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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服女王 第9章(1)

  晚餐在融洽的气氛中结束。陶雨阳抱女友到客房休息。

  一等两人独处,辛纯恩立刻问:「我表现如何?」

  他吻了下她额头。「非常好。」

  「你觉得你爸妈喜欢我吗?你爸几乎都没开口……」

  「他们喜欢妳,我妈几次趁说话空挡对我使眼色,看起来对妳很满意。我把本来就不讲话,不过我从他眼神看得出来,他欣赏妳。只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妈问妳为什么喜欢我,妳的答案太好了,我还以为妳在说别人。」

  她笑了。「除了你还能说谁?我事先都没准备,也不清楚你爸妈喜欢什么,今天出够多糗了,要是在说错话,我以后都没脸来你家了。」

  「我懂,妳很用心,我都知道。」看她可以收敛,中规中矩地应对,她有多在乎他,多希望被他父母接纳,他都看在眼里。

  「妳太紧张了,反而不像妳,可以自然一点,像平常那样活泼,等妳和我妈更熟,可以和她撒娇,她最抵挡不住。」

  「你母亲很风趣。」陶妈妈身材圆胖,嗓门不小,讲起家人趣事绘声绘影,餐桌上笑声不断,陶爸爸沉默寡言,泰半静静看着妻儿,偶尔露出微笑,看着她们互动,可以感觉到强烈的亲情联系,让她很羡慕。

  「趁现在和她培养感情,将来嫁进我家就不会有婆媳问题。」

  她眸光闪动。「陶先生,我们才交往几个小时,提到结婚会不会太快了

  ?」

  「我等了十二年,终于有机会说这句话,还觉得说的太晚了。」他微笑,见她坐着,右脚却不断动来动去。「脚裸痛吗?」

  「不是,是很痒,刚才吃饭就一直很痒。」

  「大概是对药物过敏了。」他拆掉她脚上的纱布和膏药,脚裸的红肿消退了些,皮肤被药膏染成淡黄色。

  「我去端盆热水来,帮妳洗干净。」陶雨阳走出房去。

  辛纯恩独自坐在房里,这时才有心思观察环境。灰扑扑的水泥墙壁和地板,墙上有月历,木质五斗柜站在墙角,有几张藤椅,老电视,保温瓶,窗帘和棉被都是粗棉布,对娇身冠养的她而言,相当简陋。

  但因为这里是他成长的家,她觉得一切朴实亲切,五斗柜和藤椅沿着墙壁排排站,好像母鸡带小鸡,她摸摸木质棉床和床头柜,摸摸床上棉被,被套印满气球图案,不细致,但很温暖,有阳光的气味,想必陶妈妈经常搬它出去做日光浴。

  她正兴味地一一打量,房门口出现一团黑影,是那只大公鸡。「咯咯……」

  「你好。」她觉得自己和鸡讲话有点好笑,可是陶妈妈跟她介绍这只鸡时煞有其事,说牠非常聪明,会认人,对陌生人很有警觉,她想早点让牠熟悉她也好。

  而且牠的态度确实不像普通动物,看起来很有主见,那嘴缘、弯爪、鲜红头冠与发亮的羽毛,让她有点敬畏。原来鸡头转动的样子像抽搐,有点神经质。

  「咯。」大公鸡踱进房里,态度傲慢。

  「你看起来很好吃……」瞧那健壮的腿,似乎很美味。

  「咯!」不高兴的叫声。

  「呃,我是说,你看起来很漂亮,羽毛很美。」大公鸡步步进逼,黑豆似的小眼睛很不友善,她紧张,感觉到敌意,看牠停步,慢慢后退,她才放心,往床上缩的脚又踩回地上。

  「咯咯咯——咯!」

  陶雨阳端了盆热水,还拎个小盆,经过客厅时,见双亲在喝茶聊天,他走过去。

  陶妈妈道:「你和辛小姐明天早上就走?」

  他点头。「债务的事要尽快处理。关于我要动那些钱……」

  陶爸爸道:「那笔钱原本就是给你的,你想怎么用都随便你。你跟她认识那么久,很了解她,我们也都相信你的眼光,你认为她值得你这么做,你就去做,需要帮忙的话,跟家里提,不要一个人伤脑筋。」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说完便默默喝茶。

  「是,谢谢爸。」陶雨阳喜上眉梢,看着母亲。

  陶妈妈喝口茶,道:「我的想法和你爸一样。辛小姐挺可爱的,我喜欢她。之前安排你相亲,你都没什么兴趣,看你对辛小姐这么用心,要更积极点,你三十岁了,就算能再跟她好几个十二年,我和你爸可活不了那么久,我们只希望早点抱孙子。」

  他笑了,看来双亲都接纳她,他宽心了。「不会的,妳和爸会长命百岁——」客房方向突然传来尖叫声,他一愕,端着热水冲过去。

  陶雨阳跑到客房门口,就见披头散发的辛纯恩躲在房间墙角,那藤条挡住自己,大公鸡拍着翅膀不断跃起,想啄人。

  「阿肯!」他把公鸡赶出房间,关上门。

  「牠突然冲过来咬我……」辛纯恩吓得花容失色,泪汪汪。

  「阿肯对陌生人比较警觉一点,以后牠认得妳,就不会攻击妳了。」他取过她手里的藤椅。检查她。「有没有被啄伤?」

  她摇头控诉。「牠先走进来,然后往后退,我以为牠要厨房间,结果牠后退——」她瞪大眼。「是为了要助跑!」

  噗嗤,他笑出来,她瞪他。「你还笑,很可怕耶!你都没看到牠像炮弹一样冲过来……」他还在笑,她觉得很荒谬,忍不住也笑了。「我被牠吓得忘了脚痛,跳起来就躲到墙角。牠是鸡还是狗啊?」

  「我妈常说,牠是狗的灵魂,投胎到鸡的身体里。」他抱起她,放在床沿,将小盆栽给她。「送给妳。」

  「这是什么?」小盆栽种着一株绿叶细长的植物,模样没什么特别。

  「妳猜。」他试了试热水温度,将她一双脚放入水盆,轻柔擦洗。

  「鸡会害怕的东西?」

  他又笑了。「不是,是妳很熟悉的,我用来做香皂的——」

  「是香茅?」她嗅了嗅植物。「一点香味都没有啊?」

  「要折断叶子,才会有味道。」

  她折下一小片,瞬间清香四溢,原来她念念不忘的香味,来自这么朴素的植物。她抱着盆栽,嗅着叶片,心满意足,觉得一天的疲累都消失了。看他单膝跪着,拿毛巾擦干她的脚,她将擦干的裸足踩在他的膝上,顽皮地沿着他大腿滑下,在他长裤下紧绷的腿肌触感极好,她忍不住来回磨蹭,喜爱脚底酥痒的感觉。

  直到他一把握住她捣蛋的脚裸,抬头看她,颜色深谙,她才意识到这动作太挑逗。他笔直望入她眼底,让她身体一阵燥热,他温暖的掌心烫着她肌肤,他们眼神交会,纠缠……然后房间外远远响起说话声,提醒他们,隔墙有耳。

  唉,时机和地点不对。

  「今晚早点睡,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陶雨阳把水倒到窗外,和她并肩坐在床上。「刚才和我爸妈谈过,他们都喜欢妳,也都支持我要做的事。」

  「我后来考虑过,那笔钱,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好了。」能得到他父母的谅解,她很高兴,但父亲那么瞧不起他,危机时又仰赖他解救,太委屈他了。

  「也好,妳想办法去借钱,第一个就跟我借,我马上借妳。」她嗔他一眼,他微笑。「妳爸都没打电话给妳?」

  辛纯恩摇头。「我早上就找不到手机,不晓得扔哪儿去了,他打来我也不知道。」

  他沉吟。「他应该知道,要强迫妳跟吴先生在一起不容易,妳一定会反抗,他把这件事告诉妳,又不管妳去了哪里……他好像不担心万一妳跑了,要怎么和吴先生交代,他的债务又要怎么办。?

  「他做事就是那样,凭冲动,什么计划,也不会仔细考虑后果。」

  「那又何必告诉我?我只会想办法阻止他、保护妳。」

  「大概是希望你帮他还钱吧,你现在不就为了这事在伤脑筋?他就是自私,只为自己着想,想利用别人。」她对父亲心灰意冷。

  「那他应该计划得更详细,不让事情出现漏洞,最好的办法就是吴先生当场带走妳,以免妳逃走。妳早上遇到他时,吴先生跟着他吗?」

  「没有,就只有他一个人,他说他告诉你他负责,把你吓跑,我就急着来追你了,他也没拦我。」这么一想,却是处处疑点。

  「如果他是算准了我们的反应,知道妳会反抗、我会保护妳,也许他是故意让我们知道,他就是希望事情这样发展。」

  「可是他把我们敢开,他自己怎么办?那笔债务不小,吴先生对我的兴趣也不像是装的,他要怎么应付吴先生,要怎么还钱?」父亲从头到尾没有露出求助之意,他想做什么?辛纯恩越想越慌。

  陶雨阳拿来手机。「把他手机号码给我。」

  辛人友的手机没开。住处和茶馆电话也都无人接听。陶雨阳道:「妳有他朋友的电话吗?」

  她摇头。「我只有几个导演的名片,都放在家里,但这时候他

  应该在家,不会去找朋友。他很爱面子,做生意失败以后,和朋友就越来越少联络,倒是常和吴先生在一起……可是我没有吴先生的电话。」她不安。「你想他会做啥事吗?」整天气恼父亲,此刻却不由的担心。

  「我不认为。他不是那种容易放弃的人,也许他到妳店里找妳了。」他改拨到「晶」,找店长,店长一听到他声音,如遇救星。

  「陶先生!老板和你在一起吗?」

  「嗯,我们在一起。」他看她一眼,将手机转到扩音。「店里还好好?」

  「我正要找老板,前两天来过的吴先生带了几个人来找她,我说老板不在,他们不肯走——」店长惊呼一声,似乎电话也被夺走。

  「辛小姐,妳还真难找。」电话那头换成吴先生,他笑吟吟道:「妳父亲正在我家里做客,债主也在,我们在讨论他的债务问题,他希望妳也能一起来谈。」

  「真巧,他今天也找过我谈论这件事。」辛纯恩暗着急。父亲故意激走她和陶雨阳,主动去找吴先生,该不会……想做什么可怕的事?

  「他很冲动,一进我家门就大叫大嚷说他被我骗了,他没钱还,也不会卖女儿还债,说他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一条命,随我处理,他实在太激动,我朋友不得不用点手段让他安静下来……」

  她急问:「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只是给了他几拳,我马上阻止我朋友,妳爸爸也就安静了。当初他周转不灵,我也是好意让我朋友借钱给他,利息多少他自己也很清楚,我朋友只是想把钱收回来,要他的命做什么?他这样赖着不还,让我们很为难。」

  吴先生虚情假意地叹气。「我是能先替妳爸垫,但他也跟我借了钱没还,我怕这是个无底洞,如果妳是我的女人,我当然不在意这点小钱,偏偏妳排斥我。你们父女都让我很失望,唉……」

  陶雨阳与辛纯恩相望一眼,都明白了情况,辛人友无法偿还债务,又不肯以女儿抵债,故意气走他们,打算自己处理,却落在对方手上,现在对方反过来拿他要挟。

  辛纯恩愤怒又惊惧,怕他们已对父亲不利。「你要是敢对我爸怎样——」

  陶雨阳对她摇摇头,找出她的口红,在桌上写下「假装合作」。

  她会意,硬把口气里的凶悍砍了一半。「——我就绝对不可能当你的女人。」

  「放心,我和他是朋友,我只是太喜欢妳,想找机会和妳亲近。」

  「我去见你的话,我爸就会平安无事?欠你们的钱也不必还了?」

  「他当然很平安,妳来看他就会知道,欠的钱不可能全免,不能要我们血本无归,不过可以商量。」

  「唉,真的我当了你的女人,问题就会解决?万一我去了,我爸却因为欠欠被你们毒打,债务一毛都没少,我就亏大了。我也不是排斥你,我不爱没有担当的男人,只出一张嘴的男人到处都是,你能提我解决困难,我才爱你呀!」她口气娇嗲,脸色凝重,陶雨阳伸手握住她,她立刻紧紧握住他的手。

  「我保证妳爸爸没事,妳来就是了,凭我的面子,包他平安。不过,只能妳一个人来,我朋友脾气不好,见到美女不要紧,看到警察会很生气,让他不高兴的话,我也没办法保证你们父女的安全。」

  「好吧,你们在哪里?我在外地,赶回去需要一点时间……她问出地址,通话结束。

  她强装的平静崩溃,紧抓着陶雨阳问:「怎么办?他宁愿把我赶走,也不愿找帮忙,他一定是想和他们同归于尽,他很可能故意激怒他们,说不定已经……」

  「我去跟我爸借车,我们赶回去,路上先报警。」

  「不行,他说不能找警察,只能我去——」

  「凭我们不可能救他出来,一定要报警。」

  「不行!那些人看到警察,说不定对他不利,他是我爸,我要救他——」

  「当然要救他,但妳一个人去,他们连妳都抓住,只是让他们多个人质,救不出妳父亲。」陶雨阳按住她双肩,直视她。「相信我,必须要报警。」

  他的眼神很有力,催促她的理智运作分析,这的确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她不再反对。「好吧……我们先赶回去,路上报警。」

  心乱如麻的她不明白,惹上这么大的麻烦,为什么父亲宁愿逐走她,也不要她的帮助?

  陶雨阳向父亲借车,连夜赶回,同时向警方报案。深夜时分,他们到达警察局,双方讨论后,初步得知吴先生可能和一个暴力讨债集团有关联。

  幸运的是,警方注意这个讨债集团已有多时,早就在布线,当下警方派女警乔装辛纯恩的会计师,与她一同前往讨债集团的藏身处,并派警力埋伏在外。

  讨债集团见辛纯恩带来的也是女子,没有提防,让她们。辛纯恩顺利见到父亲,辛人友被殴打受伤,同时因欠债被讨债集团控制的还有两名中年男子。

  辛纯恩忍着脚裸的伤,在女警的协助下,讨价还价,谈妥先偿还部分金额。凌晨时分,辛纯恩佯装要去提款,和女警降吴先生引出来,埋伏警察逮住吴先生,之后警方攻坚,逮捕集团分子,顺利救出三名被害人,将三人送医。

  辛人友伤势较轻,医师治疗完后送进病房,警方做笔录。在警方询问下,他不得不详述受胁迫的过程,吴先生先和他合伙做生意,他因亏损不断,透过吴先生向他的「朋友」借钱,被重利逼得喘不过气,吴先生暗示他可以用女儿抵债,他不肯,但假意配合,在对方面前逼女儿服从,但因为对方给的期限将至,他便故意骂走女儿。

  警方问他为何要将不相干的陶雨阳卷入时,他淡淡道:「我知道他会保护我女儿……」

  全程陪伴的辛纯恩热泪盈眶,父亲果然不是无情,他是在保护她。

  好不容易警察离开,病房里只剩父女俩,辛纯恩轻声道:「爸……你有困难,为什么不找我帮忙?」

  辛人友望着窗外,冷冷道:「我不稀罕妳帮忙。我这辈子都是一个人奋斗,我不需要任何人帮忙,尤其是女人。」

  「什么女人?我是你女儿,你出事我怎么可能不管?」见父亲顽固地瞪着窗外,不肯看她,她很挫败。「爸,为什么你这么不喜欢我?我不是你女儿吗?如果你讨厌我,当初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来?」

  此刻陶雨阳正好走到病房外,听见争执声,他站定脚步。

  「就这样?不是因为你爱我,我是你的小孩,所以——」

  「我不爱妳。妳是意外有的,我从不想要孩子。」

  若在以往,这句话伤辛纯恩很深,但她亲眼看见他为了保护她而不肯屈服,受了伤躺在这里,她不信他对自己真的毫无感情,她叹口气。

  「爸,去年卢伯伯癌末住院,我去看他,他告诉我,我很像我妈妈。」卢伯伯曾是导演,与父亲是多年好友。

  辛人友不说话,毯子下的拳头悄悄握紧。

  「他说,我妈是圈外人,当年她假装是你的影迷,主动接近你,却抛弃你,说她只是玩弄妳,因为你玩弄过太多女人,她也对男人很有办法,她想和你玩一场,试试棋逢敌手的感觉。」

  「是啊,我们只是玩玩……」他不懂,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生下孩子,怎么可能只是为了玩弄他?他第一次对女人动了真情,苦苦哀求她嫁给他,那女人看他跪在地上,却对他冷笑……

  「卢伯伯说,这段往事只有几个和你很熟的朋友知道,他们知道这件事伤你很深,所以从来不提。」卢伯伯说的很含蓄,所以细节都是她自己推想。两个情场老手碰在一起,按理应该激荡出精彩的火花,但结局是她父亲伤透了心,她只能猜到父亲认真了,母亲却将两人之间当成游戏,这想必伤透了向来骄傲的父亲。

  而继承母亲容貌的她,天天在他眼前,提醒他这一生唯一且最深刻的情伤,她想,那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我没受什么伤害,什么感觉都没有。」他绷着脸,要不是老卢已经往生,他马上冲到他家宰了他。

  心事一层层被揭开,辛人友很狼狈,应是端起父亲架子,冷漠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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