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熙,你在想什麽?我都在你身后喊了好几声,你都没回应。”李时贞比乃熙大两岁,是今年刚大学毕业的社会新鲜人,在公司当总机,乃熙第一天来找赵经理面试,就是她引的路。
“没有,我哪有想什麽。”乃熙匆匆回神。
已经足足过了三天了吧?
她却还是时常闪神,想起了那一夜,他的吻,嘴唇上红红肿肿麻麻的感觉,像是硬被烙上了心坎,抹也抹不去,挥也挥不掉。
唉!整整三天,他都没有再出现过,是因为尴尬於那个吻?还是……
乃熙不敢再往下想。
“明天是周休二日了,你有没有要去哪里?”李时贞继续问,一转过身来,才发觉乃熙又闪神了。“拜托,你还说你没闪神,瞧瞧你现在的模样!”
“呃……”乃熙忽地惊醒,一脸抱歉地看著她。“对不起,我……”
唉!她也不想这样。
“你一定没听到我刚刚说了什麽吧?”李时贞一手擦腰,一脸败给了她的表情。
“对不起,你说了什麽?”果然,乃熙是一个字也没听进耳朵里去。
“喔,”李时贞仰天一叹,“我是问你,周休二日你有没有什麽打算?要去哪玩?还是……”
李时贞嘴里的话突然打住,倚过身来,双手背在后,先瞧瞧乃熙的正脸,然后退后一步,再瞧瞧她的侧边,左右重复一遍。
“你……恋爱喽?”她猜。
“呃?”乃熙先愣了下,随即死命的摇手否认,“你开什麽玩笑啦!我哪有恋爱?这种玩笑不要随便说。”
嘴里虽这麽说著,但她的心中却在这时闪过一个身影。
“我真的是乱说吗?”李时贞掩嘴窃窃一笑,然后三八兮兮地伸手推了乃熙的肩头一把,“其实,就算谈恋爱又怎麽样?我们这年纪呀,恋爱是好事。”
“呃……”乃熙一时找不到话回答。
“恋爱会让我们变得更年轻、更漂亮、更有活力、更健康、更……”李时贞眼里闪现了跳动的星芒。
乃熙不忍打断她的话,但若让她这麽说下去,肯定没完没了,何况她真的是没有和傅学健谈恋爱!
不觉地,乃熙的心头涌上微微苦涩。
充其量,她也只能算是单恋吧!
“时贞,你真的误会了,我是要去探望我舅妈。”乃熙心中一直牵挂著舅妈。
“去探望你舅妈?”李时贞睁大双眼。
“嗯。”乃熙微点下巴,“上周她刚到一家设备非常好的安养中心,但我还是不放心,所以想去看看她。”
但一想到见了舅妈,她肯定又要提诱惑傅学健的事,乃熙浑身就充满了无力感。
“原来是这样。”李时贞说著,脸上浮现出淡淡失望,“其实方才我也是闹著你玩的啦,不过对於恋爱的事,我可是很认真的哟,还想说你如果没有男朋友,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参加星期天的联谊活动。”
“真的很对不起,我不能去。”乃熙朝著李时贞深深一鞠躬。
李时贞笑了出来,“你看你,干嘛对我鞠躬哈腰?这次没空就算了,下次要是还有机会,我再邀你。”
“嗯。”乃熙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李时贞拿出一条口红推到乃熙手中,“这是上一次我多买的,送给你用。”
“啊!”乃熙惊讶地看著手里包装精美的礼物。
“就这样了。如果下次还有联谊活动,你可要陪我一起去喔!然后我们就擦今天我送你的这条唇膏。”李时贞边说边笑著。
乃熙没有搭话,只静静地聆听。
说到兴奋处,李时贞就再也停不了,“我告诉你喔,上一回我去联谊的那些男生真是……”
傅学健曾想过会再见到康乃熙,但绝对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星期天一大早,他抱著看好戏的心态,来到安养中心。
谁知,才一伸手推开病房的门,就见到康乃熙坐在床边,一口一口慢慢地喂食著那个令他痛恨的女人。
他以为,已经将她送得够远了,远得让没有代步工具的康乃熙想来找人都不方便,怎知就算得换上几班车,费去几个小时的车程,她还是找来了。
“你来了?”躺上床上的妇人早乃熙一步发觉傅学健出现,脸上绽开得意的笑,弱声问。
随著妇人的声音,乃熙抬头转过脸去,一瞧见傅学健,她赶紧将眸光调开。
“舅妈,要不要再吃一口?”听见自己的心跳怦怦地响著,乃熙将所有注意力拉回到喂食这件事上。
“不了,乃熙,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和他说。”妇人推开乃熙递到嘴边的汤匙。
“喔,好。”乃熙一向不敢违抗舅妈,听话的收起了碗和汤匙,离去前还不忘帮舅妈擦擦嘴,递水杯让她喝口水,等所有动作全做了,她才端著碗,转身朝外走。
看著她走来,傅学健移动脚步让路,两人擦身而过。
在那一瞬间,乃熙的脚步微顿,朝著傅学健看可一眼,但没多作停留,她很快走出病房,顺手将房门推上。
“如何?很意外你的计谋没得逞?”虽虚弱,但妇人憔悴的脸上堆满了得意。
傅学健紧绷著脸,没说话。
“说不出话来了?”妇人哈地一笑,如果不是身体过於虚弱,她的笑声肯定能响彻云霄。
“你想支开乃熙,让我一个人孤伶全地等待著死亡来临,但千算万算却怎也算不到,乃熙那丫头有多死心眼。”
傅学健自然垂贴在双腿旁的双手,因她的话紧握成拳,掌背的青筋浮现。
但很快地,他消化掉那股怒气,让脸色恢复得如平日般宁静。
他告诉自己,她是想激怒他,然后从中捡取嘲笑他的把柄,他不能让她称心如意。
“你说得一点都没错,我是希望能见到你得到应有的报应和惩罚。不过,我并没有像你一样小人,康乃熙能找到这里,要不是因为我给了她这里的名片,你以为她能办得到吗?”
妇人的笑容倏地消失,知道他说得一点也没错,但心不服。“是吗?我怎也不信你会好心的给乃熙名片。”
“信也好,不信也罢,对我来说,这是个烂透了的话题。”冷冷地,他说著,转身背对她,想干脆走人。
“你等一下。”妇人怎可能就这样放过他。
傅学健的脚步微顿,“你还有事?”
“当然。”深吸一口气,自信和骄傲又重回妇人脸上,“我怎麽想,还是不信你的话,不过,我大可放心,因为不管你如何的从中作梗,乃熙是绝对不会抛弃我的!”
“是吗?”牙一咬,傅学健转回身来,好不容易抚平的情绪一下子又高涨了起来,只差一触,他伪装的面具就会碎裂成千千万万片。
“当然是。”见他眼角抽搐跳动,妇人更是洋洋得意。
“要试试看吗?”傅学健几乎是咬著牙说。
“试试看?你是指乃熙吗?”对於那丫头,她可有十足信心。
“当然“。”
“你想试她会不会抛下我不管?”妇人相信,除非是太阳改由西方升起,否则永无这个可能。
“是的。”傅学健昂起脸,脸色严肃难看。
“试就试,反正对付你们传家男人,我是不可能会输的。”
一旦傅学健认真的与她斗了起来,势必要花更多的心思在乃熙身上,届时乃熙就能遵照她的命令,诱惑傅学健,骗取他的心、骗取属於他的一切。
一思及此,妇人心花怒放,感觉浑身病痛全好了。
“是吗?”他恨她,百分之两百,绝不容怀疑,“我们就走著瞧吧!”
抛下最后一句话,他转身跨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