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指控我是小偷,我可以让律师团对你提告。」严世爵挑了下眉,语带警告。
「哼,我爸备也有律师团,才不怕你。」她抬高下巴,刻意用鼻孔喷气,回呛道。
「无聊!幼稚!」他冷哼,不想跟她再周旋下去。
他示意前一刻进门替他拎过公文包的佣人,将公文包拿过来。
他坐到沙发上,从公文包拿出笔电,开启一个档案,将萤幕转向她。
「我收到的清单档案,没有你说的东西。」他依然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就是要她死了心。
刘乐璇先仔细看过档案,跟她父亲第二次收到的档案相同。「这是改过的,不是第一手档案。」
「那我就不清楚了。」严世爵轻轻耸肩,继续装傻。「一定是你看错了,要不,你把那个古物的特征描绘下来,我可以日行一善,好心帮你问问古物拍卖会有没有相似的东西。」
他还试着说服她,也许她在梦中、书籍或电视、网路看过相似的古物照片,才会将那个东西和这批汉代古物联想在一块。
「画就画。」刘乐璇跟他要纸笔,直接就描绘起来。
不到三分钟,她已用原子笔画出长命锁正反面的详细图像,还标出尺寸大小。
严世爵拿起她的画观看,不免惊艳。「画得真好,栩栩如生。」没想到她这么有绘画天分。
「我学珠宝设计的,画这个有什么难。」听到他难得的称赞,她内心有些高兴,不过并未表现在脸上。
她之所以能轻易且迅逨描绘出长命锁的详细图样,是因为她天天看。
忽地,她发现他的语病,若他没看过,怎会夸她画的栩栩如生?她急切的问道:「你会这么说表示你有实物,对不对?」
「我没有,但很久以前曾看过与这相似的古代长命锁图像。」严世爵一脸认真地道。
他一再矢口否认有实物,刘乐璇不禁对他的话半信半疑,进一步探问,「在哪里看过?」
「一本中国古书,很多年前瞥见过。你知道的,我IQ高,过目不忘。」他刻意指指自己脑袋,说得自负。
「这件古物真的不在你手里?」她还是不信。
「没有,就算你问一百遍,答案也一样。」严世爵回的笃定,将画还给她。
「你为什么想要这个?喜欢古物,跟你追求时尚名牌很不搭辄,如果你真这么想要,拿你画的图让金饰店打造一块不就行了。」
「那不一样,我才不要赝品,我要的是从古代流传下来的真品。」刘乐璇强调。
她一直想到找另一块长命锁的下落,才会在看到出土古物清单照片时这么激动,却没想到清单被更改了。
「你说你曾看过古书记裁,哪本书?写了什么,有它的来历和故事吗?」
「不记得是哪本书,也不太记得有什么特别描述,好像是汉代的饰物介绍吧?」严世爵微眯起眼,假装在搜寻久远的记忆,说得模棱两可。
「刚才不是自夸你过目不忘,怎么连在哪里看过都不记得了?」她忍不住吐槽。
「我是过目不忘,但也有分必要记的和非必要记的,目前暂时想不起来,但若看到书皮会有印象。」他替自己辩解,接着又笑笑地道:「我当初看到这长命锁金饰的黑白图就莫名有兴趣,也留下深刻印象,心想着若有机会见到,一定要收藏。如果你知道它的故事或下落,再大方来跟我分享。」
他的态度,教原本笃定东西一定在他身上的刘乐璇不免存疑。
难道……真的不是他调包偷走的?真的如她向杰森博士询问的答案一样,是考古人员一时误植?
「好吧,我会再努力找找它的下落。」刘乐璇只能暂时相信他,可内心不免失望,还以为能看到它,让它们重逢了。
原本,她一度想脱口跟他说那个秘密却又止住。
她跟他的关系可没有熟到能分享秘密……
「时间不早了,要不要我叫司机送你回去?」严世爵对她的态度不若一开始讨厌,不自觉地有些改变了。
「不用,我自己开车,没问题的。」刘乐璇笑着谢绝他的好意。
他会提议让他的司机送她回去,令她意外他态度变和善了。
不过,这次再见到他,她也不若先前对他那么气了。
星期日,上午十点。
严世爵穿戴整齐,开着宝蓝色MaseratiGTS跑车,打算出门接女伴去约会。
车子从主屋左后方的车庠驶出,绕过主屋前广场,意外看见一辆红色Lotus跑车,自前方笔直的花园车道驶来。
他记得那部跑车,是刘乐璇的车。
红色跑车刻意挡在他跑车前方,驾驶座车门被推开,戴着大墨镜、束着马尾,一身休闲运动风打扮的刘乐璇,精神抖擞地朝他挥挥手,她另一手捉着一个桃红色Adidas运动健身包。
她走近他车身旁,将鼻梁上的大墨镜往额头上移。
他降下车窗,透过墨镜敞着她。
她又不请自来了。
「严世爵,你要出门跟女人约会啊?难得假日,应该从事健康运动,不要只想着做床上运动。」她不禁数落他风流烂情不可取。
「怎么,大小姐太闲了,连我的床事都要管?」严世爵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我……我才不管你要跟哪个女人滚床单。」刘乐璇面容微窘地辩道,「我只是来借用你家的泳池,不打扰你去当种马。」她朝他摆摆手,语气不自觉有些酸。
不知为何,方才他降下车窗的瞬间,见他穿得雅痞帅气,开着名贵跑车要去跟女人约会,她感觉心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脱口而出的话不自觉夹枪带棍的。
「我家泳池不对外开放。」严世爵拿下墨镜,严厉地道。
她是怎么了?假日特地跑来他家对他呛声,还妄想借他家游泳池一用?
他先前才觉得对她有些改观,这会儿又涌上一股恼意。
「就是知道不对外开放才来借用咩,我不想去健身房游泳,每次都会被无聊男人搭讪。」刘乐璇撇撇嘴,面露嫌弃。
她虽称不上是一等一的美女,但也算漂亮,在这西方世界颇受异性欢迎,加上她千金女身分,身边不时有一堆苍蝇围绕示好,令她感到困扰。
「反正你的泳池又不用,借我一下,不会有损失的。」说完,她便自顾自地朝主屋大步走去。
就因对象是他,虽两人曾多年没往来,可再见面后,短短几次相处,她很自然地当他是熟人,又似是家人般,这才自由出入他宅邸。
「喂,你车子就停在这里?挡住我的路了!」严世爵朝她的背影叫嚷。
她这大小姐性子真教人不敢恭维。
「我进屋里叫个佣人替我停车。」刘乐璇没转头看他,大声回道。
他有些忍无可忍,推开车门,跨下车,朝她大步走去,从她身后一把捉住她的右手腕。
她吓了一跳转过头,就见他一脸怒气冲冲,她柳眉一蹙,诧异他真的动怒了。
「这样就生气了?很痛欸!放手,我自己把车开去车库就是了。」她甩开他的手,揉揉有些发疼的手腕。
他怎么这么粗鲁?不是传言他对女人热情又温柔吗?
「我没说要把泳池借你。」严世爵方才一时恼火,用力拉扯她的手腕,见她因吃疼而揉着右手腕,他心下感到歉疚,不自觉放低音量,也收敛对她的火气。
「真的不借我?」刘乐璇看着他,问道。
没想到他会下车拦阻她,她心里觉得受伤,也有些难过,她以为他只是嘴巴坏,不会真的跟她计较这种小事。
自己先前几度不请自来,他虽面露不欢迎,却也没有真的赶她走,何况她又不是对他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就只是来借用泳池游泳而已,没想到他却生气了。
严世爵一对上她无辜忧伤的神情,心莫名轻轻抽了下,方才因她突生的火气全消了。
他对女人向来大方又温柔,独独面对她,老是不自觉跟她耍嘴皮子又斗气。「算了,你要借就借。」他撇撇嘴,不跟她计较了。
只不过他这宅邸,从未开放让任何女人造访。
不知怎么的,前一刻已经要出门的他,突然间竟对跟女伴约会感到兴致缺缺。
他做出意外之举,在她进屋后,拨了通电话,随便找了个理由,取消今天的约会行程。
他随后进屋,却没跟着刘乐璇前往露天泳池,直接转往二楼书房。
直到中午,严世爵下楼,准备用午餐,顺口向王嫂问她的状况。
「乐璇小姐应该还在泳池那边,是不是要叫她进来用午餐?」
「我过去看看。」严世爵有些不放心,随即朝后方侧门走去。
当他走近露天泳池,就见宽大的蓝色泳池中,一抹自在优游的身影。
她有如一条美人鱼,以蝶式在长长的泳池恣意游行。
她游到泳池那端尽头,一个利落的翻身回转,换个方向,往回快速游行。
他并非第一次看女人游泳,却忍不住目不转睛盯着她。
半晌,刘乐璇才察觉池畔有人,她游到他站立的位置前停住。
她上半身浮出水面,将蛙镜往上推,双手攀在池畔,仰起头看着他。
「不怕靠近泳池了?」她笑问,有些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
她以为他已经出门跟女伴约会去了,看见他出现,内心竟觉得宽慰。
「不怕了。」严世爵居高临下望着半身置在水中的她。
她戴着泳帽,一张粉脸未施脂粉,她穿的泳装不是比基尼,算是保守的样式,可是她脸上、身上被水珠闪得发亮,他竟觉眼前的她有种迷人的性感……
他怔了下,诧异自己竟用欣赏女人的角度看待她。
她可不是他的菜。
他连忙抹去那不该有的欲念。
「那也不怕水了?」刘乐璇又笑笑的问。
「应该不怕。」他淡淡地道。
站得离泳池这么近,他低头凝视着她,也看着包围她的蓝色水波,对这泳池已不感到恐惧。
「真的吗?」她有些怀疑,忽地横生一抹淘气,「试试看。」说话同时,她一手掏起一把水,朝他身上泼洒。
「嘿!」严世爵急忙伸手挡在脸前,但她泼水的高度,只洒到他裤管而已。
「我帮你克服水难了。」她笑盈盈地罩上蛙镜,游离他所在位置。
她这回小小的恶作剧并没有令他生气,反倒觉得有些孩子气的她,有种难能可贵的纯真可爱。
稍后她才上岸,去淋浴间简单冲洗,换了衣物后,随他步进主屋,一起到餐厅吃午餐。
用完午餐,她没急着离开,又在他的宅邸待了几个小时。
直到傍晚,她欣然感谢他的招待,神情愉快的开车离去。
离去前,她客气的问他能否再来借用他的泳池,甚至是网球场、室内健身房或私人影厅等,他的豪宅有很多设施可用,而来这里,她能不被打扰,尽情运动,感觉特别舒适。
对于她的要求,严世爵破天荒的没有直接拒绝,算是默许她能自由出入他的宅邸,连他自己都感到很意外。
更令他意外的是,他取消跟女伴约会,假日跟她待在他的宅邸,竟不觉得无趋。
他原以为她是只热衷参加社交活动、爱跑趴,跟一堆名媛谈时尚、谈美食,互相炫煺自身行头或身旁男伴的多数花瓶千金女之没想到她会喜爱运动,且擅长游泳。
之后,他看见她送给王嫂一只自己设计的镶嵌玉镯,更意外她拥有设计才华。
义从王嫂口中得知,她并非一味用奢华的珠宝、钻石当素材,会收藏一些古饰物,适时应用改造,从古意中玩出新味道。
原以为她是只追求外表虚华的娇娇女,只会玩乐、不事生产,崇尚流行的她,也该是喜新厌旧性格,没料到她会懂得「念旧」,且对珠宝设计存有梦想目标,令他对她不免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