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依然在菊雨蝶放假的日子相约,逛街、游河、拌嘴、吵架,相处得顺利得不得了,简直要刺痛旁人的眼睛。
没有放假的日子,菊雨蝶依旧睡到天色都要暗了,才肯起身。
暮霭趴在她的床沿,睡得很沉。
菊雨蝶睁开眼睛,浮现的第一个想法是,今天有约了什么客人?紧接着,她想起了蓿北殉。
“也不知道野草园里的孩子乖不乖?”
她这才注意到身边的暮霭,摇了摇她的手臂,轻声喊着要她起身,接着让渴睡的暮霭到自己的床上躺着睡。
暮霭已经很少去野草园帮忙,不过依然过着忙碌的生活,因为她的主子是个闯祸精,总是让她忙得团团转。
所幸现在有蓿北殉帮忙照顾这个老是闯祸的女人,暮霭偶尔还是能偷空休息一下。
菊雨蝶自行梳洗妥当,打开门,溜到隔壁厢房。
“舞吟?你在做什么?呃?”
她欢欣的喊叫戛然而止,尴尬的哼了一声。
阁主艳娘似笑非笑的瞧着她。
“雨蝶,你今天不是有客人吗?怎么还没有梳妆打扮?”
“我立刻就去,立刻就去……”菊雨蝶一边点头,一边往后退,脚下却绊到了门槛,差点摔了出去。
一双手适时的扶住她的腰。
“退得这么急,这不是绊到脚了吗?”梅晴予嗓音柔软的说。
“多谢晴予姐姐。”菊雨蝶全身冒冷汗。
“雨蝶妹妹今天有客人,你那未婚夫婿要是吃味了,妹妹怎么答他好呢?”梅晴予问得委婉,温柔的仿佛能掐出水。
“是呢。要哄好久……”菊雨蝶先是用力点头,随即又醒悟过来,猛力的摇头,笑容僵住,“哎,哪……哪有啊?什么未婚夫婿……”
“没有吗?”瞧着她睁眼说瞎话,阁主挑起,眉头,“前阵子在镜照河上,你不是指着一个男人,说那是你的未婚夫婿吗?这消息传得满城皆知,唯独三千阁的姐妹一头雾水, 我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菊雨蝶的脸色刷白,眼见她烦恼许久,始终开不了口的秘密,被阁主揭了开来,干脆豁出去了,猛地闭上眼睛。
“阁主,你饶了人家吧!人家是不晓得该怎么跟你说……”
“情投意合,有什么不能说?”
“没有贡品,哪里能说?”这句话她含在嘴里,说得不清不楚。
阁主耳尖,听得清清楚楚,冷哼一声,“舞吟跟我说,你为了你那未婚夫婿,连身边的雏儿都借出去了?”
菊雨蝶可怜兮兮的呜咽出声,含泪的眉目瞥向缩在角落,假装自己不存在的秋舞吟。
“这其实有着复杂的原因……”她含糊的说。
“多复杂呢?”阁主问得闲凉,“你和你那未婚夫婿,让暮霭和她姐姐晓风联手瞒骗得团团转,惹出了条件交换,有和你那未婚夫婿日久生情,柴米油盐的小愿望把你迷得晕头转向,甚至私定终身,也不让阁里知道,还得我听腻了谣言,亲自来舞吟这里旁敲侧击,才晓得招惹了这起‘祸事’。”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咬牙切齿。
菊雨蝶的头低垂得不能再低了。
对于抢走三千阁的金钗姐儿的男人,护短的阁主总是恨恨的以“祸事”称呼他们。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菊雨蝶,最惧怕、最敬畏的,还是自家的阁主,也因为知道几位姐妹都先后嫁了出去,或者许了人家,阁主对于最后几位还待在阁里的金钗姑娘,管束得越发严格。
这下子被逮到自己私定终身,阁主可恼火了。
菊雨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伸手捂住脸。
“红花酒肆的大掌柜姐姐也有插手,阁主,你就把酒肆里的限量美酒都搜刮走吧!大掌柜姐姐要是不交出酒,就让北殉哥哥拦在门口,吓怕酒客们……”
秋舞吟迫于阁主的威仪,将菊雨蝶卖了,菊雨蝶这下子捂着脸,哭哭啼啼的把红花酒肆上上下下,连同未婚夫婿都卖了。
“手拿开,你想闷死自己吗?”阁主哼道。
菊雨蝶加紧努力,多流了两条泪痕,才慢吞吞的放下手。
阁主瞪着她哭成了花猫似的小脸,“都多大的一个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哭得这么臭,你是吃准了只要装得可怜,我就不会罚你吗?”
“呜咿……”菊雨蝶心虚得不得了,哭得更加惨烈。
阁主叹了口气,“雨蝶,你是认准那祸事了?”
菊雨蝶偷瞄着阁主的脸色,小心的回答,“认准了,绝无二心。”
“那人可是真心诚意?”
“绝对真心诚意!”菊雨蝶说得斩钉截铁,摆明了如果蓿北殉敢有分毫的虚假畏缩,她就先了结这祸事。
一旁的梅晴予掩着嘴,把笑意吞回肚子里。
阁主严厉的脸色稍微缓和下来,“既然你都想清楚了,我若是不准你嫁,也太不合乎情理……”
霎时,菊雨蝶露出喜色。
阁主的目光扫了过来,慢慢的补充说明,“你就瞧着看什么时候阁里的姐妹,例如你晴予姐姐、摇蕊姐姐,她们要出阁了,你也一并去了吧!”
“咦?”
那她不就要等很久才能出阁吗?
菊雨蝶失声惨叫。
阁主冷笑,从容的走出厢房。
梅晴予摸了摸菊雨蝶的头,安慰几句,让她一头撞进怀里呜呜哭了两声,接着也迈步离开。
房里剩下缩在角落的秋舞吟,和哭成花猫脸的菊雨蝶,两人大眼瞪小眼。
超级想嫁人的菊雨蝶只好飞扑向秋舞吟,和她打成一团,借以泄恨。
“我想赶紧嫁人生孩子呀!”
她的怒吼声,真是充满了悲愤。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