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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娇医 第九章 别人赏花她赏参(2)

  “一群饭桶!”看着派出去的人一个比一个还狼狈,秦绍气得脸都绿了,浩浩荡荡的带上府衙的衙役,又安排诚亲王府的精锐埋伏,结果没掳到人就算了,还将自个儿搞得灰头土脸,这真是太丢脸了!

  “秦爷,卫容渊太狡猾了,利用我们不熟悉这儿地形,刻意带着我们进山,还将我们引到猎人挖的陷阱,要不我们怎么会这么惨?”

  武四恨死卫容渊了,他们还没有机会在他面前展现一下实力,他已经抢先一步算计他们,不过,这家伙还挺有本事的,知道如何为利用情势翻转劣势。

  “然后,你们就让他们跑了?”秦绍恨不得拿鞭子抽人,因为这些日子收到襄州传回去的消息,王爷断言影子卫在卫容渊手上,教他不能对卫容渊掉以轻心,可是再厉害,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刚出来的雏儿,实在不值得放在心上,因此接到飞鸽传书得知卫家有所动作,他只是做了安排,并未亲自领人前去掳人,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教他们搞砸了。

  “他们跳山崖逃生。”武四根本没料到有这招,当下看傻了,待反应过来下去查看,人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秦绍又想骂饭桶了,可是眼前最重要的是先确认一件事,“你可亲眼见到云侧妃了?”

  主子不承认皇上的册封,秦绍当然还是称云侧妃。

  武四连忙点头,“从身形来看,应该不会有错,不过有帽兜遮着,她又一直藏在卫容渊身后,我无法近身瞧个仔细。”

  “英姑恢复记忆,也可以开口说话了,卫容渊因此找到云侧妃不会有错,可是当着你们的面大大方方带人离开,可能吗?”秦绍越说越觉得有问题。

  “我们是在暗处埋伏,他并不知道。”

  秦绍没好气的一瞪,“若他不知道你们在暗处埋伏,怎么可能带着你们进山?”

  怔愣了下,武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

  秦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击掌道:“这是我的疏忽,以为有了知府的人手,藏在承恩寺的一条小鱼也跑不掉,却忘了能够使唤知府出动衙役的人少之又少,而且我们的人曝露了王爷的铺子,卫容渊可能已经查到主子头上,今日你还带人藏在暗处埋伏,正好给他机会证实王爷参与了云侧妃的意外。”

  武四闻言一惊,“这可怎么办?”

  秦绍举起手示意他别急,一边走过来又走过去,一边嘀咕,“他要指证王爷,首先要有证据,要不,凭皇上对王爷的信任,只要王爷反咬一口他栽赃,别说他,整个卫门都完了,就算皇上暂时不能收回影子卫,也不可能再重用影子卫,他绝对不敢冒险告王爷的状。”

  武四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是说他没有证据,但他有了证据呢?”秦绍停下脚步,看着武四,先指着自己,再指着他,“我们只要有一个落在他手上,这就是他指证王爷的证据。”

  “今日是遭到算计了,下次他可不见得能动我们一根寒毛。”他们这一次出来的可全是诚亲王府的精锐。

  秦绍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今日他没有防备都可以算计我们,如今他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了?你认为我们可以逃过他的算计吗?”

  “我们是林爷精心调教出来的高手,难道还会比不上专职打探的影子卫?”二十年前,卫侯确实足以称为大夏第一勇士,可是如今卫侯老了,而卫容渊再机敏也不成气候,影子卫万万不可能跟训练有素的王府侍卫相比。

  “王爷再三叮峰,不可以小看卫容渊。”

  “我不是小看他,他确实有脑子,不过,他可不像秦爷跟王爷上过战场。”

  虽说那一次上战场不过是为了护送粮草,但秦绍深以为傲,比起皇上,他们王爷好歹见过西北血流成河的景象。

  “你一定要记住,我们的身分绝对不能曝露。”

  “秦爷放心,我们认识卫容渊,他可不见得认识我们。”

  这倒也是,秦绍不由得松口气,王爷也不知道为何对云侧妃如此死心眼,当年的睿王都成了皇帝,王爷还是不肯放手。

  “秦爷,如今最要紧的是找到云侧妃的藏身处。”

  秦绍略一思忖道:“还是先查清楚卫门名下的产业,卫容渊不可能将人藏在自个儿掌控不了的地方。”

  武四点了点头,“江掌柜应该很清楚卫门名下的产业,我再暗中查探,相信三日之内就可以确定云侧妃的下落。”

  “你仔细一点,不要打草惊蛇。”

  武四点头应了,便行礼告退。

  秦绍连忙走到书案后面坐下,修书一封送回京,让王爷知道云侧妃确实还活着,卫容渊应该会在近期护送云侧妃回京。

  跳下山崖的那一刻,李安然感觉心脏停止跳动,她的小命不知道会不会交代在这里?

  可是当他们落地,而她还安稳的在卫容渊的背上,整个人瞬间又活过来了,不过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即便知道自个儿应该下来走路,但还是赖在他的背上不想动。

  李安然以为卫容渊会休息一下,可是下一刻他已经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你对这儿很熟悉?”

  “为了寻找云贵妃,除了大型猛兽出入的深山,玉霞岭应该没有我不曾查探的地方。”

  他就是占着这个优势,才能误导对方跳下山崖,实则是落在一小块突出的平台,转进其他山路离开。

  “卫春不知道怎么样了?”自从他出面跟府衙捕头交涉,捕头一得知他身分,不敢在承恩寺滋事,随后他带她上了坐骑离开,她就没有注意到卫春了。

  “你不必担心,卫春跟我一样熟悉这里,他应该跟卫夏他们会合了。”人家的目标是,卫春一点吸引力也没有,自然很容易脱身。

  李安然很快就想明白怎么回事了,“若他们知道我并非云贵妃,卫春可以帮他们带路,肯定气死了。”

  “我猜他们刚刚来到襄州,还未掌握我们寻找云贵妃的真实情况,要不今日他们不会匆匆忙忙请出府衙,直接半路埋伏劫人,我们想脱身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略微一顿,李安然感叹道:“云贵妃真是辛苦。”

  怔愣了下,卫容渊好笑的问:“这话从何说起?”

  “过了五年还纠缠不放,这不是很辛苦吗?”

  “……”卫容渊实在不知道如何反应是好。

  “你是不是不认同?”

  卫容渊想了想,避重就轻的道:“我还以为皇上跟诚亲王找人更辛苦。”

  李安然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人家可没盼着他们来找。”

  “你真的相信云贵妃不想回京?”在卫容渊看来,云贵妃不可能真的舍得京中的富贵繁华,只是皇上迟迟没有寻来,她等得心都冷了,难免生出怨言。

  李安然撇了撇嘴,“回京干啥?进宫斗争吗?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闻言,卫容渊笑了,她的反应就是这么可爱,不过,这也只是她的想法,“云贵妃出自武阳侯府,她自幼就学习如何斗争,用不着你替她担心。”

  顿了一下,李安然讷讷的道:“斗争很累人,我是绝不干这种事的。”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过那种日子。”

  “……”真是令人害羞,她确实是在暗示他,若想娶她,他可不准让她成日跟人家斗争,她行医的精力都不够了,可没兴趣在其他方面耗神。

  “你不相信?”

  “……这种事能够保证吗?”如今她还赖在他背上,说她没打定主意嫁给他,有那么一点假惺惺,她不如坦白面对,她不在意他做什么工作,他能否远离京中权力斗争,但是她无法忍受踉小三、小四……许许多多的小字辈斗争。

  其实她觉得云贵妃有可能也是这种想法,与其回京斗争不停,还不如这儿的平静安稳。

  “今生今世,我只守着你一个人。”

  “……这一生只能看着一个女人,你不会觉得很委屈?”

  “我爹还没长大,我祖母就过世了,可是我祖父不曾想过续弦,他说一生能得到一个刻入骨子里的女人,够了。”

  “你祖父很爱你祖母?”

  “嗯,我们卫家男子的心不大,只能放下一个女人。”

  李安然忍不住唇角上扬,这是在告诉她,他的心只能放下她吗?

  “除了不喜欢斗争,还有一件事,我嫁人以后还是要行医。”

  “这是当然,你的医术那么好,若不用来救死扶伤,岂不是糟蹋了?”

  “……你放我下来了,我可以自己走了。”她突然觉得很难为情,他都还没定下上门提亲的日子,她就、迫不及待的开条件,好像她恨嫁的样子。

  卫容渊放她下来,李安然一时脚软没站稳,他连忙转身扶住她。

  “我就是背着你一直走下去也没关系。”

  “我们已经脱险了,我可以自个儿走了,不过,我们上哪儿去?”

  “我送你回家,我若是敢让你在外过夜,岳父可能会修理我。”

  卫容渊故作害怕的打了一个哆嗦,李安然见了噗哧一笑。

  “你就这么怕我爹吗?”

  “我能不怕吗?若他一直拖着不点头,我就别想娶你进门,这日子怎么过啊!”卫容渊故作哀怨的样子。

  “……”卫容渊双手捧着胸口,故作伤心的样子。

  李安然赶紧转开头,清了清嗓子道:“我们从这儿走回去,只怕要走上一日。”

  “不用担心,我保证天黑之前送你回去。”

  卫容渊随即吹了一声口哨,不久之后,他的坐骑出现了,李安然不由得惊愕的瞪大眼睛。

  “我的马很有灵性,它会自个儿来寻我。”卫容渊爱抚的摸了摸马儿。

  李安然不知说什么是好,只能用很羡慕的眼神看着他。

  “好啦,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卫容渊重新为她戴好帽兜,然后先将她抱上坐骑,接着上马,轻扯缰绳,马儿灵巧的穿梭在山中小路。

  “对了,云贵妃和我娘呢?”

  “云贵妃必须留在庄园,方便我们保护她,至于岳母,卫春会送她回家。”

  “何时进京?”

  “等我布置好了就进京,当然,越快越好。”

  诚亲王的人已经来了,接下来武阳侯府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来凑热闹,总之,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生出麻烦,还是早早回京,赶紧将人交给皇上,卸了他的任务,他就专心为迎娶娇妻奋斗。

  李安然明白的点点头,不再言语。

  云贵妃要回京,李文暄的身世就不可能再隐瞒了,不过基于安全考量,暂时还是瞒着外人,可是对于当事人就不能不摊开来说了。

  李安然觉得小正太有着超乎年纪的成熟,说清楚讲明白,他很快就会接受了,可是事实上并非如此,小正太整整一日没有用膳,爹娘急了,可是隔着房门温情喊话也没用,最后只能让最厚脸皮的人出动。

  李安然在房门外敲了敲,命令道:“小正太,开门。”

  房内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小正太,小米粥和灌汤包冷掉不好吃,开门。”

  过了一会儿,房门砰一声打开来,李文暄怒瞪着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李安然绕过他进了房间,再绕过屏风进入内室,将手上的食盒放在榻几上,方才回答他的问题,“爹娘抱你回来时,我已经快十岁了,当然知道你不是我嫡亲弟弟,可是这些年我早就忘了,我把屎把尿将你带大,你不是我嫡亲弟弟也成了我嫡亲弟弟。”

  “你不要再说……”李文暄涨红着脸说不出“把屎把尿”。

  “是是是,以后绝对不说把屎把尿了。”回到京城后,他成为皇子,她可不敢继续在嘴上逗他。

  说了不要再说,她偏偏要重新再强调一次,李文暄觉得自己应该气得甩头走人,可是,他竟然感动的想哭,姊姊还是姊姊,她待他还是一样。

  “坐下,趁热赶紧吃了。”李安然打开食盒,一一取出,见他还站着,索性压着他坐下来,递筷子递汤匙,同时得意的道:“今日的灌汤包可是我做的哦。”

  李文暄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你的手艺跟福婶根本没得比。”

  “……这是重点吗?”她的精力全部专注于医术,能够驱动她四肢去做某件事已经很不容易了,若不是想安慰他受伤的小心肝,她见到厨房更喜欢绕过去。

  “这不是重点吗?”吃食的重点不在味道,在什么?李文暄又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事实就是事实,干啥不承认?难道模糊焦点就可以让自个儿的厨艺变好吗?

  “赶紧吃!”李安然火大了,甩头走开,不过她并未离开,而是搬了一张小杌子坐在门边,待李文暄吃饱了,他们再继续“交流”。

  吃饱了,阴霾去了一半,李文暄也搬了一张小杌子跟着坐在门边。

  “无论你在哪儿,你都是我的弟弟,知道吗?”

  李安然或多或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他出生在那种情况下,当然不是云贵妃的错,但毕装贵妃选择“抛弃”他,一个伟大的母亲是再辛苦也会咬牙拉拔孩子长大,可见得云贵妃在这方面不及格。

  不过站在云贵妃的角度来说,有人伺机谋害她的性命,孩子跟着她太危险了,还有读书的问题,小正太终究是个皇子,如何能住在一个只求温饱的环境中?

  半晌,李文暄K声道:“我不想当别人家的孩子。”

  “你怎么不换个角度想,以后你多了一个家庭,不好吗?”

  “这要看是什么样的家庭啊。”李文暄斜睨了她一眼,以为他年纪小不懂事吗?

  李安然好想仰天长叹,这小子难道不能有点五岁的样子吗?

  “送我进京后,你们就回来了吗?”对李文暄来说,他真正舍不得的是李家,这儿给了他满满的爱,即便没有荣华富贵,心灵却很满足。

  “我们会留在京城。”她不知道嫁人之后去哪儿,但嫁人之前应该会待在京城。

  根据卫容渊的说法,皇上会将爹留在京城,不只是爹对云贵妃有救命之恩,更因为爹对小正太的养育之恩,甚至有可能给爹封爵,当然,爹受到重用,文成侯府会渐渐淡出皇上的眼中,皇上对文成侯府的照顾全念在爹当年的救命之恩,正主儿回来了,配角就不重要了。

  李文暄伸出手,李安然见了一怔,用着无比诚恳的表情向他请教,他又给了一个嫌弃的表情,然后撇嘴道:“拉勾。”

  李安然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议的道:“终于像个小孩子了。”

  “你要不要拉勾?”李文暄又羞又恼的脸红了。

  李安然赶紧伸出手跟他拉勾。

  “你说的,我永远是你弟弟。”

  “这是当然,娘就是有机会再给我生一个弟弟,还是你这样的小正太,我也不可能给他把屎把尿……哎呀,对不起,不小心又说出来了。”李安然连忙捂住嘴巴。

  李文暄冷哼一声,转开头,什么不小心,她肯定是故意的!

  “虽然是事实,但我以后保证不说,真的。”李安然发誓的举起手。

  李文暄倏然站起身,转身回到内室。

  李安然嘿嘿嘿干笑,连忙喊道:“我们姊弟之间别太计较了。”

  “收拾好碗筷可以滚了。”

  任务完成,李安然当然是立马进去收拾碗筷,哼着小曲甩着食盒走人。

  李文暄目送蹦蹦跳跳而去的身影,唇角不自觉的上扬,这个姊姊从来没有姊姊该有的风范,但是他真的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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