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齐柏恩思绪有点混乱,有点想不透他这么做的原因。
若说是威胁,他为什么要对她好?明明被抓住把柄的人是她,应该低声下气、委曲求全的人是她才对,可是事实正好相反,她真的不解极了。
“什么为什么?”他回头。
“为何要睡在这儿?”她轻声问。
他走近她,大手撩起一绺发丝,指尖眷恋地缭绕着,下一秒凑近轻吻,抬眸看着愣住的她,扬起沉嗓。“我想让你第一时间见到我……所以,就窝在那边了。”
她想回以低啐,斥责他不要胡扯,然而一切话语在看到他认真的神情时,统统都梗在喉咙,怎样也吐不出来,甚至连拨开他手的力气也没有,只能尴尬地别开脸。
连耳根子都红透了。雷佑楠凝视她精致的侧脸轮廓,拼命按捺伸手抚摸的欲/望,瞄到她眼底下淡淡的阴影,心脏倏地抽紧了一下。
“你还真会虐待自己呢!”他轻喃,终究按捺不住拥抱她的冲动。
他的举动,让本来就火热的两颊更是红透了,也不知是没休息的关系,抑或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前所未有的温暖密不透风地包围她,令她几乎忘记了该如何呼吸。
“我、我饿了……”她嘴巴蠕动了好几秒才困难地吐出数个字。
他稍微后退了一步,低头看着她。“那我现在做点什么给你吃,你先去洗个脸吧!”
在他退开的瞬间,强烈的寒意令她差点打冷颤。但……怎么可能?明明在室内,根本不可能感到冰冷……盯着他的背影,齐柏恩有种不好的预想,她总觉得留他在身边,相较于他向别人道出他俩曾上床,所带来的后果将会更为严重,而结果甚至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这种想法甫冒起,她随即为之愕然。
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她至今仍未看透他的为人?她全然摸不清他的底细,多次被他牵着鼻子走,一副不象话的模样!
强烈的危机感袭来,她不由分说拿过随身物品,也不理自己此刻不能见人的窘态,便快步离开房子。
每当想起自己昨天那称得上落荒而逃的行径,齐柏恩都不由得咬牙切齿。她从未试过如此狼狈。
离家以后,她回到公司,本以为没有他便能聚精会神地处理公务,可是……她竟担心他不知何时会前来,总是不时张望门口,好不容易定下心神,她又一次发现自己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
终于再度通宵达旦地工作,总算是及时处理好一些文件。
以前是那般的游刃有余,怎么他才介入她生活数天,一切都变得难以控制?
还好她在下属们面前仍能神态如常,到达下班的时间,她才敢稍稍流露一丝的疲态。
她可是两晚没睡觉了,心神还要被那男人纠缠,害她明明工作量不及平常一半,却累得像忙了整整一个星期。
“唉……”她拨了拨及肩的发丝,不禁叹了一声。
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呢?
脑海中一闪而逝的想法让正要敲键盘的指尖陡地按在“Enter”键上。看见自己的杰作,她轻叹一声,坚持自己只是太累而已。
于是,她为自己弄了杯特浓咖啡,拿出放在抽屉内的饼干,咬了几口后便埋头苦干。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出清了桌面堆积的文件,没有抬头,眸光依然锁定文件上,手指不住地在桌面一角摸索,终于给她握住杯耳,正要啜饮之际,才发现咖啡早已喝光了。
她只好放下手中的文件,自皮椅中站起来,打算再泡一杯咖啡。
她前脚刚步出办公室,便撞上了一堵肉墙。
“哦!”她痛得逸出眼泪。时届半夜,除了她会留下来工作,还有谁?
“你果然在加班。”雷佑楠扁着嘴,哀怨地瞅着她。
揉着鼻头,齐柏恩抬眸看向他,嘴巴难得地张得大大的。“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半晌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谁教你都不回来?”他轻哼。“昨天是你说饿了,我刚做好早餐,你便不见踪影了,甚至彻夜不归……”
“我是说……你怎么可能入内?”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儿工作……不,这儿的保全人员是怎么工作的?怎么随便放他进来?
“你以为有多少个人像你那般热爱工作?要偷偷地进来一点也不困难。”他笑道。
等待一天一夜已是他的极限,他可不想再守株待兔,既然她有意回避他,那么他主动出击就是了。
“你来这儿干嘛?”她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看到他,便教她想起这几天以来发生的事,让她不禁提高了声线。
为何他要死缠她不放?究竟想从她身上榨取什么好处?
相对于她的微愠,他始终如一的笑容可掬,高举左手挽着的布袋,里头有数个盒子及保温瓶。“给你带点吃的过来。”
“呃?”就这样?齐柏恩有一刻失神,半晌以后才想起自己该赶他走。“给我走!我已经吃过了,一点也不饿,你别碍事了!”
见到他,她便会想起自己向来平静的生活逐渐地脱离她的掌控,让她不由自主地生起闷气。
他根本不应存在于她的生活圈,究竟要如何才能摆脱他?
视线越过她纤细的身影,他扫视了凌乱的桌面一眼,转瞬落在她身上,只见她拿着一只空掉的杯子,他对她的话实在抱有怀疑。
尤其,他听见一阵腹鸣声。
同样地,她也听见了,几秒前的宣称一下子被摧毁,脸颊迅速变得火烫,巴不得能在他眼前消失!
“来吧!”没有取笑她,他反而趁她不留神时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进办公室,将布袋放在办公桌上,之后再腾出桌面一点点空间,由始至终,他都没有放开她的手,仅用一只手忙碌着。
“快点吃,还温热的。”
“都说……”腹部又一次不争气地发出抗议之声,她恼羞成怒,晦气地说:“我有吃东西,你快点回去!”
他瞄了一眼桌角咬了两口的饼干,挑眉看她。“咖啡、饼干当一顿饭?”
“我在减肥,不行吗?”她也不知自己在生什么气,但硬是觉得心底的想法被他毫无保留地窥见了。
因为仍然牵着她的手,他于是举起来端详。“请问你哪儿胖了呢?我倒认为你需要多吃一点,好长多一些肉。”
她愤愤不平地抽回手。“与你无关呀!”
他笑望她因为生气而通红的脸蛋,同时为她拉开椅子,两手摸上她的肩头,半强迫地要她坐下来。
“快点吃。”
“喂……”她回首,却在看到他坚持的神色时顿住了。
怎么会这样?投身商界多年,见尽形形色色难缠的对手,再棘手的场景,她都可以从容不迫地面对,但此刻竟会因为一个眼神而产生怯懦?
他,不过是个依赖皮相维生的人,不是吗?
既然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牵扯,也清楚知道自己不该好奇他的真性清,偏偏她按捺不住在心底酝酿的好奇心。
“来。”趁她发呆之际,雷佑楠已经给她盛好了满满的一碗饭菜。
望着他悬在半空的手,在心底暗叹一声,她最终还是接过了。“谢谢。”
雷佑楠以手肘抵着桌面,掌心支着下巴,凝视她默默地拨饭粒进嘴内的姿态,唇畔缓缓地勾起一个弧度。
察觉到他盯着自己看,令齐柏恩停下一切动作。
“看……看什么?”她有点忸怩地回避他的眼神,这种感觉她有多久没试过了?
“你吃东西时好像小动物,好可爱。”他笑咪咪地说。
“够了!雷佑楠!”也不知自己为了什么生气,总之她狠狠地将碗筷放下来。
但是心底的无名火在看到他唇畔增大的笑容时陡地凝结,只因他看起来像是得到什么礼物似的。
她正在生他的气呀!
刹那间,她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兀自生气,而他仍是那副笑咪咪的表清,全然的不痛不痒。
“呵呵……”他止不住笑意。“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哦!”
经他这么一说,她才发现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但他也犯不着像中了大奖吧?然而看着他的神情,于胸口燃烧的火焰慢慢地熄灭了。
他长得很帅,无论什么表情都无损他的魅力,他笑起来时两眼会如同新月一般弯起来,不知怎地勾住了心坎一角,产生了怪异的感觉,混和了些许疼痛,夹杂一点点喜悦……
为了摆脱这突如其来的异样,她迅速将饭粒扫进嘴巴。
“好吃吗?”见她停不了地猛吃,他笑盈盈地问。
好不容易咽下最后一口米饭,她将碗筷还给他。“我吃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她本能地觉得不能跟这人有太多牵扯,他身上有太多谜团,让她不能单纯地认定他是个依靠女人的男人,还是说,她潜意识也希望他不是这种人?
“快要十二点了,你还不回去吗?”雷佑楠看一眼手表,之后望向要站起来的她。
她边站起来边说:“我有很多文件要处理……唔?”
忽然间,他圈住她的手腕,在她惊愕之时,另一手按住她的后颈往下压,薄唇精准地咬住她的。
“痛……”她呼痛,灵巧的舌头迅速窜进来,勾缠她的,火热的气息如暴风将她卷上了半空,同时唤醒了那一晚的ji/情记忆。
那些片段一下子抽干所有力气,膝盖难以支撑身躯,致使她顺势倒在他怀内。
这一倒,让两人不含一丝空隙地相贴。
大手由颈际慢慢地下移,隔着套装抚摸略显单薄的背部,另一手松开她的手,停在翘挺的臀瓣上,以指尖轻轻搓揉。
“啊……”
她仰首喘息,唇齿间的交缠所产生的热力溶化了理智,让她忘了反抗,忘了身在办公室之内,甚至连她自己是谁也忘记了,身体逐渐地放软,任他予取予求。
……
这一夜,还漫长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