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芷恒自深入了解廉境集团的旗下事业后,就无法克制地疯狂爱上廉境。
人生,不就该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吗?美丽的休闲渡假村、奢华的五星级饭店,永远逛不完的百货公司,喔!最重要的是,餐厅唰!无限吃到饱的超高级餐馆,每每想到便口水直流……梦幻般的天堂仿佛在她面前展现,要是能进入廉境工作,再趁机钓一个有钱的富豪,那该有多好!呵呵……她抱着枕头坐在电脑前偷笑。
“向芷恒,开门!开门!”小套房的门板被剧烈地拍打,向芷恒认出来人的声音,赶紧跳上床,裹在棉被里装死。
“你再不开门,我就自己进去了,别忘了我有钥匙!”向芷恒懊恼地槌了床铺一拳,不情愿地下床,打开房门。
“房东太太,有事吗?”
“我就知道你在里面,房租拿来!你已经拖了一个月了。”
“我保证下个月一定连本带利补给你。”她拿出商人的嘴脸讨价还价。
“不行不行!连上个月的水电费都是我先付的,不能再欠了。”
“只要我进入廉境集团工作,这些都不是问题。”她燃着满腔的希望。
“半个月前我就听过这句话了,不会再上当了!”听到这,向芷恒忍不住痛心……现实果然是残酷的……梦幻的天堂怎么离她越来越远了?韩广杰那家伙一点也不可靠!她亲自与人资部门的经理联络,还报上了韩广杰的名号,结果经理的口气极度为难,支吾了半天,说会再与她联络。
这一等,半个月过去了,过封MAIL都没有,亏她积极准备资料要参与面试,换来的结果却是日日夜夜的等待!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被夏臣勋料中,真的进不了廉境了!
可恶的人资经理!要是不接受韩广杰的介绍,也该跟她明讲啊!害她现在拖欠房租,与房东的关系越来越恶劣,快住不下去了。
“拜托,再一星期就好。”她口气软了下来,双手合十恳求。
“不行,你今晚就搬走,之前你欠的费用就当是我在积阴德,不与你计较了。”房东太太恶劣地挥着手。
“今晚?你要我搬去哪?搬去路边陪流浪汉吗?”她大叫。
“随你便。上个星期我就已经警告过你,再缴不出房租与水电费,就要请你走人。”
“但你没告诉我期限啊。”要死了!这么匆促,要她去哪落脚?
“那我现在告诉你,期限是今天,我约好新房客来看房间,你早点搬走吧!别死皮赖脸挡我财路。”
“你说我死皮赖脸?我有说我不搬走吗?我搬!我马上搬!”碰!
向芷恒生气地甩上门,不想再看见房东太太势利的面孔。
“很好,我在外头等你清空房间!”房东太太尖锐的声音穿透门板,直直射进向芷恒的脑袋。
“啊啊啊啊……”她背抵着门板,抱头大叫,耙乱一头柔发,似乎要把满肚子的火气吐个干净。
可恶!搬就搬!这点骨气她还有。
她打开衣柜,把衣服一件件丢进行李箱里。所有生活用品全数倒进去,再抱来一个纸箱,塞满乱七八糟的物品,提着笔记型电脑,骄傲地昂起下巴,走出套房,前前后后不到半小时。
房东太太肥胖的身躯挡在走廊,她气愤地喊了一声:“借过!”
“大穷鬼。”房东太太给了一记回马枪。
“你……”向芷恒无法反驳,气得转头走人,心中不断诅咒房东太太。
穷鬼?那是夏臣勋好吗!打从和他重逢的那天起,就没发生过好事!连带把穷运都带给她了。
从没想过自己会和“穷”扯上关系,现在该怎么办?她连回台南的车钱都没有,怎么会落魄到这步田地……再次拖着行李在台北街头流浪,顶着艳阳,汗流浃背地盘算着今晚的去处。
奇怪?为什么她脑海里会不断浮现夏臣勋的脸?难不成他们同是天涯穷酸人,悲惨到惺惺相惜的地步了?
倏地,啪一声,她的脚踝拐了一下,跌坐在人行道上,东西散落一地。
“噢不!”她脱下右脚的高跟鞋,发现鞋跟断了,忍不住仰天长啸。
人变穷就算了,竟然连衰神都找上她!穷鬼和衰神果真是一家亲。
谁来帮帮她!她多么渴望夏臣勋那家伙这时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尽管带着嘲讽的笑脸也无所谓,只要他带她去吃一顿,再顺便借她住两天就好……思及此,她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拿起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拨出电话。
一只大掌却在此时映入眼帘,她茫然抬头。
吓?
阳光自窗外洒进卧室,一抹硕壮身影裸露着结实的上身趴在淡蓝色的棉被中,肌肤在阳光下闪耀着光泽。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传出音乐,夏臣勋仍埋首在枕头堆里,只靠右手摸索着声响来源。
“喂?”他懒洋洋地接起电话。
“你果然在睡觉。我要去你家,等一下起床开门。”韩广杰的声音。
“无聊。”夏臣勋马上挂断,直接将手机关机。
今天是难得的假日,韩广杰铁定是闲闲没事来荼毒他的,所以闪得愈远愈好。
翻个身继续梦周公,不知睡了多久,门铃声开始响个不停,扰了他的好梦。
“死韩广杰,吵死人了!”他低咒一声起床,随便套了一件牛仔裤,走到玄关开门。
大门打开时,他傻眼。
望着自家门前犹如三次世界大战的凌乱情况,他讶异得说不出半句话。
“早安,夏臣勋。”向芷恒率先打招呼。
“搬到里面的空房间就行了。”韩广杰指挥着搬家工人。
一群搬家工人忙将东西搬进屋内,迫使夏臣勋从门口让开;他柔柔眼睛,确定这不是梦境,起床气更加暴走。
“这是在干嘛?”他完全进不了状况。
“帮芷恒搬家。”韩广杰悠然走进客厅。
“向芷恒,你最好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的青筋在额上狂跳。
“因为我缴不出房租,被房东赶了出来,只好暂时到你这落脚。”向芷恒拖着随身行李进入屋内,放定。
“是啊!谁叫廉境不买我的帐,害她暂时失业。我在路上遇见她,想起你的公寓有空房,就好心替她安排,顺便买了点家具送她。”韩广杰勾着别有深意的笑容。
所谓的家具是:一张水床,一张沙发,一张办公桌,一套寝具,一个化妆台,一个衣柜。
全部都是高级上等货,比夏臣勋破旧的家具要贵上数百倍。
向芷恒本来不愿意让韩广杰破费,但有钱人坚持起来,十匹马也拉不动,而且他似乎非常乐在其中。
“我有说要收留她吗?你们会不会太自动了一点?”夏臣勋看着自己小小的公寓顿时塞进这么多东西,心情宛如乌云罩顶,非常恶劣。
“你敢说廉境不雇用她,你不用负责任?”韩广杰小声附在他耳边说。
“你管我。”夏臣勋有些心虚地撇嘴。
“啧啧啧,你都不知道她蹲在路边哭得多惨……”韩广杰叹气地摇头。
“哪有!”向芷恒高声反驳。其实她只掉了两滴泪,其中一滴,还是因为高跟鞋报销了。
夏臣勋皱着眉头。她哭了?真是旷世奇闻呀!没应征上廉境,她可以往其它公司发展啊,何必这么执着?偏执到房租都缴不出来。
“我们孤男寡女共住一间公寓,传出去很不好听。”他大臂一伸,挡在门口,不让搬家工人再搬东西。
“你真的很小器,我都快餐风露宿了,哪管得着别人胡说八道。”向芷恒气呼呼地与他大眼瞪小眼。
她被逼得走投无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她也不愿意借住别人家,只是她真的无处可去了,脑中唯一想到的,就只有他可以依靠,他非得这么薄情寡义,连同情心都没有吗?
“发挥一下你当年的同学爱好不好,你忍心看她露宿街头吗?”韩广杰不停地敲边鼓,与向芷恒搭配得天衣无缝。
“首先,我必须强调,我们当年没有同学爱可言。再来,虽然她和男人没什么两样,但终究还是个女人。”夏臣勋一再强调性别,再怎么说他们都是异性,同住一个屋檐下,难免有许多不方便。
“你是怕你把持不住吗?”韩广杰坏坏地说。
“狗屁!我的眼光没这么糟糕好吗?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打扰我。”他咆哮般地嚷着。
“这样呀,好吧。”韩广杰憋笑到快死掉了,却仍是一本正经地对着向芷恒道:“既然他这么为难,那你搬到我家住好了。”
“咦?”向芷恒眼中透露大问号。
新津金控的接班人对她提出邀约,这绝对是一般女性无法抗拒的诱惑,但脑子里的声音却清清楚楚在说NO,她还是和夏臣勋相处比较自在坦然些。
“等一下!你这个风流大少爷,难道不怕狗仔跟拍吗?”夏臣勋质问。
“无所谓,清者自清,要是假戏真做也不错。”最后一句话只有夏臣勋听得到。
夏臣勋僵直了身躯,瞪他一眼,咬牙吐出两个字:“禽兽。”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向芷恒见两个大男人不断在咬耳朵,不知道在说什么秘密。
夏臣勋越过韩广杰,拉过向芷恒,保护意味十足,对着向芷恒说道:“以后离那个畜牲远一点。”
“啊?你是在说广杰吗?”她摸不着头绪。
不等她弄清楚状况,他指着主卧房隔壁的房间。
“以后那就是你的房间。”他肯让她搬进来了?万岁!她就知道他不会弃她于不顾。
她开心得手舞足蹈,飞奔至韩广杰面前,感激涕零地握住他的双手。
“广杰,谢谢你!虽然我不知道你对他说了什么,不过好有效,下次教教我!”
“哈!没问题。”韩广杰大笑不止。
“向芷恒,你是不是谢错人了?”夏臣勋双手抱胸,不平地看着她。
他可是收容她的恩人,她居然找韩广杰道谢?那该死的韩广杰竟然还毫无节制的放声狂笑,纯粹是来看他笑话的!
“不一样。你只是暂时的房东先生,我们是金钱交易关系,所以不用道谢。”向芷恒的怪理论让夏臣勋哭笑不得。她得寸进尺地指挥着他:“喂,你别发呆,快过来帮忙搬。”有房客要求房东帮忙搬东西的吗?瞧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他现在拿扫帚赶人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