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终于”的感觉。
终于可以将积索在心中那满满的爱意找到宣泄的出口,终于让她明白他再真不过的心……
在第一回说出我爱你的那当下,他没预料过她会有何反应,因为他当时是自然而然地脱口说出的,只是结果真是无法预想的。
她为了他的真心告白停下了脚步,甚至是回过了头主动来到他的面前,但她什么话也没回应他,只是伸出了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那一巴掌打得又狠又重,寇莫尔无法佯装不痛不痒,因为她真的打痛了他。
疼痛的瞬间让他一脸震惊,但在呆楞了三秒钟的时间后,他伸手摸了摸被打痛的左脸颊笑了。
他笑了,笑得十分开心爽朗。
看见了他的白牙,安贝儿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疯了。
他怎么可以在这样的时刻里这么轻易地将爱她说出口呢?难道真为了孩子,也为了一个“看似”完整的家,他的爱可以随时做调整,可以很廉价……
他让她气闷着,因为在挥下手打痛他也打痛她自己掌心的那一刻,她一直在心底否认的事实,让她无法再有信心百分之百的要自己否认着。
她不断反复催眠自己的决心已被动摇。
她无法像先前那般坚定的认为他的存在是无所谓的,只须时间来消耳他的耐心,她仍是在乎他,远比所想象中的在乎,所以才会在他开口说出爱她的当下,极度气愤的失控打了他。
这是在玩弄她吗?
就算他的爱不如她所想的那般廉价,但能维持多久呢?她是贪心的人,若答案不是永远,那么她是无法接受的。
她的伤口还痛着,无法再次承受同一个人给予另一次同等的伤害。
但该是一直坚持的想法,在时阔的流逝与他不断不断的为她所付出的结果下瓦解了,很彻底的瓦解了。
他时时刻刻的嘘寒问暖,让人无从怀疑的绝对真心,面对这样的他,她又如何能再坚持着原有的想法将他推得远远?
她想过无数回,并一再找着任何教人可以推翻他付出的理由将他推开,但每当她努力想着的那一刻,一股罪恶感也同时指着她的心,让她难受不已。
一个月又一个月过去了,他仍是在她身旁,而她也再没有力气推开他了。
“早安。”
当安贝儿从睡梦中睁开惺松的双眸,一点也不意外的从床畔听见寇莫尔那温柔的声响。
“嗯……”安贝儿扯了扯嘴角,再次的将想回应的字句压在喉咙底。
她伸手揉着眼,本是略微迷茫的神智也在动作间快速地清醒了。
见她完全清醒后,坐在床畔的寇莫尔伸手支撑着她的背部,接着缓缓地让她坐起身子。
已怀孕八个月的她,虽然四肢仍是纤瘦,但大腹便便的她任何动作都必须又轻又缓的,但她个人似乎没这个认知,动作仍是像先前未怀孕那样不够轻柔,总是让旁人为她捏一把冷汗。
所以日子久了,寇莫尔习惯性的注意着她一切大小举动,也喜欢为她做,因为他在这些日子里深深体会了女人怀孕是多么辛苦且伟大的一件事,比起她所承受的一切,他每天付出的体贴真的不算什么。
他将她的身子转向面对着他,让她坐在床铺上,双脚着地,一方面减去她腹部的压力,一方面他也好动作为她穿上袜子。
在她肚皮越渐鼓起后,他会硬性地揽起她生活里的大小事,只要能为她做的,他必定不假他人之手地为她而做。
“你今天起得早,待会吃完早餐后,再休息一下吧!跟陈医生约的产检时间还早。”寇莫尔蹲在安贝儿身前,一边为她穿上袜子,一边柔声的说着。
每天每天,只要安贝儿一睁开眼,她都能够看见他开心的模样,他的表现完全像是个沉浸在幸福之中的男人。
为何他感到幸福呢?她不懂,真的不懂。
他耍赖的功夫显然比她所认定的要强大许多,他不仅是长住在她的屋里,还时时刻刻地环绕在她的身旁。
而他也比她所预想的要有耐心得多,不论他为她做得再多,除了冷然以对之外,她的面容上很少有其他的反应出现,有时候莫名的情绪一涌上心头,她甚至会没来由地对他大发脾气,但他什么都无条件的承接了下,连句抱怨也没有的全然包容着她。
他总是时刻接受着她不稳定的情绪,她甚至不曾表现出任何对他已软化的迹象,按照常人的反应,该是对一切失去耐心,抑或者是不断打着放弃的念头了,但他没有。
他不但没有,脸上的笑容甚至一天比一天还要灿烂,他那样幸福的神情,她是见过的,就在两人未分手之前,他总是这么对她笑着的。
怎么?他想佯装两人之间回到了从前吗?
“不要笑。”安贝儿突地开口这么对着寇莫尔说。
“为什么?”寇莫尔抬起头来望着她,心底对她那过分平淡的声调戏到不安,但当他的目光触及她的,而她急忙闪烁回避时,他立即再接着丢出另一个问句,“不好看吗?”
虽是收起了原有的笑容,可他仍是扯着嘴角上扬的角度,持着隐约的笑意。
因为他知道他的笑容不可能不好看,事实上就算他冷着一张脸,也没人会说他不好看,她不要他笑只是不想被他迷人的笑颜所吸引罢了,她仍是试着抵抗他的情感入侵,所以才会显得如此闷闷不乐,因为抵抗的同时也意味着她的苦恼与挣扎。
他相信那滋味一点也不好受,但即使不忍见她如此,他也得狠下心继续魅惑、动摇她的心,只因为他们都只属于彼此的。
因为他后头那故意丢出的问句,安贝儿忍不住瞪视着他。
“对,不好看,难看得刺眼。”还刺着她的心。
当他微笑望着她时,她总是有股想立即投入他怀里的冲动,而她必须用极大的自制力才能阻止自己这么做,再用不知已是数百还是数千次的话语在心底重复告诫自己不可以。
“那真是对不起了,还请你多忍耐了,因为我这辈子该就是这副刺眼的模样了。”说完了没有丝毫诚意的道歉后,寇莫尔加大唇线上扬的角度,并露出了白牙,再次展露安贝儿所谓“刺眼”的笑容。
安贝儿别过了眼,不愿再看着他。
只要不看着他,情感被牵动的幅度自然小上许多,不看……就行了。
但她的心思早已被身前的男人给摸透了,他释出了柔软的音调,说出了这四个月来天天都会说上几回的话语。
“我爱你。”自从第一回说出这三个字被狠狠撂耳光后,抱着每回可能会被挨打的准备,他开始天天对着安贝儿说着同样的告白。
她逃避的用像是催眠般的方式说服着她自己不再去爱,那么他就要天天说爱她,天天软化她自以为坚决的心,总有一天要她不得不面对仍是爱着他的事医页。
我爱你这三个字,安贝儿一天里总会听上好几回,但从第一回打了他之后,她便不再有任何激烈的举动出现,而是在他告白时,别开眼不去看,佯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吹拂过耳边的不过是看不见的微风,不是他一再证明的爱语,她……什么也没听见。
但这一回,安贝儿不再佯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她调回目光,直直地望进他的眼底。
她开口用微弱的声调问:“那天……为什么要笑?”
她的问话很突然,更是语焉不详,但寇莫尔就是明白她口里的“那天”指的是哪天。
四个月的时间,虽是清闲的度日,但生活中的大小事情,他俩很有默契的全都记在心底了。
“因为我真的很开心呀!”
这是答案,却不是安贝儿所想要的完整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