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柜瞪着蓿北殉,撇了撇了嘴角。
“这种事情,让雨蝶妹子自己烦恼就好了,是她的男人嘛! ”
“你究竟在自言自语什么?”
蓿北殉只觉得浑身寒毛直竖,却不明白这种不祥的预感是从哪里来的。
大掌柜厌烦的瞧他一眼,冷哼一声,扔下他独自喝闷酒,自己出去招呼客人,并拔打算盘,看有多少金银进帐了。
因为总是收到菊雨蝶送的礼物,像是糕饼啊,纸笔啊,新奇的小玩具啊,野草园的孩子们花了几天时间,把分别存起来的零碎花用全部集合起来,再跑去大街上的钗饰摊,买了一个材质一般,而绘上去的图样也略显粗糙的木簪子。
孩子们欢天喜地,用漂亮的碎布边仔细的包好木簪子。
两个年长的男孩还率领一票小鬼头到野地,摘了一大把鲜花,拿回来捆扎,摆弄许久。
赶在接近黄昏时候,蓿北殉要出门前去三千阁之际,他们把准备好的礼物全塞进他的手里。
“要拿给金钗姐姐喔!”
围在蓿北殉的身边,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大合唱,接着就把他们的大家长轰了出去。
孩子们心情愉悦,等待着晓风姐姐回来陪伴他们。
捧着花,怀里揣着礼物,蓿北殉僵着一张脸走在街道上,路人们都流露出惊讶的目光,并在他北后小声的碎嘴。
妖美鲜花,配着美人,或者给俊俏公子捧着,也比较适当。
蓿北殉长得高头大马,长相虽然堪称俊挺,但实在是气势凶戾,这样一副阳刚的模样,却捧着满怀鲜花,走在大街上,怎么看,怎么突兀。
无情绪的蓿北殉就这样默默的穿越人群,踏进花街。
金铃声轻摇慢晃的。
姑娘们瞧见这个每天都会出现的凶戾男人,眼睛已经是亮晶晶的了,又瞧见他罕见的抱着鲜花,脸上的表情僵硬无比,不禁欢快的笑了起来,一个一个围过来,巧手纤纤的,或者整理一下那束花,或者拿条丝带多少装饰一下,或者语气清亮的教导他该怎么献花给那位幸运姑娘。
蓿北殉这辈子活到现达一记得,第一次知道,这条花街里的 姑娘们是这么的团结一致。
他忍住想要掩面叹息的冲动。
终于,三千阁就在眼前了。
因为一路上他不自觉的加快脚步,所以比平常来得更早一点,三千阁还没有开门,他怔怔的望着紧闭的阁门,很是困扰。
所幸正准备着见习雏儿透过小窗看见他的身影,知道他是金钗姑娘的客人,因此特别为他开了阁门,请他进来。
蓿北殉迅速的踏了进去,低声向见习雏儿道谢。
雏儿脸儿红红,讷讷的说:“不用谢。”
他觉得这小孩子啊,尤其是女孩,真是太可爱了。
也因为他来得太早,在暮霭提前离开,菊雨蝶又大肆发挥了她的破坏力,于是当他敲了厢房门,看到奔来开门的菊雨蝶满身狼狈,身后还拖着没绑牢的腰带时,忍不住笑出声。
菊雨蝶既羞又恼,“笑什么?不许你笑!”
“没有嘛!没有笑啊!”他分明是睁眼说瞎话。
蓿北殉将手里捧着的鲜花往她怀里一塞,然后越过她,一路收拾、整理,由外而内的走进去。
女子闺房当然不可以随便进入,但是跟在他后面,看他俐落的收拾的菊雨蝶睁大眼睛,接着就赶着他继续整理,于是这样收啊收的,他就踏进她的内房。
他一抬头,看见那凌乱的床褥,堆满书册和软枕的朱红窗台,以及俨然梳妆到一半的梳妆台时,不禁怔住了。
跟在他身后的菊雨蝶没有提防到他会猛然顿时脚步,一时止不住势子,就一头撞了上去。
蓿北殉吓了一跳,急忙回头。
晕眩的菊雨蝶跌跌撞撞的被他弹开,跟着又跌向他的怀里。
于是一下子,温香软玉在怀。
蓿北殉傻了。
菊雨蝶昏了。
在这混乱非常的一刻,他却想起园里孩子们的交代,从袖子里拿出仔细包裹的礼物,一层层的翻开碎花布,露出里面的木簪子。
菊雨蝶很困惑,眨巴着眼睛,望着他的动作。
蓿北殉很认真,眼也不敢多眨一下,手势与其说是稳定,不如说是僵硬,把那木簪子插到她绾得有些松的发髻里。
但是角度稍微偏了一点,又插得太里面了一点。
菊雨蝶微皱五官,更加偎进他的怀里,试图转一下位置,以逃过被木簪子扎痛脑袋的下场。
她偷偷的笑了。
怀里捧着的鲜花被她这么一挤压,前头又有蓿北殉厚实的胸膛挡着,这下子进退不得,没几下就被挤坏了。
“这花真香。”她欢快的撒娇,嗓音甜甜软软的说。
蓿北殉的身后就是菊雨蝶的闺房,但他怀里又揉进了活色生香的菊雨蝶,退也退不得,进也进不得,他浑身僵硬,脸色青青白白。
她噗哧一声,大笑出声。
等脑袋缓过劲来,蓿北殉休息一下,擦了擦汗。
菊雨蝶搬来美酒,甜食和下酒菜,又摆开棋盘,以安抚他备受惊吓的心情。
“要再来玩一次输了就脱衣的游戏吗?”
“啊?”他惊了一下。
她拿起还热腾腾的豆沙松糕,掰了一小块,塞进他微张的嘴里。
遭受突袭,蓿北殉满面通红。
菊雨蝶越发开心了,“这么惊喜?北殉哥哥,你很想玩游戏吗?”
“没……才没有……”
蓿北殉狼狈的抹抹脸,自动自发的拿起豆沙松糕,放进嘴里。
菊雨蝶哼哼笑着,瞥他一眼, “不玩吗?北殉哥哥,你担心被剥光?”
他抿紧嘴巴,坚决不吃她这套。
菊雨蝶瞧着他,“要是不玩脱衣游戏,那就画花脸吧!我叫人准备笔墨?”
蓿北殉皱起眉头,“浪费。”
“哼。”她完全不给他面子, “因为画在北殉哥哥的脸上嘛 !”
这下子,他困窘得红了脸。
菊雨蝶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他直勾勾的看着她,很是所恼。
她手势轻快的又掰了块豆沙松糕,才想瞧准了他没有防备,要突袭他的,却猛然被他擒住,于是赶忙露出委屈的表情。
被欺负了很多次的蓿北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慢慢的把唇凑过去,挑逗似的舔舐她手指尖上捏着的那点豆沙松糕。
她非常不争气,脸庞瞬间红透。
他若无其事的擦擦手,也捏起一块豆沙松糕,趁着她不注意,快狠准的塞向她的嘴巴。
“哼!”
可惜这种幼稚的游戏,菊雨蝶和其他姑娘玩得再习惯不过了,顺势张大嘴,就吃了进去, 利牙还狠狠的咬了一口他的手指头,留下清晰的牙印。
蓿北殉大败而归,脸色很僵。
菊雨蝶大获全胜,笑得欢快。
她把嘴里的豆沙松糕吞进肚子里,又凑上去,舔了舔他手指上的牙印。
他的脸颊泛红,赶紧要收手。
她不准他收,双眼娇娇媚媚的睨着他,又轻轻的咬了他一口,这才放开他。
蓿北殉犹豫了一会儿,迟疑的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长发。
菊雨蝶微闭眼睛,露出舒服的表情,模样非常的可人,而且娇憨。
他像是上了瘾,反覆的抚摸着她。
有一种柔和的氛围流转开来。
慢慢的,他倾身,唇瓣碰触她的,轻轻的含住,豆沙的甜味在舌渲染开来,她给予回应。
亲吻慢慢的加深了,舌尖轻吮,唇齿微咬。
太过缠绵的深吻,他们用一种缓慢而悠然的姿态在进行。
彼此的呼吸在缠绕,心跳的节奏一点一滴的同拍起来。
菊雨蝶轻轻的哼了声,蓿北殉发出深沉的呻吟。
美妙至极的第一次。
分开的时候,他们还是碰着对方的唇,根本舍不得离开。
她那双桃花眼是湿润的,晶莹的望着他。
他专注的瞧着,忍不住俯首,又吻住她。
她笑得眼儿微眯,张开双唇,毫不犹疑的迎合他!
今天,人质抵押的一个时辰,他们只是像这样不停的腻在一起。
一手下棋子,一手捻着豆沙松糕,而唇瓣就是反反覆覆的,离不开对方的温度。
他和她就像傻瓜,分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