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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私房美人(下) 第十一章 钰荷仙女人人爱(1)

  她喜欢何谨容,秦氏对自己说。

  她喜欢她的爽利大方,喜欢她的乐观活泼,甚至喜欢她说话时颊边一隐一现的酒窝。

  她是个可爱的丫头,即使她的眼睛看不见,她是个心胸宽阔的丫头,即使煜儿对不住人,也不见她有半分埋怨,她喜欢听这丫头说话,也喜欢说话给她听,她想,她们是很契合的一对……一对忘年之交,当然,她更希望她们是一对婆媳或母女。

  那些年她忙着与徐氏斗,把儿子忽略在一旁,煜儿年纪虽小却是清楚的,嘴巴说不出安慰她的话,心里却是茫然无助。

  那时,小钰荷恰是他吐露心事的对象,虽然听不懂太多,但她会乖巧地坐在煜儿身边,偶尔学大人似的拍拍他的背,给了煜儿许多安慰。

  煜儿与丈夫相认再回裕亲王府时,想见的第一个故人便是钰荷,可那Bt钰荷己经认定了许莘,两人之间再也回不去。

  儿子嘴里不说,她这当娘的也能不懂,他脸上硬邦邦的,却有颗再柔软不过的心,就算钰荷心有所厉也依然待她殷勤。

  这件事钰荷没有错,但她看不惯的是,明知道煜儿的心思,那丫头不义正词严拒绝,还口口声声煜丰哥哥的日日缠着儿子,那分明是吃着碗里的又瞧着盘子里的,心大得很。

  也亏得许莘死心划地,若是换了其他男人哪还肯要这门亲。

  说来说去是自家儿子笨,早该议亲的,他却非要等钰荷成亲,见她嫁得好才要论自己的婚事,小时候那点情谊,怎就值得儿子为她做这么多?

  这就算了,儿大不由娘,感情的事难讲,可他现在居然为了那丫头去算计何姑娘,别说济民堂的名头大,京里受何姑娘恩德的人不少,就连自己家里也备着济民堂的平胄散呢。

  倘若人家不甘心真要闹出来,届时晋远侯府被绕进去,怕是裕亲王府也不能置身事外。

  她气死了,后来又知道吴氏那个老虔婆,居然逼着何姑娘自毁双目,逼得她不得不将济民堂和桃花村土地转到儿子名下……她一个头两个大,满脑子想着,要怎生安抚人家。

  所以,她以为会见到一个满脸阴郁、满怀仇恨的女子,却没想到眼前的何姑娘是一脸的平和温善,听见她低咳两声,虽看不见她的脸色,可是一句“夫人,僭越了”,就替她号起脉,眉头微蹙、表情认真,然后念了一串药单要儿子去抓药。

  如果何姑娘看得到,定会看见儿子满眼的嘲弄,那药啊儿子早开过好几回,只是她不在意,爱喝不喝的,心里想着,及正咳那么久也没事儿……

  “夫人,您别轻忽这病症,大病都是从小症状出来的,您先喝个几帖,我知道这药不好入口,这两天我让济民堂制药丸的大叔来一趟,请他把药和了蜜制成丸,届时就好吃得多了。”及正济民堂在她家儿子名下,为母尽孝是儿子本分,花点人力,耗点碎银应该的。

  简煜丰问:“这药可以制成丸剂?”

  “让我和大叔讨论讨论,应该不成问题。”她半偏着头,认真想。

  “太好了,你要是能办成这一桩,我记你大功一件。”

  为了母亲不爱喝药这回事,他苦恼甚久,旁人他还可以恐吓几声,爱喝不喝随人意,可碰上自己的母亲,哄也不成,吓也不成,他都快没辙了。

  瞧,女儿就是比儿子好,才第一次见面呢,人家就对她的身子上心,还会换着法子哄她进药,哪像儿子硬邦邦的只会给她摆脸色看,好像她不是娘,他才是作主的人。

  秦氏和和气气地拉起谨容,笑问:“我可以喊你容儿吗?”  

  想起谨容对淑妃说的那篇以直报直,以德报德,秦氏笑得益发温柔亲切,可不是吗,过去她为贤良两字吃过多少亏,差点儿连自己和煜儿的命都赔上去,她虽然劝着儿子为前途大周着想,可是替简煜谦求情,他心底怎么会没有恨?

  而容儿却是寥寥教语,便把自己的心思给说得通透呀。

  “当然好,爹娘也是这般唤我的。”

  “容儿,疗毒这件事是煜儿做的不厚进,你心底恨吗?”

  “恨的。”谨容想也不想便回答,这样的直白性子倒让秦氏有几分讶异,这话还是当着儿子面前说的呢,她悄悄地挪了目光向儿子望去,见他一脸的无所谓,好像那句恨不是什么大事。

  不消多久,谨容又接起下句,“可我不能为了恨王爷便让自己难受呀,天天恨着,恨到自己面目狰狞多不划算。”

  简煜丰接下她的话,取笑道:“娘,您放心,她生肖是鼹鼠,拨了两把土在头上就以为天下太平,她这人有恨有气也不长久。”

  秦氏看着两人的相处,忍不住眼角含笑,他们看起来很熟稳呢,还可以一搭一唱,说说闹闹。

  秦氏舰了儿子一眼,说:“你这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夫人,王爷可没得半分便宜哪。”

  “怎么说?”

  “王爷快马奔腾四处为我寻药的时候,我在吃吃闹闹、玩玩笑笑,王爷花尽心思在想解毒法子、夜不成寐时,我在睡觉,睡不着时还有青竹在耳边同我说故事。他历经风霜,我却安闲适意,如果我的身子一日没治好,他就得费一日心思,说到底还是我占便宜。”

  竟有这样的说法?她对这丫头服气了。

  “好,是个宽厚的,也不晓日后有哪个有福的男子能得了这样一位好姑娘。”一边说着,她偷偷瞧儿子,简煜丰装作不懂,别开头。

  谨容大方一笑,说道:“可不是嘛,肯定得烧过七世好香,才有机会到我跟前排队。”她的话逗得秦氏乐不传,笑得腰都疼了。“这些日子在侯府还住得习惯?吴氏没再给你使绊子吧。”

  现在吟松居里里外外都是裕亲王府的人,还有个门神姜成守在最前面,吴氏想使绊子怕是有困难,何况光是应付侯爷和方姨娘那边,她肯定也手忙脚乱了,哪有空修理自己这号小人物。

  谨容摇头道:“侯爷夫人忙,只有王爷和世子爷会造访吟松居。”

  “钰荷那丫头没亲自去感激你这位救命恩人?”

  “听说来过的,只是我睡下了,就没扰醒。”

  哼,一次没见着,不能再去一次?如果是真心感激,多跑几趟也成,何况每次取血那景况,她光是听着都觉得凄凉,那丫头就半点不动容?好硬的心肠,难不成以为是容儿欠了她,得受这等罪?别人还不好说,钰荷啊,不过是摆摆样子,她那性子自己从小看大的,能不清楚?偏偏许莘和煜儿眼睛都给迷住,只看得见她的柔弱。男人哪,就算有满心丘壑也弄不懂女人心底的弯弯绕绕。

  “听煜儿说,再过不久你就可以离开侯府,到时你搬过来陪我,行不?我先帮你把屋子,丫头都给备下?”

  谨容想也不想,便应承下来。“好啊,谢谢夫人。”

  发现手脚没有出现想像中的灰黑色后,对于未来她重新燃起希望,正好,可以藉机把许莘送过来的东西一样样收妥整好往裕亲王府拾,就算气不死吴氏,给她添添堵也不赖。

  她啊,落井下石这回事,在行的呢。

  谨容留下来吃饭,但她是“瞎了”,只能扒碗里的饭菜。

  照理说,该是晚辈帮长辈布菜,但秦氏殷勤得很,谨容才吃一口,她立即又补进一筷子,她没把话说透,可态度摆得明明白白,她就是想当那个有福男人的阿娘啦。

  饭后她们又聊上一段。

  秦氏对她说起那段流落在外的过去,谨容听得非常认真,那是多数名门贵妇看不起的事情,于秦氏而言却是骄傲自负的经历。

  她没倚仗丈夫,单靠自己的能耐便教养出一个优秀儿子,说服十几个匪类重当良民,一支昂贵的簪子换一个小店铺,也亏得她大胆和那群土匪肯苦干,几年下来,粮米铺子,布庄,酒楼……一间开过一间。目不识丁的土匪在她的教导下,人人都能认上字,念过几本书,一把算盘敲得叮当响,摇身一变成了各铺子的大掌柜,然后成家立业各拥一片天。

  他们每回想起拿徐亨平好处,大胆劫掠裕亲王妃的大当家,心底总不胜啼嘘,如今大当家坟上枯草怕是比人高了吧,也不禁庆幸自己是跟对了李墨,更庆幸秦氏是个巾幡女子。

  谨容和秦氏一样,也是领着村民脐手服足创立济民堂,那中间的辛苦,岂能为外人道。

  她们有相似的经历,说起话来更投机,像断不了似的。

  简煜丰坐在一旁,表面上是在看书,但耳朵竖着,眼睛开着,Bt不时向母亲和谨容投去一眼,突然一个不小心,他发现在母亲转身拿帐册时,谨容茫然下垂的眼睛拾起,晶亮的目光对上母亲的背影,脸上的笑,Sff得像熟透的果子,而眼底的狡黯像只偷吃了葡萄的小狐狸。

  心底一阵激动,连忙垂眸,他把视线转回书册里,却抑不住嘴角的淡淡笑意,这丫头啊,坏,可……坏得真可爱。

  这天的气氛很好,秦氏己经很久没这般兴致高昂过,而谨容满脸的崇拜以及兴致勃勃的追问,更让她心花朵朵开。

  夜里,简煜丰送谨容回去后,秦氏派人守在王府门口,他一回来就被请了过去。

  秦氏看着他,笑得满脸张扬,二话不说开口道:“这媳妇,我要了!”

  张钰荷来了,这回事先探听了,确定谨容没歇下才过来的。

  脚步微乱,脸上绷紧,她不开心,不对,她是生气,气到快死掉了!她一宿没睡,眼底透着红丝,她真想抓起谨容大骂几声,可是娘教过,要同人谈判不能先发火,否则还没开口就先输一半。于是进门前,她先饱饱地吸上几口气,压下隐隐上升的怒气才提裙进屋。

  其实她觉得自己够好了,天底下像她这么好的人没几个,她给吟松唐送礼物,她让红儿,绿儿好好服侍何谨容,她常常表示歉意与感激,甚至莘哥哥经常往吟松居去时,她心里明明很酸,嘴巴上却还是说没关系。

  她该做能做的事都做了,她对何谨容己经很好,可是……她不懂啊,为什么莘哥哥还是想让何谨容留下来当姨娘?

  难道她还不够贤慧,不够温柔,不够体贴,还不够让莘哥哥眼睛里只看见她,看不见别的女人?

  昨儿个,莘哥哥对她晓以大义,说:“不管当初的目的为何,何姑娘终是入了侯府大门,若我无缘无故把人请送出去,岂不是坏人名誉?何姑娘于我们有恩,我们不能做出如此歹毒之事。”莘哥哥说的话句句在理,让她无从辩驳,可是她不想要啊,她才不要和旁人共事一先

  何况婉青也说,何谨容根本不想当莘哥哥的效娘,让她安下心好好养病,可既然如此,为什么莘哥哥还想把她留下?

  难道,何谨容明面上说一套、私底下又做另一套?还是说,莘哥哥虽然明白何谨容的心意,却还要强留这门亲事,因为……因为他喜欢上何谨容?

  念头一起,她益发坐不住,今天她非要弄清楚不可。

  张钰荷快步进屋,她看见青竹在为谨容念书。

  届然是青竹?她揉揉眼睛,再看一次,还真的是……青竹?

  张钰荷下意识皱起眉头,脸色十分难看,手上的帕子扭成麻花,一排贝齿在下唇留下印痕。

  别人就罢了,煜丰哥哥干么送青竹过来服侍?煜丰哥哥回京这几年,身边只有青竹这一个得用的大丫头哪,送她来,是不是代表……他和莘哥哥一样,都瞧上何谨容了?

  她嘟起嘴,快嫉妒死了,这何谨容是哪里来的三头六臂啊,怎么一个,两个都着了她的道?

  谨容面对大门,视线落在门外头,她早就发现张钰荷,只是不明白她变幻莫测的脸色。  

  青竹念书念得很仔细,没发现谨容正偷偷打量站在门口的张钰荷。

  她穿一件月湖色衫儿,纤腰上系着裙拖六幅湘江水的湖水绿湘裙,头上梳着繁复的百花瞽,满头珠钗,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口,雪肤香肌,妩媚有致,果然很有仙女的架式…

  谨容想,她大概知道对方是谁。

  视线扫过张钰荷,然后落在她身后,装瞎子,她越装越有心得。谨容眉头微微皱起,眼底一阵茫然,低声问:“青竹,有人来了吗?”青竹放下书旋身,这才发现张钰荷,连忙起身一福,道:“郡主娘娘安好。”猜对了,果然是张钰荷,果然貌美如花,果然楚楚动人,果然长相和甜美娇嗲的噪音很相配。

  “青竹姊姊别客气你可是煜丰哥哥身边的要紧人,怎么来了这里?”她埋怨地向红儿,绿儿投去一眼,她们竟没把这等重要的事告诉她?

  分明交代过要她们同何谨容说明白,不管是莘哥哥还是煜丰哥哥,都不是她可以想的男子,难道她们阳奉阴违,没把话带到?

  “郡主娘娘客气。”青竹礼貌回道,她走到谨容身边扶主子站起,在她耳边解释,“姑娘,是郡主娘娘来了。”谨容敛容屈膝,有摸有样地唤了句郡主娘娘。

  见她那副温顺摸样,张钰荷更气了,直想冲上前指责昊骂她一顿,骂她到底在煜丰哥哥和莘哥哥身上下了什么法,为什么他们都这般看重她,可是身后的大丫头紫儿扯扯她的衣袖,对她摇头。张钰荷咬唇,对,她得忍住,不可以生气,一生气人家就拿她当孩子闹脾气,不把她看在眼里了。

  “快快请起,何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话是好的,可张钰荷的口气生硬,就算谨容真的看不见,也能察觉她的怒气。

  张钰荷一把将谨容扶起,顺势观察她的眉目五官,她确实长得标致玲珑、气度大方,的确进退有度,像大家闺秀……可是再怎样,莘哥哥和煜丰哥哥都不可以将她给摆在心底呀,他们是她的,只可以看着她、想着她、喜欢她。

  “何姑娘,对不住,这段日子让你吃苦了。”这话她说得咬牙切齿,好似吃苦受罪的不是谨容,而是自己。

  谨容忍不住想笑,张钰荷的演技满糟的,不过这不是坏事,至少证明一点,她果然像许莘、简煜丰所言那般,天真,浪漫,没心计。

  “郡主客气了,我收下世子爷的酬金,自然得尽心尽力为世子爷办事情,哪有什么吃不吃苦的。”谨容尽全力同人家的未婚夫婿撇清关系,把大红花轿那节自动删去,将自己和许莘定位在雇佣关系。

  没想到谨容的回答会这般上道,张钰荷忍不住扬眉开心,她藏不住心思,方才的怒气己扔掉一大半,笑脸扬起。  

  紫儿见状心底微叹,才几句话呢,人家己经将主子拿捏在掌心,唉,主子就是这般良善才会被哄得团团转,日后她们身边这几个只好再精明一点,处处给主子提点。

  “可莘哥哥心疼姑娘受苦,心中时刻不安呢。”张钰荷又试探两句。

  “世子爷是个良善人,还望郡主娘娘向世子爷好生劝解,倘若真的不安,不妨再给点赏踢,让谨容日后的嫁妆半富些。”谨容玩笑似的回话。

  不过几句话,她便看出几分张钰荷的性子,她不势利,没心机,顶多有几分傲慢自私,几分眼高于顶。

  这也莫怪她,从小就是长辈捧在手心养大的珍珠,在被疼惜爱护s照顾得无微不至的环境下长大,@然会认定全世界都该将就她,宠爱她,而她心想的事,就该照着她要的方向发展。

  所以礼亲王爷明知道儿女亲事,媒约之言,未出嫁的闺阁女子怎能自己作主?何况他们喜欢简煜丰胜于许莘,打心底不赞同这门亲事,但女儿一心想嫁,也只好认了。

  所以,原本可以将谨容抬进礼亲王府为女儿治病,可女儿病着闹着,想天天看见许莘,便也妥协让步,将女儿送往晋远侯府。

  这样无法无度的宠溺让张钰荷天真太过,自傲太过,可相对也因为如此,她不似多数名门淑媛那般成日谨言慎行,做人做事都戴着一张完美面具。

  于是真心换真心,她得到许莘和简煜丰的真情对待。

  谨容悄然叹息,这是要怪谁啊?

  大家闺秀打一出生,目标就己经确立,必须为着家族而努力。

  因此她们德言容功样样仔细,言行举止处处小心,人前不敢多言,人后不敢坦诚,就担心行踏步错坏了自己名声。

  她们这般努力却还得了一个“戴面具,假女人”的称谓,还真是教人气闷。

  张钰荷试探一次不够,再试一回,她非要试到自己安心了才罢休。

  她热情笑问:“何姑娘怎能再嫁?你己经嫁给莘哥哥了啊,难道你喜欢的是煜丰哥哥?”她的口气急切,表情带上灭胁,好像谨容要是敢点头,就会有一桶屎尿从她头顶浇下。

  谨容失笑,这算心计吗?六岁孩童都比她强一点,她不必去套话就晓得对方来意为何,不过就是不放心嘛,不过就是要确定自己透过红儿,绿儿传过去的话是真是假,不过就是想当面确认,自己对她的莘哥哥真的没有企图心。

  简煜丰曾经说过,说他喜欢张钰荷的天真率性。

  可是,什么叫做真性情?

  初生小儿懵懂无知,顺着年龄长大就该学会世情、明白道理,三岁小儿稀罕人家有好的,伸手便拿可以叫做真性情,可若到十五岁见人财帛便起了贪念,还能叫真性情?

  谨容不是那么乐意敷衍人的,如果可以,她比较喜欢表达真心,就像在秦氏面前那样,问题是,某些人可以“天真率性”,她却不能回答得太“天真率性”。

  因为人在屋担下,因为张钰荷是郡主,不是吴氏,更因为她是礼亲王的嫡女,是经常进出后官,很得皇太后眼缘的人物。

  谨容心知自己和吴氏对垒,简煜丰会为她出气,许莘会为她辩驳几句,但如果对手换成张钰荷,她大概只会被打成一滩烂泥,没办法,郡主妹妹天真善良没心机嘛。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及正她们之间的缘分很快就会消失,及正日后两人不再牵扯,老死不相见,倒不如就敷衍她一回,让自己好过几分吧。

  谨容浅浅一笑,说道:“郡主娘娘此言差矣,当日之事是因为事急从权,怎能就此定下名位?倘若世子爷坚持要留下谨容……这哪是报恩,简直是报仇了。”她笃定的口气让张钰荷着实太太太满意了,一个激动,她拉起谨容的手,问道:“难道姑娘认为莘哥哥配你不上?”

  “郡主娘娘说及了,是我配不上世子爷,不过天地间一种养米百样人,是人,心思就会不同,或许郡主娘娘宽容大虿,不介意丈夫身旁有几名女子相伴,红袖添香,留下佳话一段,但谨容是个气量狭小的,不知世子爷有无同郡主娘娘提过,当初谨容之所以同意这门亲事,是要入侯府当正妻的。”

  张钰荷点头,这事儿她知道,当时她一怒之下摔坏御踢的白玉茶杯,是莘哥哥和侯爷夫人好言相劝,她才逐渐消了火气。

  吴氏说:“那种乡野女子凭什么当侯府女主人?侯府的脸皮还要不要?”

  吴氏拍胸脯保证,表示只是先将人给哄进门先,待给张钰荷疗完毒伤后,就让她当个姨娘,姨娘是什么,不就是个使唤下人。到时想搓圆捏扁,还不是全凭她作主?

  张钰荷当时仍是不愿意的,但许莘千万个保证,保证自己心底只有一个她,而且她再也无法忍受毒发时的痛苦,才勉强同意。

  可何谨容再提起此事,难道她想以此要胁?

  倏地,张钰荷松开谨容的手,口气冷淡下来。“所以呢,姑娘还是一门心思想当莘哥哥的妻子?”

  “郡主娘娘误会了,重提此事是想教郡主明白,谨容宁可终生不嫁,也不愿意为妾为婢,就算当正妻,也不愿丈夫身边有其他女人,何况我心知肚明,世子爷心底只有郡主娘娘,就算我与世子爷真的成为夫专,夫妻同床不同梦,也不可悲?”

  “人生短短数十载,何必给自己找为难,谨容早己打算好,待最后一次为郡主娘娘疗毒后,马上离开侯府,还请郡主娘娘转告世子爷,届时便不去辞行了。”张钰荷喜出望外,何谨容不想同床异梦,所以不会留在莘哥哥身边。而煜丰哥哥是王爷,日后定是要三妻四妾,而何谨容气度狭隘,定不会和煜丰哥哥有所牵连。

  谨容的话,终于让她把心安回肚子里,这一趟没白来了。

  心定下,笑容再启,她娇憨的声音柔柔问道:“你是真的想走?其实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你愿意留下来……”  

  谨容截下她的话,笑道:“多谢好意,只是人各有缘法,还望成全。”

  “明白了,我会转告莘哥哥。”她的语气飞扬。

  “这几日还得麻烦红儿,绿儿姑娘帮我整理箱笼,待我出府,自会把两位送还给郡主娘娘。”这是小事,张钰荷哪会在意,当下满口应允。

  接下来,两人“相谈甚欢”,俨然好姊妹一般,只不过一个真心真意,一个却是虚情敷衍,一个露出原貌、趾高气扬,一个曲意奉承,只想快点把麻烦送出大门。

  好不容易,张钰荷满意了,领着紫儿回屋,而谨容松口气,全身骨头散架似的,只想窝到床上,原来敷衍白目郡主是这么累的事。

  张钰荷回屋后,想想还是有些地方疏漏,便让紫儿取一匣子银票和珠饰头面送往吟松居。

  紫儿把东西放下后,说道:“何姑娘,郡主娘娘想提醒你一句,世子爷在朝为官,官声最为重要,疗毒之事……”

  谨容没等她把话说完,便知情知意接道:“还请紫儿姑娘转告郡主娘娘,谨容是大夫,进府为她疗毒本是天经地义之事,怎会妨碍世子官=t?”得到这句保证,张钰荷心中大石终算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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