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慢的走了过来,脚踝上系着的银链发出细碎的声响,伴随着她舞蹈似的优雅脚步,有如轻柔的音乐。“已经清醒了吗?”她看向倾城,说话中有着异国的腔调。
倾城敏感的发现连芷瞳的身躯有瞬间的僵硬,这个突然出现的女郎似乎让她十分紧张,原本握在手中的毛巾,因为紧握的关系,水珠纷纷被挤出,沁湿了古堡的石地。
“从你离开台湾到现在不过一个礼拜,真不愧是东方旭的女儿,竟能在短时间内就对麻醉剂产生了抗体,我调的剂量应该能让一般人持续的睡下去。”褐眼女郎轻柔的笑着,她笑起来的模样甜美得令人心折,彷佛她正在说着的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我是奥妃丽雅,欢迎你光临瓦雷斯。”
倾城冷漠的眼神没有改变,长年的直觉没有被麻醉剂破坏,她了解能够为雷厉风调配麻醉剂的女人,必定也是“暗夜”的核心人物之一。“我要跟你们的负责人见面。”她不客气的说道。
“放心,不需要等你要求,他们已经全部聚集在一起,期待你的清醒了。”褐眼女郎甜笑依旧,伸出手引领她。
倾城往前走了几步,却看见连芷瞳在一旁欲言又止。她疑惑的挑起秀眉,看得出对方脸上满布关心与担心的神情。
奥妃丽雅转身带路,先行走向门口,动作优雅而轻盈。“请不要再耽搁下去,所有人正在恭迎大驾。”
“那么连芷瞳呢?”她的视线在两个女人之间移动,评估着能够信任连芷瞳几分。
褐眼女子甜美轻柔的微笑依旧,却加了一丝丝冷淡。“她已经没有价值了,在台湾时她是一个有用途的饵,而在瓦雷斯,她只是一个奴隶。但你不同,东方小姐可是所有人费尽千辛万苦才请到的贵客。”
倾城经过那个低着头的女子时,一把轻薄的利刃滑进她的手里。她直觉的把利刃掩盖在薄被之下,不着痕迹的收起这个突来礼物。
“记得保护你自己。”连芷瞳无声的用唇语说道,澈如秋日深泓的眼眸里有着深深的忧虑。
倾城走出房间时,还看见连芷瞳担心的眼神紧紧跟随着她。她心里有些疑问,疑心那些传闻都只是幌子,连芷瞳根本并非卡瑞洛的心爱情妇,而只是一个能引开众人注意力的饵。
门在她身后被关上,阻绝了那双担忧眼睛。
幽暗的石廊彷佛怎么也走不完,倾城跟随着奥妃丽雅正穿过长长的走道,往不可测的前方走去,石廊里终年没有阳光照拂,只有墙上零星的几把火炬供以照明。摇晃的光影在墙上跳跃,彷佛是有着不明冤屈的鬼魂,带着难以言喻的诡异。
长而巨大的石廊有如迷宫般,经过几个幽暗而深幽的殿堂,奥妃丽雅停在一扇庞大的石门之前。她回眸看了倾城一眼,嘴角带着难解的微笑,随后郑重的推开石门。
阳光流泄而出,在瞬间只让倾城觉得刺眼。她眯起眼睛,让眼睛适应阳光的亮度,纵然心中克制不了的有些慌乱,长年的训练与天生的骄傲却不许她泄漏一丁点的情绪。她仍旧以最傲然的态度,冷冷的打量眼前的一切。
这个大厅无疑是城堡的中心地带,在她眼前的是宽广得不可思议的厅堂,十二根巨大的石柱撑起有数十公尺高的坚硬高墙,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加添殿堂中的迷离诡异气氛,空气中飘荡着神秘的焦香。有阳光的地方使人昏眩,阴暗的地方有如古墓般死寂,而光与暗的交替边缘,坐着几个争论不休的男女。殿堂的中央是一处祭坛,而后方是蒙上尘埃的风管钢琴,古老得不知年代。
在听见石门被打开的同时,众人停下争论,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每一道射向东方倾城的眼光都让她联想到邪恶贪婪的饿狼,期待着将她生吞活剥,看着她的血溅湿瓦雷斯。
“我们的贵客终于醒来了吗?”低沉的声音从最前方传来,甚至还带着尖刻的笑意。
“你们这里的床我睡不惯。”倾城缓慢的举步往前走去,无畏的接近那些虎视眈眈的男女。
又一声嘲弄的笑声从祭坛的左方传来,一个中年的白种女人从暗处走出来,瘦削的脸庞透露出阴狠,没有半分属于女人的温柔气质。“等会儿把你换到地牢里去,就连床都没得睡了。”那女人恶毒的看着倾城的表情,似乎恨不得扑过来一口咬断她的脖子。
“你们就这样款待贵客吗?”她走到祭坛前,冷冷的看着所有人。
紧张的气氛弥漫在这个古老的城堡之中,她冷静而骄傲的看着其他人,清亮的眼眸没有波涛。她的态度与她身上简单绑上的薄被形成强烈的对比,她与生俱来的骄傲就是她最有利且唯一的武器。
“我讨厌她的眼睛,跟东方旭一模一样。”金发的年轻男人走上前来,手中还握着一把犀角的长弓。他无礼的捏起倾城的下巴,狂妄而带着残忍的蓝眸紧盯着她,像是看见猎物般异常兴奋。“把她给我,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倾城快速的退开一步,认出眼前这个男人也是几个国家榜上有名的头号通缉犯。他是波兰人葛瑞,称得上是欧洲的毒品大盘商,是内战之后的孤儿,行事狡诈狠毒。曾经有一个卧底的国际刑警在被他发现之后,遭到分尸装箱寄回同事面前的下场,葛瑞的歹毒行径早已传遍世界。
“不把她留到东方旭跟我们接触时吗?毕竟那个老家伙可不好对付,我就是一时大意败在他手上,如今落得连台湾都回不去。”脸庞微胖的东方男人用中文说道,口气里有着深深的怨恨。他看着东方倾城,缓慢的微笑。“倒是没想到东方旭能生出这么标致的女儿。”
倾城有片刻的震惊,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眼前这个男人姓蔡,十多年前还是台湾政商两界呼风唤雨的人物,因为一场由东方旭揭发的金融弊案而身败名裂,丢下数十亿的债务,他离奇的猝死于警方的监管下。几年下来,始终有人传闻他是使出金蝉脱壳之计诈死,倾城从没有想到她竟能亲眼证实传闻的真实。
环顾祭坛前的几个人,就算再冷静,她也有了些许惊讶。在座的全是世界级的头号罪犯,举凡贩毒、贩卖人口、贩卖军火、金融投机等等,只要能够获取暴利的勾当,这些人不但全都做,而且做得有声有色,成为个中翘楚,使得各国政府将他们视为眼中钉。说“暗夜”是统御恶势力的龙头老大,实在不为过。
而她,如今就站在“暗夜”的总部瓦雷斯,面对着那些传闻中一个比一个恐怖的罪犯。
冰绿色的视线隐藏在暗处,但是那巨大的压迫感却依旧存在。从她走进殿堂开始,就潜伏在暗处窥探着,带着审视的态度打量着她。如同在台湾的那个夜晚,那冰绿色的视线让她敏感的寻找着。
雷厉风坐在角落里,静默的打量眼前这个衣衫凌乱的美女。她还是如他印象中那么的骄傲、勇敢,从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惊讶,看来她已经看出在座几个人的身分,但是那骄傲的态度没有改变。他猜测着,就算是面对恶魔本人,她也仍旧骄傲如常。
她的骄傲来自于与生俱来的那股对于正义的执着吗?他猜测着,感觉好奇也感觉不愉快。他这种背景与职业的人,从来就是正义的死对头,他不相信那些忠孝仁爱信义和平的口号,那些东西在他的世界里是最可笑的空话。
但是,那种执着竟能培育出这么骄傲而美丽的女人,东方倾城的美貌不仅止于外表,她的坚强与冷静更增添了某种魅力,让所有人迷恋而难以自拔。
“也难怪这些年来‘暗夜’会不停的坐大,世界顶级的罪犯几乎都群聚于此地了。”她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张脸孔,却不经意的多看了身处暗处的雷厉风一眼。她在心里很是顾忌这个男人,本能的知道他将是最棘手的敌人。“你们原本各自有各自的地盘,怎么会想到到亚洲来群聚一堂?难道是各家都经营不善,所以转而找寻新地点?”
一个年老的男人打扮得十分绅士,冷哼了一声。“牙尖嘴利,等不到你父亲来送死,我就先拔光你嘴里的牙。”
“我父亲不会跟你们谈判的。与其跟你们这些人谈判,他大概宁可等着帮亲生女儿收尸。”倾城毫不留情的泼众人冷水,冷笑的说道。从小接受父亲的观念,她太了解父亲嫉恶如仇的性格。
“或许一次送一小部分到他面前,他会慢慢的改变主意。”葛瑞冷笑着说,侧头看着倾城,像是在考虑要先从她身上哪个部位支解。
“很抱歉,我不是猪肉摊上待宰肉块,没有办法分开寄送。”她也回对方一个冷笑。倏地,手中不知何时摸出一把短短的利刃,准确的朝葛瑞的咽喉刺去。
来到瓦雷斯,她就已经抱定了最坏的打算。但就算是必须死在这票人的手上,她也要杀掉其中一个罪犯,在死前彻底的执行正义。
“该死,她为什么会有刀子?”葛瑞狂吼着,往后疾速的跳开。
没有人有任何动作,只足冷眼旁观着。他们是一个因为利益而集合的团体,没有什么高贵的感情与情操,遇到了危险的事情当然先求自保,即使团队中有人遭到危险,首先考虑的并非对方安危,而是在对方死后,自己能得到多少好处。
“雷厉风不是应该已经去掉她的所有武装?”年老的绅士有些责怪的说道,不太赞同的看着眼神高深莫测的年轻合夥人。
雷厉风耸耸肩膀,高大的身躯在黑色薄丝的衣衫下更显出威胁感。在众人因为东方倾城的还击而惊惶失措时,他仍旧带着有趣的眼神,双手抱胸的看着,彷佛眼前只是一场闹剧。
“总是会有意外的。来瓦雷斯之前我是卸去了她身上所有武装没错,但是可别忘了,她是东方旭的女儿,不是什么普通角色,当然不能奢望她乖乖的受我们摆布。”他看着葛瑞在东方倾城的挥刀下频频后退,同伴狼狈的模样只让他勾起嘴角微笑着,笑容里带着嘲弄。“把她当成普通女人戏弄,葛瑞吃点苦头是免不了的。”
“东方旭是真的在意他的女儿吗?从你绑架她到如今也有一个礼拜了,东方旭明知道是我们绑了他的女儿,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白种女人不悦的说,紧握手中的拐杖。要不是因为东方旭迟迟没有回应,他们不会决定让倾城醒过来;这个女人的清醒,也意谓着某种程度的麻烦。
“没有人料得到东方旭会有什么反应,如今我们只能看紧这个活筹码了。”雷厉风淡淡一笑,目光随着那个女人而移动。
倾城紧抿着唇,毫不留情的挥刀,划破了葛瑞的衬衫,转眼间已经把华美的衬衫划破好几个口子。她双手握住刀柄,宛如一头优雅而致命的野兽,抱着决心与对方同归于尽。
黑发在空中飞扬,众人有瞬间的目眩,震惊于这个女子的大胆与敏捷。以阴狠闻名于世界的葛瑞,转眼已经被压制住,除了闪躲没有任何的办法。
葛瑞被逼到角落,蓝眸里杀机顿起,握在手中的犀角长弓不留情的往前一打,狠狠的敲击倾城的手腕。“我要把你切成一块块的,让你那个该死的老爸看看,我们是怎么照顾他的掌上明珠。”利刃落在地上,很快的被踢开。
长弓移动时阻碍了她的视线,接下来那一下重击引发爆炸似的疼痛,有那么半晌,她几乎要以为手腕已经被打断。剧痛让她不得不松开手,失去了手中的武器。她退开几步,直到背紧贴着巨大的石柱,冰冷的触感与涔涔的冷汗融为一体,直冷到心里去。
在合夥人面前被这个年轻女人整得有些狼狈,葛瑞愤怒得双眼通红,再也顾不得倾城是重要的谈判筹码,只想着要在此刻就让她一命归阴。他无法接受任何反抗,更何况东方家早已不知道破坏了他多少好事,种种新仇旧怨加起来,心里翻腾的怒火更剧烈了。葛瑞抽出一支羽箭,冷笑着瞄准。
她站在原地,仰着头睥睨所有人,完全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恐惧。就算是会死在这些罪犯的手上,她仍会带着东方家的尊严死去。雷厉风可以卸去她的衣衫与武器,但是她的勇气是谁也夺不走的。
“有没有遗言要说?”葛瑞露出材狼一般的微笑,期待着看见这个美女成为冰冷的尸体。
倾城哼了一声。“下地狱去吧!”她不会求饶。绝对不会!
“你会比我先下去。”葛瑞松开手腕,羽箭破空飞去,发出尖锐的声响,期待着噬血。
倏地,一颗小石子从暗处飞出,在电光石火间,准确的撞击上疾射而出的羽箭,使得羽箭偏离了原先的目标,错过了她的心脏,转而刺过她的肩膀上方,惊险的穿过她身上的薄被,继而深深的嵌镶进石柱中。
尖锐的箭簇埋进花岗岩中,而尾端的羽毛则因为残留的力道而抖动着,而她刚像只蝴蝶标本般,牢牢的被钉在墙上动弹不得。
“够了,我千里迢迢把她从台湾带回瓦雷斯,不是要满足你的狩猎欲。她是重要的筹码,在谈判之前谁都不许动她。”高大的身影缓慢的走出黑暗,冰绿色的眼睛出现在阳光之下,犹如走出地狱的恶魔,那魔性的压迫感充斥在整个房间里。
雷厉风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手中还轻松的抛掷着几颗小石子。“再者,要是她没了利用价值,也轮不到你来动她。她是我亲自逮住的猎物,根据这里的规矩,谁逮住的猎物,谁就有权力决定猎物的生死。她的生或死,只能由我决定。”他缓慢的说道,锐利的眼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东方倾城的身上。
奥妃丽雅温驯的站在他身边,像是一个沉默而乖巧的宠物。褐色的眼眸跟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只有在雷厉风出手拯救倾城时,她的秀眉微微蹙了一下。她是他最忠心的情妇,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数年了。
“哼,你不也吃过东方家不少苦头?这里所有的人都恨不得能亲眼看见东方家的人死于非命,你又何必出来打断这场娱乐表演?”阴暗角落里发出声音,那个语调尖刻的中年女人冷哼道。
“就是因为我吃过东方家不少苦头,所以我不要她死。”雷厉风走上前来,抛却了美丽的情妇,笔直的朝她走来。黑暗的气息逐渐蔓延,由他高大的身躯渗出,缓慢的扩散包围到她的身边。那种黑暗的气息让她倍感压迫,甚至连呼吸都感觉有些困难。
他走到她的面前,高傲而神秘的模样像是异教的神祗,正俯视着自己的祭品。冰绿色的眼在黑色眼罩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的翠绿,让人没有勇气迎视。他毫无预警的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
“没有那么容易,我还不要她死。我吃过东方家太多亏,不是他女儿一条命就可以填得了的。”他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上,连体温也逐渐的包拢着。“想想看,宝贝女儿不但落人罪犯的手里,还必须日夜为他最不齿的罪犯温床,东方旭心里会做何感想?这不是比一刀杀了这个女人更有趣吗?”
背抵着石柱,她无法躲避他的逼近,只能撇开头不去承受那打量货品般的眼光。她完全不感谢雷厉风救了她一命,他全然是因为要更进一步的羞辱她,才会在葛瑞手下抢下她的一条小命。在这种情况下,她不禁怀疑,或许在葛瑞的羽箭下死去,会比落入雷厉风手中幸运些。
“我会杀了你。”她喃喃低语着,眼睛里有着激烈的波涛。
“我很期待。”雷厉风满不在乎的微笑着,笑容没有缓和那邪恶的特质,反而更加添他令人惧怕的黑暗。这里是他的地盘,他短短十多年就取得极高地位的瓦雷斯,在这个地方,她只能是他的禁脔。
一个俐落的动作,他拔下深深嵌在石柱中的羽箭,毫不留情的将断折的箭抛开,冰绿色的眼里燃烧着火炬,除了邪恶之外,还有着其他的东西。但那些复杂的情绪埋藏得太深,难以被解读。
雷厉风将她轻易的甩上肩膀,丝毫不将她的挣扎看在眼中。他转过身来面对着所有人,傲然的表情像是在等待,看何人有勇气敢上前来向他挑战,来争夺他肩上这个矿世珍宝。眼睛缓慢的经过每一张脸,而没有一个人有勇气回视,更没有人有勇气开口。
“她是我的东西,没有人可以动。即使是要结束她的生命,也必须由我动刀。”他重新声明所有权,转身准备离开殿堂。
葛瑞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他早已看不惯雷厉风目空一切的态度,这个绿眼男人有着太过强烈的气势,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成为“暗夜”的领导者之一,还纂夺了现任责任者的全盘信任。
他往前一站,不知死活的阻挡雷厉风。“把她留下来,没有人能够在挑衅我之后还全身而退,我要杀了她,亲手送她下地狱去。”他吼叫着,挥动着长弓。
“办不到。”雷厉风轻松的说,不把葛瑞放在眼中,脚步没有停下来。“她是我的东西,而我决定在与东方旭谈判前要好好的享用她。”他平静的语调,暗示着最邪恶的意图。
倾城被激怒了,过多的愤怒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她万分渴望手上能有一把刀子,能够深深的刺进这个男人邪恶的心脏中,她愿意付出十年的性命,交换杀死雷厉风的殊荣。她奋力挣扎着,却发现全身骨头关节都在他的压制下,只要轻轻一动,就疼痛得彷佛要折断。
被激怒的不只是倾城,葛瑞也因为雷厉风的言行而发怒,颤抖的手抽出一支羽箭,瞄准着即将要将猎物带离现场的男人。“不论你是否首肯,我现在就要杀掉她。”他愤恨的说道。
倏地,一个身影从阴暗处站出,缓慢的走入阳光之下,深黑色的牧师袍在阳光下仍旧显得抑郁。年约五旬的白种男人手捧着精装圣经,沉默的伸出另一只手,无言的制止了一场血腥。他高而瘦,全身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轻易的掌控了众人的注意力,蓝色的眼眸深而寂静,有着阴冷的残酷。看那身穿着,他是一个牧师;但看他的眼睛,会让人误以为他是死神。
“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就争吵不休?”他沉稳的声音像是在传道般,回荡在殿堂的每个角落。“她是雷厉风的猎物,自然也是雷厉风的所有物,这是瓦雷斯的规矩。”
倾城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罪恶之城中竟然还有牧师存在,她熟记世界上数名超级罪犯的名字,却不曾听过还有这么一个神秘的牧师坐镇在瓦雷斯中,轻易的就能号令这些顶级罪犯。
“在东方旭来之前,她是你的。不过,好好的保护她,要是她离开了你的羽翼,落入其他的人手中,那么她会成为众人竞赛的猎物。”牧师宣布着,挥了挥手,示意雷厉风离开。
葛瑞忿忿不平的退开,那双冷酷蓝眸里的杀意更甚。
她在雷厉风的箝制下,只能像是一袋玉米似的被扛离了殿堂。背后还能感觉到那些人恶毒冷酷的眼光,不停的追随着她,想用眼光就把她碎尸万段。
石门被关上了,阳光也被封锁,她所存在的世界重新成为阴暗的,只有扛着她的这个男人,这个黑暗也似的邪恶男人,紧紧的掌握了她,充斥在她的所有感官中。
如恶魔般,等待着她的献祭。
她被带到一间偌大的房间里,轻易的丢在柔软而庞大的黄铜大床上。被丢在床上时,她全身的骨头几乎像是都折断了,痛得她脸色发青。过度的挣扎没有让她脱离险境,只是让她弄伤自己,她不得不承认,雷厉风擒拿的技巧高超,落入他的手中就如落入猎人的陷阱中,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
床上是堕落的黑色丝绸,冰凉而柔滑,能够纠缠身躯,带来情人爱抚般的触感。
她在黑色的丝绸之中挣扎的爬起身子,竟有被丝绸淹没的错觉。原本缠在身上的薄被已经残破,修长的身躯在半遮半掩之间令人着迷,而她狂野不羁的眼神以及凌乱的发更能激起男人的欲望。
雷厉风看着她,再一次承认东方倾城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他的视线滑过她身上的每一寸,审视着这个难以掌握的猎物,冰绿色的左眼高深莫测,平静而冷淡的眼眸逐渐有了变化,燃烧起男性的欲望火焰。
他缓慢的脱下身上的衣衫,黑发凌乱而略长,看上去像极了中古世纪横行七海的海盗。
倾城很快的翻身下了床,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全身关节都还疼痛着,她知道自己跑不了多远。与他独处,比与一堆世界级罪犯共处让她更加紧张,她直觉的感受到他对她庞大的威胁。其他人最多夺去她的性命,而雷厉风却可能捣毁她的自尊,让她生不如死。
“这是最好的安排,你必须成为我的女人。”他缓慢的走近床边,每一个步伐都散发着威胁。
倾城退得更远,在房内寻找着可以防卫的武器。“要我成为一个罪犯的女人?我宁可死去。”她冷笑几声,企图冲到那扇雕花木门前。她的直觉在狂烈呼喊着,快逃快逃,再不逃离雷厉风,她肯定会付出可怕的代价。不只是她的身体,甚至是她付不起的东西……
她弯腰逃窜到门前,手指还没碰着门把,庞大的阴影就将她笼罩了。她甚至没有感觉到他是如何来到她身后的,在诡异的一瞬间,他就这么从床边迅速的移动到她身后。炙热的气息混合着烟草的味道,弥漫了她的世界。
“有时候,就连自我了断都是一种奢求。生命里有太多的情况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低沉的嗓音在她背后响起,生平第一次她强烈的希望自己能在此刻昏厥。
黝黑坚实的男性臂膀轻易的将她往后一拉,完全罔顾她的挣扎,强大的力量将她重新丢回床铺上。
来不及有任何的动作,她已经被牢牢的压制在黑色丝绸之中,双手高举到头顶,重击在黄铜大床的床柱上。她丝毫动弹不得,犹如一只被针贯穿的蝴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缓慢的俯向她。
他庞大而黝黑,却有着诡异的性感魅力,那张五官深刻的面容能够吸引女人迷醉的目光。在他俯身向她时,黑暗的氛围也向她涌来。
雷厉风微微牵动嘴角,做出一个不能称之为笑容的表情。“相信我,这对你而言是最好的处置,成为我的女人,绝对比成为外面那些人的玩物安全得多。他们会为你带来的恐惧,是连你在最可怕的恶梦中也想像不到的事。”他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肌肤上,没有带来一丝温暖,只引发她的颤抖。
“当一个罪犯的妓女,与当一群罪犯的妓女有何差别?”她愤恨的说道,从他的眼昨里看出他的意图。
雷厉风冷笑一声。“别侮辱妓女,她们是提供愉悦的服务,而你所提供的只有拳打脚踢。”
不知何时他已经褪去了一切文明的装束,如此邪恶的男人,裸体竟然意外的美丽,优雅而高贵得彷佛是异教的神祗,尊贵而怡然自得的等待旁人崇拜。他的身躯似乎还散发着野蛮的美丽,每一个动作都有着动物的优美,平滑而隐含着致命。
他轻易的箝制住东方倾城,冰绿色的眼眸滑过她的每一寸身躯。靠得如此之近,他并不仅仅满意于观看。黝黑的手指拉住她克难装扮的领口,轻易的一扯,薄被犹如破布般被丢弃在床下,床上的两人是赤裸相贴的,从两人毫不退让的眼神,以及同样美丽而奇异契合的赤裸身躯,都是紧紧相贴的。
她迎视着那冰绿色的眼眸,用着残余的骄傲开口,“我愿意付出十年的性命换来一把刀子,贯穿你邪恶的心脏。”
雷厉风挑眉,那笑容邪恶得像是恶魔本人。“东方小姐,我想我们两人之间,会先被贯穿的是你而不是我。”他礼貌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