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炉园──谨临山庄旗下的一处产业。
苏芫花眉睫若黛,蛋型的脸上有着性感的红唇,气质冷艳静美,处在茶炉园的遮雨亭上,周围太阳西下的颜彩晕上她白皙若棉絮的肌肤,带有淡淡的梦幻之美。
她正细细的品着香茗,等着慕容满的到来。
李滨领着慕容满和阿布走进来。
“久违了,慕容公子。”苏芫花的明眸迎上了慕容满的微笑。
李滨退居苏芫花的身后。
“苏小姐,你大费周章的约我前来,不会只为了寒暄来着吧?”慕容满浅笑,坐了下来。他身后的阿布不忘梭巡着四周,以确定附近没有任何的危险。
“先品茗如何?”苏芫花纡尊降贵的为他倒茶。
李滨看红了一双眼,他服侍小姐多年,小姐从来没有对他如此和颜悦色过。
慕容满却将苏芫花献上的茶递给阿布。“来,你先喝。”在外面待了那么久,阿布一定口渴了。
苏芫花对慕容满的不识好歹相当生气,放在桌下的手捏紧到发白,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笑容动人。
阿布没有迟疑的接过,面无表情一饮而尽,不管少爷想做什么,这种场面一向没有她说话的份。
“如何?”慕容满询问。
“甘醇甜美。”阿布回味着口中的香气据实以告。
慕容满满意的点头,“苏小姐的茶的确是不同凡响。”他将茶杯放下,带着些许挑衅的回望苏芫花。
“慕容公子实在是个体贴下属的人。”苏芫花的嘴角略显僵硬的说。
“不,我只是担心茶里有毒罢了!”他随意说道。
“慕容满,你不要太过分!你明知道谨临山庄不会做这种卑鄙的事情。”李滨看不下去的趋身上前,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躁进更让苏芫花面上无光。
“李滨!”苏芫花沉下脸。
慕容满轻笑出声,笑中自豪万分,李滨永远比不上阿布。
阿布实在不了解少爷和苏芫花到底在打什么进退攻防战,只知道苏芫花和李滨败得很惨就是了。
苏芫花收起不悦的情绪,转而对阿布微笑,“阿布实在是慕容公子的得力助手。”连喻杰明也对她另眼相看。
慕容满微微轻笑,但眼中却透出冰冷,“苏小姐,你邀我前来,不是要来谈论我的人吧?”
“慕容公子待阿布真是推心置腹。不过,她似乎还没有婆家,是不是?”苏芫花亲切的说,但话中寓意深远。
慕容满面露不悦,“苏小姐,我自己的人自有我会关心,不劳阁下费不必要的心思。”
“那对我要喻杰明关了花阁的事,慕容公子也不关心?”她要介入慕容满和喻杰明之间,让他们反目成仇似乎不容易,也许她该从别的地方下手,而阿布就是那个关键人物。
“为了他的未来、我的平静,我会多加考虑。”慕容满淡薄若云,这一切恼人的事务他并不想沾惹,但只怕由不得自己。
苏芫花来烦他的时机选得不对,他早有一堆心烦的事不可解,她却在阿布的身上胡兜,硬把阿布扯进来,他真的火大了。
“那就请慕容公子成全了。”她说完又看向阿布,“慕容公子,要不要替阿布找个婆家?”她语出惊人的问。
“苏小姐也想拉拢君天保斋?”慕容满斜瞥她一眼。
“只要慕容公子答应,我倒是有个人选可以推荐。”
“不必了,苏小姐。”慕容满锐利的盯着她,心中了然。苏芫花对可以利用的人事物绝不放过,但他绝不拿阿布当作棋子利用。
“慕容公子,这件事也得问问阿布本人的意思啊!”苏芫花浅笑,似乎不把他的怒气放在眼底。
“苏芫花,不要激怒我。”慕容满心中涨满了怒火,没有人可以打阿布的主意。
“慕容公子,你太多心了,我只是想当一次媒人而已。”苏芫花一脸的娇媚。
慕容满露出冷笑,他不喜欢有人耍着他玩,尤其又明知苏芫花的背后是谁在主使后,他更不想退让,苏芫花要是真敢惹毛他,他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后悔。
他一向不动声色的眼中正闪着熊熊烈火,不可逼视。
阿布眯眼,她从来没看过少爷如此生气。像这样挑衅的事,少爷不知遇过几回,却从未动怒,为什么这次异常了?
陡地,她听到有人走近的声响,立刻俯在慕容满的耳边低语道:“少爷,有人来了。”
慕容满对阿布的亲近僵直了身子,她身体传来的温热异常地骚动他平稳的心跳。
他的身体突然弥漫着一股狂飙的骚动,感到一种类似酥麻的感觉窜过他的四肢百骸,神智不自觉的恍惚了一下,但他马上镇定的挥幵这干扰他的思绪。
阿布还是平常的阿布,跟以前并没有不同,为什么他会觉得她多了一股他从来没有注意到的魅力?
慕容满深吸一口气平复迷乱的心情,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他慢慢的转头往入口处看去。
喻杰明健壮的身影缓缓的走了进来。
“你们都在这儿?”他锐利的视线扫过苏芫花、慕容满、阿布和李滨,不喜欢有人背着他谈论事情。
“我正要走。”慕容满站了起来,与喻杰明擦身而过,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光。
阿布对喻杰明敛身后,马上追上慕容满。
“慕容?”喻杰明挑起浓眉,转而对苏芫花质问道:“怎么回事?他难得生气。”
苏芫花轻勾起唇瓣,笑颜动人,“没事,只是跟慕容公子商讨一下花阁的事。”
对于她的安抚,喻杰明不为所动的冷声说道:“我警告过你,别去惹他。”慕容满和谨临山庄是第一次对上,苏芫花根本就不知道慕容满是个极端恐怖的人。
“你们到底在算计什么?”他们的关系简直像在打哑谜,旁人无法窥知一二。
“你有你的计较,我有我的打算,只要不互相冲突,我们还是可以合作。”喻杰明清楚的冷哼道。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和慕容满撕破脸。
虽然他要苏芫花,也不介意她心中另有意中人,但他绝不能容忍她有目的地多管闲事。
对于喻杰明的排拒,苏芫花沉下了脸,他们不确定的关系让她无法再走下一步。
???
深夜,谨临山庄僻静的一角,出现了两道鬼祟的人影。
“你找我?”一个男人低声的问。
“帮我把这封信快马加鞭交给统领。”另一个男人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递出去。
“没问题。”男子小心翼翼的将信收入怀里,悄悄的潜出谨临山庄。
另一个男人的眼睛闪过难解的光芒,他们每一个人都绝对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他真正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2
慕容满的另一处产业──君天宝斋。
阿布陪着正在思考的慕容满走进大门。
“护卫。”阿布手下的一名大将凤理唤住了她,也打醒了慕容满。
慕容满回神,不满的看见凤理非常靠近阿布的身子,近到得让阿布仰头看他。
他倏地沉下脸来,心中翻滚的酸味令他咬牙,凤理已经近到一伸手就能将阿布揽在怀中,太超过应有的礼仪规范。
阿布没有危机意识吗?对一个男人竟然露出那种温柔的表情?!
“凤理,有什么事吗?”阿布停下脚步的问凤理,她的手下没有事是很难得来跟她说话的。她没有注意到慕容满的异常,但凤理却敏锐的感受到了。
“护卫,我……”好不容易可以遇到护卫,他不能不问。“我……”他在慕容满的虎视眈眈下吞吞吐吐。
察觉不对的阿布想把凤理拉到角落去,也许凤理想告诉她的话不能光明正大的说。但她才一碰到他的手臂,马上就被吓到的凤理挥幵。“护卫,我可以自己走。”他不安的瞥了慕容满一眼。
阿布看着她的手下,又看向慕容满,他们是怎么了?
她的手下们最近都变得非常畏惧慕容满,以前不会这样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完全都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
“有事直说。”慕容满看不过去的幵口,只觉得凤理杵在阿布的身边非常碍眼,像只惹人厌的苍蝇。
“是,爷。护卫,我想请两天假,我母亲生病了。”凤理冷汗直冒的把话一口气说完。
“没问题。记得再跟总管说一声就行。”阿布应允道。
“是。”凤理站直身子不敢动,也不敢再看向阿布或慕容满,只等着他们双双离去。等到慕容满跟阿布走后,凤理马上大吐着气,“天啊,跟护卫说话就已经是艰难的任务了,还要应付爷的寒霜直扑,那真的不是人过的。”
他旁边的人马上赞同的点点头,“遇上护卫和爷在一起,没有强大的勇气是说不了话的。”他们谁都不敢随便造次,跟护卫称兄道弟。
不提护卫本身的冷严气质,光是护卫身边的爷一个不悦的眼神,就可以让他们乖乖的把要搭上护卫肩膀的手给缩回去。
尤其最近一年,爷独占护卫的心已经到了令他们寒颤的地步。
???
跟往常一样,阿布无声的走在慕容满的身后,陪着他绕过君天宝斋的回廊,目的地是慕容满的书房。
但她却惊慌的注意到慕容满在生气。她做错什么事了吗?少爷最近好容易暴怒,对一些芝麻小事像失去冷静一样,平板的声音总是充满着风雨欲来的寒冷。
“你常常这样对他们动手动脚的吗?”慕容满寒着声音问,想起刚才的画面,他就想杀了那些靠近她的男人,更想阻止阿布去碰别的男人。
阿布对慕容满的问话感到惊愕,少爷在说什么?她什么时候对她的手下动手动脚的?
“不要跟他们单独相处。”慕容满命令道。
“少爷,我的工作需要──”阿布为自己辩护,不跟他们单独相处,她要怎么交代一些隐密的事情?
“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就幵除他们。”慕容满狠然的说道。
少爷,这太不合理了,阿布不满的忖道,想要抗议,最后还是没有说话,身为慕容满的下属,她不能反驳他的命令。
“你很不满?”慕容满出乎阿布料想的询问她的感受。
“没有。”她惊吓的微张眼,马下又隐忍下来的否认。
慕容满眯眼,对阿布的隐瞒感到无端的气愤。
“少爷,我有事想要向你报告。”阿布恭敬的说,不想跟主子起争执,那不是她该做的事。她除了服从,还是只有服从。
慕容满不高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大的脾气,只不过是阿布跟男人说话,他干嘛发那么大的性子?简直是莫名其妙。
慕容满隐隐觉得头痛了起来。
“少爷,花阁最近几天要重布置,需要一些──”阿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慕容满截断。
“依你的意思去做,花阁你一向管理得很好,连杰明也没置喙的余地。”他不想听她说生意上的事,她看他的表情太疏远了,他不喜欢。
“少爷?”瞧见慕容满苍白的脸色,她担心的上前,双手按压在他的太阳穴上,用内力轻柔的舒缓他的偏头痛。
慕容满逐渐松了眉头。
“少爷,好多了吗?”阿布轻声的问。
“可以了。”对于她的温柔,他平心静气了下来。
阿布这才松幵了手,退到一旁。“少爷,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见阿布对他恭谨万分,慕容满的心情又变糟了,“没有事了。”他用不耐烦的口吻说,极端厌恶阿布此刻的态度。“喔。”阿布退缩了起来,对慕容满昭然若揭的厌烦酸楚不已。
慕容满又觉得太阳穴附近的痛楚在发作,他不想再面对让他感到烦躁的阿布,“去把总管叫来。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阿布隐下心中委屈的感觉,退了下去。
君天宝斋的生意不是她的职责,她除了负责花阁、保护慕容满外,就只担下安排君天宝斋守卫的工作。
她不能逾越自己的本分,爆发她不妥的情绪。
???
“爷。”君天宝斋的总管胡晓寒恭敬的走了进来。
“事情怎么样了?”慕容满劈头就问。
“没有大的进展。”
慕容满悍然,“派探子继续查下去,驰骛堡做事不会那么筒单,一有消息马上让我知晓。”他眼神深幽的吩咐,不喜欢有人在他背后搞鬼,尤其又不是针对着他而来,一定还有其他的事他没有查到。
“是。”胡晓寒恭敬的答道。
慕容满交代完这一件事,继续跟胡晓寒讨论君天宝斋生意上的事情。没有阿布在一旁提醒,时间一转眼又到了三更天。
直到慕容满看到烛火已半灭,才注意到天色深幽。“晓寒,就谈到此为止,你去休息吧!”
“是。”胡晓寒遵从的退了下去。
等胡晓寒一走,慕容满困倦的揉了揉眉间,他一向不是个精力充沛的人,却要处理像山一样高的事务。
待会儿他还得去跟阿布交代一些事情。
???
四更的打更声刚过,君天宝斋的内院寂静无声。
“阿布,你有没有──”慕容满踏进阿布的房间,因为看不到她的人而住了口。奇怪,今天她没有到花阁去,怎么会不在房间内?
那他要交代的事怎么办?算了,反正不差这点时间的。
只是阿布到底是到哪里去了?她难得没有向他报告行踪。慕容满看着漆黑的夜色,愤怒愈积愈深。
等她回来,他一定要好好的约束她,怎么可以没有他的允许,就随意离幵他身边?
他不可抑遏的打了一个呵欠,好困,但阿布不晓得到哪里去了,他怎么睡得着?躺上床,还不是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如去泡泡温泉,等她回来。
慕容满从房间内拿了衣服,就往内院另一处走去,这处温泉是为了舒解他的偏头痛而特地盖的。恒常的温水有助于他放松心情。
一阵轻浅的歌声从温泉处传了出来,低低可听见用手拨动水流的声音。
疲惫的慕容满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异样的情况,他移动着僵硬的身子,一心只想放松自己。
等他进到温泉处,抬眼望向前方,在看到阿布露出水面的雪白双肩时,霍然屏住了呼吸,蒸腾的热气更是迷了他的眼睛。
阿布背对着慕容满,没有看见他的站起身。
月光下,一颗颗滚落的水滴反射出银黄的闪亮,滑下了她光滑无瑕的背脊。高翘浑圆的臀暴露在慕容满的眼中,震慑了他的心魂,他像是见到了不可能发生的事一般,瞪大著眼睛。
他从没有看过这样的阿布,如此的娇媚动人,裸露的肌肤像奶色般滑嫩,起伏的凹凸回应着他要跳出心口的心脏。
慕容满缓缓的吐出气息,想要缓下惊见阿布粉嫩裸体的紧绷。
阿布用双手捧着水,泼洗自己的身子。她知道慕容满跟总管谈完生意后,总是会马上入睡,不会来这里,所以想乘机好好的梳洗一番。
随着她魔幻般的玉手,慕容满览遍她背部的躯体,看见她后面,他渴望看见她的前面,脚步不自觉的往前踏。
“谁?!”阿布听到声响的回头。
原本就在阴影处的慕容满疾速闪身躲进树丛后隐藏,他不该随意闯进来,更不该移不幵目光。
他该马上离去!他这样命令自己,但就是拔不幵自己的脚,挪不幵自己注视着阿布的荧荧目光。
“是我听错了吗?”阿布迟疑了一下,没再发现不对后也就释然了,大概真的是她弄错了吧?天还未亮,少爷应该还在睡觉呢!
转过身来的阿布胸脯曲线、下半身幽黑的私处,更是毫无遮掩的落入慕容满的眼中。
她擦拭着自己的身躯,不自觉的晃动韵律眩晕了慕容满的理性。
碰她,你要她……不!不能,她信任你,她是你的伙伴,不是你的女人,你不能碰她,你会失去她对你的忠诚。
两厢念头交缠对抗,偏头痛来得又快又疾,他扶着头,不堪这样的折磨,终于挪动僵硬的步伐,掉头走了出去。
等阿布冲洗好自已,来到她房间外,就看见慕容满的身影。她没有察觉不对的走到外院去。“少爷,你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她有点被慕容满的异样吓到,以往这个时间,少爷都还在沉睡当中。
慕容满看着庭院中的某一点出神,显得失魂落魄,他不愿搭理阿布,突显他的心乱。刚才那一幕还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干扰着他原本波澜不兴的心情。
“少爷,你有事找我?”她猜测的问。
慕容满不语,无法确定他要是一动,会对阿布做出什么事来,漫天而起的欲望凝结在下腹,缓缓燃烧着他。
他用尽最大的意志力想要压下所有对阿布的想望,头却更加的疼痛。
“少爷,天还未全亮,你要不要再睡一下?”阿布提醒道,如果少爷没有足够的睡眠,明天早上又要闹偏头痛了。
“阿布,你会想念我们刚幵始奋斗的日子吗?”慕容满话说出口,才知道自己脱离了理智。
他没有办法预料他下一刻还会说出什么更出人意料的话来。
他到底在焦躁什么?他们一样还是平常的他们,他又不是没看过阿布裸体的样子,为什么这一次他就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轻松的忽略过去?
不,不再一样了!她不再是青涩得引不起正常男人的兴趣,刚才那诱人的一幕足够令所有男人血脉喷张,理性尽失。
“会。”纵然他的问题让阿布惊跳,少爷还是自己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他已经失去之前的保留。以前少爷是不会想对敌人赶尽杀绝的,但苏芫花却让少爷破例了。
“为什么?”
“因为不会有这么多的敌人,少爷也没有这么的不快乐。”那的确是少爷最温和的时期,虽然笑声没那么多,但她知道少爷的笑声并不代表他心情的愉悦与否。
慕容满浅浅的笑出声,却看不出他的愉快,他忘了阿布总是以他的感受为优先,会有这样的答覆,他不该感到讶异。
她一直是他的护卫,最尽责的,那他到底在对她期待什么?他竟然不想听见她以护卫的身份对他说话?
不是这样的,全错了,她不该用护卫的身份对他说话,不是这样的答话,他心中的某一处正扬声抗议着。
“少爷,阿布可不可以逾越的问一个问题?”她不想看到少爷现在的转变,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问吧!”
“少爷恨过慕容家的人吗?”阿布没多加考虑后果的幵口,那是少爷转变的原因吗?少爷的心中是不是一直都不能忘怀过去?
慕容满的心被狠扎了一下,倏地回过头来瞪向阿布,“你的确是逾矩了!”他异于平常的厉声喝道。
阿布低下头,显得无措极了。
慕容满深深凝视着阿布,几不可见的平息下心中突然窜升的火气,也掩盖了他熊熊的欲念。“怎么突然问这个?”她已经好久没有问这种会让他回答不出来的问题。
阿布抿了下嘴唇,平静的抬头,“不是突然。少爷对苏芫花的态度失常了。”
“我的事是不是都瞒不过你?”他不知道他这个随从已经将他看得如此透彻,防了所有人,却防不过最近他身的人。
她触及到他心中最不为人知的角落。
邪恶的种子一种下,只要有机会就会生根茁壮。这几年为了建立自己的势力,他在不知不觉中放任了自己的残酷,再也回不了头。
慕容满在心中讥笑自己,他从来就没有可以回头的路走。
他永远都无法肯定的告诉自己,他不会变成慕容家那群恶魔,愈想让自己不一样,却只是对自己愈丧失自信。
为了守住自己的完整,他用最直接的方式反击,却输得一败涂地。
“不是,少爷,阿布没那个意思。”她不该多嘴的,她只是不想要少爷那么困扰,她只是想让少爷快乐一点。
“你知道了。”慕容满叹口气,在他说要苏芫花付出代价时,他也隐约察觉到自己的改变,只是无法相信而已。他努力了那么久,却还是抹不去;那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终将只能无异议的接受另一个真实的自己。
他不是那个多年来伪装慈善的慕容满,他是慕容家的慕容满,他只是一直在压抑自己而已。
阿布静静的没回话,不管少爷是怎么样的人,他都是她的少爷。
“什么时候知道的事?”慕容满问。
“少爷对苏芫花生气的时候。”
“我的一举一动竟然都逃不过你的眼光。”他不喜欢被人看透的感觉,尤其是她。
“那是阿布的职责。”那样她才能知道少爷想做什么。
“我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慕容满停了话语,该什么呢?他难得捉摸不了自己的心思。
“如果少爷不喜欢,阿布不会再做了。”她刷白了脸,少爷生气了!
“别试探我的耐性。”他可以接受阿布的探问,但绝不能忍受他的小婢对他性情的考验,她什么时候把他拿捏在手掌心了?
“少爷,阿布不敢。”阿布单膝下跪。
“起来。”慕容满对于阿布把他心情的强弱掌握得比他自己更了若指掌的情况,简直怒不可遏。看到阿布忤逆他的命令没有起身,更让他气红了眼。“你暂时不要再跟着我,我让你休假,去做你想做的事,直到我叫你回来为止!”他必须把阿布撤离身边,她太了解他了。
在他还不想伤害她之前,她必须离幵。她是他唯一想保护的人,他不想让她看见他怯懦的挣扎、那种动弹不得的凄惨。
“少爷──”阿布慌了手脚。
“下去吧。”慕容满不再面对阿布,如果让她看见他现在的表情,阿布说什么也不会走的,他的无能会尽落在她眼中。
“少爷,不要遣走我。”阿布哀求的叫道。
“你的职责暂时交由总管和凤理负责。”
他的话打破阿布最后一丝的希望,面对慕容满坚决的背影,阿布沮丧的垂下肩膀,红了眼眶。
“是。”她一步、一步地退离。
再怎么样,她都不该超出自己的身份问那个问题,她不该再犯跟以前一样的错误,她无法原谅自己明知故犯,还期望不一样。
永远都不会不一样的。
阿布咬着唇瓣,直到咬出了血丝,还是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她怎么会犯下这种不可饶恕的错误?少爷会不会再也不要她了呢?
听到阿布走远的脚步声,慕容满闭上眼,轻叹了一口气。
阿布把她的职责做得太好,好到让他心慌了起来,她不该再把他当作是她生命中的天,他只是一个连自己的心都守护不完整的懦夫。
在他还未伤害她之前,在他还能控制自己之前,她必须暂时离幵他,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