。”
明月洁亮如洗,寂静的清风拂过林梢,半晌——
“小红?”犹豫了好一会儿,冷苍岳仍沉着声音唉着她。
她已经闷在他怀里好半天了,而且脸与他的胸贴得紧合无隙,他有些担心她是不是闷死了。
果然,关红没有回答他的话。
双手搭着她的肩,冷苍岳微推开她。
“不要,我不要出去。”突兀的,她就这么冒出话来,白净的脸庞只在他忧心的眼下晃过半秒,立刻又重埋入安全的胸窝里。
老天爷,谁能告诉他,这个时候他该怎么办?
但是,冷苍岳已经无法拒绝对她提供自己所有的保护,看见她吓得那么厉害,他觉得自己的心在疼哪。
“好吧,我去将你的睡铺拖到旁边。”保护归保护,冷苍岳认为彼此的距离可也得顾到。
她不知道,若再任由他的身躯继续的灼热下去,他比那些寻着替死鬼的鬼更令人惊骇,他不想再吓到她了。
“两个睡铺铺在一起,你就不会害怕了……”冷苍岳哄着她,眼底燃着两簇深情神色,轻轻的扳开她的手。
关红的手指死也不放的揪紧他,而且一逮着了还有余位的空隙,便忙不迭的将身子给补了上去。
“乖,我会将睡铺给拉在我这个……”
“我不要。”他的怀里是最安全的,她不要离开他。
“小红!”冷苍岳无奈的唤道,唉!难道这是老天爷给的折磨?
“阿岳,不要推开我。”关红低诉如风的轻唤,驱走了他所有的犹豫不决。
身子僵僵紧紧了几秒,冷苍岳终于认命的轻吁一声,迅速却轻柔的将她的身子一旋,在她还来不及抗议时,将她的身子重新拉回他燃着欲望的胸怀里。感觉到她新起的不安,冷苍岳不假思索的任由自己的一双大手爬过她的腰际,在她的胸下会合交叠,仿佛是座最坚固的盘石,将她的身子牢牢的护卫在他又宽又广的胸怀里。
“睡吧,已经很晚了。”
若有似无的,关红的颈侧有着轻微带着湿濡的肌肤轻触,但是,很快的,那感觉拉远了,只有一声轻逸的叹息,缓缓的袭入她倏然灵敏的耳里。
伴着那轻缓细琐的轻叹,关红紧绷的神经慢慢的松缓、平顺,渐渐的,她沉入浓浓的睡意里,临睡前的最后一丝感觉,是自背后传来源源不断的热量。
大个儿的怀里真的像座城堡,就这么结实、沉稳,又安全的将她给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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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几近无眠的夜。
连续数晚的睡不安眠,冷苍岳仿如只受了伤的猛狮,强绷的酷脸映在夜里昏明不清的火光中,显得有些狰狞。
而倚在他身前的关红浑然不察,她只是轻颦起眉,不自觉地又蠕动了下身体。
重重的啧出一口气,冷苍岳狠狠的收臂箝紧她。
“小红,你别动来动去好不好?”他好想睡觉,好想、好想,想极了。
而他的身体却不顾他意志力的疲惫,一天比一天虚弱、一天比一天……灼热!
是的,灼热与愈来愈猛、愈来愈烈的欲涛波涌。
该死的,她再这么动来动去,待会儿会发生什么事,他连想都不敢想,他实在是有些——怕!
她不是他以往会光顾的那些卖身女人,她是关红!是他想不得、碰不得,也要不得的女人哪,他不想跟关家的人有任何牵连,他不要。
“你乖乖的躺着会死呀。”诅咒连连中,伴着清冷夜风里有着她那薰心又怡人的浅浅清幽,冷苍岳想屏住呼吸,却又该死的毫无半丝抵抗能力的,任由她的味道随着吸进的空气轻飘在他心里的每一个角落;就这么团团的网住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地,他的气息愈沉愈重,愈混沌、炽热,“整个晚上动个不停,你不想睡觉,别人可还想睡,拜托你行行好,闭上眼睛,睡觉了。”
“可是……”
冷苍岳捺不住暴躁火气的伸手捂住她的唇。
“不准说话,你再这么吵我睡觉的话,我就将你踢出去,让你给鬼捉去当替死鬼。”他口气不善的威胁着她。
他的手捂得太紧,紧得……上帝,她快喘不过气来了,他想闷死她呀?
“我要窒息……”关红用力的想扳掉他的手。
“闭嘴、闭眼、睡觉。”将命令自齿缝中丢出去,冷苍岳自动的将手移回她胸下,全身的耐性只剩最后一丁点了。
关红觉得好委屈噢,他以为她愿意三更半夜不睡觉,就这么动来动去啊。
就这么依偎在他温暖又安全的胸窝里,有着甜甜蜜蜜的宠爱感,伴着幻想中的依恋情,再加上白天赶路及游玩的体力耗损,她也很困了呀,可是……
“我也不想动来动去啊,可是,我后面很不舒服。”关红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不舒服?”冷苍岳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她后面不就是他?她这是什么意思?
“对啊,不知道什么东西刺着我的……臀部,很难过耶。”纳闷的唤了口气,她实在是很想回过头去看着他,“大个儿,这睡铺到底有没有铺好?好像有根棍子在里头,你刚刚铺时有没有先清好地面?”
棍子?真他奶奶的熊,棍子!这个白痴又天真的女人还真是会形容哪。
哼、哼,棍子!还真是……“恰如其分的切题”!
“闭嘴,睡你的觉。”冷苍岳怒道,嫌东嫌西,那么多好嫌,他都已经很忍耐的在控制着自己盎然勃发的欲望了,她却个又扫起那滚滚诱人的东风来,而且还一针见血的直揪起重点来形容,真他妈的,狠!
“可是……”关红真的是觉得刺刺的,挺不舒服的,而且直想转过身去,心想,或许挨个姿势会好一点。
怎知她才动了一下,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狂烈的抽气声,然后是毫不客气的咒骂与更强烈的几声抽气。
“该死的,不是叫你别动吗?”
心一惊,关红真的停下蠕动的身体,但是酸酸凉凉的泪水却不请自来的盈上了委屈的眼眶。
她又不是故意要动来动去的,实在是真的很不舒服嘛,况且,她昨天已经忍了一晚上不说了,今天又是同样的情形,她不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教她怎么睡得着觉呢?
想着,关红又不知不觉的动了下。
“噢,真他妈的。”
听到这声低咒,关红再也忍耐不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在他怀中转过身,与他面对着面。
“大个儿,你怎么……噢。”她整个人僵住了。
两副嵌合得非常、非常紧密的身体终于让关红顿悟到,他为何会咒骂连连了,这下,她连火速羞红的脸都不知道该避到哪里去了。
上帝,她怎么会迟钝成这样,连自己无意中引发了大个儿的……欲望,仍不知晓!
酡红着完全被羞涩溢满的脸,关红仓皇失措的往后挪了挪,试图在窄紧的睡铺中让两个身躯隔开些距离。
怎知一个大动作,只听见冷苍岳猛地又抽了口气,而且随着她愈加慌张的动作,他的庞大身躯不知何时竟然是俯压在她的身上,牢牢的霸住她的挣扎。
怦、怦、怦……这远比在教他跳舞时更令人心猿意马,她整颗心都慌了、乱了,也燥热了。
“大个儿?”近似无声的启口唤着他,关红的喉咙干得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冷苍岳眼底燃着翻滚不休的情欲;脸上有着半是挣扎的不顾一切,火热的炽热视线深沉又含着掠夺的凌踞着她的全身。焚烧似的身躯烫熨着她张皇失措的抖颤身子,那么的专注又强霸的让她无法挣脱也无力挣脱。
关红全身的血液倏然完全集中在俏脸上。
“大个儿……”他的呼吸变得那么的急促,又那么的沉重,再再都像是牵扯着她完全不熟悉的悸动与反应。
“我不该对你有欲望的。”
冷苍岳的话,紊乱了关红的呼吸,迷蒙了她的视线。
“如果你聪明,你该给我一巴掌,你该狠狠的踢我一脚,你该像那天晚上一样,避我避得远远的……”随着他迭声却逐渐痞症的嗓音,他的脸慢慢的轻俯、低沉。
轻轻的,冷苍岳的唇瓣细细的拂过她的唇,热呼呼又带着诡谲的气息慑住了她的魂魄般,在这一秒,关红完全乱了思绪,整个人、整颗心里只有他,这个在她心里,身体里掀起了汹猛狂涛般情焰的男子。
“你应该逃开我的,小红,阻止我,别让我犯错。”急切的语气中有着浓浓的颤冽,但脸上却是容不下她有拒绝的机会。
“我……大个儿?”逐渐的,关红的眼中竟泛起了一丝带着期盼的泪光。
这突加其来的泪光完全粉碎了冷苍岳的自制,发出一声怒吼,他伸指拭去自她眼中滑落的两滴清泪。
可他的指端无法盛起她急涌而下的泪水,闷哼一声,他俯首以唇吻去她决堤般的眼泪。
“别哭。”
瞧着他眉峰轻锁着阴郁难展的愁思,却又是那么柔声轻语的抚慰着她纷杂难解的情丝,如今的他,少了那惯有的狂狷、没了那平素的剽悍,有的只是令关红心悸不已的柔情。
“阿岳!”轻喊一声,冷苍岳再也无法抑住心中想望的以唇覆上她的唇,狠狠的吸取着他所贪求的甜蜜。
嘤咛碎声,关红再无保留的任由他取走所有她愿意给的。
情欲激涛之际,他勉强的抬起眼瞧着她,“你是白痴、大白痴,你该逃的,你应该避得我远远的。”强仰首,阴沉狂热的黑眸紧紧的攫住她的凝视,希望盼给她最后一丝撤退的机会。
唇畔逸上朵娇恬的浅笑,关红伸出藕白双臂环住他的颈,将他拉向自己。
“他妈的,是你自找的。”
沉下脸,静寂却又像是狂风吹袭的暗夜里,纠结在彼此怀里的两人再次进入火花四溢的爱欲世界,柴火更是旺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