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施振南与他的未婚妻Elizabeth形同陌路的情况,独自坐在隔桌的James在心中抱怨不已,亏他们两人还吃得下去,忍耐与自制力真是一流,竟然可以完全将对方视若无睹。
反观他这个局外人却如坐针毡,不禁替他们焦急,他们再这样“冷战”下去该如何联络感情?唉!根本就连最基本的沟通也没有。
享用完最后一道甜点,施振南迳自招侍者结帐,两人相偕离去,James亦步亦趋紧跟在后。
“James,你送小姐回去。”这恐怕是施振南今晚与未婚妻的唯一交集。
严格来说是与小姐回去,因为他们入住同一间酒店嘛,而James现在的任务就是陪伴兼照顾小姐,以及协助一对准未婚夫妻增进情谊,不过显然他的任务相当艰钜,恐怕难以完成了。
在车厢后坐,James斜眼打量美丽非凡的女子,闭目假寐的Elizabeth看起来相当疲惫,看来与未婚夫的这顿饭局令她感到劳累。
这个自小与他便是青梅竹马的女人,是个不折不扣、纯正血统的小公主,出身尊贵的皇家贵族,世袭女公爵的头衔,高傲自负、美丽聪明,看不起任何人,更没正眼瞧过凡夫俗子,而现在她却要嫁给一个血统低劣、出身卑微的私生子,她到底在想什么?头脑不是坏掉了吧!
“你真要嫁给施振南吗?”James藏不住好奇心。
Elizabeth眼睫颤动,缓缓睁眼,声音娇柔悦耳却不带温度。“我要嫁的是庄士敦的下任继承人。”
言下之意不管男人的出身来历、长相人品,只要坐得上那个位子便能够成为她的丈夫,纯粹是一场政治婚姻,她可真是个冷血的女人!
答应出席饭局的施振南本是想故意无视未婚妻的存在,好让心高气傲的她感到难堪,发顿千金小姐脾气后便离开,想不到那女人比他还要冷漠,态度之恶劣犹甚于他,与一个没有感情的娃娃无异,所以他最讨厌自以为出身尊贵便高人一等的名门贵族。
漫无目的在夜色中开车奔驰,施振南的心情异常烦躁,常伶俐离开庄士敦已有一星期,特助一职仍然悬宕,工作上的不便他很快适应下来,可是见不到那张自信动人的脸蛋与甜美笑容,更没有人与他唇枪舌战,他好像浑身不对劲。
好吧,他承认是有点不习惯,还有那么一点点想念常伶俐那女人,想念她的笑靥如花、银铃笑声,怀念她的软玉温香、软语温存,回味她青涩又热情的亲吻,渴望再度拥抱她,感受那种美好的感觉……
赫然把车停下,施振南发现他来到了一个自己不该出现的地方,正是常伶俐的公寓前。可恶!他在干什么?他没有想念她到如此地步吧?他怎会跑来她家,简直莫名其妙!
Shit!暗暗咒骂一句,施振南抬头看向公寓大楼,其实他并不知道她住几楼,只是下意识盯着灯火通明的大楼,试图感觉她的存在。
她在家吗?睡了吗?过得好不好……一连串问题禁不住浮上心头,他浑然不觉这种举动无疑像个恋爱中的年轻小伙子,躲在暗处偷看心上人,却不敢光明正大登门求见,明明倾心爱慕却死不承认,想要修复关系又拉不下面子坦诚心意。
如果常伶俐对男女关系的感觉迟钝,施振南无疑严重到缺乏爱情的触觉,与女人调情求欢、玩暧昧游戏他很在行,不过认真谈恋爱则从没在他的人生字典上出现过,所以他显得笨拙鲁钝,并没发现自己早已萌芽的情意。
也不知就这样待了多久,施振南终于感到眼睛干涩,肩颈的肌肉僵硬酸痛,他突然如梦初醒,发现自己的行为愚蠢且无意义,他实在耗了太多时间在这里。
正当他预备发动引擎的时候,瞥见街道的尽头出现一对男女,他的心脏莫名被捏紧,眼看女人笑意盈盈,亲密的与男人有说有笑,而那个男人不正是她的初恋情人吗?。
什么已经分手、毫不留恋,根本就是藕断丝连、暗通款曲,还说真正爱的人是他,这个可恶的女人,难怪可以撇得干脆、走得潇洒,被彻底玩弄的人果然是他。
想不到纵横情场多年、征服女人无数的男人,也会被这个小女人摆一道,果真是报应!
*
办公室大门“砰”一声被人粗暴地打开,一名男人冲进来,无视跟随在后,极力叫唤阻止的秘书。
“施振南,我要找你。”汤承安一个箭步冲向办公桌前。
“抱歉,施总裁,我拦不住他,我去找警卫来帮忙。”秘书慌忙地说道。
“不用,由他去。”施振南虽深感不悦,但知道眼前气势磅礴的男人不会轻易被打发,于是扬扬手示意。“你先出去。”
“施振南,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汤承安双掌撑在桌面,盛气凌人。
“什么事情令汤先生如此动怒?”施振南不动声色的靠往椅背。
“你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玩弄了伶俐之后便一脚踢开,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汤承安罕有地不顾身分,勃然大怒的叫骂着。
“汤先生请小心措词,不然恐怕会吃上官司。”施振南悠闲地十指交握。
“哼!你们这种有钱有势的人,最会拿法律来欺压平民。”汤承安冷哼。“我只是说出事实,你敢承认没有玩弄伶俐的感情,你对她是认真的吗?”
替人强出头前,应该先弄清楚状况!“汤先生你是不是弄错了?既然真命天子已在她身边,当然不用我这个替身,被抛弃欺骗的人好像是我,我才是受害者。”
“你不要本末倒置,伶俐对你是百分百真心,从没欺骗玩弄。”
“如果汤先生的记性不是太差,好像是你告诉我,常小姐早已心有所属,而她钟情的对象并不是我。”施振南不痛不痒的提醒。
“我承认是我弄错了。”就是因为他的误会,害伶俐蒙受不白之冤,导致施振南否定她的真心。汤承安知道后既后悔又愧疚,所以现在才会来尽力挽救,好弥补他的过错。
“当年伶俐的初恋情人举家移民美国,他们才会决定分手,所以这段初恋对伶俐来说一直都是非常美好的回忆,她的初恋情人更是完美无缺的好男人,根本没其他男人可以及得上。
因此这么多年来从没男人能够打动她,可是她却唯独对你一见倾心,不能否认那是因为你与她的初恋情人非常相似,所以她才会被你吸引。那时我真的以为伶俐只把你当成是替身才会迷恋你,我想不到她对你会是真心的。”
事到如今他们还想干什么?现在才费尽唇舌去掩饰真相,他施振南不是个没脑袋的男人,不会继续任人愚弄下去。“你们在唱双簧吗?别以为我是傻子。”
“不管你是否相信,伶俐爱的人是你。”其实汤承安也知道很难说服成功,尤其是想说服这个超级顽固的男人,不过他说什么都要尽最后努力。
“我来只是要告诉你,伶俐已经决定对你死心,考虑接受初恋情人的求婚,跟他回美国定居。如果你对伶俐真的没半分情意,可以放手让她走,我无话可说,但如果你对她有情,这是你向她坦诚心意、把她追回来的最后机会。”
她狠心走,他何苦追!“你会不会太多事了?”
“我说过,我衷心希望伶俐得到幸福。”
“这个时候你何不趁虚而入,说不定还有几分胜算。”施振南不屑地讥讽。
“不用你来提醒。”他的话正中汤承安的痛处。“如果她的幸福在我手里,我早已卯足劲去追,说什么都不会放手。”
这个男人还是一样天真!干嘛多事来告诉他?常伶俐的事情与他无关!施振南旋过椅子背向男人,明显是在下逐客令,摆明不愿再交谈下去。
“伶俐明天就离开,不知还会不会回来。”不管能否打动他,汤承安已传达了讯息,便迳自离去。
听了汤承安的一番话,施振南本来已平息的心情再次波涛汹涌,他本已下定决心,把玩弄他的女人完全驱逐,自尊心极强的他不容许任何女人扰乱他的生活,更不会原谅常伶俐的所作所为。
从此忘却常伶俐这个女人、不再为她烦恼半分的誓言,轻易就被汤承安的一番话给打破,本来坚定的意志更被动摇。
是否该相信他所说的话?尽管汤承安所言属实,常伶俐现在爱的人是他,但她的确曾把他当成初恋情人的替身,最初接近他的动机不纯,这点不容置疑。
不过真要追根究底的话,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初他不也是抱持玩弄的心态去追求她吗?他们算是扯平。
现在最重要的是常伶俐这个女人对他的意义,他到底有多在乎在意她、是否动了真情喜欢上她、她在他的心中又有多重要……
这些值得深思熟虑的问题,并不是一时之间可以理清,施振南需要好好想想,做个不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
赫然出现的俊帅男人把程永怡震慑住,眼前这男人不凡的外表与尊贵的气度,不是一般男人可比拟。
“常伶俐在吗?”施振南放眼室内,偌大的客厅没有那抹熟悉的倩影。
“在。”程永怡回过心神,很快猜出男人的身分。“她在房里。”
“可以麻烦你出去一会儿吗?我有事情想跟伶俐单独谈谈。”施振南说话虽客气,但给人的感觉与命令无异。
“好的。”程永怡知道没有她插手的余地,只好鼓起勇气提出警告。“伶俐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不要欺负她。”
施振南抿唇浅笑,给她一个保证。“我不会。”
上天真会捉弄人!这种才色兼备的极品男人摆明就是女人的克星,难怪连伶俐也会动心,但愿伶俐的抵抗力够强,不会被迷得昏头转向,程永怡边关上大门边替好友祈祷。
“永怡,你有没有……”
从房间走出来,常伶俐看见不可能出现的男人正伫立在自家客厅,而且还目不转睛瞅着她瞧,她下意识发现自己身穿老旧的运动服,额前过长的浏海用发夹随意夹住,脸上脂粉未施,她不修边幅的邋还模样与男人整齐光鲜的打扮成强烈对比,她现在的模样一定很丑很滑稽,不然他不会嘴角含笑。
老天!不待男人开口说话,她二话不说转身逃跑,返回房间后第一时间关门上锁,可是却被眼明手快的男人以大掌撑住门板,没让她得逞。
这个女人一见他就跑,分明心里有鬼。施振南原本的好心情一扫而空,被女人的反常行径惹怒。
“不要进来,不要看我。”常伶俐飞快转过身,双手掩着脸低嚷。
这是什么待客之道?他按捺火气,耐着性子。“我有话要跟你说。”
“不管什么事情,你先出去,我换件衣服再出来。”她伸出素指,指着门口。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女人真是爱美的动物,施振南可以发誓,并不是因为瞧见她的衣着打扮而发笑,只是她犹如小女孩的清纯模样太可爱,他才会不禁微笑。
正想解释的施振南瞥见床上的一只大型皮箱,她显然正在整理行李,果真打算跟别的男人“落跑”,想到她可能已答应初恋情人的求婚,他顿时感到极度不悦。
“你要跟那个野男人走吗?”
“我的事情与你无关。”她走过去关上皮箱,仍然背对着他。
“我不准。”他命令。
顾不得仪容装扮,她霍地转过身悻悻然道:“你以为自己是谁?”
“没有我同意,你哪里都不能去。”他大言不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