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静静地蛰伏在黑暗中,惊觉血管中的血液开始叫嚣著苏醒,翻腾,涌动。
许多年后,战休泊想起那样一双眼睛,心底还会涌起刻骨的疼痛!
战氏,盘踞台南,一个悠久古老的家族,世世代代在一片神秘的土地上生养作息。老人说,那个家族是蒙了神的保佑,百年来繁荣似锦,毫无衰败的迹象。人们都好奇著,究竟是什么维持了这个庞大家族如此青春神秘的历史?
只有战氏人自己才知道,那大把的繁华,那永远青春的家族是靠著一种毒物才延续到今天——罂粟!
战氏此时正是家族面临危机的时刻。战氏族长战御刚去世不久,作为正统继承人的大儿子战凌早已在一次械斗中失去了生命,现在战家握有实权的正是当家主母战夫人。
可是附近的居民都在惶惶恐恐地互相交头接耳,“知道不?战家那个妖孽又回来了!”
听者立刻惊恐地张大了嘴巴,“真的,真的?”
说者莫测高深地点了点头,嘴巴里不停咕哝著,“造孽呀,造孽呀!”
众人所说之人正是战御刚最小的儿子战休泊,他并非战御刚原配嫡出,是战御刚强霸村女所生。战休泊从小随母亲生活,据说其母逃出战御刚掌控之后,遁隐于荒野,风餐露宿,野兽为伴。战休泊一身野性正是在这种环境中造就。
本来日子也就可以这样平静地过,战御刚依然是盘踞台南,雄霸一方的大毒枭,战休泊也依然是个无名无姓,整日与野兽为伍,天地任狂的野孩子。
但是,命运这东西,从来都未曾逃离过任何人的左右,它虎视眈眈,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这一天的天气很恶劣,大雨下个不停,休泊被困在一个荒废的破烂小木屋里,他追踪著野兽的痕迹而来,却不料天下起了大雨,十三岁的休泊已经有了小野兽般的粗壮身体,常年与世隔绝给了他沉默寡言的性格,母亲并不似别人的母亲,她是疏离,坚强而又若有所思的,休泊从有自己的思想起便只沉默在自己的世界中,那是一种高贵的孤独,思维的敏锐和沉思的结果让休泊过早地脱离了幼稚的童年期。
山中艰苦的生活磨练出他坚实的体魄,他可以徒步穿越这座茂密的深山老林,即使是在最艰苦的环境下,他都可以生存下去。
休泊的光脚上老茧重重,这是长年赤脚跑路的结果,雨水渗透漏迹斑斑的屋顶,滴答滴答地坠落在泥地上,很快的,休泊的光脚周围已经晕开了一圈肮脏的雨潭,衣服也被雨水浸透,贴在光裸的肌肤上,非常不舒服,休泊一动也不动,他只坐著,面无表情地坐著。
他等待著这雨的停歇。抬起头,看著天。毫无预警地,一道极长的霹雳撕裂了天空,苍蓝的天空被划开了一道翻绞的血口。巨雷劈倒了眼前一棵粗大的树,火花四散。
休泊刚硬的眉头紧紧凝聚到一起,心突然不安起来,
他站起身,向回家的路狂奔去,片刻时间,大雨便模糊了他的身影。
老天更疯狂地掉著眼泪,雨越下越大,下得让人慌心,总觉得那血红的天空汹涌地让人心惊。
黑暗是最好的掩饰色,这是谁说的呢?
打火机噌地亮了,修长的指捻著长而细的烟,红红的烟头在黑暗中闪动著,细白的烟雾妖袅而上。
他从来不知道夜可以这样地黑,黑到这么纯粹的地步,思绪在头发下,在皮肤下游走,黑暗似乎已经成为他血液的外延,就那么单纯而暧昧地温暖著。
他从一种残酷中存活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死了。
无论是怎样恶劣的生存环境,他都要活。
所以今天他站在了先祖的土地上,躺在了曾经是那个所谓的父亲的华丽大床上,身边睡著那老家伙最小的女人,一个才17岁就已经懂得如何利用自己伪装的柔顺和心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家族存活下去的少女。她投靠他,在一个同样雷雨交加的夜晚,她准确地把握时机,她明白战御刚已经老了,新的主宰很有可能就是战休泊。 他无所谓,于是他收了她。他反复玩弄著手中的打火机,女人终于被他吵醒了。
他睁著眼睛想象,她圆圆黑黑的眼睛娇媚地虚眯著,细白的手臂会不自觉地伸展,打一个独属于小女人的娇妙的懒腰。
黑暗的夜掩饰了她对于他本能的恐惧,她会放肆地纠缠他 ,直到他的欲望来袭或者是————
他赤亮的烟头淹没进她细嫩的肤中,她吃痛地细细喘息,阿桑终于试探出他现在的心情一定不是平静,她滚下床,软弱地伏在地毯上。
休泊没有说什么,捻熄了烟,他沉重地躺下身,那身体的厚重足以让阿桑明白他的意思,他只是想独处而已,阿桑懦弱地离开了房间。
他想起了另外一双圆圆黑黑的眼睛,那种稚嫩和胆怯是真正地源于心性,他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兴起了好奇,第一次,他看一个女人,是因为她是女人,而不是一种变异的男性。
该回来了吧,离暑假只有两个星期了,他只要想著她,就不平静,再也无法随性任思绪游走。
他想著她,粗黑的两只麻花辫,白白的,年轻的脸,宽敞的单衣顶端那小小尖尖的乳。
他仍想著她说话吃力的样子,长密的睫毛下垂著掩饰害羞的娇涩,她和他同样薄而鲜红的嘴,那是战家人的标志,一双注定了吞噬和被吞噬的一张薄唇,鲜亮地在尘世闪耀,诱惑和被诱惑已不是自己所能掌控,情绪自有苗头,任意在红尘游走。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他和她之间的血缘抽象成一种毒药,让他甘之如舐,他随性游走,依附那种狂至极致的血液陷阱,他嗜血,成魔也无所畏惧!
他清楚地明白如今的战氏已成强弩之末,本是家族罄尽全力培养的正规接班人战凌在一场权利争斗中夭折,紧接著大家长战御刚的去世更使这个家族大大伤了元气。战夫人忌惮他的身份,毕竟他是战御刚仅剩的一滴血脉。
叔公族老们向来重男轻女,战御刚的七个女儿中,出类拔萃的不是没有,战四小姐绝对是个人才。
她的凶狠计谋绝不在战凌之下,她也不是战夫人亲出,却独独受宠于战御刚,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常常慨叹,战四可惜了,若是个男子,这家族的荣耀恐怕不止于此。
一个古老荫厚的家族,盘踞在一种原始的氛围中,自成体系,衍生出自己不为外人所知的规矩和文化。每个人,首先面对的便是生存!
胜者为王,战休泊从一进入那厚重古老的战氏大门起便明白了这个道理。他喜欢这生存的游戏,游刃有余。大院外的人看不清楚这一霸道家族的内幕,神秘,权利和金钱把它保卫得如同一个隔世独立的城堡,战氏的当家和大儿子都已陨去,猜想著战氏已经走到穷途末路,巍巍老已的战夫人舍得把家族的大权让给一个野路的杂种吗?
大院内的人心里清楚明白,战氏的腐朽已经根深蒂固,一个庞大的家族,这几百年都是一个路子,大家唏哩糊涂一路冲向一个目标,掉头已非易事,再冲下去就是毁灭和死亡,现在的战氏需要新鲜的血液。战御刚一系虽是嫡子,可乱世春秋,族老门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小辈们去颠覆这战氏王朝,好的坏的全看造化。
战夫人表面上敬著战休泊,供著战凌唯一的私生女小溪,安抚著正蠢蠢欲动的战四小姐,力图维系战御刚这一系的正统地位,在这个家族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深谐先保住自家基业要紧,至于其他,任是打破了头她也懒得过问。
她唯一怕的,就是战休泊的野性妄为,喜怒不形于色,他刚出生的时候,就有个路过化缘的和尚说过,他身上聚集的怨气太重,妖孽转世,战氏成于斯败于斯。
十三岁时,母亲被伦奸暴死荒野,他不声不响找到战御刚,自切小指立下重誓,战御刚才让他认祖归宗。十六年来,他沉默寡言地生存在这复杂的大院中,很少出现在家人的面前,直到战凌死后,战御刚才想到了这个儿子的存在。
休泊重新点起烟,白雾缭绕中,他无声地笑了。
他等待著,等待著一种全新的体验,没人猜得到,他为什么要深陷这迷潭。
也许只是好玩而已。
一个看起来最玩世不恭的猎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地玩转游戏,他其实挺喜欢的。
“奶奶”少女紧张地咬著鲜红的小嘴,粗黑的辫直垂至腰,白皙的小脸清楚地印写著不安。
随在少女身边的嬷嬷抱著书包,亲切地拍打著她身上的杂尘,“小姐可回来了,在学校里有没人敢欺负我们的大小姐呀?若有,只管告诉嬷嬷,嬷嬷拼了老命也要打得她满地找牙!”
少女腼腆地笑笑,害羞的眼睛有著最澄净的黑色。
上座的战夫人皱紧眉头,这样弱小的生命要怎么生存在这家族中?
嬷嬷察言观色,知道老夫人心里不如意。她看著小姐长到16岁,很心疼这个单纯可怜的孩子。
嬷嬷拉著小溪的手,笑著说:“好了,好了,跑了这么长的路,一定很累了,嬷嬷带你回去洗洗先睡个觉,把精神调整调整。小姐可要过一个有意义的暑假呀!”
小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揪紧了嬷嬷的后襟,拼命点著小头颅。
战老夫人看见此景,只能叹气,挥挥手也只能作罢。
看著小溪离去的身影,她的担忧又多一层。
战凌是她亲出,如今却壮年早逝,七个女儿中虽有四个是自己的骨肉,可加起来的力量也抵不过一个战四,这再隔一代,就只剩下一个小溪。
偏偏她又是个女娃,最糟糕的是,她脑袋不大好使。
战凌是个严酷拘谨的人,并不是很注重女色。小溪的母亲范德贤是个酒女,战凌是怎么认识她的,谁也不知道。或许应了老话,再如何英雄的人都有个克星,战凌偏偏过不了一个酒女的槛。小溪是老大唯一留下的血脉,当年那酒女挟卷了大量钱财跟著一个小白脸跑了,战凌硬是压下了老爷子发下的格杀令,一个人顶下了一切。
范德贤出走后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只顾著逃命,孩子没有拿掉。小溪的出生,无疑给她带来了更多的麻烦,情夫本就是没有担当的,很快的,钱财就被一挥而空。范德贤硬著头皮出山,凭靠著妖娆风情,自然网罗了一干裙下臣。小情夫本事没有,脾气倒蛮大,跟她的一个金主大打出手,重伤住院。此时此刻,爱情在范德贤的生命里就成了玩笑,她抛弃了情夫,再次开始自己的交际花生涯。小溪也注定了要在一种缺少母爱的环境中成长。
小溪从小就很安静,在学校里被别人欺负,她也只能忍气吞声,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母亲绝对不能忍耐她的一切,母亲忽视她,这让她难过又自卑。更让她害怕的是,母亲有时候会带回来一些可怕的叔叔,那些男人的眼睛里有某种邪恶的东西,小溪不能向任何人求助,她只能在自己的内心中恐惧!
这恐惧不断地蒸腾,小溪幼小的灵魂不安地惊骇著,她不知道未来等著她的究竟是什么。
终于有一天,事情发生了。
那一天,小溪独自在家,母亲或许就快回来了。小溪吃完饭,默默地在小桌上做作业。有人敲门,小溪以为是母亲,开了门才知道是母亲以前的情人。
小溪是知道这个人的,他和母亲共同生活了很多年,母亲让她叫他小爸。后来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他从她们的生活中消失了。
小溪见到他,仍叫了声小爸。
那男人答应著,推门近来。
他很苍白,脑袋耷拉著,小溪有点可怜他,她隐约知道他的可怜,她端了杯茶给他。
“你妈呢?”他的声音有气无力。
“出去了!”小溪轻轻地说。
“哼哼,又去风骚了?不到凌晨是不会回来吧?”男人的眼睛里有凶狠。一闪而逝。
小溪的心也跟著抖了一下,“不是,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小溪没有说假话,今天楼下的阿廖婶叫妈妈打牌,妈妈说了早些回来。
“回来?你相信那个婊子的话?”男人突兀地抬头,斜著眼睛盯著软弱苍白的小溪。
“别,别这样说我妈妈,她说了回……”
“你闭嘴”男人把陶瓷茶杯重重地放到桌上,颤抖著站起身,他细瘦长长的手掌紧紧地掐住小溪羸弱的肩头,“你懂个屁,一个放荡的老婊子生的小杂种,你有什么资格顶老子的话?”
那双病了太长时间的眼睛里有短暂的疯狂。触目惊心。
小溪看见了,直觉便要挣扎。
男人费尽力气制止小溪的挣扎,“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我冒著死的危险和那婊子私奔,她留给我的是什么?她不顾我的死活,把我丢在医院里,和别的男人去风流快活?好,好,老子今天先奸了她女儿,再杀了她。最后一把火,统统烧死,去死吧,都给我去死吧。”
老管家江叔拱手站在屋口,沉默地看了战夫人半晌才轻咳一声打断她的沉思:“夫人,收租的人回来了!”
战夫人回了神,眼神中划过了些什么,但她很快地站起身,说道:“走吧!”
一个佝偻的老管家伴著一个高贵的妇人离去,平静中又似乎有些诡异。
小溪在走廊上遭遇了休泊。她最小的叔叔。
她最怕他,很怕,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她怕他的眼睛,深远地可以把她的灵魂吸引出来。
她更怕他眼中的鄙夷,她知道自己的。一直都是这样地愚笨,因为轻微的脑衰,她在紧张的时候会不自觉地结巴,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看见叔叔眼中流露的不耐烦。她总努力著想要在他面前表现到最好,可是事与愿违,叔叔往往不耐烦就一声不响地离开。久而久之,她在他面前越来越沉默,甚至到了一看见他就怕的地步。
休泊停下了脚步,他深沉地看她。她不自禁地颤抖。
嬷嬷陪声笑,“少爷,你出去吗?”
休泊不置可否地一径深沉。
小溪轻轻蠕动著小嘴,可怜巴巴地叫了声叔叔。
休泊一脸厌烦,“我不是你叔叔!”
小溪像是被霜打了一样,眼泪在大眼睛里不停地打转。
“少爷,这是怎么说的,小姐到底是……”嬷嬷搂著小溪,无奈地看著休泊转身离去。
哎,小姐已经够可怜的了,没了爸爸,又摊上那样一个妈,终于有个托身的地方,偏又是多事之秋。姑姑们自顾不暇,叔叔又阴阳怪气。
“好了,我的好小姐,咱不哭,小叔叔就这么坏,我们不哭,上楼去休息!”
嬷嬷哄著小溪上了楼。
休泊几乎失控。
他隐没在大沙发里,厚重的窗帘隐去了大片的阳光,他任凭烟雾缭绕,力图压下身体中的猛兽。他看见她就失控,这多么不寻常!这世界没有哪个女人和他有这样深的牵扯了!他们身体里流著相同的血,他是她的叔叔?她是他的侄女?
鲜艳的嘴唇,纯洁的大眼睛,长长的黑黑的麻花辨,呵,他的小侄女,承认吧,战休泊,她是你心目中的小小天使,一个绝对独立于其他女人存在的小小天使,一个会让你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小恶魔,一个由自身延续而出的小东西!
他不去深究什么,怕想得太深,他会失控。
他还不想伤害到他的小女孩,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需要她,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了。
他就站在这个房间的大窗子前,隐在厚重的窗帘后,静静地穿过火红的木棉花,目光经过了几千几亿光年,最后停留在她单稚的粉红脸庞上。
他累了,不想再移动。
他开始体验她的温度,开始贪恋她的温暖,开始体味那禁忌的魔魅。他不管谁在堕落,不管谁把谁出卖给了魔鬼,总之,他坠落了。他不要孤独,他邀请她参加这盛筵。
一场伟大的豪华的没有尽头的盛筵。
小溪睡了,翕合的小鼻头颇可怜地动著。
她究竟在和这个世界挣什么?一口氧气?一个存活的角落?甚至只是一点卑微的阳光。
休泊轻划著她粉嫩的颊,他吮吸她的唇。依恋而温暖。
他们那么相似,只是用两个终极在表达著自己的意识。是的,要么全无,要么绝对,不要中间或妥协。
深蓝与魔鬼之间,是我在。我不会抛弃你,就像不会抛弃这缠绵的血脉!
小溪睡得很不安稳,她又做梦了。那个可怕的梦魇,终生难逃。
一双无处不在的干瘦的手,追赶著她,笼罩著她,小溪拼命地挣扎著。那双肮脏的手,揪扯著她单薄的衣裳,小溪骇怕地踢打著,她好怕,真的好怕。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呢?
男人的鼻腔里喷出浓重的臭气,小溪感到恶心,她瘦小的身子扭曲著,喉管梗塞著,胃不停地翻绞,谁,谁来救救她?
“老子干了你,老子干了你……”男人不停呓语,奋力应付小溪无所不在的攻击。
小溪的脑袋里一片朦胧,她只知道要不停地踹,不停地踹,胃翻滚著,扭绞著,这一刻,如身处地狱!
“干”男人捂著下体颓在一旁,小溪趁机爬出,瑟缩在角落里。
害怕的泪水已经笼罩了脸庞,粉嫩的小脸上一片青紫。
男人顾不得被踹的下体,一把揪起小溪,狠狠得甩了她几个耳光。
他一边咒骂著,一边抖缩地撕扯小溪的衣服,小溪的眼前已是一片漆黑,嘴腔里有腐酸的味道,当男人俯下身来,想一逞兽欲时,小溪再也控制不住地呕吐出来。
男人鬼叫一声,恶心不已,连忙跳开。
小溪颤抖的手摸到了床下长而锋利的刀,那是妈妈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的。
她好怕,好怕。
男人发了狠,抡起桌上的木盒狠狠地砸向小溪的头,小溪懵了一下,一瞬间的空白让她反射性地做了动作,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飞快抽出了刀,插进了男人猥亵的身体。
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只感觉到温热的液体四处飞散,温暖的像盛开的血色樱花,点点爆放在她模糊的天地里。
好温暖呵,温暖!
长长的静寂,久到几乎可以忘记一个世纪,她幼小残破的身体就这么被温暖包围著。
头上剧烈的疼痛带离了她的灵魂,越飘越远,直到她的世界毫无声息。
还有谁,还有谁能来保护她呢?
好痛,好痛……
小溪惊醒了,汗水从粉嫩的额上滑落。黑暗中有一种深刻的存在,她感觉到了。
她拖抱著被单,从床上爬了下来,小步奔到黑暗中敞开的怀中,她像小猫咪一样满足地叹息。
有力的双臂紧紧地扣住她柔软的腰肢,冰凉薄软的唇偎在她潮湿的额头,轻轻地舔溺。小溪用尽了力气抱紧男人窄劲的腰,小脸深深埋在他宽阔的胸膛中。
暗深的夜,微微留出细缝的窗子,有风从窗外来,拂动雪白的窗帘,紧密拥抱的两个人像是完整的一个圆,互相切合著,靠在心脏的位置,是天堂的声音在歌唱。
这世界天地仿若就剩了这仅有的两个人,她仰著他的鼻息,他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互相无语地安慰著,舔舐著彼此身上的伤口。