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怀疑他的能耐,却不明白他为什么愿意帮忙她?
尤其在他亲口应允了要帮助她时,樊妤心里又涌上一股幸福的感觉。
每次看见他,都有幸福的感觉……
“我有个很重要的传说故事想要告诉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倾听?”樊妤捧住手中的杯子,抚触著杯子传出来的热度,手暖暖的、心亦暖暖的。
樊妤此刻和藏还心正坐在一座造型别致的凉亭下享用著佣人送上来的花茶,而围绕在凉亭四周的景致则是开满明艳色彩的花朵。
她不敢去探问此地是何处,只敢按照他的决定、跟随著他的步伐,安安静静地来到这里。
藏还心颔首,道:“我听。”
樊妤大大松了口气,绽放出一抹笑容,随后道:“有个传说是这么流传的:男人与女人本是密不可分的一体,是无法被渗透地紧紧挨著的。这种关系就像是贝壳一样的密密合合,不可能被分开。”她品啜了口花茶后,再悠悠地喃诉著。“可是有一天,本为一体的人类却硬是被拆开来,拆成了男人与女人,而且失离了。这种情况就好像本是最密合的贝壳遗失了另一瓣,于是,为了完整,就必须去找回那份遗失、必须去寻回跟自己最契合的对方,再重新融合为一体,这样的人生才能够得到真正的完整。”
一群白鸽忽地从花园的另一隅飞了起来,邀游在天空中,在夕阳之下构筑出美丽的画面来。
樊妤望著飞翔的白鸽,心里的暖意更添和煦,她继续再说著。“我的爸爸与妈妈在还没有结婚前曾经到过花莲游玩,他俩从一名小贩口中听到这则传说故事时就备受撼动。因为他俩在听完这个传说故事后的那一瞬间,突然意识到自己所找寻的另一半就是对方,他们发现自己终于找到了遗失的彼此,所以在那当下,他们立刻互许终身。
“在庆幸著自己的人生终于得到了完整的同时,我的父母还依循传说故事,买下一对受过祝福洗礼的紫贝壳戒子作为结婚信物,立即结婚。可喜的是,我的父母果然就像是最密合的两瓣贝壳,他们相处的极为融洽,二十多年来恩爱非常,每一分、每一秒都过著幸福洋溢的快乐生活,人生过得完整,就仿佛印证了传说。”
喷水泉的泉柱随著设定的时间而洒溢出优美的水花来,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散射出金黄色的浪漫情境。
“二十多年过去了,”她娇柔的声音又徐缓地传出。“我跟父母一家三口居住在南投,过著幸福、平安又快乐的生活。只不过,在前几年碰上了九二一大地震。那一场天摇地动的大天灾,震垮了我们的房子。那一晚我跟母亲恰巧人在台北,南投家里就只剩我父亲一人,当我跟母亲费尽千辛万苦,总算赶回家里时,却看到家园颓倒,心都凉了。尤其我的父亲还被埋在瓦砾堆下,生死不明。我们虽然焦急,
但在那种恐怖的情况下,我和母亲根本不敢抱持任何的希望。但是,就在我们以为父亲再无生机的同时,救难人员却英勇地将埋在钢筋石墙下的父亲给救了出来,而且他只受了点轻伤。当时我父亲手里紧紧握住的,便是那一对紫贝壳婚戒。自此,我更深信紫贝壳传说带给我们樊家的是幸运与甜蜜。”
“故事听来很浪漫。”藏还心说道,看著她的眼神是难以解读的深沉。
只是樊妤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并没有发现他那投射过来的奇特目光。
“不仅浪漫,还既甜且美。”她弯弯的唇瓣笑得非常美丽。“也因此,它成为了我的创作理念,紫贝壳系列的服装创意正是出自于这个传说故事。”说完,她的十指倏然紧握,想起被诬蔑的难受,她开始激动起来。“藏先生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紫贝壳系列真是出于我的设计。”
“我没说不是。”他道。
神奇地,樊妤的激动和缓了下来,惊讶地望著他。“你真的愿意相信我?”
他失笑道:“如果不信,我不会把你带出‘EZ’,来到这里。”他优雅地唤来佣人,重新换上新鲜花茶。
樊妤的眼眶不禁朦胧了起来。能被他信任,她觉得既开心又安慰,只是,她仍然不明白,他是凭借哪一点笃定她没有骗人?
“你为什么愿意相信我的清白?而且你似乎打从一开始就认定紫贝壳系列是出于我的设计,要知道,我们也才第二次见面,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笃定?”
“是那几张掉落的服装图。”他道。一眼便能从她的设计里看出她的构思,那充满灵气的创意属于同一人所拥有,他不可能错认。
“原来……”她懂了,对他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你真棒,真不愧是我所崇拜的时装大师,敏感度与判断力都高人一等。”樊妤突然起身,恭恭敬敬地朝他鞠个躬。“谢谢你,我一定要很慎重地再次感谢你,因为你的肯定对我而是很重要的一种鼓励,你的协助让我觉得自己在时装设计这行业是可以有所作为的。”一直盘旋在心口的虚浮感直到此时才觉得踏实了些。
他没吭声,只是看著她的一举手、一投足。
她继续欣喜地说道:“一直以来,我以为时装大神藏还心是个高高在上的人物,我也认为他的个性应该是不可一世的骄傲,哪里知道你却一直在帮助我,你真是个大好人!”
“大好人?”藏还心终于开了口,却是惊讶的口气。他支肘微笑起来。“我是好人?”
“是啊。”她心一紧,他唇畔边的笑意让樊妤有些毛骨悚然。他刚才有点恐怖耶,美得像邪神。
“好人的定义是什么?”他眼一眯,好奇地反问她。
他的问题好奇怪?但樊妤仍然回答他。
“好人就是会帮助弱小、铲奸除恶、关怀周遭事务,还会用同理心体谅每个与他不同意见的人。”她像个老师般说明著好人的定义。
“怎么办?我一项都没有……”他失笑了。“所以我不是个好人,你误会我了。”
“啥?”怎么会有人这么贬低自己的?啊,一定是谦虚!
“我劝你,还是收回刚才的话吧……”他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在提醒著自己。天真单纯的樊妤稍稍受到恩惠就会捧著全部的心来作为报答,却不会去探索那小恩小惠会不会仅是一种手段。
“我还是不明白。”她摇著脑袋。他不喜欢被人称赞吗?连‘好人’这种夸赞的字眼都不愿接受?
他替她斟茶。“或许你多接近一点,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我可以继续接近你?”她惊诧,兴奋到差点跳起来。
藏还心眼中蓦然闪过一抹坏光,问道:“你就这么期待与我相处?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嗄?”他一针见血的问题吓得樊妤脸蛋爆红。他他他……他怎么会问她这个问题?而且直截又了当,坦白到令她不知该如何回话才好。“我、我不……”
“不喜欢?”
“不是、不是--”她一紧张,手背扫到了茶杯,弄翻了一桌子的水渍。“呀!对不起、对不起!我失态了,对不起,我的意思是说,我喜欢你!”话一出口,脸蛋燥热到几乎要炸裂开来。
藏还心望著她尴尬又怔愕无措的神情,很故意地追问:“喜欢又分为好几种,你是爱上我的喜欢呢?还是崇拜式的喜欢?”
樊妤愣了下,在一瞬间,她敏锐地感觉到自己被浇了桶冷水,因为藏还心在无形之中已经划出了界线。
他只许她崇拜他,却不许她对他酝酿男女之爱。
火热的心渐渐冷却下来,她静默了,知道现在若是答错了答案,让藏还心不悦,那么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他对她划下了界线。
“我对你的喜欢是属于那种……是那种崇拜式的爱慕,我只是单纯地崇拜你。”她喃喃而出,说著、说著,却近乎呓语。
“是吗?”藏还心兴味盎然地再问。
“是啊……”不然还能怎么样?可以见著传说中的人物就已经够幸运的了,她还想要求什么、妄想什么?
“既然如此,我在台湾成立了工作室,你来帮忙吧!”
“啥?”她大吃一惊。“工作室?你哪时候在台湾成立工作室的?怎么报章杂志、各个媒体都没有发布这则新闻?”要知道藏还心若在台湾成立工作室,那可是时尚界的大新闻,一定会引起大轰动的,可是她从来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没听说哪!“你是什么时候成立的?”
他微笑,回道:“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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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我离开‘EZ’了。”樊妤回到家里,跟父母齐聚吃著宵夜,趁此时刻,也把工作上的变动跟父母讨论一下。
“离开‘EZ’?”樊父疑惑地看著她。他这女儿对时装设计相当有兴趣,而且也极具天赋,从学校毕业后立刻被知名的“EZ服饰公司”网罗,已工作了两个多月,不是很顺利吗?“为什么突然要离开公司?你不是很想在‘EZ’一展抱负吗?”
“我找到更好的机会了。”樊妤不想把跟“EZ”的不愉快说出来让父母担心,就把这件窃取创意的不名誉事件当成是一个教训就行。“妈妈,我又遇见他了,我最崇拜的时装界大神藏还心要在台湾成立工作室,他要我去他旗下工作。”
“什么?你又碰见藏还心了?还可以去他旗下工作?恭喜你了!”樊母闻言后替女儿开心。
“嗯,我觉得自己满幸运的,我确实是很开心。”就别不知足了,能在藏还心旗下工作,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她该满意了。
“你开心就好。”樊父瞧著女儿脸上净是喜悦的光彩,也就放下心来,没再追问“EZ”的变动问题。“什么你可要好好努力地往自己的目标前进哦!”他鼓励著她。
“我会的。”她吃著稀饭,也挟了片酱瓜放进父亲碗里。
很温馨的居家生活,樊家三口在紫贝壳传说的庇荫下,会拥有一辈子的幸福。
叮咚~~
门铃声响。
“咦?是谁?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客人?”樊母疑惑地开口。
“妈,我去开门。”樊妤迫不及待地跳起来,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幻想会不会是藏还心呢?有可能他突然想到还有问题要跟她商量,所以登门造访了。
一拉开门,竟然是时子限!
“啊--啊啊--你?你?怎么会是你?”她大惊失色,就要把门板关上。
“别躲我!”极快地,时子限已经闪进门内,挡住要关上的门板,含笑地望住她,而且……他手中还有一大束紫玫瑰!
要躲!怎能不躲?就在她已经快要忘记七彩湖传说、就在她以为已经可以摆脱掉时子限这个魔王的时候,他怎么又给她冒了出来?
“你想做什么?呃,你怎么会知道我家地址?”她惊悸地后退,戒慎恐惧地望著他。
“我是从身分证上看来的。”他脸上挂著的是好友善的微笑。
“身分证?”对了,在“微裸”时,他曾经抢夺她的证件,也曾经冒犯过她。
“你出去!我家不欢迎你。”
“阿妤,这位先生是?”樊氏夫妇打量著这位衣著不凡的年轻男人。长相极优,气质也不凡,最重要的是,他手中捧著一大束紫玫瑰,似乎是来……
“我是来赔罪的。”时子限献上一大束紫玫瑰,诚恳地朝她一鞠躬。
“赔罪?”樊妤吓到了。这男人怎么可能道歉?她赶紧跳到一边去,才不要承受他的鞠躬礼。“你的态度很可疑,太奇怪了!你又想要什么花样?说出来吧!”一副接招的表情。
“我是真的来赔罪的。吓到你两回,希望你不要介意。”时子限紧紧地凝视著她,忽然朝她抛了记电眼,十万伏特的电力朝她发射过去。“我仔细反省过了,我知道我先前的行为是太过分了点,为了请求你的原谅,所以特地去买了束玫瑰花来送你,恳求你把先前的不愉快统统一笔勾消。”
“阿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樊氏夫妇一头雾水。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一回事。”樊妤只觉得惊骇莫名,而且鸡皮疙瘩掉满地。事实上,时子限这种家伙应该是不会向人低头的。隐约中,总觉得他来意不善。
“总之,我只希望你能够接受我的道歉。”他把玫瑰硬塞进她怀中,樊妤只好抱住。“我告辞了。”说完,他转身离去。
“你这样就走人?”樊妤被他不合逻辑的举动给弄得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
他立刻回头,露出一抹挑逗的微笑来。“你要我留下?”
“不!”她大惊,躲到门边。
“我看我还是先走吧,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们还会有机会见面的。”他挥挥手,潇洒走人,没有为自己唐突的来去作出任何解释。
“这是怎么回事啊?”樊母问著。这位男士好像想追求阿妤耶!“他是你新交的朋友?”
“不!他不是我朋友!我才不要跟他做朋友,完全不想的,一点儿都不想,所以谁都别再提他、别提了……”
“可是……”
“我不认识他!”她把紫玫瑰丢在地上,用力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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隶属在“微裸”旗下的工作室正式成立。
明净、鲜亮、且绽放出自在随意氛围的工作环境让人心旷神恰,置身在这种舒服环境下,自然可以把脑袋里所撞击出来的灵感与构思融进服装中,进而设计出令人惊叹的作品来。
室内设计师在‘微裸’高层主管一声令下后,便用著最快的速度将工作室装潢完毕,今天是验收的日子。藏还心的秘书先一步做完验收工作,随后,藏还心与樊妤也分别从各自的住处来到工作室会合。
樊妤满心期待著新工作的到来。
她一进门就立刻瞧见穿著水晶光泽般的浅灰上衣、蓝色长裤的藏还心,愣了愣。他的打扮虽然舒适休闲,却令她目眩神迷。
好帅哦……那气质远此时子限强多了。
讨厌、讨厌!在这种重要时刻不应该想起那个讨人厌的名字,而且他上回送完花后就没再来缠她,应该是打退堂鼓了吧?
“你在看什么?”她的表情呆呆的,目光呈现呆滞。
“噢,没、没什么!我没看什么。”她回过神,幸好口水没有流下来,否则可就丢脸了。她怀著悸动的心情,左顾右盼打量著四周环境,愈看愈是喜欢。“好舒服的感觉哦!这间工作室装潢得好优雅。”
“你满意?”藏还心端详著她甜笑的容颜。
“是啊,我很满意。”
藏还心若有所思地望著她。樊妤非常单纯,一颗纯真的脑袋没有被俗世尘埃给沾染上半分,真是难得。
“你的个性很不贪心,也极容易取悦。”这是他对她的评价。
“是吗?”她眨著清澈的双眼,歪著脑儿问道。“那你会不会认为我很愚笨呢?”他该不会是变相地在取笑她呆吧?
“愚笨?你认为自己很愚笨吗?”他反问她。
她瞠大水眸,一字一字回道:“就算我真的很愚笨,我也不会承认的。”她才没那么傻呢!
藏还心笑了出来。
笑?他为什么要笑?她说了怪话吗?樊妤满心疑惑却是不敢发问,再加上他这抹微笑真的好看极了,真希望可以常常看见他的笑容。
是啊,好希望能够常常见著,因为他也许很快就要离开台湾了。
一想到他随时会走,樊妤的心情突然变得好沮丧,沉甸甸的烦躁感困扰得她开始心烦意乱了起来。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她忍不住了,想问个清楚。
“什么事?”
“你还会在台湾停留多久?”她知道他的行程安排都是以欧美等国为主,他以前停留在台湾的时间通常都只有短短三、四日。
“原本计划明天就走。”
“明天?”心倏沈。明天分开后,再碰面的机会也就渺茫了。
“不过……暂时押后了。”藏还心又缓缓说道。转身走到玻璃窗前驻足,窗外的阳光将他圈成一环金色光影,灿亮到刺花了她的眼。
就算刺目她也要看,因为他是那么的美。只是不知怎么回事,有一瞬间,他明亮的身形却浮出了抹幽黑……
樊妤无暇去理会那团幽黑所代表的意义,她的脑里:心里只听得进一句话--藏还心还要继续留在台湾。
“真好,这样一来,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向你讨教学习设计时装的技巧了。”她暗自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她有多么喜欢看见他。
藏还心回身,适巧抓到她窃喜的表情,唇畔的笑容更美。真是个坦白的女孩。
她的气质就像她的眼睛一样,总是闪烁著清澈光芒。与她认识以来,他从未看见一丝杂质沾上她的身,而她的纯洁也总能瓦解他的防卫。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够让他毫无戒心,甚至主动接近,樊妤算是特例,也是唯一!
他又开口道:“你先检查工作室还有没有漏失之处?我到另一边瞧瞧。”
“好。”樊妤点头,目送藏还心到另一边的办公室。缓缓吐了一口气,压下尖叫的冲动。世界真是美好啊!她最近幸运到翻天。
踩著雀跃的步伐跳到玻璃墙前,她览尽天空,无边阻拦的壮阔感受让目光看得更遥远,眼界也会随之变得更加宽广吧!
她可以飞得更高更远的,在藏还心的协助下,她有机会学到更多的。
“看来你并没有惧高症嘛!”一道突如其来的嗓音自她背后响起,毫无心理准备的樊妤顿时整个人僵住!
不会吧?她不相信,她不要相信耳朵所听到的!她一定是得到了幻听,一定是的!
“干么,记不住我的声音吗?那你应该不会忘记我那一大束紫玫瑰吧?”邀功的话语继续传来。
紫玫瑰早就被她踩烂并且送进焚化炉去了!她早就忘记紫玫瑰之事了,他干么提起?
“喂,樊妤,你太没有礼貌了,我都跟你说了半天话,你也应该把头转过来跟我打声招呼吧!”口气已微愠。
樊妤只好慢慢地、极缓慢地转过身子。这一回头,希望得到幻听的心愿当场打碎。
她垮下肩膀。
“你怎么又冒出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不明白他为何总能掌握住她的行踪,而且来去自如。呀!难不成是七彩湖的传说在作怪?就因为他是她命定的丈夫,所以他可以像魔神般如影随形地跟著她?
时子限微愠的表情突然化去,转而流露出无限爱意来。“我很关心你,自然会对你的去处做个调查。”
“你关心我?你干么关心我?”呀,樊妤手臂又冒出了一颗颗的鸡皮疙瘩,她快被这男人搞疯了!
“你这是什么话?那又是什么表情?一副见鬼似的样子。我关心你不好吗?你就这么讨厌我?”他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他说得可怜兮兮,樊妤却只觉得他是在演戏。“得了吧,你的脸皮是铜铁做的
,我根本伤害不了你”。
“损我……喂,别这样嘛!樊妤……”他好温柔地唤著她的名字。
“够了!”她的鸡皮疙瘩掉满地了。
“拜托,我都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你还不能原谅我吗?”
“我是不想原谅你,而且你也不需要取得我的原谅。”她强调著,也努力在跟他划清界线。
“为什么?”
“我跟你又不熟。”
“不熟?”他顿了顿,口气开始变得诡异。“说来说去,你其实是不想跟我交往。”他睇住她的眼神阴沉了。“其实你的反应我也能理解,有藏还心这号人物挡在我面前,你自然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关藏还心什么事?”他怎么老是要把他给牵扯进来?
时子限诡谲一笑,又发出邀功的口吻道:“樊妤,你应该要好好谢谢我的。”
“谢你?无缘无故我为什么要谢你?”她防备地睇著他。
“你能跟藏还心攀上关系,全是因为我的牵线。”
“嗄?”她的心脏忽然重重一跳。
对耶,在“微裸”时,若不是他那神来一举,硬是把她拉进“微裸”店内,她或许永远都没有机会见到藏还心。
时子限不屑的声音又响起。“我懂,其实缠上藏还心就等于是拥有一座金矿,再配上他俊美无俦的容貌,只要是女人,都会巴著他跑的,包括你。”
“什么话呀……”樊妤蹙起眉心,时子限字字句句都在讽刺她在攀权附贵。
“我有说错吗?你不是处心积虑地想成为他的新娘?虽然你不会成功,但你仍然是要感谢我,若不是我,你不可能跟他认识,更遑论在他旗下工作了--”不善的眼神往门口瞄去。
藏还心正站在那儿。
“嗨,又见面了。”时子限直勾勾地瞪住藏还心。他这回可是有备而来,绝不会向上次一样,被他吓退。
藏还心对这位不请自来的不速客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你是专程来参观工作室的?”他温和地问他。
“不欢迎吗?”时子限挑衅地反问。
“是多此一举了。”藏还心回道,眼底埋了无尽的深沉。
“你--一忍住、忍住!怒火不可以爆出来。“少拿话激我,你已经嚣张不了多久了,就别在我面前摆架子了。”
奇怪,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啊?樊妤一句也听不懂,只知道剑拔弩张的气氛不断在扩张、在放大中……
藏还心扫了时子限一眼,悠然地道:“别恼羞成怒,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一直做蠢事罢了。”
“我做了什么蠢事需要你来提点?”他今天来此的目的是为了示威,另外就是来观察敌情的。想必藏还心并不知道他已经跟某位高人缔结联盟,正在枕戈待旦地准备击溃他。
“另外,你太过自信了,犯了兵家大忌。”藏还心还是不愠不火地提醒他。
他愣了下。
“我太过自信?”疑惑才出口,手机铃声突然乍响,时子限接起来电,听完彼端传来的讯息后,脸色倏变。
倏地,他狠狠地摔碎手机,瞪住藏还心。
“藏还心!你狠,不仅派人在背后监视我的行动,还破坏我的基地!”时子限再也压抑不了怒焰爆发。他费时两年才完成的情报枢纽被人破坏殆尽,他的下属刚才来电报告并且说明只来得及抢救少数资料而已,其余的重要机密文件都被突如其来攻进的敌人给毁损殆尽。
而这所谓的敌人,正是藏还心的部属!
“需要这么惊讶吗?你早该了解,我不会容许不该存在的幽灵成长下去。”时子限既然敢胆大地挑战“藏氏宗主”的权威,那他铲除他的秘密基地就属正当。
“你、你凭什么在这个时候又端出‘宗主’的训令?你对‘藏氏’不是毫不在意吗?而且你也没让‘藏氏’重展威风,凭什么仗恃‘宗主’的地位教训我--”
“够了!”冰柱般的声音打断他的话。“时子限,你失态了。”“藏氏家族”的秘辛向来是不对外透露的。
眼角余光瞥了眼呆滞的樊妤。她似乎不清楚他们在谈论什么,只是被这紧绷的气氛给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时子限才不管,他咬牙迸话。“我可不在乎被樊妤听见,况且这女人若要跟我在一起,她迟早也要了解‘藏氏’的内幕。”
“我没有要跟你在一起!”樊妤倒是听进了时子限自以为是的牵扯,立刻驳斥他的话。
时子限脸色显得更加难堪。“樊妤你--”
“请你别再胡说八道好吗?你烦不烦啊?”樊妤吼道。
“你明明就是我的女人,我哪时候胡说八道来著?”时子限挑高眉,口气变得很邪恶。“告诉你吧,七彩湖的传说我已经去探听过了,我已经知道你那天晚上点燃十二根蜡烛又在湖边喃喃自语的仪式是为了什么事情。你想一窥未来丈夫的长相对不对?”
“嗄?”她僵住。
他笑得好得意。“而你在七彩湖中所看见的男人就是我,这也意味著--我是你未来的丈夫!”
她脸色刷白!
“你敢否认吗?”
樊妤浑身冒汗,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她相信传说、深信传说,更确定传说都将变成真实,所以时子限的认定让她完全无法反驳。
“放心,传说不会成真,樊妤不可能成为你的女人。”藏还心饶富兴味的说词打破死寂,也让樊妤回过神来。
“谁说不可能?”时子限嚷道。
藏还心笑了笑,走向樊妤,站定在她面前,合黑深眸突然微闪,下一瞬间,他俯下脸孔,吻住她。
唇贴黏住!
不仅是贴住,而且还开始吸吮了起来。
他吻她?藏还心吻了她?他怎么会吻她?怎么会呢?樊妤瞠大双眸,而瞳仁里确实映著他绝美的脸孔,印证藏还心此时此刻确实在亲吻她的事实。
并且,覆在她红滥唇上的唇舌还不断加深彼此的互属,麻酥的感觉更开始掠过樊妤颤动的心间。
不规律的心跳变得好快好快,她沉醉了,她的理智快要无法思考了……
“藏还心,你竟敢抢我的女人!”时子限气急败坏,这个人总是要与他作对。
时子限的嘶吼让嘴唇分了开来。
“我说了,樊妤不可能成为你的女人,你就别再纠缠她了。”藏还心侧首看他,微笑地声明著。
“是、是啊……”樊妤细碎地喘著气,红滟滟的脸蛋虽然又羞又窘,但仍然要赶快否定时子限的说法。“我不会成为你的女人。”
“你……你们……好、很好!”时子限恨恨地看著樊妤,又怒瞪藏还心,倏地,时子限突然挥挚往藏还心打过去--
藏还心灵巧地一闪,像一阵风似地避开他的拳头,也把樊妤带到安全区域避过时子限的拳头。
时子限恼羞成怒,又从腰间抓一把短刀,二话不说就往藏还心的方向捅过去。
“不要--”樊妤尖叫,青光色的刀刃是会杀死人的。
但身形速度宛若闪电的藏还心轻轻易易地便格开他手中的刀刃。
“你愈来愈过分了。”藏还心的警告已经不再悠然。
“我就是想过分,你又能奈我何?”闪窜怒火的双目紧紧瞅住他的敌人。“藏还心,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一次,我要让你明白我时子限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以前敬畏他有如鬼神,因为他总是那么的具有威胁性。然而这一回,他豁出去了!
“教训我?”藏还心冷笑。“你想怎么教训我?从来没有赢过我的你要如何教训我?我倒是想开开眼界。”一向不愠不火的语调开始逸出诡谲的压迫力来,他的神情也开始变得残酷。“再奉劝你一次,立刻收手。乖乖服膺我的行事准则,才是你该做的功课。”
来了、窒息感又来了!藏还心的威胁果然攫住了时子限,让他一僵。
每一次都这样,他似乎摆脱不了他的制约,每一次都在决战的最后一秒心生胆寒。
“呸!”时子限大吼一声,给自己壮胆。他这次绝不认输,绝不!
但……
没看到藏还心做出多大的动作,下一瞬,时子限的咽喉却已被他给扣住!
“呃!”时子限无法呼吸,他双目暴睁,脸色发白地望著他。“你放……放手……放手……”
藏还心没有开口,眼底的寒酷宛如冰柱,只是静静地观赏挣扎的时子限--像在欣赏余兴节目似的。
站在一旁的樊妤同样震惊地望住藏还心。
他绝美的脸孔开始扯出一抹沈笑来,可那唇瓣变得好薄冷,那对美丽的眼眸所射放出来的凌厉光线就像是逮到食物的猎豹,是那般的噬血!
一向给她轻淡如和风的大神,竟然拥有撒旦的表情?
樊妤惊呆了!
“藏、藏还心,你、你不会杀了他吧?你要杀人吗?你会杀人吗?”她颤巍巍地问著,语气中充满著害怕。
藏还心一震,樊妤的质问宛如醍醐灌顶般地劈中他的阴暗面,像被惊醒似的,他慢慢地放柔了表情。
“我不会杀他的。”藏还心松开手,放过时子限,此刻的柔和让人无法联想他刚才的恐怖模样。
时子限大口大口喘著气,怒目盯住藏还心。
“就算你想杀我我也不会怕你,别以为你发了狠我就会认输!”虽然差点就丢了性命,但是他不会就此放弃,他一定要让藏还心拜伏在他脚底下!
时子限依然野心勃勃。
藏还心闭了闭眼,幽幽说著。“我并没有打算让你怕我,我只是要你听话。”
“要我听话?”他狂笑。“我又不是小猫、小狗,怎么可能会听话!”
“你最好别再造次。”他道,是最后的警告。
时子限忿忿然地瞪了他许久,最后终于发现,就算狂瞪他也是无法挽回劣势。就算丢脸,还是先离开吧!反正今天的目的也算有了进展,他明了了藏还心与樊妤之间的关系。
他本来就计划要从樊妤身上狠狠地打击藏还心。
而藏还心刚刚居然吻了樊妤,这正意味著他设计的圈套已经在运转中。
很好。
他可以先退。
“我再重复一逼,对于‘藏氏’的一切,我势在必得!”时子限从他身旁走过时,再度撂下他的不甘心。
一会儿后,他的身影终于消失。
麻烦的家伙终于走人了,幸好。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愈来愈糊涂了。”紧绷的气氛虽然和缓下来,但是陷于一团迷雾里的樊妤对于刚才的一切完全无法消化。
时子限怎么会这么仇视藏还心?为什么?
“而且,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啊?”所有问题的起源就是在这里吧!
“你想知道?”藏还心望著她。
“想。”她用力地点头。
他微笑,说了。
“同父异母的兄弟。”这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