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恨不得立刻飞奔到盛家去,无奈听说姊姊体弱,月子期间仍需静养,只好将此事缓一缓,并和吉蒂约定好了,等孩子满足月,才提着红包登门祝贺。
“孩子取名叫盛琛。”
终于到了这一日,吉人将婴儿抱到正厅来,吉蒂、吉祥立刻围上来看。
小婴儿眉宇清秀,宛如吉人的眼睛生在盛渊的脸上,天庭饱满,耳朵大而有福,不哭不闹,越是越看越惹人喜欢。
吉蒂笑盈盈地说:“琛,不正是珍宝的意思吗?小家伙果然是生来享福的,出世就要一堆人捧在手心里。”
“好可爱,我也想抱抱。”
吉祥正要伸手从姊姊手里接过婴儿,吉蒂却拦在前头,拍掉她的手笑说:“急什么我比你大,我先抱。”说完还亲昵地抱起婴儿,食指点在他鼻尖上,笑说:“琛儿,我是姨娘喔,等你学会叫我了,姨娘带你去吃糖葫芦。”
其余两人都笑了起来。
“大姊,你很辛苦吧?”吉祥忽然沉下脸,认真望着吉人。
“怎么会呢?辛苦什么?不辛苦。”吉人摇摇头,迎着妹妹笑说。
“我听说产程不太顺利,你差点儿……”吉祥眼眶一红,忽然哽咽。
她们娘亲,就是为了生她才难产过世的,她名字虽叫做“吉祥”,却是一生下来便夺走母亲生命的孩子。
吉人沉静的凝视吉祥,坚定点头道:“都是值得的,就算真的失去性命也值得。”
吉祥幽幽地垂眸叹息,怔忡不语。
吉人只得握紧吉祥的手,柔声道:“娘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吉蒂逗着娃娃,玩得不亦乐乎,吉祥也接过来抱了会儿,姊妹们聊起各自的生活,吉人、吉蒂都有了夫家,吉祥在娘家似乎寂寞了些。爹爹最近振作多了,又开始专心打理生意,总念着最后一个女儿将来出嫁,定不能再靠夫家接济云云。吉祥听爹爹如此说,也开心的帮忙一起打理。
吉人心头还记挂着几件要事,首先问起吉蒂,“兰樕对你好吗?”
“嗯嗯,这个吗……嗯嗯……”吉蒂一时低头、一时仰头,负手沉思,想了老半天,始终没个结论。
吉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吉蒂,又转头看看吉祥——
“吉祥?你那未婚夫,可捎信来了吗?”
“啊?”吉祥吓得几乎惊跳起来,“什、什么?”
吉人蹙眉又问:“我是说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夔山,你不是时常写信给他吗?你已届满十五岁及笄了,他打算何时要来迎娶啊?”
“这个、这个、这个……”吉祥呼吸一顿,咿呀半天说不出话。
吉人秀眉皱得更深——一个是恍恍惚惚,一个是支支吾吾,两个妹妹约好了一齐来看她,却又各自古古怪怪的,真教人摸不着头绪。
“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哎呀,时候好像不早了。”吉蒂突然起身告辞。
“说的也是。”吉祥也把婴儿还给姊姊。
吉蒂傻笑说道:“我家状元郎吩咐我不能太晚回去,他有事找我。”
“爹爹那儿……”吉祥黑眸一转,也急忙推说:“我最近在跟总管伯伯学看帐册,还是先走好了。”
“对对,大姊,我们先告辞了。”
“什么?你们……”
吉蒂忙不迭地恭喜大姊产子,吉祥又接着请她保重玉体,两人说着说着,竟飞也似的逃出盛家,简直教人哭笑不得……
啧,只不过稍稍问起她们俩的夫婿,需得如此惊吓吗?
吉人苦恼地咬着唇瓣,说实话,这已经不是妹妹们第一次惹得她如此不痛快了,她们是不是打算联手排挤她啊?
不得已送走了妹妹们,庭外秋意甚浓,西风冷冽,吉人于是抱紧孩子回到闺房里歇息。
想不到,盛渊也在房里。
吉人抱着孩子进来,只见盛渊拿了一把椅子,独自坐在五斗柜前,瞪着抽屉不知在瞧些什么。
她悄悄走近一看,不觉露出笑意。
“你在那儿翻什么?那里头全都是我的东西。”
盛渊被她吓了一跳,抬头瞪她,接着又回头看眼前的物品,喃喃道:“这些东西……这不是……”实在太眼熟了,熟悉的儿时回忆如潮水向他涌来。
他逐一取出它们,仔细的翻看把玩。这里有一只小木偶、一把小木梳、串珠做的小手环、纸折的小猫小狗,还有稻草编的蚱蜢,胭脂盒子,发钗耳环,缎面绣花香囊……
“怎么啦?这都是你送我的,你不记得了吗?”
吉人弯腰凑过来,倚在他身旁笑说。柜子塞到都快满出来了,从以前到现在,他送过她的礼物可真不少呢!
盛渊打开一只纸匣子,里头散置着几只蚊子大小的彩色纸鹤,还有一条断了的丝线。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十二支,全都皱巴巴的躺在盒子里。
“这……”盛渊把盒子凑到吉人眼前,茫然问道:“还有这个?你不是说生气扯烂了?”
“是啊,我是说扯烂了,又没说丢掉了。”吉人伸伸舌头,冲着他笑。
“你留着这个做啥?”吉人莫名其妙的扁起嘴。
这些小时候的玩意儿,她一个不差,将它们保存得这么好,还以为他见了一定很感动呢!无端端生什么气啊?
“那些又是什么?”盛渊又指着角落一个竹蒌子问。
那竹篓子里也有许多小纸鹤,堆得像座蚊子山似的,他可不记得自己曾经送过她这个——啧啧,瞧这数量,就算吃饱撑着,不眠不休的天天折,也要耗费大半年工夫吧?
这又怎么回事?啊?
难道除了他之外,还有别的男人对她大献殷勤吗?
莫非是那个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