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伟杰轻手轻脚地来到何逸舒的床前,借着床头小灯的亮光摸了下她的前额,确定她没发烧后,他真是放心了不少。舍不得收回他的手,他又轻抚了下她如孩童般娇嫩又细致的脸颊、微张的双唇。
“够了没有?”她突然出声道,睁开双眼。
“你还没睡着吗?”宋伟杰不疾不徐地收回他的手,往床沿一坐,“要不要我留下来等你睡着?”
“不要!”她倔强的不肯低头。
“别这样,你现在需要的是一夜的安睡,我不和你说话、不吵你,一等你睡着我就走,好不好?”他和她打着交道,当她是孩子般地哄着。
“可是我根本就睡不著!”她烦躁地喊着,从棉被里伸出她的双手,无聊地扯着指甲。
“是不是肚子饿了?”他了解地笑着问,“我换个衣服然后去帮你买汉堡?”说完他起身。
何逸舒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不用了!”然后又收回她的手。
“那我们聊聊天如何?”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听不懂国语吗?”她赌气地嚷道,一时拉不下她的脸。
“好吧,那我就静静地坐在这里等你睡着。”他一副气定神闲,不为所动的笃定样。
何逸舒偏过头不理会他,心中默数着绵羊,但睡意始终无法出现,她拍了拍头下的枕头,找到了原因。
“是枕头的关系吗?”他极有把握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她没好气地看着他。
“我注意到家里你现在睡的那个枕头并不是原本房间里的,所以推断了下,你八成是个不会认床但是会认枕头的小孩。你说我推测得对不对?”
“没错,你很心细,你现在可以好好地取笑我一番了。”她嘲讽地看着他,“你可以告诉我我有多孩子气、多长不大,遇到事情还会哭着找妈!”
“你会吗?”他笑着问道。
“会什么?”
“会哭着找妈妈啊!”
她的回答是转身拿枕头丢他,他笑着抓起枕头放回她的头下,为她拉好被子。
“说真的,逸舒,你想过婚姻吗?”他认真地问道。
“哪个女孩不会想到?!我已经快十九岁了!”她瞄着他,“我有不少朋友都已经结婚了。”
“那你呢?”
“我书都还没念完,”她理直气壮地答道,“我们镇上很多女孩因为高中念完没再升学,而如果她又有适合的对象的话,那她就结婚了啊。我不同,我既没对象又还在念书。”
“那你会不会为了婚姻而放弃即将拿到手的文凭?”他认真又严肃地问道。
何逸舒想了下,她知道自已是爱宋伟杰的,也知道他问那话的用意,问题是他真的会娶她这个他眼中的小鬼吗?这个只会惹他生气又不成熟的女孩?!
“我不知道!”她坦白直言道,“那你会去娶一个尚未念完书、不成熟又只会‘吃喝玩乐’的女孩吗?”
“会的,只要她像我一样的这么深爱她!”
何逸舒动容了,第一次感到自己也会有属于女性的温柔和害羞,问题是他能忍受她多久?!他是一个完全成熟又自以为是的典型大男人主义的男人,事业成功,富有又英俊。而她只是个小鬼,尚未接触到真正的成人世界,她和他会有成功的可能吗?
“问题是你认为会成功吗,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的结合?你有多少的时间和精力去当保姆?我也许幼稚,但不至于完全的无知!”
“会成功的,我会耐心的等你长大!”他深情地望进了她的眼眸,向她保证着一切。
“你就这么自信吗?”她怀疑地问道,“我必须向你招供我是爱你的,目前是如此,是我现在十八岁的感觉,但我无法保证我未来感情的发展,我不知道目前对你的这份爱是否永远都不会改变。”
“逸舒,”他抓住了她的双手,亲吻着她的指头,“我保证未来的日子只会使你更爱我。再也没有猜疑、没有争执和不愉快!”
“那你就错了!”她急急地抽回她的手,“你明知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
“就因为我了解你的脾气,了解你的优点和缺点。我们生活在同一个空间里也三四个月了,我还能不了解你吗?”他温柔地看着她,眼光柔得使她心醉。
“可是——”她轻叹了口气,“事情没那么容易的!”
“怕你爸爸、妈妈舍不得吗?”
“你知道我生活的圈子、我的家人、朋友,我的一切全在洛杉矶,你有可能到美国居住吗?”她总算想到了一个实际又现实的问题,他不能要她因为爱他就放弃了她原有的一切。
“逸舒,一旦结了婚,我就是你的一切了!”
“这太过分了!”何逸舒不赞成地嚷道,“现在是二十世纪,女人不再是男人的附属品和装饰品。”
“说你孩子气、叫你小鬼,你倒也是还有你自已的见解和想法及成熟面。”他赞赏道。
“我说过自己是小鬼,可没说自己是个白痴!”
“好,那你现在打算怎么样?”
“你真的想娶我吗?”她皱着眉地看他,“你真的确定你自己的感情吗?对我会不会只是一种日久生情的错觉?!一旦我回美国后,那种感觉也就消失了。”
“逸舒,我已经三十二岁了!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别替我想好吗?如果你要的是时间去考验、去证明,那我会给你时间。”
“宋大哥!”她苦恼地脱口而出。
“别再叫我宋大哥,”他摇摇头的纠正她,“一开始是不愿和你有任何的牵扯,才用这个称呼来拉远我们之间的距离,现在不需要了。不是吗?”
“你真差劲!”
“逸舒,到了我这年纪,已经不容许自己去做没把握的事了。”他捏了捏她的脸颊,向她保证着,“不要惧怕未来,更不必惧怕我,会成功的。”
*
事情一旦公开后,何逸舒反而不自在起来,觉得大家看她的眼光都不一样了,而她也努力地使自己去达到一个成人要求的标准,她变得沉默、安静,脸上渐渐地失去了笑容,一言一行也反而拘谨、严肃起来,她不快乐,她不快乐极了。
这天宋伟杰去参加一个应酬,只剩下何逸舒和宋太太在,两人坐在一块闲聊。
“逸舒,你把和伟杰的事跟爸爸、妈妈说了吗?”宋太太慈祥地问道,掩不住脸上的欣喜之色,她总算不必担心会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女人来当她的媳妇了。
“信上有提到,”她淡淡的一笑,一点兴奋的感觉也没有,“不过我想结婚的事还是暂时别提,反正没那么快嘛!过一阵子再说。”
宋太太细心地盯着她的脸,抓住她话中语调的转变,“逸舒,有什么事可以跟宋阿姨说嘛,你好像不是很开心哦,是不是伟杰惹你不高兴?”
“没有!”何逸舒急忙否认道,“他对我好极了。”
“那到底是什么事?恋爱中的女人不该是这种表情的,你可以和我谈任何事。”
“宋阿姨,当年你一毕业就结了婚,你曾经后悔过吗?”何逸舒语重心长地问道,她迫切地想听听宋阿姨这个过来人的经验谈,也许有助于她下决定。
“逸舒,坦白回答宋阿姨一个问题。”她拉住了逸舒的手轻拍着,“你爱伟杰吗?”
何逸舒点点头。“但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太年轻了,我才十八岁!”
“逸舒,这不是年龄问题,而是心理方面的问题。”宋太太笑着帮逸舒把额前的头发拨开,“你必须问问自己心理准备好了吗?可以去为人妻,甚至为人母了吗?阿姨好喜欢你,但我也不愿见你下了错误的决定,然后再花你的后半生去后悔去感叹。”
“可是我不想让伟杰失望,而且我也对自己没信心。”她沮丧地低下头,一脸的烦躁。
宋太太轻轻地抬起何逸舒的下巴,坚定地看着她。
“逸舒,你么能对自己没信心?!你是那么可爱、甜蜜的一个女孩,也许你还不够世故,圆滑,也许你孩子气依然很重,这都不重要。你有你迷人、可以俘虏一个男人的心的地方。至于怕伟杰失望,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你必须考虑到自己真正的感受,不能只一味的替对方想。”
“我也不知道,这几天我一想到这些就烦,不想让伟杰失望,但又不知如何安慰自己。”
“逸舒,别太快下决定,给自己一点时间。”
何逸舒叹口气地笑笑。
当晚何逸舒坐在客厅里等着宋伟杰,似乎已下了决心般,她是爱他,但她同时也知道自己尚未稳定下来,要她现在就把自己的一辈子交出来,她实在一点把握也没有,未免太冒险了点。
宋伟杰一进门看到的就是愁眉苦脸,半靠在沙发上的何逸舒,他松松领带,来到了她的身边。
“怎么了,一个人无聊是吗?”
“没有啊。”她淡淡的一笑,提不起一点劲。
“你变了,”他认真地看着她,打量着她的神情,“逸舒,你从来不是如此的,到底哪根筋不对了?”
“我真的很好,”她不耐烦地起身,来到客厅的—-角,“你不要一直追问好吗?很烦的!”
宋伟杰两腿交叠,微笑地看着她。“后悔了吗?”
“后悔什么?”她死不承认地扯道。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说过我会给你时间的,你只要顺其自然就可以,不要强迫自己去接受,我知道你还小。”
“圣诞节快到了。”她低下头喃喃地低语。
宋伟杰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扶着她的双肩,强迫她抬头看他。“逸舒,想家了吗?”
何逸舒点点头,一时思乡情切,想起了洛杉矶的爸妈和两个哥哥,忍不住地掉下了泪。
“别这样!”他轻轻地为她拭掉了泪,将她拥进了怀里,亲了下她的额头,“那就回去过节好了。”
“你不怕我一去不回吗?”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你舍得让我回去?!”
“逸舒,你总得回去一道的,而如果你打算一去不回,那我现在即使留下了你又有什么用?”
“可是就这么简单吗?”她生气地问道,挣脱他的双手,“好像一切是这么的理所当然,又在你的意料之中似的,你对我就真的这么有把握吗?”
“逸舒,”他拉着她的手,两人一块走向沙发,“你必须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回美国去好好的比较一下,你就可以知道哪里才是你真正的归属。也许我是自私了点,但我的根基、我的事业都在台湾,我无法跟你到美国去!”
“如果你真那么爱我的话,你可以的!”她扯着他的手臂,撒娇道,“你有的是才能,到哪里都可以发展的,为什么非要我在台湾诗下来?”
“难道你不喜欢这里吗?”
“也不是这样!”她起身嚷嚷道,“但是我在美国已经住了十几年,我已经习惯了。在这里去哪都要你们带,寸步难行的,除了一些我常去的地方。”
“原来你并不像我想的那么快乐,”宋伟杰有点落寞地看着她,“想想我的心毕竟不够细,原谅我好吗?”
“不要这样,你这样只会加重我的罪恶感,是我年纪小,我只会吃喝玩乐,我应该试着去体谅你的!”她急急地反驳他的话。
“不!逸舒,别为我说话,我知道自己最近忽略了你,你不再像刚来时那么活泼、那么会笑、那么会闹、那么的甜。”他忍不住的从烟盒里拿出了根烟,沮丧地点上,“我一直忽略了你还是个小孩,你现在需要的并不是一桩婚姻,你需要的不是一个丈夫。"
“宋大哥!”
“逸舒,你真的该回去一趟。如果可能,把书念完,做几年事,好好地思考下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宋伟杰!”她把双手叉在腰上,分开了腿地站着,狠狠地瞪着他,“你的意思是说你不要我了吗?这是不是只是你的借口,因为你毕竟了解到了我太年轻,不适合你,对不对?”
“逸舒,你讲点理好不好?!”他恼怒的将烟拧熄,“不要老讲些孩子气的话,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么想的!”
“我怎么知道?!我曾经被‘戏弄’过一次,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爱我还是哄我的?!”她理直气壮,得理不饶人的一瞪,存心小题大做似的。
“我还要怎样你才相信?!”他生气地吼着,“把你抱在怀里保证?像哈巴狗似的对你言听计从?你要求的我都有求必应?”他嘲讽的一笑,“逸舒,这是真实的人生,实际的生活,你不要再做那种小女生的爱情梦了!”
何逸舒冷冷地看着他,他说他爱她,可是那副样子似乎有她没她都一样似的,这使她不舒服极了。
“那我真的要划位子了!”她生气地说道。
“你只要把护照和证件交给我,我会交代李小姐去办的。”他微笑地说。
“你甚至连留都不留我一下!”她气唬唬的往沙发一坐,猛捶沙发的扶手,“你根本都是骗人的!”
“逸舒,拜托你!”他无奈地搂着她的肩,“如果你回美国后觉得少不了我,你自然会毫不犹豫的飞回来。而如果你回去后觉得不愿再回来,那我也就知道你的想法和决定了。我绝不愿勉强你!”接着他轻柔地摸着她的头发,“逸舒,我想拥有你!我想和你共度一辈子,希望你能成为我最最心爱的小妻子,但这必须在你毫无疑惑的情况之下。”
“可是我怎么能预料我回去之后的事?!”她忧虑地轻喊着,“我真的没有一点把握!”. “这就对了,我要你是在有十成十的把握时,才和我携手走进礼堂。别去操心我会不会变心的事,那只会使你的心更不平静,扰乱你的判断。”
“那我真的可以回美国了?”她的脸色中有掩不住的欣喜,“我可以在那里过圣诞节了?”
“说你是小鬼你还硬和我辩。”他打趣道。
“别人可以这么说,你不可以!”
“对了!既然你要回去过节,那我必须提前送你耶诞礼物了。”他卖了个关子地逗她。
“是什么?!在哪里嘛!”她吵着,忘了所有的烦恼。
“走,跟我到房间去!”两人手拉手的一块冲到他的房间里。
“快一点嘛!我真的好奇死了。”她一直摇晃他的手,“什么东西啊?”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大、一小的首饰盒,交到了她的手里。“打开看吧。”
她兴奋又迫不及待地打开。原来是她刚到台湾时看中的手链和戒指,当时为了叫他来付钱,挨了他一顿臭骂。
“你什么时候买下的?”
“在你要我去付钱的第二天,”他笑着回想道,“当时看你那么喜欢又被我训得那么惨,所以本打算买回来让你开心的,谁知道一搁就到现在。”他拿出戒指,“来,我为你带上。”
她顺从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谢谢你!”
“这没什么,别放在心上,只是一点小礼物而已。”
“可是我要送什么给你呢?”她皱着眉道。
“你就是上帝可以给我的最好礼物!”
“宋伟杰!”她忍不住地爆出笑声,“很难得能从你口中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逸舒,我不愿再寻觅了,”他严肃但又柔情万千地看着她,“直到遇见你我才真正的相信缘分,相信我们是为彼此而生的,不要觉得矫情或肉麻,事实是如此!否则你怎会到台湾来,我又怎可能一遇到你就打算定下来了。逸舒,我的臂弯将是你永远的避风港。”
何逸舒眨眨眼,觉得想好好的大哭一场。“伟杰,我不-想回美国过节了。”
“你总是得回去一趟的。”
“可是……”何逸舒重重地叹了口气,往宋伟杰的床一坐,“我真的不能预测未来。”
“我也是,”宋伟杰在逸舒的身边坐下,拥着她的肩,“但我们必须去试试不是吗?”
何逸舒嘟着嘴地点点头,宋伟杰则拥紧了逸舒。
“逸舒,要快点回来,别让我等太久!”
*
宋伟杰冷笑着,嘲讽地看着何逸舒。
“你总算是回来了?!不过却花了你七年的时间!”
何逸舒在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下,乍然地见到伟杰,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地僵立在原地,求救似的眼神投向了雅芙。
“哥!别这样,”宋雅芙适时地伸出了援手,眼神来回地看着两人,“有什么话慢慢地、心平气和地谈嘛!”
宋伟杰和何逸舒看着彼此,两人眼神都交缠着痛苦和对过去的一种无力感。
“我出去一下,你们好好地聊吧!”
目送着雅芙离去,两人都没有试图阻止,轻轻的关门声打破了存在于他们之间的胶着。
“听雅芙说你要结婚了?”何逸舒强迫自己冷静地开口,“恭喜你!”
宋伟杰恨死了逸舒冷静又毫不在意的表情,一点也不像七年前,他印象中的那个小女孩。
“你呢?”他也装做不在意的一问。
“很早就离婚了!”逸舒淡淡的一笑,眉宇之间已找不到昔日的亮丽和甜美,起而代之的是成熟和一股风霜,“明知道会是一个大错,却依然一脚踩进去,总以为一切会因为我的努力而有所不同。”
宋伟杰不禁放柔了神色,关心地看着逸舒。
“七年前你为什么不回来?”他自我解嘲地说道,“我知道现在问太迟了,但我真的想知道!”
逸舒转身背对着伟杰,不想让他看见她脸上的落寞和伤感,强抑下心中那股抽痛。
“我不知道!即使到今天我还是没有答案,当时凑巧有个去欧洲的机会,我就毫不考虑地去了!”
“难道你当时就没有想过我,想过我们吗?”宋伟杰生气地问道。
何逸舒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宋伟杰,不置一言。
宋伟杰注视了她好一会工夫,对自己摇摇头。“你真的是变了!从你的脸上和神采里,再也找不到七年前的那个逸舒了,”他落寞的一笑,“那个令人摇头又不由自主爱上的小女孩。”
何逸舒双手环抱于胸,微微地牵动了下嘴角,“上帝并没有特别地优待我,七年来我尝尽了人生的酸甜苦辣。”略垂下头,“再没有另一次的十八岁来纵容我,任我挥霍青春和情感。”
“那你回来做什么?!”
“看看老朋友而已。”
宋伟杰听完转过身背对着逸舒。“只是看看老朋友而已?!”
“伟杰!我不是回来重温或寻回过去的美好,在每个人的一生中,会觉得曾有这么一个人与自己心灵相契,但情尽缘散之后,一切又回复到平淡,而当你回顾时,你会觉得生命中的主角,永远是孤独的自己!”
见宋伟杰既没答话也没转身,何逸舒走到他的面前,仰头直视他的目光。
“我不知道自己七年前对你的感觉是不是爱,我只知道当时我无法回来嫁给你!”
宋伟杰看着她,冷冷的一笑。
“却知道马上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嫁给他?!”
“回顾以往并不能掌握现在或未来,”逸舒深吸了口气。“我不是回来翻旧帐的。”
“没错!”宋伟杰苦笑了下,“你只是若无其事地回来,哪天再若无其事地走。”
何逸舒无可奈何的肩一耸。
“谈谈你的女朋友如何?”她走回沙发一坐,满脸的好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宋伟杰看着她的平静,眉头不禁皱成一团,二话不说地转头开门而去,留下了坐在沙发上一脸深思的逸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