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该这么说,自从吃了她请的那碗鲁肉饭与犹鱼羹,他的外表虽无波无浪,依然一如以往,可是,他的心变了。变得难以摸索,变得连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向来沉稳的心口也开始易于浮起愤慨与莫名的酸涩。
而今更剧!
是呀,他为什么没有立即阻止道格再明显不过的意图?
她问得心酸,他扪心自问,却想得心头一片杂乱无辜。为什么?他为什么会任由自己撇掉责任心而冷眼旁观?这问题别说她不懂,就连他绞尽脑汁去想也得到无解的惊慌。若是平时,无论受到骚扰的女人认识与否,他早就冲上前,狠狠给那个施以暴行的男人一顿饱拳了,更遑论会让对方有机会剥尽了女人的衣裳,但为什么当受害者的角色换成原梓时,他却强迫自己无动于衷?
“为什么?”低喃地重复着她掺着伤痛的问话,司马决一遍又一遍地自问着,“为什么我会丧失了自制力?”
或许是因为,他想看看她会玩到什么程度……
原梓没说错,只因为他一时的意气用事,她差点就被强夺走女人最珍贵的贞操。
她是有错,错在不该企图玩火;而他更有错,错在不该坐视不管道格的罪行,更何况在这半个月里,她是他的责任。
他曾允诺过要保护她的人身安全,而他竟然因为气愤而全然忘了这一点!
沉着脸,司马决掏出口袋里的行动电话。
“喂,狄佛。”
“唷,怎么还记得我的电话呀。”电话那端的人似乎也颇为惊诧。
他微眯眼,“你会让我忘记吗?”
“这倒也是实话。”
“记得你说过,这几个月人会在澳洲,有空吗?”没再啰唆,司马决直截了当地说出打这通电话的用意,“我需要你帮个忙。”
“那还有什么问题呢。”虽然声音显露了爽朗的个性,可听出司马决的语气沉重,狄佛也不杂念了,连犹豫半秒的时间都没有,轻笑着回问:“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
哭了一整个晚上,天才微亮,原梓心里就浮起一抹不安。
讨厌,昨晚准是惊吓过度,才会贸贸然地就朝他发飙,还跟他胡言乱语了一堆,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想想,道格又不是他属下,也不是他的亲人,明明是道格闯的祸,她却将怒气发到他身上……她凭什么呀。更别提自认识他以来,她还不曾用这么凶狠中带着指责的口吻跟他说话,可昨儿个晚上她却发疯似的对着他乱吼乱叫的。
这天色怎么亮得那么快呢?她都还没想到待会儿要用什么样的脸色面对他,咳咳,她觉得自己没脸见他了,怎么办?
原梓整个人埋进棉被里,呜……她更睡不着了啦!
???
原梓才逃避几个小时,天光大亮后不久,司马决就找上了她。
仍旧是一副黑得让她快抓狂的太阳眼镜遮住了他的眼神,一待她鼓足勇气将视线落在那两个黑框框上,他便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加快动作,因为队友已经准备出发了,而他则一如以往的陪在她身边。
“快点、快点、快点,成天就只知道催着我这样,催着我那样……”原梓胸口百感交集,又开始杂念了,“唉,看他那样子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慢吞吞的拉上牛仔裤,她嘀嘀咕咕,心绪颇为复杂。
可的确呀,他根本什么事情都没碰上,真要说有事,那也是倒霉的她遇到的事,不关他的事呀。虽说他的表现冷漠得教人失望,但那不就是他蛊惑她的魅力之一吗?算啦,也别太苛求了,是她自个儿看上眼的,他的好与坏,她全都要啦。
司马决的平静与神色自若在瞬间抚平了原梓的羞怯与不安,但也间接地将她蠢蠢欲动的心境给压了下来。
看来,在剩余日子里,她最好是乖一点,别再自取其辱了。
认清了这一点,原梓努力的让自己恢复情绪,决定心无旁骛的专注在摄影取景上,也许是潜意识的报复心态,她常常在穷山恶水中,仗势着他的保护以身涉险,瞧得他三不五时地就凛起气,咬牙切齿喊起她的名字。
“原梓!”他的语调微微上扬,这只是初步警告。
“原梓!”他的语调持平无波,这是警告她可以适可而止了。
“原梓!”他的语调微微下扬,这是叫她最好别再恣意而为。
“原梓!”他的语调明显下沉,这是他蕴含着怒气的低唤。
“原梓!”而当语调又低又沉时,这是他最后的告诫,若她再莽撞行事,一切后果自行负责。
一整天下来,忙碌在工作中的原梓已经能适应这种“听声辨气”的方式,完全可以由他的语调来研判他的允许度及容忍范围。
呵呵,不知道若她太超过警戒范围,他会不会真的爆发脾气?他会不会亲自动手将她拉回去?更甚者,他会不会恼羞成怒,干脆一脚将她踢到某个深不见底的山沟里,免得看了碍眼?
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气急败坏的司马决逮住,甚至立即就地正法,那场面绝绝对对是很没面子的事!
她已经丢了一次脸,尽管,应该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那天发生的事。但无论如何,她再也不想丢人现眼了。
???
已经走过原梓身边有一段距离了,微一忖思,身型瘦小的吉米又走回来,瞅瞪着她眼中有着怒气与埋怨。
“听说有人想男人想疯了。”
他这突如其来的语言攻击让她愣了愣。“什么?什么听说?
奇怪了,这会儿又有什么小道消息随风散播了?怎么消息向来灵通的她都没听闻到半声半句?
“像你这种行为,你们中国人是怎么说的?倒贴?赔钱货?花痴?!”吉米冷笑数声,似乎还可以清楚的叶到他在磨牙的声音,“搞了半天,你那保镖根本就不鸟你,你是缺男人暖被呀?否则干么拿热脸去贴人家屁股!”
唷、唷、唷,世界大战啦?这下子,原梓再怎么笨,她也听得出来吉米对她有着强烈的不满与火药味,说起话来又酸又辣地,呛死人了。可是,他干么呀他?她不记得自己何时曾惹到他。
再说,吉米是不是在来找她之前先去翻过中文字典了?倒贴?赔钱货?花痴?真是累了他这个“阿豆仔”,为了出气,竟那么用心的去搜寻些侮辱人的字眼。
“吉米,你是不是喝醉了?”万般不想惹是生非,即使是这个不长眼睛的家伙先挑衅的,但她还不想降低自己的格调。
“少来了,还装无辜?你叫你的跟屁虫有种就跳出来露个脸,要就单挑,别老是躲在别人后头耍阴耍狠的。”吉米说得又气又火,一副若司马决这会儿在场,他绝对会下手将司马决大卸八块的凶狠样。
“原来你是不满司马决?!”原梓一针见血的挑出重点,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瞧他口中字字句句都夹带着浓浓的怨憎,怪哉,司马决怎么会跟吉米这种人入流的人类有牵扯?
“没错!”吉米应得挺干脆的。
瞪大了眼,平白被抢白、被臭了几句的原梓肚子里浮起一股想笑的冲动。
“那你想怎样?”他既然敢这么爽快的承认,那为何不更爽快的去找司马决发泄怨气呢?
司马决又不是隐形人,不会太难找的!
“不怎么样。”没得到一般正常女人该有的愤怒反击,吉米有了几分钟的傻眼,那模样是带着强弩之末的无措,“只是很看不惯你成天尽绕着那家伙打转,瞧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呵呵呵,这下子当真逗得原梓哼笑了几声。
有没有问题呀他?将她的一举一动观察得这么仔细来着。况且,就算她眼珠子真掉了下来,那也是她原梓的身体器官之一,关他吉米什么屁事?他未免管得太多、太广了吧?真是的,懒得理他了。无缘无故浪费了她那么一大箩筐的时间,还以为可以自他不怎么中听的嘴巴里听到什么天崩地裂的大新闻呢……
“喂,我话还没讲完。”见她掉头走人,吉米急忙唤她。
话还没讲完?笑话,她有这个义务听他将胸口的郁闷宣泄出来吗?
鼻中冷哼迭迭,原梓径自走着自己的路。
“等等。”见她压根不将他当一回事,吉米恼得将她一把扯回。
没料到他这个放肆的举动,她踉跄的退了几步。
“放开你的脏手。”用力地将他的手甩开,她瞪着他。“怎么,你是存心找我出气的?”
“不是,谁会像你的跟屁虫那样孬……”
“噢。”恍然大悟,她张大嘴巴,慎重其事的点点头,“敢情你是要找司马决挑战哪?不早说,想找他,那还不简单,喏,他人就在那儿晃呢。”伸出纤纤玉指,她不掩嘲弄地明示他,冤有头债有主,他的头号冤家这会儿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这里的一举一动。
吉米恼怒的瞪着她,“你……”
“什么你呀我的,你不是要找他出气?”见他像是被猫儿锁死的老鼠般畏缩了一下,原梓的表情更加诚恳了。“去呀。”
这些人的作为真让人不齿,口口声声喊别人孬,结果,他们自己更孬。
人是有情绪的动物,有气要发、有怨要出、有话要说,这些自然情绪的发泄她是能体谅啦,而一般人专挑软柿子咬的行为,她也可以理解,可怎么他们全都孬得选择了司马决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呢?
先是道格欺负她是女流之辈,力气敌不过他,趁她一时鬼迷心窍,强行对她毛手毛脚,她是有苦难言,因为她是咎由自取嘛!
可这吉米更过份,明明是他对司马决有怨,却欺她落了单,企图用言语来羞辱她,挑起她的怒火,这些阿豆仔唷……啧,真是蛇鼠一窝,难怪这两个人总是称兄道弟,在极短的时间里便结为同伙,简直就是一丘之貉嘛!
“哼!”吉米冷哼一声,正待再埋怨几句,却瞥见司马决朝这儿走来,他的眼神倏地闪烁着慌乱。
“噢喔,看来你不必过去,他正走过来呢。”原梓幸灾乐祸的大叹一声。“这样正好,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当面说清楚,也免得大家心头都打了个结。”但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喽。她没将话挑明说,可吉米却瞧得一清二楚。
“哼,小花痴!”说罢,他迅速地转身退场。
猪,他又骂她花痴了,真是莫名其妙的家伙,她花痴碍到他了吗?奇怪,他这是吃醋还是嫉妒呀?
“咦,吉米,你不是有事要找司马决?”极其故意地,原梓在他身后扬声呼喊。
不是她敏感,她对天发誓,吉米听了她的提醒后,走得更快了。
哈哈哈!将手撑在腰际,她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瞟见司马决也站住脚,犹豫了片刻,还是没走过来。
适才待在一旁目睹整个过程的琳达出声道:“别理吉米那疯子,他自以为需要义无反顾的为朋友出口气,所以才会趁司马决不在你身边时,来找你装腔作势。”
“义无反顾地为朋友出气?”这道理她懂,问题是……“琳达,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啥?”她微吃一惊,“梓,你还没听说吗?”
原梓疑惑地张大了眼,摇摇头。
难不成就在她转身之际,这里真出了轰动武林、惊动万教的大事件?
“就在昨天晚上,有个体型颇壮硕的男人在道格下车后堵上他,两个人不知道谈了些什么,然后就大打出手。”
“大打出手?”
“对呀,听说是道格先动手的。”琳达边说边不满的啧啧舌,面露鄙夷,“他趁对方弯身探进车子里时,顺手自地上捡了根粗树枝攻击人家,结果反倒被人修理得惨不忍睹。原梓愈听,晶亮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真的假的?”若是如此,这倒真的是件大新闻哩。
但怎么她全都没听见这档子大事呢?
“骗你干么呀,不相信你待会儿还可以去四处问问。啧啧,听说道格被揍得很惨,肋骨都断了好几根呢。”
“真的?!”原梓轻呼一声。
虽只是短短的同事缘,但有人受了重伤,她也不该落井下石地竟在瞬间就绽出窃笑,她知道这种行径很不应该而且是相当没礼貌,也是相当、相当没有同情心的举止。
可是,她偏就是抑制不住胸口的幸灾乐祸,瞧,琳达说起这事时,脸上的笑容比她还灿烂呢。
哼哼,道格他是活该被揍,那个坏蛋铁定是不知何时又犯下伤天害理的案件,这会儿遭人来寻仇啦。
“我是没亲眼瞧见,可是,几乎大伙儿全都知道这消息,而且我到现在都还没看见他,这事应该假不了才对。”原梓好奇的问:“知不知道是谁做的?”
“没人瞧清楚那男人的长相。”勾起唇角,琳达耸耸肩,“道格清醒后一口咬定是你那朋友干的好事。”
喝!她睁大眼,“你是说司马决?”
琳达点了点头,“嗯。”
“怎么可能?”原梓大惊失色。
该死,这万一是真的,那……司马决会不会被捉去关哪?
带着安抚的温暖手掌拍了拍她显得焦急的肩头,琳达神色轻松的微晃起后脑勺上扎得松散的马尾。
“别急啦,我看司马决不会有事的。道格他是指证历历没错,偏还有更多的人看见他所谓的嫌疑犯在同一时间里,除了在你的厢型车附近活动外,哪儿也没去,更别提是越过那么宽的一处野营区去揍他,又不是鬼魅,用飞的呀。”
忽地,琳达噗哧一笑,朝她扮了个鬼脸,“坦白说,道格还真不是普通的呆哩,他以为光凭自己一张嘴巴就敌得过那些人异口同声的反证哪。”
“啊?”睁着恍惚的眼,原梓紧张的望着她,心里则还在担心司马决可能会有的牢狱之灾。
“你想想嘛,平时他也不广结善缘,人缘差到了极点,在这节骨眼上想要大伙儿偏心到他那里,哼,作梦唷。”说着,琳达做了个不可思议的表情,“说来就好笑,道格跟我们认识也不是才一、两天的时间,但大伙儿对你那朋友的评语竟然比道格好上数百倍呢。”
真是教人跌破眼镜,那司马决不过才跟着梓加入他们数天而已,却已这么“深得人心”了。琳达暗叹着,真教人佩服的厉害呀!
“已经确定不是司马决下的手?”原梓还是有点忐忑不安。
“对,又没有证据,光凭道格的话是起不了作用的。”“真的不是司马决做的?”见琳达笃定的摇头,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可心情却有一点失落的感觉。
她不希望那真是他犯下的罪行,因为这是犯法的行径,若真让道格那小人掌握了一丁点证据,那还得了,这是得吃上官司的耶。
但在私心里,她又希望这是他下的手。
希望他是为了替她伸张正义,为了替她报心中那口始终未褪尽的闷气,为了替以后可能还会产生的受害女性所下的告诫行为,为了……脑海中所涌现的一大堆理由里,只有一个是她最渴望的答案。
为了她!
???
几位访察警官的鹰眼捉不到丝毫线索,而摄影队的成员大多也无异议,除了当事者跟吉米不服外,因此这桩突发的事件在无嫌疑犯可查的情况下宣告落幕。
吉米是孤掌难鸣,而恨得牙痒痒的道格除了躺在医院咳声叹气外,就只能咒骂连连以表憎恨。
而原梓,经过了一天一夜,她已经快憋不住心中的疑惑了。
究竟替天行道的伟人是不是司马决呀?
“原梓!”
司马决微微上扬的语调及时拉回了她差点踩空的一脚。呵,好理加在,没事。心不在焉的搔了搔耳后,原梓又不知不觉地瞟了他一眼,见他的神情并没有太紧绷……似乎没有生气的迹象。
“那个人是你吗?”她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了。
不管了啦,在没听他亲口说出答案之前,她万万也不愿相信道格是平白无故被鬼打了。
“你以为是我吗?”即使她没头没尾地冒出这么一句,司马决仍一听就懂。
她的眼神不善掩饰,早就将潜伏在脑海中的纳闷表露无遗了。
“要我说嘛,我会以为那人是你。”轻喟着,原梓诚实招供,“虽然这样想挺不应该的,但我真希望那人是你。”“噢?”他微挑眉。
“是呀,如果是你替我打抱不平的话……”若他真是因为这样才犯下罪行,她大大的愿意原谅他的暴力行径。
甚至,如果她早点接到通知的话,她还会亲自到场“鼓掌叫好”!
“打抱不平吗?”
她的低喟教司马决有些怔忡,瞅望她的眼浮起浅浅的迷惘。
是吗?这一切的报复行为纯粹只是因为他为她的惨遭狼吻而抱不平吗?他不敢斩钉截铁的告诉自己……是的,没错。
他竟然不再那么确定自己此举的用意了!一下子他跌入沉思中——
“你变了!”
听到好友的结论时,司马决愣住了。“怎么说?”
“若是以前,你才不屑玩这种隐藏身份的游戏。”用手中玩耍的尖刀刮了刮脚踝的痒处,狄佛朝他扔了个若有所解的浅笑,“还这么麻烦的找我来串场,怎么,是怕祸延至她?”
“一半是。”
“只有一半?那另一半原因呢?”
司马决扬了扬眉,“你还猜不出来?”
“要我猜?”狄佛怪叫一声,“神秘兮兮的,怎么,你是嫌只吓他一次不够,还想多来几次?”
“当然。”
“不会吧?!”司马决的坦承无讳反倒教他惊诧。
司马决不是软脚虾,正如他及祈寒跟欧近骞般,夜叉所属的成员全都不是怕事之徒,可也不曾以暴力的方式来解决事端哪。最起码,司马决不是。
“他是个败类。”他不得不承认,胸口仍因原梓遭受攻击而燃烧着一把无名火,所以,说来不免仍带着激动,“光只是给他一次教训还不够。”
“啧。”狄佛但笑不语。
呵呵,依他的观察,再过不久,司马决恐怕也得面对某一方面的教训了。
他的第六感几来灵敏得像只狐狸,那天与司马决甫一照面,就已觑见了他细微的改变。
“让那败类清楚的知道狠狠的揍了他一顿的人是我,偏又找不到任何证据反扑我一记,他不更气得跳脚?”这才是他最终的主意。
“哈哈哈。”意会到司马决这一石两鸟的计策有多毒时,狄佛乐不可支的拍了拍大腿。“所以我说嘛,你变了。虽然,出手仍旧是又狠又准,还是以前的你,只不过EQ变差了。”
“有吗?”司马决没认真的否认。
狠狠地出手教训了道格一顿是事实,否认也是多余的,坦白说,他不觉得自己有错。那家伙是男人的耻辱,再说,道格竟还狗胆包天的直捣龙门,挑衅到他门前来,哼,要出手前也不打听打听原梓是归谁管束的!
既然惹到他,还勾出了他的怒火,他出手绝不轻饶。
“怎会没有?你呀,不但EQ变差了,才短短几年,连性子也变得阴险喽。”狄佛心生感叹。
司马决算得上是他们几个人中个性最耿直的一个,而如今……唉,他在感叹什么鬼呀?再怎么变,司马决仍然是他们几个人中最耿直的呀。
“你们以前不是常在我耳边嘀咕什么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一堆至理名言?现在,我不过是附和你们的耳提面命罢了。”好久都没感受这种以暴制暴的滋味,痛宰道格的那一晚,他的血液一直沸腾不休,“这是对付那种人的不二法则。”
狄佛一脸窃笑,“怎么啦,坚持了这么久,你终于愿意同流合污了?”
“没错。”司马决应得更是干脆。
是那家伙惹错了人,而他问心无愧。
对,他自忖问心鬼愧,可是,都已经狠狠的修理了道格一顿,他为何还有满心阴鸷难解的沉痛?
“喂……喂?”睁圆了眸子,原梓稀奇的盯着那副已经好半天动也没动半寸的墨镜,“哈,有人在家吗?”
好难得、好难得哩,司马决竟然在大白天发呆耶!
“回回神哪,司马决,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
“唔?”倏然回神,司马决下意识地瞪着她不知何时扯在袖上的手,“你说什么?”
他的意识总算清醒过来了。原梓暗叹着,见墨镜后的焦距似乎是锁在自己的手上,原梓眨眨眼,会意的将手缩回,仍面带忧虑。
“不管他的伤是不是你赏的,可是,你都得小心一点。”
“你很担心?”
“废话嘛,遇到那种人谁不会小心一点呀?道格是个小人,这一点众所皆知,万一他找不到揍他的人,又一时之间气不过,存心拿你当垫背、找你出气、跟你来阴的,那你怎么办?”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呀。连白痴也都知道,惹到小人就是有这个坏处!
“不会的。”
“什么不会?”瞪着他,原梓心里有点儿恼了。
有没有搞错?她急都急死了,而他却像个没事人般,悠哉懒散的径自作着他难得一见的白日梦,好像她说的是某个不相干的二百五似的。
“你放心,没事的。”实在是瞧不过她的忧心忡忡,司马决出言保证。
“万一呢?”他没听人说过吗?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他硬就是要跟你杠上的话?”
“那他就得先衡量、衡量自己的命够不够长了。”他冷哼一声,“这一点,我相信他心里有数。”
原因无他,在三拳两脚就轻易撂倒道格时,他已经清清楚楚的在道格耳边放下话了,若道格真那么带种,他绝对会奉陪到底。
咦,他为何这么笃定?
“你确定他心里有数?”她心里又起了狐疑。
不知怎地,她就是觉得那个替天行道的伟人绝对跟他有所牵扯。
“哼哼。”似笑非笑,他偏不给她一个安心的回答,微一颔首,就教她气恼的闲踱走远。
司马决心中暗忖,他又不是那家伙,有没有数他哪知道呀,他只知道一件事。若他的严重警告还无法吓唬到那家伙的老鼠胆,那他就真的是佩服道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