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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铲皇后(下) 第十章 新收的小弟(2)

  柳九九骑在大花背上,牵着掌事宫女走出御膳房。

  她们刚离开御膳房不过片刻,禁卫军便冲过来,将她和大花团团围住,举箭对着她。

  禁卫军副统领刘昭认得柳九九,上回他奉太后之命,前往柳州城探查柳九九身分,因为误会柳九九对自己有所企图,差点动手杀了她,是邓琰突然出现将他拦住。

  之后,邓琰那个顽皮猴儿偷了他的令牌,将他五花大梆送去官府,他无法证明身分,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柳州城官府逃出来,历经千辛万苦才回到京城。

  这般长时间不见,这柳九九居然来了宫中,得到皇帝青睐,且能驾驭凶恶的齐北虎,她真是有本事。

  想想虎背上的毕竟是陛下喜欢的姑娘,他遂命人放下弓箭,差人前去景萃宫通知陛下。

  柳九九差点丢了性命,她愤怒难平,加上现在有大花撑腰,太上老君来她也不怕。

  有虎壮胆,她现在是无论如何都要报昨夜险些丧命之仇,一定要给那文妃一点教训。

  她发现禁卫军似乎对她也有所忌惮,再加上排骨大哥同她心有灵犀时,会替她遭受身体疼痛之苦,所以她断定排骨大哥不敢杀她,也不敢让她受皮肉之苦,是以她的气焰更是高了几分,坐在虎背上,气势如虹,有大闹皇宫之势。

  柳九九看了禁卫军副统领一眼,总觉这人眼熟,却又记不起是在哪里见过。她抓了抓脑袋,索性不再去想,骑着老虎缓缓朝上绣宫行去。

  禁卫军们面面相觑,看着柳九九和齐北虎纷纷往后退,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副统领不说话,他们都不敢上前制住齐北虎,只好一路「护送」柳九九去了上绣宫。

  清晨的上绣宫,太监宫女们忙进忙出,帮文妃穿戴洗漱。绿华正替文妃梳头,忽见宫女跌跌撞撞跑进来,跪在地上禀报——

  「娘娘……娘娘……门外、门外……」

  文妃看着镜中,抬手抚顺自己的发髻,丹凤眼微微一挑,瞪了那宫女一眼,轻喝道:「何事如此慌张?」

  「回娘娘,外头……禁卫军……老虎……」宫女已经被外头的阵仗吓得魂不附体,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

  文妃给绿华使了一个眼色,绿华颔首,绕过屏风走了出去。她刚跨出门槛,便瞧见殿门外柳九九骑在齐北虎的背上,朝着她缓缓走来,面对如此夸张的阵仗,绿华以为自己没睡醒,抬手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瞧,确是柳九九和齐北虎无疑,而禁卫军守在一旁,没有任何动作。

  看着那只逼近的大老虎,绿华吓得手一抖,手上簪子都掉了,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文妃听见响动,好奇使然,便起身绕过屏风,一走出来便瞧见柳九九居然骑着大老虎,登时吓得腿一软,跌倒在地,慌乱之下抱着绿华的头「哇」的一声大叫。

  柳九九丢掉手中麻绳,掌事宫女连忙滚下台阶,她正想往上绣宫外跑,却被禁卫军挡住去路。

  柳九九从大花背上跳下来,一蹦一跳来到绿华和文妃面前,她手叉着腰,借着老虎之威问道:「你们别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掌事宫女什么都跟我说了,你,文妃,收买掌事宫女,想要我的命,是也不是?」

  「柳……柳妹妹,你说什么呢?我跟你无冤无仇,怎么会想要你的命,你可是陛下的心头肉,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会想害你?」文妃看了眼她身后的老虎,浑身哆嗦得牙齿直打颤,一不小心还磕破了舌头。

  柳九九左顾右盼,从门口的花圃里折了一根柳树枝,挥在空中发出「咻咻」声响。她毫不留情,抽在文妃身上,疼得文妃「哎哟」一声。

  文妃望着那群禁卫军,扯着尖细的嗓门嚎道:「你们这群饭桶干什么吃的?赶紧将这畜生和这疯女人拉走!

  赶走!快啊!信不信本宫砍了你们的脑袋?!」

  文妃扯着嗓门像泼妇一样大吼,刘昭无法,抬手让底下人准备,禁卫军们纷纷取出弓箭,对准齐北虎。他正要下令,一个白衣人影倏地闪身过来,稳稳落在他们面前。

  邓琰挑着眉头看一干禁卫军,嘻皮笑脸道:「你们这群瘪三,敢射爷爷抓的虎?爷爷的虎也是你们能射的吗?」

  刘昭瞪着邓琰,指着他怒道:「邓琰,上次那笔帐老子还没跟你算!」

  「上次?什么事?」邓琰脸皮一向很厚,这会儿假装失忆。

  刘昭气得攥紧拳头,「上回在柳州城!你把老子送去官府,你知道老子是怎么回来的吗?一路讨饭回来的!」

  一众禁卫军本来还挺严肃的看着齐北虎,听了副统领的话皆忍不住捧腹笑起来。

  刘昭回身看了眼身后的人,「笑笑笑,笑个屁!」

  「对不住啊,我也不是故意的。」邓琰耸耸肩,一副欠扁样,「你要是生气,来打我啊。」

  刘昭气得抬手就要给他一拳头,邓琰却跟鸟儿似的,飞身上树。他转身坐在树上,跷着二郎腿道:「陛下可是吩咐了,谁敢动九九姑娘一根寒毛,统统砍脑袋,你们射过去的箭若是不小心伤了九九姑娘,届时可别怪本大爷没提醒你们。」

  闻言,禁卫军们面面相觑,纷纷放下手中的箭,看戏似的望着上绣宫内。

  柳九九没怎么注意门外看热闹的人,全因大花那庞大的身躯遮住了她的视线,就连周凌恒来了她也浑然不知。她见文妃不认帐,手中握着柳条,一脚踩在文妃手背上,「好,敢做不敢认,就让虎爷收拾你。大花!过来,把她胳膊咬下来,千万别一口咬断,慢慢咬——」

  她的尾音拖得老长,特意将「咬」字加重。

  大花迈着步子,缓缓走近,一脑袋撞在文妃脸上,将文妃撞了个头昏眼花。

  文妃吓得魂不附体,指着绿华道:「不……不是我,全是这丫头擅自作主想要你的命,跟我没关系、没关系!」

  花皮虎转头冲着绿华一嚎。

  生死关头,绿华也吓得求爷爷告奶奶,「不不……我一个奴婢,若没有娘娘授意,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姑娘下手啊!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柳九九攥着柳条,抱着胳膊靠在大花身上,「你们主仆俩狗咬狗,没一个好东西!」她一脚将文妃踹开,嫌不解气,拿脚在文妃脸上踩了踩,这才过瘾。

  身后有人喊她「铲铲」,她一听是排骨大哥,忙转过身跑过去扑进他怀里,使劲儿撒娇道:「排骨大哥!」

  她「恶人先告状」,扁着嘴擦了把眼泪,「屋内那两个女人,昨夜将我关在兽圈,想让齐北虎将我活活咬死,亏我运气好,这大老虎不吃我,这才幸免于难。」

  周凌恒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落了下来,抱着怀里的人儿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慰道:「不怕不怕,排骨大哥在。」他方才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文妃和其心腹宫女相互推卸责任,说明确有其事。他吩咐道:「来人,将文妃主仆送去廷尉府。」

  大花朝旁边走了几步,文妃这才看见陛下正在门外。她双腿一软,跪地求饶,「陛下饶命,此事跟臣妾没有半分关系,全是这奴婢擅作主张,陛下,臣妾冤枉啊——」

  「你冤不冤自有廷尉府审判。」不过文妃是赵廷尉之女,周凌恒唯恐这赵廷尉会以公谋私,便临时任命邓琰去审判此案。

  邓琰从树上跳下来,领命道:「臣定不负陛下重托,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这邓琰做事素来不按常理出牌,文妃几乎预料到自己悲惨的结局,白眼一翻,竟是晕厥过去了。

  等文妃主仆被人带走,柳九九拉着周凌恒的手,走到大花面前,示意他摸摸它,「排骨大哥,你放心,这大花不咬人。」她在大花背上攒劲儿一拍,跟周凌恒介绍道:「这是我新收的小弟,比土豆还靠谱。」

  周凌恒蹙着眉头还未作声,邓琰便跳过来说:「这只齐北虎是在上次那些刺客关押九九姑娘的别苑抓到的,抓到这老虎时,这畜生已经饿得没什么力气,我唯恐它饿死,将它打晕,硬往它嘴里灌了食物,接着送来宫里,打算让御厨炖个虎肉给陛下和太后享享口福。」

  柳九九一听他居然想炖虎肉,握着手中柳条就抽在邓琰身上。

  邓琰疼得哀叫一声,揉着胳膊跳开,「我说九九姑娘,您怎么打人啊?」

  柳九九抱着大花的虎头,说道:「不给吃,这是我兄弟!」

  「你不怕它吃了你?」邓琰揉着胳膊,没好气的道。

  「不怕!」柳九九挺直胸,接着过去晃着周凌恒胳膊撒娇,「排骨大哥,你让它随我回景萃宫好不好?我保证不会让它伤人。」

  周凌恒正色道:「不成,畜生无情,不通人性,留在景萃宫伤了你怎么办?」

  「不会,大花听话得很,而且它很通人性的。」柳九九指挥大花道:「大花,坐下。」

  大花很乖巧的听话坐下,围观的禁卫军都觉得稀奇,没见过如此听话的畜生。

  周凌恒看了眼卖蠢卖萌的大花,斩钉截铁道:「只是巧合,这并不能证明它通人性。」

  「来,大花,给排骨大哥表演一个打滚。」柳九九挥着柳条,又下了个命令。

  大花闻言,扭过头,垂下眼睑似乎有些不太情愿。柳九九走过去,贴着它的耳朵说了些什么,大花这才慢慢起身,找了处宽敞的地方,两只前爪微微往下一压,将脑袋埋进两前爪之中,做抱头状,翻了两个滚。

  禁卫军见齐北虎滚过来,吓得往后一退,一见大老虎翻了两个滚后恹恹地趴在地上,跟只猫儿似的,纷纷拍手叫好。

  这大花虎越是卖力表演,周凌恒心里就越是不舒坦。

  不过即便周凌恒不喜欢大花,但柳九九喜欢,他也只能顺着她,生怕再惹她生气。他得知她昨日不仅落水,还被关在兽圈一夜,心疼如绞。

  柳九九学着大花,在他怀里蹭了几下,他被蹭得心底发软,忍不住低头在她白净饱满的额头吻了吻,继而伸手搂住她,要将她打横抱起。

  柳九九不想麻烦他,摁住他的肩膀阻拦道:「排骨大哥,我骑大花回去就好。」

  周凌恒才不理她的话,径自将她打横抱起来回去了。

  大花见柳九九被人抱走,仰起头顿了片刻,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接着爬起身,抖顺身上毛发,小跑着追逐两人而去。

  禁卫军不敢掉以轻心,一路紧跟齐北虎,若这畜生敢攻击陛下,即刻乱箭射杀,不过见它温顺随和,同看家犬一般,迈着小步子紧跟在周凌恒身后,煞是有趣。

  周凌恒抱着柳九九,总觉得身后跟了条尾巴,一转身,大花反应迟钝的收紧步子,一脑袋撞在他屁股上。被老虎撞了屁股,周凌恒反射性的抱着柳九九跳开一段距离,唯恐老虎张嘴一口咬过来。

  大花歪着脑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透着可怜,垂下头拿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嘿,这臭不要脸的老虎,撞了朕的臀它还觉得委屈。」他抱着柳九九嘀咕道。

  「它当然委屈,不然你拿脑袋去撞它的屁股,你委屈不委屈?」柳九九搂着他的颈子,随口一说。

  周凌恒语塞,不再说话。

  等回到景萃宫,他吩咐景云替柳九九沐浴更衣。

  柳九九洗漱后,穿着浅蓝色锦缎衣裳从屏风后走出来,特意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问道:「排骨大哥,如何?好看吗?」

  刚出浴的柳九九还来不及梳发,只用一根榆木簪子随意绾着一头乌发,饱满的额前几撮头发佣懒微垂,倾泄在背后的发还滴着水珠子,将纱衣微微浸湿,周凌恒依稀可看见她纱衣之下的白色底衣。

  寝宫内的炭火燃得又旺又红,柳九九热得直冒汗珠子,她盘腿在周凌恒面前的几案边坐下,随手拿了两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只是这桂花糕显然是糖放得太多,甜得有些腻口。

  见她蹙着眉头说了声「好甜」,周凌恒知她大概是吃不惯,道:「朕命人在景萃宫给你开了间小灶房,平日闲着无事,你可以在寝宫自己做着吃。」他转过头,从小安子手里拿过一支菜刀样式的玉簪,递给她,比起她从前那支,这支做工更为精致。「这支簪子你且收着,吃喝前拿簪子试试有无毒药,方可入口。」

  柳九九接过簪子,放在掌间细细摩挲,好奇笑道:「我头一次见用玉簪试毒。」

  「这玉簪是冷薇用药物泡制而成,能试毒,亦能解毒,遇毒则变红,若是普通毒药则能'化解七分毒性。」

  周凌恒压低声音又道:「朕平日政务繁忙,不能时刻关注你,虽说即刻起朕的暗卫也会在暗中保护你,但后宫之中尔虞我诈,你自己也得小心为上,后宫四妃除去文妃,还有秦德妃、萧淑妃、唐贤妃,这三人你也得小心才是。」

  「排骨大哥,你的女人真的都不喜欢我吗?」柳九九攥紧簪子,垂眼低叹道:「你若是寻常百姓该有多好,就只娶我一人。」

  周凌恒拉过她,将她拥进怀中,「她们不过是朕名义上的女人,朕从未碰过她们。」

  柳九九觉得不可思议,仰着下巴,拿一双大眼睛望着他,「那你有没有像抱我一样抱过她们?」

  「没有。」周凌恒没有犹豫,一脸坚定地脱口而出。

  柳九九顿觉感动,伸手抱住他的腰,在他怀里一阵猛蹭,跟个孩子似的撒娇。周凌恒被她蹭得心痒痒,想起她今日在上绣宫抬脚踩在文妃脸上、作威作福的模样历历在目,他忍不住发笑。

  柳九九小声说:「排骨大哥,我想当皇后,我想让她们都不敢欺负我。」

  「朕已拟旨,皇后之位迟早是你的。」他保证道:「地位越高,便越是有人觊觎,朕往后会好好护着你。」

  古往今来,即便是再受宠的妃子,又有谁敢明目张胆问帝王要皇后之位?柳九九是第一个,在周凌恒这儿必然也是最后一个。

  她抓住周凌恒的衣襟,有些担忧,「可是太后……」

  周凌恒只道:「朕是皇帝。」

  他的声音果断干脆,眉宇间冷肃凌厉,全不似素日对她嘻皮笑脸的模样。望着他严肃的模样,她有片刻怔神,居然生了几分害怕,不过这股子害怕停留不过片刻,便在她心中一消而散,她伸出手,没心没肺地勾住他的脖颈,笑咪咪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排骨大哥的嘴唇很凉,如夏日里她亲手做的凉粉,且是冰镇过的那种。她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居然有些甜味,还有桂花的清香。

  周凌恒头一次被姑娘这般亲吻,脑中轰然一响,忽然觉得这几年的皇帝白当了,不,是二十几年的男人白当了。

  在旁伺候的景云和小安子见状,知趣的赶忙退出去,将殿门紧紧阖上,在外头候着。

  小安子在门口杵了没一会儿,便跑去慈元宫禀报太后娘娘。

  柳九九将他唇上的清甜味儿舔干净,冲着他傻乎乎一笑,「排……」

  她才说了一个字,周凌恒就按住她的后脑杓,将她重新摁回他的嘴上。

  可他太使劲儿,力气过大,导致两人鼻子相撞,柳九九疼得「嘶」了一声,差点没委屈地哭出来,他见她一副要哭模样,索性咬住她的嘴,开始啄吻她。

  他将她压在身下,柳九九喘着大气看着他不敢说话,他瞥了一眼她敞开的领口,用修长的手指挑开,坏笑道:「让朕看看。」

  柳九九抓住他的手指,「不行……咱们还没有成亲。」

  「你都领旨进宫,名义上已经是朕的女人了。」不知是不是屋内炭火过旺,周凌恒热得直冒汗,伸手扯开自己的衣襟。

  柳九九看见他结实的胸膛,忍不住伸手戳了戳,笑声清脆如银铃,「反正我不吃亏,在九歌馆时,你的身子我已经看过啦。」

  周凌恒耳根发红发烫,这丫头一句话便能撩拨得他整个人同火烧一般。他伸手摁住她不老实的腿,俯身吻住她,片刻后将她放开,贴着她耳朵说:「等皇后册封大典后,朕再好好吃了你。」

  柳九九一张脸羞得通红,在他脖子上狠狠吮了一口,留下一个红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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