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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握10:10 第9章(2)

  在白以悠家用过饭后,两人间的关系似乎大有进展,江梵的心情为之一振,趁着她出国的这些天,把所有的精神放在工作上,果然又接下了几个大案子。

  悠飏的名声扶摇直上,几乎要赶上老字号的大江物流。又因为福乐家的案子太成功,悠飏为此拓展了好几个据点,更意外得到了许多潜在的新客户。

  公事如此一帆风顺,江梵反而觉得奇怪,江文清那老头怎么好久没来骂人了?至少他记得最近和大江竞争的一些案子,都是悠飏胜出的。

  想到那人,心情又沉下。他对江文清有种复杂的感觉。恨他瞧不起自己,于是便发誓要他刮目相看;恨他眼中只有江靖,却从不给予私生子一点亲情,所以他要打败江靖。

  但如今他已在物流界占有一席之地,父亲仍然不认同他;好几个案子都是他从江靖手上夺过来的,可父亲也没有对他多付出一点关怀,就算现在江文清愿意承认他,正视他的努力了,他就能释怀自己从小到大所受的错待吗?

  他不能,而且他相信自己会不由自主的去怀疑,是否那老头又在耍什么心机,想搞垮他的事业。然而当他这么埋怨这江文清的时候,又会想到江靖所说的,他一切不幸的原因都来自母亲当年的虚荣。

  他何其无辜?要承受江家所有人的怨恨,谁又知道当时年纪小小的他,只期待父亲能给他一点点关爱,只是这样的等待太久,也太苦,而且没有一丝希望,所以他只能用反抗来填补这份情感的空虚。

  江梵甩甩头,甩去心里的不安及迷惘。想那么多做什么呢?目前最总要的还是先把白以悠追回来,只要有她在身边,他的精神就能得以平静安宁……

  “总裁!”助理突然敲门而入,表情有些慌张。“外面有记者想采访,你要见他们吗?”

  “记者采访不是先向你预约好了吗?”思考被打断,江梵不太高兴,这种小事何必拿来烦他?

  “今天不太一样。”他打开总裁室的电视,“因为有报导说大江物流的前董事长江文清,是您的生父……”

  江梵脸色一凝,果然各家新闻频道的镜头已经锁定在悠飏物流的大门,还有旁白不断重复——

  “……据可靠消息指出,大江物流与悠飏物流这些年来的竞争,源于江文清与江梵恶劣的父子关系。在记者查证之下,发现江梵的确是江文清过去和情妇所生的私生子。大江物流对此不表示意见……”

  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江梵并没有任何喜悦或愤怒的心情。在他成立悠飏物流后,那老头已经彻底和他划清界线,而他也不屑人家说他会抱着大江物流的大腿,所以外界都认为两家公司只是纯粹的竞争关系。

  但这种消息要查也不是查不到,所谓透露消息的神秘人物,究竟是……

  反正不管是谁都无所谓,江梵根本不在乎别人知道他和江家的关系,但江家人就不一定了。因为悠飏的天下是他打下来的,他可以无畏地面对任何人;不过江文清要面对父子反目、兄弟阋墙的丑闻,恐怕已经起得跳脚了吧?

  至于江靖,他倒是很想看看他失去冷静面具时,是否还是那副假斯文的样子。

  说是为了白以悠公报私仇也好,趁人之危也罢,总之他现在非常地想对江靖落井下石。由抽屉里拿出一本白以悠替他整理的名片簿,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江靖办公室的专线。

  一通电话过去,接电话的却不是江靖,而是他的秘书。

  “您好……请问您是……悠飏企业的江总裁?”秘书很显然吓了一跳,没料到在这多事之秋,当事人会自己打电话来。“很抱歉,总裁出国去了,要过一阵子才会回来。”

  这趟是江靖为了拓展新路线到国外视察,不过尽职的她当然不会解释。也因此这番话到了江梵耳中,彻底的成了另一个意思。

  “他出国了?”恰好和白以悠同一个时间?“那就没事了,谢谢你。”

  挂断电话后,江梵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把内心里的狂乱发泄出来。

  她和江靖两个人去旅游了,这算什么?蜜月旅行的预习吗?暧昧的男女同行,还会发声什么事?会不会江靖正拥抱着白以悠甜言蜜语,让她彻底忘了台湾还有另一个男人在等她?

  江梵完全无法克制自己胡思乱想,她已经做好选择了?只因为他笨得太晚想通,仗着十年来的情谊就以为她不会跑掉,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终于让他出局?

  胸口痛到几乎无法呼吸,他发现自己真的爱她太深,深到骨髓里,所以失去才会是这么致命的打击。

  望着电视新闻仍在报道的江家秘闻,但那些对他都已不重要。他好想疯狂地哭,疯狂地叫,甚至哀求她回来,然而即使如此,她也听不到、看不到,他只能让所有的痛苦在身体内冲撞,叫嚣着将他击倒。

  这一定是报应,他辜负她爱情的报应。

  *

  一周过去,江梵由一开始怀抱着一点点希望,到最后终于绝望。

  白以悠的手机从未开机,或许是怕他扰了她和江靖的甜蜜旅程。即使新闻里江家的消息还在延烧着,这一切都对他不再重要了。

  正当他沮丧地第一百零一次拨打她的电话,办公室外却传来令人讶异的消息,江文清来了。

  江梵放下话筒,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进入备战状态。他已经失去白以悠,输给了江靖,不能再被这老头瞧不起。

  五分钟后,陈助理将江文清带入后,便立即退出去,给他们父子俩一个谈话的空间。

  老实说,看到江文清的第一眼,江梵有些意外,他看起来苍老许多,神色也不像前几回那么冷峻。虽然整体感觉仍然严肃,却少了咄咄逼人的味道。

  “江董事长大驾光临又有何贵事?”如以往般讥讽的开始。

  “你的白秘书呢?”很奇怪地,江文清第一个问的居然是白以悠。刚才被一个男助理带进来时没看到人,他已经很纳闷了。

  “去问你的大儿子!”这老家伙来炫耀的吗?江梵有些恼火地回答。

  “问江靖?为什么……”听见江梵敌意甚深,他似乎闻到一丝微妙的醋味,只能微微摇头。“你的秘书是个好女人,你不好好把握,怪在江靖头上做什么?”

  “关你什么事?你究竟来干什么?那消息可不是我说的,你应该知道我一向不希望和你扯上关系,免得还有人以为我这间悠扬物流是你施舍的……”

  “我知道不是你说的。我已经查出那个人是谁了。”难得地,江文清没有被他激怒,态度还算平和。“方淑文,一个你公司离职的员工,还记得吗?”

  “是她?”江梵先是皱眉,接着无所谓地讽笑。“是她又如何?她打错如意算盘了。我根本不介意媒体怎么报,反正当年和人婚外情的又不是我。”

  “你……”被当面揭丑,江文清忍不住又被勾起火气,但心念一转,随即冷静下来。“都几十年前的事了,挖出来我也没什么好怕的,我都已经退休了。”

  “所以你来,不是特地来讽刺及嘲笑,说方淑文出卖了我?”江梵再次惊讶,这老头今天平静得相当诡异。

  “那女人自然会有人处理,我还不放在眼里。”像是懒得再提她,江文清进入正题,老脸也变得有些忸怩。“我前几天参加一个餐宴,遇见几个老朋友,他们特地到我面前提起你的事。他们说因为悠飏物流成功地做起了几个大案子,尤其是最近福乐家的案子,因此有好几个来台投资的外商,已经开始注意你了……”

  “那又如何?”江梵起了防备,大江准备来抢吗?

  “我发现,我以前对你的态度,似乎有些……偏差。或许是我老眼昏花了吧,一心只记得打击你,居然没发现你的能力甚至不下于江靖……”

  其实上回被白以悠训了一顿之后,江文清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对江梵是否太过分。而反省之后的结果,几乎让他吓出一身冷汗,他似乎真的犯了很大的错误,才导致如今的父子反目。而他过去所有的偏心及忽视,依江梵当年血气方刚的个性,没来把江家弄得天翻地覆,或许还得归功于白以悠的开导。

  如今他已垂垂老矣,妻子早已过世,大儿子待他有礼却淡漠,小儿子则视自己如仇敌。偌大的华丽客厅里,只有他的影子和一张轮椅陪着他,几十年来的人生到最后竟是如此,岂不悲哀?

  所以当他参加应酬,在席上听到商界友人大力赞扬江梵时,他知道自己不仅错看这孩子,更错待他了。他母亲犯的错事,为什么要他来承担?

  江文清还记得这孩子十岁第一次进江家门时,看他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孺慕之情,可是才短短几年,那抹纯稚及渴望的光芒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桀骜与冷漠,后来江梵高中时,江文清怒极之下赏给他的一巴掌,则彻底切断了父子间的最后一丝情分。

  几十年来累积的怨与恨或许没那么容易消除,但他老了,也没多少时间了,若要有一个人先起头,那就由他来吧。

  江梵听到他像是示弱的话,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但心里疑虑未除。“老头,你又在耍什么花招了?”

  如此不客气的回应,令江文清攒起眉。“我只是说,我昨天已经跟媒体承认你是我儿子,以后你和江靖的竞争,就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会再管了。”

  终究摆了几十年的身段没那么容易放下,但至少已经跨出一大步。

  所以,老头毕竟认同了他的成就,不再把他当成败家子了?

  听到江文清终于松了口气,江梵应该得意地大笑,总算让他刮目相看了。可是,此时的胜利,竟让他有点悲哀,过去他的假想敌,现在只是一个垂暮之年的孤单老人,这几乎令他所有斗志冷却。从小到大所受到的不公平对待,岂是几句话就能平抚的?难道这老头以为施点小恩小惠给他,他就该感激涕零?

  “你承认我是你儿子,但我可不承认有你这种父亲。”他恨恨地瞪着江文清,“你别以为我会蠢到被你几句话打动。怎么,最近大江物流出了什么事情吗?所以你来示好,希望我放水还是金援?”

  “你……”

  想不到这孩子对他的恨远超想象,江文清情绪一激动,一口气突然上不来,血液一下子全集中到心脏似的,冲得他心痛如绞。于是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话,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江梵眼睁睁地看着江文清昏倒,登时方寸大乱,他本能地一个箭步冲上前,手足无措地察看他的状态,一边大吼着助理叫救护车。

  不,这不是他要的结果啊……

  *

  江靖急忙赶到医院时,就看到坐在手术室前,垂头丧气的江梵。

  “发生什么事了?”他不懂怎么自己才刚回国,就听到父亲入院的消息,而送他到医院的人,竟是几百年前就和他们父子交恶的江梵?

  抬起头,江梵望着他的目光,没有焦距。“他和我说话说到一半,就倒下去了。是我……是我气死他的吗?”

  瞧他大受打击,还一副失神的模样,江靖皱眉。“他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他来找我……”江梵回想起当初的画面,仍然心悸。“我以为他又来教训我了,没想到他竟说他向社会大众承认了我是他儿子,他看到我的成功了。我不相信他,我认为这是他的诡计,所以顶撞了几句,他就这么倒了下去……”

  江靖明白了。这阵子父亲常陷入沉思,看见悠飏物流的报导时,神情也不像过去一样紧绷,可能心里对江梵的成见已有些许软化。先前和江梵的父子关系刚爆发出来时,父亲就进过一次医院,这次会再复发,也不能完全怪江梵。

  “江梵,你还恨爸吗?”他在江梵身边坐下,两兄弟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谈话。

  “我不知道,我应该很恨他的,可是当我战胜他,看着他低头后,却不觉得高兴……”他只有满满的空虚,究竟恨了这些年,他得到了什么?

  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一般无助,他并没有想气死江文清的想法,平时的忤逆与反骨,只是想证明自己绝不是父亲眼中那么的没用,可是当江文清直挺挺地倒下去那一刹那,他居然感到害怕,居然会担心那个从没尽过一点责任的父亲,会就此离开人世。

  “其实先前以悠和爸见面,义正词严地将爸这些年对你的不公平道出后,从那时起,爸对你的态度已经有些改观了。”谈话中,江靖已经将江梵视为兄弟,“他以前是一提到你就暴怒,后来则是渐渐沉默,有一次看电视,法商福乐家的总裁在新闻上夸奖你,他居然还不自觉地笑了。”

  江靖陈述着江文清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他无法再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弟弟这样下去。“爸已经后悔了,可是他架子摆了那么久,要他马上认错也是不可能的。你们两父子的个性一样硬,你只要想想自己是否能放软身段到爸那个样子,就知道爸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去找你。”

  江梵目光复杂地射向身边的男人,他应该讨厌江靖的,此时却升不起一丝反感的情绪,他似乎感觉到这男人在安慰他。

  会吗?上帝让他孤独了这些年,现在想施舍一些亲情给他了?

  “医生有说爸现在情况如何吗?”

  江梵深吸了口气,很困难地道:“不太乐观。”

  一句话,令江靖也沉默下来。

  医院的走廊上有着令人窒息的寂静,连路过医护人员的脚步声都仿佛大到令人心惊。

  没有人知道恐惧与无措几乎令江梵灭顶,若是白以悠在,一定会用她温柔的话语和贴心的举止支持他,让他有个依靠。可是她不在了,她选择了江靖,以后他就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过下去。

  等等!江靖回来了,所以白以悠也回来了吗?

  “悠呢?”他终于双眼有神了些,急切地想知道她的去向。

  “以悠?她不是出国了吗?”这男人真的吓傻了?!她出国江梵不可能不知道,居然来问他这个刚业务考察回来的人?

  “你没和她在一起?”江梵绝望的内心出现一道曙光。

  江靖恍然大悟,他和白以悠几乎在同一个时间点出国,难怪江梵会误会了。“江梵,就凭你这个问题,以悠就应该狠狠地抛弃你。”

  “她不会!”知道她没有选择江靖,江梵开始觉得自己有胜算。

  “你凭什么觉得她不会?你明知道她心里十年来放的男人是谁,却又认为她会和一个认识不到几个月的男人单独出游,在你心中,她是如此随便的吗?”

  “当然不是……”江梵语结,他只是太害怕了,在商场上他可以剽悍嚣张,但在情场上,他花了好长时间才领悟,才刚刚到达初级班而已。

  “我告诉你,若你对她的心意不够坚定,你一定会失去她。”这已经不能算是劝告,而是警告。

  “就算拥有她的人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以悠既然有足够的意志力离开一个爱了十年的男人,就一定有勇气爱上别人。江梵,比起那些会对她一心一意的人,你太过花心了,也太过无心,根本没有必胜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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